“你憑什麼說我媽不需要我?!你為什麼這樣說!我媽最需要的就是我!如果我在她身邊,她就能好好的!我根本就不該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我應該去賺錢去工作,利用小三太太的地位,把事業搞大。隻要我夠強,我媽就不需要偷偷摸摸,我們都會好起來。”
周稚京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凸起,仿佛陳宗辭的話刺中了她的痛點。
她慢慢坐起來,直勾勾的看著陳宗辭。
周稚京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全線崩塌。比任何時候都要難受,無數種情緒像一張網,將她困死在裡麵。
可能是因為失去,因為後悔。
因為,她卸下了心房,甚至沉浸於此時,意識到這也許隻是一個騙局。
她唯一固守住的,不會被傷害到的,也被攻陷。
她在這裡談情說愛,她媽媽在國內不知道遭受了什麼,有她這樣的女兒,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
如果沒有她,董美珍不必遭受這樣的苦難,她必然不會那樣委曲求全,任由周正濤這般糟蹋;如果沒有她,陳啟民和陳最兩父子也會好好的。
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罪孽。
或者,她上輩子已經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所以老天爺送她來到這個世界懲罰她。
她隻配在泥沼中掙紮,把苦難的日子過儘。
陳宗辭反倒沉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慢吞吞的抽著煙。
周稚京:“你這樣遮遮掩掩,隱瞞我媽的情況。是不是想等我媽死了以後再來告訴我?你沒了陳爸爸,所以也不想我有媽媽。”
陳宗辭望向她,“你是這樣想的?”
周稚京:“不然呢?如果隻是簡單的摔下樓梯,許閔用那麼緊張嗎?今天白天,鐘姍也給你打了電話,你告訴我沒事,你敢說,你沒有隱瞞?你現在還不讓我回去,你是不是想把我永遠禁錮在這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林文騫給我的項目和資金,所以搞這樣一出戲碼。其實你的病早就好了,付醫生的用途根本就不是來治療你,而是來對付我的,是不是?是想讓我卸下心防,好讓你進來。把我變成離不開你的樣子,讓我以你為中心,像寄生蟲一樣的依附著你生存。然後等到那一天,你就把我丟出去。”
陳宗辭低低一笑,冷眼看她,說:“你現在發癲說這些話,是因為你已經離不開我了?”
周稚京一頓,“當然沒有。”
“沒有就少在這裡自以為是。我沒有那個癖好,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來讓你可憐。倒不如把你的手腳打斷,來的簡單。”
周稚京沒再吱聲,抱著胳膊,垂著眼,靜靜坐著。
陳宗辭摁滅香煙,“冷靜了就把衣服穿上,你覺得自己現在這樣露著很好看?”
她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仍是一動不動的,靜默片刻後,她問:“是不是我媽的事情都被翻出來了?”
陳宗辭又點上一根,抽了兩口後,問:“什麼事?你媽隻是不小心摔下樓。”
“你打給許閔,讓他給你彙報情況,你不準提醒。”周稚京依舊不信,她現在沒有手機,沒辦法去問人。
陳宗辭依言拿出手機,撥通了許閔的電話。
周稚京卻又反悔,“不,不對。就算我媽隻是不小心摔下樓,我也要回去。你憑什麼不讓我回去?我不會影響你的事,也不會讓彆人發現我。你不讓我回去,就說明你心裡有鬼!”
“嗬。我心裡就算有鬼,你覺得我會害死你媽嗎?如果我要害死她,當初她自己跑出去自殺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不用等到今天。就算她真的有事,你覺得你回去有什麼用?”
周稚京眼睫微微顫動,靜默片刻後,自嘲的笑,說:“是啊,我什麼用都沒有。那你需要我什麼呢?我的背叛,利用,還是那分文不值的愛情?你說的也對,其實我媽也不需要我,是我需要她而已。”
“其實她很痛苦,是我自私自利,想讓她永遠陪著我,安撫我的內心。她好可憐,為了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搞成這樣。你也好可憐,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乞丐,把自己搞成這樣。陳宗辭,你往前看看吧,你一點也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的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陳宗辭手上動作一頓,側目看向她。
沒有血緣的孩子是指她自己嗎。
“當你知道那四百萬是賣你信息的,就應該清醒。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會原諒你,我甚至會讓你付出最慘重的代價,而不是把我的人生再跟這種人牽扯在一起。就像現在,你我結婚,你明知道我要利用你的身份地位,你會開心嗎?你不會相信我,同樣我也無法真正的相信你可以不計前嫌。你隻是把自己困在了過去,困在了陳隻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說:“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林文騫為什麼給我那麼多錢,因為我是他跟周茜的私生女,他想要抹去這個汙點,用金錢掩蓋他當年犯的錯。”
“我為什麼要跟秦執合作呢?是為了掩蓋項目和資金的來源,這是不可以說的秘密,不能被他女兒知道的秘密。現在我告訴你了,你可以用這個秘密去威脅他,或者告訴林家的其他人,要怎麼利用,你應該比我更懂。就像當初我賣掉你信息那樣,隨你怎麼賣我。你也不要再揪著過去不放,不管是陳隻,還是周稚京,都是沒有良心,忘恩負義的人。你為這種人多費一秒的心思都對不起你自己。”
“去過你展新的人生,找一個像迪迪那樣簡單一點的女孩,治療你那顆傷痕累累的心。你把她放在我身邊,也是想讓我知道,愛一個人該如何,我該跟她一樣。但我可能不行。”
她拿過旁邊的衣服穿上,沉默了一會,繼續道:“讓我回去吧,就算我沒用,那也是我媽。哦,對了,你想知道我媽的事嗎?”
她無表情的看向他,手指慢慢的撥動紐扣。
“你知道嗎?”她又問了一遍。
隨即,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說:“那家娛樂場叫尊典,現在已經沒了。在一個叫……江寧市的地方。”
然,周稚京才剛起了個頭,陳宗辭便打斷,“我沒興趣聽這些。”
周稚京木然的說:“得聽啊,聽完也許你就會可憐她,讓我回去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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