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著一張餐桌。
秦執深吸一口氣,拿紙巾擦了擦嘴,說:“確實,我的母親和妹妹是我的軟肋,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我怕,我也不會走到今天。每個人都可以用他們來拿捏我。”
“誰動我的家人,我隻會讓他知道,動我家人的下場。而不是,我為了家人而退讓。那隻會讓我徹底的失敗。”
他似乎真的動了怒,眼神都沉了幾分,他將紙巾折疊好,放在一側,說:“你再想清楚。”
周稚京:“可我已經想清楚了。”
“但你現在對我說的這番話,無法說動我放棄。”
話音未落,門衛那邊來了電話。
周茜在外麵等的有些急了。
秦執抿了抿唇,還是讓門衛把人先放進來。
他起身,“結婚是你先提的,縱容這裡麵摻雜了利益,可也不是隨隨便便說取消就取消的。你覺得伯母在這裡住著不放心,可以讓你姑姑先接走。其他,再說。”
說完,他就自顧上電梯,避開了跟周茜見麵。
周稚京當他是徹夜沒睡,累的無法正常思考問題。
周稚京上樓去叫董美珍起床,陪著她一塊回景泰園。
等安頓妥當,她借了周茜的車,驅車去了陳家老宅。
她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管家把宋修誠送到門口。
宋修誠看到了她,並未停留,也沒同她打招呼,上車就離開了。
隨後,管家帶著周稚京去了佛堂,老太太正在裡麵寫經文。
老太太全神貫注,周稚京站在旁邊看著,並未打擾。
老太太抄完一段,便放下手裡的毛筆,“說吧。”
佛堂內,充斥著檀香的氣味,且放著佛音,能讓人平心靜氣。
周稚京說:“我離開,但需要您的幫忙。但,我活著他怕是不會放過我,隻有我死了,他才能徹底的放下。”
老太太拿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
周稚京說:“網上的輿論,左不過是因為那段音頻。這兩天,我會開了一個賬號,親自澄清當時的情況,並且承認我跟陳總其實是戀人,且承認我就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因為陳總沒法給我婚姻,所以我扭頭嫁給了秦執。這樣一來,秦執那邊也有理由跟我取消婚約。”
“之後網絡上一定會有鋪天蓋地的罵聲,我就會被網暴。當時候,我就因為網絡的謾罵,不堪重負自殺。一切順理成章,往後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麵前。不過這件事,需要您幫我,隻有您幫我,才能瞞得過陳總。”
陳老太沒有立刻發表意見。
周稚京:“有我在,對陳總的聲譽也有影響。”
這時,管家端了茶進來。
陳老太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周稚京去旁邊的羅漢椅上坐。
管家說:“要讓廚房那邊先做個點心上來嗎?”
陳老太:“可以。老顧應該知道京京的口味,讓他做幾個京京愛吃的。”
周稚京坐的板板正正,等待著陳老太的回應。
陳老太盯著她看了許久,說:“你說的這個法子,聽起來確實可以。但要加上一條人命,輿論很可能就會反轉。華瑞的名聲就很難挽回,這種假死的局,也並不好做,宗辭不會相信的。”
周稚京咽了口口水。
陳老太手指輕叩桌麵,目光落在佛像上,說:“你接受假結婚嗎?”
“什麼?”
“最好的反轉輿論,就是從頭到尾你們就是在談戀愛,你們結婚,可以徹底堵上悠悠之口,沒有人再會說什麼。至於你和秦執訂婚的事兒,你們兩個一起找個理由澄清一下就行。隻有這樣,所有傷害能降到最低。”
周稚京不斷的搖頭,說:“陳宗辭不會娶我的。他娶我的話,那方覺夏怎麼辦?”
陳老太:“所以說,是假結婚。”
“假結婚也不可能的。”
陳老太淡淡一笑,說:“你不需要考慮他,我隻問你可以不可以接受我的提議。”
周稚京這會腦子都是懵的,她看著老太太,有些不太理解,“可是,他娶我,對他並沒有幫助。”
陳老太:“那你覺得他現在這種風評,輿論鬨成這樣,他還能回華瑞嗎?華瑞因為這件事,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失,如果按照你說的去做,其實挽回不了什麼,到最後一定會演變成,華瑞仗勢欺人,逼死職員。這條命,會永遠背在宗辭的身上。”
“很多人,其實不在乎事情的真相,隻想看自己想看的。”
周稚京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怎麼也想不到,老太太會提議結婚。
陳老太繼續道:“既然都是假的,我寧願一場假的喜事,也不要一場假的悲劇。”
隨後,陳老太讓她過去抄寫經文。
周稚京毛筆字寫的還挺好的,陳老太在旁邊看了一會,對她的字十分滿意,露出淺淺的笑,說:“你的字倒是比宗辭的有點像。”
周稚京抿了下唇。
她小時候有練過,毛筆字有一定的基礎,後來陳最也教過她,寫的久了,就會帶一點陳最的風格。
周稚京說:“我很久沒寫過了,寫的不太好。”
“謙虛了。你繼續寫,一會吃飯我來叫你。”
陳老太出去,佛堂內就隻剩下周稚京自己。
佛祖眼皮子底下,她格外的虔誠和認真,亂糟糟的思緒也逐漸平靜下來。
可她依然覺得,結婚這個主意,很不可思議。
她覺得陳宗辭不會答應。
不過如果是假的話,好像也沒什麼,他可以跟方覺夏解釋。
周稚京吃過午飯,老太太仍不放她走,還給了她任務,讓她抄完再走,自己則去午休了。
管家給周稚京準備好了茶點,替老太太監督。
這一抄,就抄到了晚上。
時間久了,她便完全投入其中,心緒也變得十分安寧。
就在周稚京欣賞自己傑作的時候,陳宗辭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奶奶。”
周稚京抬眼的瞬間,就看到陳宗辭進來。
四目相對。
周稚京微微一驚,緊抿了唇,沒有出聲。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管家進來叫他們吃飯。
“老太太已經在餐廳等著了。”
陳宗辭轉身就往外走,周稚京把毛筆放下,簡單整理了一下桌子,故意拖延了一點時間,才走出去。
剛走出佛堂,就看到陳宗辭站在院子裡,並沒有先走,管家不知所蹤,就他一個人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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