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王光直老人，村長那邊也哽咽，村裡人都自發的來祭拜。
王光直的老伴兒此時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腰上已經戴上了白布，王光直的小孫子跪在門前，對著每一個來往的賓客磕頭感謝。
“早知道我就不走那麼遠了……”
“季先生，這是老頭子給你留下的，他還有一句話讓我囑咐你，你靠近點！”
正當季東來和村長說話的時候，王光直的老伴兒側過頭，摸索著牆壁走進屋，拎出一個包裹，打開來是一把日本的佐官刀，季東來身子直顫，趕忙側過頭。
“老頭子讓我告訴你，有時候殺人是不用刀的，你是東北人性格，要注意！他被人殺了一輩子，你不能這樣。”
“另外我也活不長了，以後麻煩季先生照顧一下誌強，他是東北人的後代，性子太直，以後麻煩您了。”
老人說話的時候把佐官刀和一個存折一起遞過來，季東來一陣錯愕，再想說什麼，老人已經摸索回去了座位，不等季東來答應。
“我答應你，奶奶！”
擦掉眼淚，看看門口跪在那裡的王誌強，季東來心裡生起無限的悲憤。
本來季東來打算給王光直進行個風光的葬禮，結果拿起電話，才知道老人早幾年就有交代，不能風光大葬，隻要符合政策就行了。
況且現在老人的身份很尷尬，季東來在門口來回踱步，好長時間這才決定給自己認識的幾個人打電話。
“東來，節哀順變！”
酰長城和譚秀梅是下午到的，和酰長城一起來的還有酰盛，禮貌的祭拜過老人，幾個人找到季東來。
“酰叔，能給弄一麵國旗麼？”
遞給每個人一根白腰帶，季東來嘗試行的問道，酰盛那邊愣了一下，並未答話，季東來知道自己想多了。
酰長城那邊想要說什麼，季東來擺擺手。
殺人不用刀，這就是！季東來明白了王光直老人的意思。今天即便是有了國旗又能如何，千古罵名已經蓋棺定論，爭辯有什麼用！想到這些，季東來的拳頭就攥的緊緊的。
墳地老人已經早幾年就選好了，就在無名烈士陵園的最邊上位置，坑已經挖好了。
“誌強，磕頭！”
王光直老人家沒有成年男子，季東來倔強的承擔了家主這個責任，帶著王誌強挨家報喪，送葬的隊伍除了本村人隻有季東來幾個外人。
村裡學校放假一天，韓校長帶著所有孩子給老人送最後一程。
墓碑是季東來自己出錢做的，從此村裡退伍老兵已經沒有一個東北軍了。
“東來，有些東西彆介懷！我和老人家聊過很多東西，有所得！王光直老前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時刻不能放棄自己的家園。”
“大丈夫頂天立地，沒必要和人嘴較真。另外……老人的身份我們正在核實，一定會給你和老人一個交代，放心！”
一切完成，酰盛單獨找到季東來，顯然對方有很多難言之隱。
畢竟有很多事情，即便是酰盛也難以做決定。
再加上東北的抗戰時間最長，從三一年一直打到四五年，整整十五年時間。中間換了無數人坐莊，關於東北軍的檔案丟失很多。
王光直打完長城抗戰就已經在這裡，部隊的檔案很難核實。
進入中原之後，都是殿後的部隊，更難處理，酰盛也再努力。
季東來並未說話，而是點點頭。
送走每一個賓客，最後韓校長帶著學校的幾個老師幫忙收拾現場。
“季總，今年咱們學校有一批學生畢業參加中考，這邊的中學教學水平一般，您那邊能幫忙找好一點的高中麼？咱們的學生成績都不錯的，前幾年讀高中畢業生現在已經上大學了，最好的成績的是北大。”
“有兩個軍事院校的，其餘的也都可以。我想如果他們上好一點的高中，或許成績能夠更好一些，畢竟您給這邊付出了那麼多心血……”
擦乾手，韓校長破天荒接過季東來的香煙。
目光看了一下那邊正在和奶奶回家的王誌強，小家夥今年也上初中。
“好，給我一個名單和平常的成績單，我讓律師那邊幫忙做這件事，這個時候不用他們白養了！”
不為彆人，光是王誌強季東來都得幫忙。天下是人家這幫人的先人打下來的，讓人家後代接受好一點的教育無可厚非。
讓季東來有些難以置信，這些孩子的分數都很高，如果在季東來所在學區，弄不好能夠是學校的前幾名。
尤其其中兩個孩子的數學成績非常的好，幾乎是滿分。酰長城給這幫孩子帶來的奧數題，有一個孩子是滿分，王誌強的分數也很高。
“這樣的成績適合學計算機，我儘量把他們安排在我們企業跟前的學區，沒事的時候讓這幫孩子到我們的企業實習。有些東西能夠早點接觸是最好的。”
“以後有數學成績特彆好的學生記得告訴我，韓老師，你們這邊缺什麼都和我說，能夠弄的我一定弄過來。”
打定主意，季東來和韓校長那邊仔細的交代，帶著前人的囑托，季東來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咩咩……”
“季總，您已經做的很多了，沒有您來之前，我們這裡點燈都是奢侈，現在有幾家已經買電視了，這就是進步。”
“我們這幫人除了教書，沒有其他本事。以前村裡人也在山上嘗試種植了很多果子，可是就是不高產。”
“現在有了那個光伏板，早晨的時候，露水嘩嘩的往下流。下麵的草長得特彆好，咱們村裡人就養殖了綿羊。沒事的時候就剪羊毛，收集羊毛，沒事的時候就擀氈。”
“現在村裡果汁，擀氈，賣電……其實這個村應該感謝東北人。沒有王光直在這弄這個烈士陵園，村裡就沒這麼多人，也沒有後來的這些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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