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掌控一切，真正主導一切的人，卻是你！”
“並且你為了徹底這讓本官找不出真正的你來，你選擇了大唐的官員這一方陣容。”
“你知道萬邦來唐，那些使臣，無論是大國使臣才是小國使臣，本官都會格外注意，所以假扮使臣，很容易被本官找出來。”
“故此，你便換了個方向和策略，直接假扮了大唐的官員，因為萬邦來唐，我們的目光都在使臣上，所以同為一方的大唐官員，就很難被關注了，而這……也是你所想要的燈下黑！”
“同時……”
沈煉淡淡道：“依靠鴻臚寺寺卿的身份，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這些使臣接觸，可以光明正大的調遣驛站的人員配置，這樣的話，你根本不用躲躲藏藏，直接光明正大，就可以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而因為你太過光明正大了，不是那種私下裡行事的風格，也反而不會引得我們注意！”
“因為你知道，若是我們猜測的話，肯定會因為賊子行事，會在私下裡，會在背地裡進行的，而你利用我們的心理，直接讓你在我們眼皮底下完成了計劃，卻也沒有被任何人懷疑！”
“本官不得不承認，你這步棋，用的很妙！”
“不過……”
沈煉眼眸微眯：“你知道，你做的這麼完美的計劃，究竟在哪裡，被本官察覺到了問題嗎？”
沈煉的話，緩緩消失於驛站庭院之中。
可此刻，卻無一人開口。
他們都呆愣愣的看著沈煉，又愣愣的看著趙海，臉上的神情，無比的複雜和錯愕。
沈煉剛剛的話，雖然還不是直接證據，告知眾人趙海就是北辰。
可他所說的那些好處，卻是實打實的，讓所有人都認同。
因為有了一個使臣的替身，所以利用替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他藏身於大唐官員之中！
萬邦來朝，所有人隻會關注使臣，誰會關注一個小小的大藏官員呢？
再加上，鴻臚寺寺卿的身份，簡直是太好了，既可以和使臣隨時聯係，又可以和朝廷一方聯絡。
若是想布置什麼，想算計什麼，那簡直不要太簡單！
故此，縱使現在沈煉還沒有拿出決定性的證據，可眾人……卻已然認定，這個鴻臚寺寺卿趙海，就是那個什麼北辰！
“北辰，你真的是北辰？”
王成道等人頓時大喜，忙看向北辰。
這一刻，在聽到沈煉的話後，王成道心裡既是震驚，又是無比敬佩。
他覺得，若是北辰的話，肯定會選擇沈煉剛剛說的那些理由，從而選擇一個官員的身份的！
因為大唐鴻臚寺寺卿的身份，真的是太適合了！
簡直沒有第二個更適合他們計劃的了！
所以王成道此刻緊張兮兮，又充滿希冀的看著趙海，希望得到他心中希冀的結果。
所有人，目光都齊刷刷的盯著趙海。
而趙海，在聽過沈煉的一通分析後，忽然歎息了一聲。
“哎。”
他歎息一聲，背脊緩緩直了起來。
臉上的緊張之色，也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眸子古井無波的望向沈煉，說道：“沒想到最終仍是沒有瞞過你。”
“剛剛我看到樸敏希死的時候，看到其他人都在歡呼雀躍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成功的騙過了你，並且即將要獲得勝利了呢……”
“我是那麼想在你認為即將勝利的時候，給與你致命打擊，讓你露出絕望之色的。”
“可現在看來，還是失敗了。”
趙海的這些話，雖然沒有明著說他就是北辰，可卻也從側麵，承認了他的身份。
這一瞬間，嘩然驟起！
“你真的是北辰？”
“這……你真的，是那個北辰？”
驚呼聲不斷。
連天璣眉頭都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天璣一臉的意外。
她很早就假扮倭國的使臣了，和趙海接觸次數也不少了。
可她真的從未懷疑過趙海的身份。
趙海和他們相處，也從來沒有露出過任何的馬腳！
所以……沈煉，沈煉是如何知道趙海的身份的？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趙海也看向沈煉，問道：“老夫自知偽裝的天衣無縫，既不顯眼，也不會過分的低調，很符合中庸之道，所以沈煉，你是何時懷疑的我？又是為何懷疑的我？”
眾人也都疑惑的看向沈煉。
他們都有著同樣的不解。
沈煉聞言，隻是嗤笑的一聲，冷笑道：“天衣無縫？”
“在本官眼中，這個世界上，就永遠都不會有天衣無縫的事情，更不會有絕對不留下任何證據線索的案子！”
“要麼不做，不做就永遠都不會有線索！”
“要麼做了，就不要狂妄自大的說天衣無縫，不可能的，隻要你做過，就總會留有一些線索的！”
趙海眉毛一挑：“什麼線索？我倒是要聽聽。”
沈煉笑了一聲，說道：“第一，使臣到來的第一天！”
“還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趙海想了想，說道：“能有什麼事，他們過來，卻沒見到你，我們也沒準備給他們住處，他們聚在一起要鬨事。”
“這就是你第一個問題，也是本官開始懷疑你的起始！”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趙海不解道：“我可什麼都沒有做，隻是這些使臣在鬨事罷了。”
“不！”
沈煉淡淡道：”正因為你什麼都沒做，所以才讓本官懷疑你！”
“北辰，在那個時候，身為一個合格的外交官，你覺得……你應該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使臣聚在一起鬨事？”
“你可是鴻臚寺寺卿，在使臣來到的第一日，是關乎大唐給他們的第一印象，不要拿本官當借口，沒有本官時，鴻臚寺也沒有出現過那樣的窘境，那分明是故意讓這些使臣聚堆，好讓他們嚷嚷著鬨事的！”
“人多就亂，聚在一起更亂，更彆說他們情緒都不好，都不懷好意事情，這個時候……你不想著把它們分開，分開是安撫，反而任由他們聚在一起……嘖……”
沈煉冷笑道：“你根本就不是趙海會做的事情，所以那個時候，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趙海聽到沈煉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他想了一下，才不由的歎息一口氣，看向沈煉，說道：“我真沒想到，原來在那麼早，我就被你懷疑了，這豈不是比懷疑我放在明麵上的樸敏希，還要早？”
沈煉嗬笑一聲，淡淡道：“你的確很會偽裝，但很可惜，你不是真正的大唐官員，你的心，並不放在大唐這裡，所以你做的事，你的思想，還是與真正的大唐官員不同的。”
“若是真正的趙海，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先分化那些使臣，然後逐一攻破，進行安撫的。”
“無論怎樣，也不會出現當時那種情況，被使臣們聚成一堆，站在院落裡，聚眾鬨事，甚至還差點讓使臣當場就離開的！”
“這屬於極其嚴重的外交事故，一個合格的外交官，怎麼可能會讓其發生？”
“也許在你看來，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本官這裡，你就已經上了嫌疑榜單第一名的位置了！”
趙海不由的歎息一聲：“沈煉，你還真是夠妖孽的，我是真的沒想到，那麼早，就會讓你懷疑。”
“你和其他人的確不一樣，其他人就算明察秋毫，可和你比起來，也差的太多了！”
“你看的根本就不是線索，你是在思想上，尋找突破口！”
“而這，也是我們真的無法避免的，我的確不可能會大唐去考慮。”
沈煉淡淡一笑，說道：“你倒是實誠。”
“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趙海說道：“不如就是不如，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就算這樣，你也隻是懷疑我吧？雖然說真正的趙海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但萬一呢，萬一他被算計了呢？那麼多使臣，萬一根本不聽他說呢？所以那種情況也肯定會存在的。”
“你不會就因為這一點，就確定我有問題吧？”
沈煉點了點頭：“沒錯，的確若是隻因為那一眼就認為你有問題的話，太片麵了。”
“所以本官也隻是暗中關注著你罷了，而真正確定你有問題，是你在這些天的行為。”
“你對本官的計劃，太好奇了，你多次想方設法的想要問出本官的計劃，當然……你當時的表現，是希望能夠更好地配合本官。”
“隻是，若是熟悉本官的大唐官員，那就都應該清楚，本官的計劃是不能問的，本官也沒有將一切都告知他人的習慣。”
“這一點，彆說你了，就說房大人，就說陛下……他們讓本官做什麼時，也都不會直接詢問問問具體計劃的。”
“他們隻會給本官支持，而不會去問具體的東西。”
“因為他們都相信本官，也因為他們怕身旁有人會從他們那裡得知計劃的情況，從而將計劃泄露了。”
“可你呢？”
沈煉說道：“你問的太多了，這首先就表明一點，要麼你不信任本官，要麼你有問題，想知道本官的計劃，從而針對破壞本官的計劃！”
“趙海是陛下親自選定給我的助手，不可能不信任我，那也就隻有另一種可能了！”
“更彆說趙海天天都要和各種使臣接觸，極其容易被使臣套出話來，這種情況下，趙海也應該知道，他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所以，綜合以上種種，本官就萬分確定，你不是真正的趙海！而能夠偽裝成這般，讓本官也找不到直接證據，隻能利用一個個疊加的線索去綜合判斷的人，這個世上除了天璣和北辰外，也就沒有彆人了。”
“可天璣勢力大損，根本無力去替換一個朝廷命官，所以……最終的結果，也就隻有你了！”
沈煉嘴角微微揚起：“北辰！趙海，就是北辰！一個隱藏的最深的一北辰！”
現場靜得可怕！
眾人聽著秦文遠的推理，到最後，都不由得感慨一聲。
這究竟是何等聰明之人，究竟是何等的頭腦，才能想到這些的。
北辰此時，也是忍不住感慨著點頭：“沈煉，我這輩子，一直傲視於人，一直瞧不起任何人，但對你，我不能不承認，我服氣你！”
“甚至我都佩服你！”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也是最可怕的人！”
“論起斷案來，我想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是你的對手！前無古人，後……也應該沒有來者！”
“所以，可惜了啊！”
北辰感歎的一聲，他看向沈煉，說道：“你死在這裡，真的可惜了。”
李世民等人聽到北辰的話，臉色都微微一變。
哪怕被沈煉認出了身份，哪怕被沈煉給揪了出來，北辰還如此自信，還能說出這種話來，要麼是北辰是蠢貨，根本就沒有認清現實。
要麼就是北辰有所依仗，他現在還十分的自信！
而北辰，作為神秘組織北鬥會的領頭者，作為一手營造了這次萬邦來唐的始作俑者，怎麼可能會是蠢貨？
所以，真相隻會有一個！
那就是北辰……他絕對還有後手！
他還有底牌沒有動用！
沈煉目光看了北辰一眼，笑著說道：“怎麼？終於舍得認真了？終於舍得動用你那最後的後手了？”
北辰眸光看著沈煉，噙著笑意，說道：“你不意外？”
沈煉嗬嗬一笑：“你能如此安然的隱藏到現在還不出手，你能用樸敏希作為棄子，那你就不可能把所有的謀算，都放在樸敏希那裡。”
“所以，猜出你有後手，有什麼值得意外的？”
“你要是沒後手，那本官才會意外，畢竟本官是那樣的看重你，將你當成真正的對手，你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本官給解決了，那本官……真的會失望的。”
北辰聞言，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他盯著沈煉，說道：“所以，你既然早就發現我了，那你也有後手了？”
沈煉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嗬……”
北辰冷笑道：“就算你有後手又如何？頂多也就是這一戰裡的一些人罷了！”
“可你知道，我的底牌是什麼？”
“沈煉，這一次，你的眼界注定沒有我遠，也注定……你，輸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