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少了啊…….”阿豹乾巴巴說道。
沈煉笑了笑:“不算多,而且我原本就已然為這些暗中的使臣準備了一些大禮,他們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隻是現在還不到收拾他們的時候,而且這些暗中的使臣,神秘的時候有危險,可一旦被我們知曉了,那就屁用都沒有了,反而他們會用他們自己,來告訴我們不少秘密。”
“總之….…”
沈煉拍了拍阿豹的肩膀,笑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長安是我們大唐人的地盤,還輪不到他們囂張。”
阿豹眨了眨眼睛,對自家大人的敬仰,真的是宛若滔滔江水聯綿不絕。
他幾乎一直都是跟著沈煉的。
沈煉做什麼,他都寸步不離,而且現在沈煉也有意培養他,所以什麼都沒瞞著他。
可就是這樣…….他都完全不知道,自家大人,什麼時候對那些暗中的使臣準備了大禮。
又是什麼時候,知曉哪個國家的使臣有暗中的人。
這差距,真的是大到讓他絕望,也讓他越發敬佩沈煉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凶手,真的是那六國裡的人?”
沈煉眯了眯眼睛,笑了笑,說道:“是與不是,重要嗎?”
阿豹一怔。
沈煉擺了擺手:“行了,若是真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想,雖然我們沒直接線索,可邏輯是個好東西,任何事情,都會符合一定邏輯的。”
“若是你能想清楚其中的邏輯,你也能知道究竟誰才是真凶。”
“好了,時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沈煉言罷,便直接離開了。
而戌狗,卻是停在原地,眸中滿是思索之色。
“邏輯?”
阿豹低聲自語著。
沈煉給了阿豹足夠的提示後,便不再耽擱了。
他有意培養阿豹,所以此刻才故意吊阿豹的胃口,希望戌狗能快些接下一些重擔。
沈煉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忽然出聲:“給我去盯個人。”
刷的一下。
一道身影,直接出現在沈煉身旁。
盜家傳人張赫向沈煉拱手道:“誰?”
沈煉眯了眯眼睛:“倭國使臣。”
“倭國使臣?”張赫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至少是南詔使臣那種程度呢。
可倭國….…算不得什麼強國吧?
一個小國使臣有什麼好盯的?
沈煉似乎明白張赫心中所想,他淡淡道:“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使臣。”
“說實話,連我都差點要忽視倭國使臣了。”
“著實是他太過低調了,不爭不搶,往人堆裡一站,根本就找不到。”
“若不是這次發現了倭國忍者村的腰牌,我真的都快忘記他了。”
“而這…….很不對勁。”
張赫疑惑的看向沈煉:“為何不對勁?”
沈煉說道:“你想想看,這些使臣來到大唐,都是為了什麼好處的,所以那些小國使臣,都在拚命刷存在感。”
“為什麼他們會搶前麵的院子,為何後麵會被趕走?就是因為他們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這樣在分配利益時,也才會想到他們,他們分配的也才足夠多。”
“可倭國使臣,反而正相反,低調的有些過分了,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許他心中想著的陰謀,比吐蕃,大食國都可怕也未必。”
“故此,盯著他,我覺得他絕對不簡單,殿下手下,許多人不在長安城,其他人未必能盯得住,隻有你,我才放心。”
張赫一聽到沈煉說隻相信自己的話,頓時整個人無比振奮。
他砰砰的拍著心口,說道:“沈大人放心,這事就交給我!絕對不會讓倭國使臣逃出我的視線範圍的!”
沈煉微微點頭,剛要笑,忽然腳步一停。
張赫差點撞到沈煉後背,他疑惑抬頭:“沈大人?”
沈煉眼眸眯著向前看去。
張赫下意識也抬頭看去。
而下一刻--
“誰!?”
他忽然喝道。
隻見它們的前麵,一陣霧靄中,一道朦朦朧朧的身影,正佇立在那裡。
那身影安靜的看著他們,若不是沈煉忽然停下,霧靄濃濃之下,張赫還沒法如此快的發現此人。
而這時,就聽對麵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天權。”
“天權!?”
張赫聽到這名字的瞬間,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他刷的一下拔出橫刀,刀芒閃爍下,直接緊張的對準對麵的宇文成都,眼眸銳利,無比警惕!
“沈大人小心!”張赫緊張說道。
著實是天權這個名字,給張赫的壓力太大了!
這個死而複生的家夥,在張赫看來,簡直就是禍害遺千年,死而不僵!
“張赫,彆擔心。”
而這時,沈煉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他拍了拍張赫的肩膀,讓張赫放鬆。
沈煉緩步上前,走到了張赫的前麵,他眼眸眯著看向霧靄中的身影,平靜道:“若是天權有害我沈煉的心思,就不會這麼光明正大站在這裡等我了,暗中下手她不香嗎?”
“所以既然天權敢在這裡等著我,那就表明至少現在,他沒有害我的意圖。”
張赫本能的相信沈煉的話。
可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天權,在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刻板印象了。
這就不是個好人,這就是個陰險狡詐,防不勝防的惡賊!
“能被你楚王府沈煉如此信任,我覺得很榮幸。”
這時,對麵的聲音,再度傳來。
沈煉輕笑一聲,淡淡道:“不是對你信任,而是我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天權,這是本質的區彆。”
“嗬。”
天權嗬笑一聲,倒也沒再辯駁。
沈煉看著天權,說道:“怎麼站那麼遠?而且聲音似乎也變了,這是破相了怕被我看到?還是喉嚨也破了,連聲音都變了?”
天權利仍是站在那裡,對沈煉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他也是聰明人,而且和沈煉交手過一次了。
深知沈煉的可怕。
他知道,沈煉的每一句話,可能都是對自己的試探,而自己的每一個回應,都可能會被沈煉抓到關鍵點,從而推斷出自己的情況。
縱使自己足夠小心,可有時智商上的碾壓,讓天權也是無力。
他自認為自己之前計劃沒有任何馬腳,可沈煉,卻是能夠找到突破口。
那次的教訓之下,讓他對沈煉,時時刻刻都保持警惕,不該說的話,他絕不會說。
畢竟這次自己可以死而複生,若有下次,沈煉絕對不會再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他不能賭,也不敢賭。
沈煉見天權不回應自己,心中感慨一聲,死了一次,這天權倒是漲了不少記性。
他輕笑一聲,也不在意。
既然試探不成,那就直接問好了。
沈煉看向天權,說道:“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覺,反而在這裡等著我,你該不是隻是單純的想念我,想見見我沈煉吧?”
張赫心中一動,忙看向天權。
天權甕聲甕氣道:“沈煉,你如此聰明,應該可以猜出我來找你的理由吧?”
沈煉笑了笑,淡淡道:“萬邦來朝?”
“果真聰明。”
天權感慨的點了點頭:“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沈煉嗬笑一聲,繼續道:“你是想告訴我,北辰和某些使臣有串通嗎?比如南詔?”
“你知道南詔?”天權聲音第一次有了變化。
沈煉平靜道:“我沈煉知道的多了,在你死的時候,我狠狠地坑了北辰一把,得到了不少關於北鬥會的機密消息,知道南詔已然在北鬥會的掌控之中了,所以這次南詔派來使臣,定然和北辰脫不開關係。”
天權沉默了好一會。
才忍不住搖了搖頭,頗為感慨道:“還真是你能辦到的事情!”
“北鬥會無比神秘,無比強大,就算我在其中待了這麼多年,可也沒有實質性的掌握多少秘密,可你卻能在短短時間內,讓北辰損失那麼大,還能得到這些機密,沈煉.……你真是沒讓我失望。”
沈煉搖頭道:“彆說的我和你關係多好一樣,還沒讓你失望….…我所做,乃是為了自己,為了大唐江山社稷,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天權悶笑了一聲:“無論和我有沒有關係,你能讓北辰吃虧,那對我來說,就是好事。”
他深吸一口氣,道:“行了,說正事話,我們在這裡見麵時間過久,會引來北鬥會的注意的。”
“北鬥會傳承千年,底蘊遠超你的想象,你之前對付北辰,的確讓北鬥會損失了不少力量,但那還不足以讓北鬥會傷筋動骨。”
“所以長安城內,北鬥會的眼線還很多,所以我長話短說。”
他看向沈煉,道:“我來找你,是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第一,北辰的確和這次的使臣來唐有關,他暗中也有算計,畢竟北鬥會的任務,就是操控天下大勢,毫無疑問,這次的使臣來唐,足以撬動天下大局了!”
“故此北鬥會,絕對會下大力氣,北辰也絕對會親自操刀,隻是北辰和南詔,應當沒太大的關係。”
沈煉眉毛一挑。
天璣說道:“南詔已然被天樞和天璿所控製,按照北鬥會的規矩,北辰隻能讓開陽幫他完成什麼任務,但他絕對不會去親自掌控南詔,因為這會觸及開陽的底線。”
“所以….…”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北辰,肯定暗中操控其他使臣,也許,會用傀儡之法控製某國使臣,也許已然易容成了某國使臣,但具體是哪一國乃至哪幾國使臣,我並不清楚,這需要你自己將其揪出來。”
“第二…….”
天權望向沈煉,說道:“我們這一次,一同聯手吧,共同對付北辰!”
“隻憑你一人,你未必能真的傷到北辰,更彆說這次還有那麼多使臣糾纏著你,縱使你聰明如妖,可麻煩事太多了,終究會阻礙你的手腳。”
“而我,對北辰,對北鬥會都很熟悉,我也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知曉一些北鬥會的秘密,所以這次我和你合作,你在明,我在暗,咱們兩個聯手,我相信….…就算是北辰,也定然逃不出你我的手掌心!”
天權很自信。
楚王府沈煉的可怕,她是清楚的。
自己的本事,他也清楚!
北辰固然很謹慎,很難纏,可自己和沈煉聯手,就算是北辰,他也相信不會有任何問題!
沈煉聽到天權的話,沒有急於給出回答。
他看著天權,沉吟片刻,旋即淡淡道:“我如何相信你?你在我心中,儘管隻有一麵之緣,可也不是多麼誠實守信之人。”
天權透過霧靄,深深看了沈煉一眼,他深吸一口氣,道:“我會用實際證明我自己的,沈煉…….你也清楚我的本事,你也該明白,你與我協作,這天下間,便再無我們的敵手。”
“希望,在北辰問題上,我們可以暫時放下恩怨。”
說完,天權便忽然轉身,幾步間,就消失於霧霾之中。
張赫忙追了過去,很快返回,說道:“不見了。”
沈煉沒什麼意外。
天權既然敢來,就肯定有把握迅速離去。
張赫見沈煉神色平靜,似乎沒有一點糾結的樣子,不由得問道:“沈大人,你真的要和天權合作嗎?”
沈煉笑了一聲:“合作?張赫,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天權想和我親密無間的合作嗎?”
“難道不是?”張赫一愣。
沈煉意味深長道:“這不過就是互相利用罷了,隻是看誰計謀更狠更強而已,誰更強,一切通吃!”
“誰弱….…一網打儘。”
兩個有恩怨的人,絕對不會放下一切成見去合作,縱使雙方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就算合作,彼此之間,也肯定都是互相算計,從而達到個人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沈煉壓根就沒有抱有任何童話故事裡那美好的想法。
對天權,也根本就不信任。
當然,這種不信任針對的隻是天權這個人,而不是針對天璣和北辰之間的仇恨。
他知道,天權想對付北辰和北鬥會的願望,比自己隻強不弱,畢竟北鬥會和北辰的存在,對天權的性命而言,是最危險的。
所以,隻要給天權一個機會,他絕對會抓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