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一點我已經考慮到了,對於突厥,我師族的傳遞情報方法很簡單,各位也不用怕,放心吧,我世族傳遞情報的法子,李世民能知道?」
「哼,笑話!」
隴西李氏家主,滿臉悠閒。
對於這個擔憂,真的是不以為然。
眾人聽到這話,也都笑了。
是啊!
世族矗立不到數千年,想要傳遞的消息,不讓外人知道,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哈哈哈…….對對對,李家主說的對,來來來,同飲同飲,為突厥慶祝,這李家二郎,估計這個時候還在祠堂裡哭泣吧?」
「是啊,丟失了大唐至寶,他李家二郎就是千古罪人!」
「哎…….談他乾什麼,宵小之輩罷了,原來,試問英雄,還是我等啊!」
「對對對!來,飲酒飲酒,不談宵小!靜等突厥!」
「…….」
大堂中,隴西李氏家主他們都發出了悅耳的笑聲。
無比自在!
…..…….……….
國子監。
今日有些寂靜無聲,空氣有些沉悶。
沒有了以往的熱鬨,也沒有了以往的朝氣和蓬勃。
孔穎達負手而行,一一走過教室,裡麵的孩子,不論大小,都無精打采的,像是打霜了的葉子。
就連夫子們,好像也都有些心不在焉。
孔穎達微微皺了下眉頭,他找到了虞世南。
虞世南和一群老夫子,正坐在院子裡的草地上,掩麵哭泣。
「世男,你們這是…….」
孔穎達走過去,看著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
「衝遠!」
虞世南抬頭望了眼孔穎達,盯著有些發紅的眼眸,一臉的幽怨。
「哎…….衝遠,不知道你聽說了沒?今日,突厥人帶著我大唐至寶,離開了長安城。」
「我大唐,今日損失了鎮壓氣運之物,從今往後,我大唐,可該怎麼辦啊?」
虞世南重重歎了口氣。
說到傷心處,眼角就又有淚花閃爍了。
孔穎達眼眸微眯。
他坐到了旁邊。
「這至寶,真的被突厥人拿走了?」孔穎達問道。
「是啊,衝遠,你不知道,突厥不過是用了一百萬擔的糧食,就換走了我大唐至寶,和氏璧都能換十五城,而我們這遠超和氏璧的至寶,卻才不過一百萬擔的糧食。」
「衝遠,你說,我大唐未來如何啊?撲覺氣運,必定越發的如日中天起來!」
「誰能想到啊?至寶竟然真的沒了,楚王殿下,為何不出麵阻攔啊?」
「沒辦法,沒辦法啊,楚王殿下終究不是神仙,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照顧到的,哎…….」
眾人歎氣,神情複雜,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孔穎達聽著各位夫子的話,神情也是猛的一愣。
這…….
至寶真的被突厥人拿走了?
他之前一直篤定楚王殿下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所以用不著擔心。
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至寶真的被突厥人帶走了。
一時間,他也無言,他也無語。
不知所措起來。
那至寶,他雖沒有見過,但滾滾諸公都說遠超和氏璧,如此…….
相比起珍惜之度。
可是啊可是。
孔穎達呆住了。
他瞬間明白過來,今日國子監的氣氛,為何會是這樣。
大家都在為至寶而悲憤。
孔穎達眯了下嘴角。
難不成,這一次,大唐真的丟失了至寶,被突厥人占了大便宜?
怎麼會這樣?
這麼會這樣啊?
孔穎達之前對楚王的自信忽然澹了,整個人也沒由來的哀傷起來。
文人書生,這心都是感性的。
國子監上下,彷若陰雲籠罩。
不能自拔。
……..……….….
次日早潮,波瀾不驚。
李世民說了幾句,便揮手宣布退朝了,
甚至都顧不上不上之前的板子了,便迫不及待地組織起來人馬,朝楚王府進發。
這一次的人,不少。
不過,卻取消了兵馬隨行。
這樣一看,比第一次前往楚王府要輕便了很多很多。
前後不過兩架馬車,輕巧的出了皇城側門,直奔楚王府旁邊的楚王彆院。
「呀,父皇父皇,快看呀,那裡有個鳥窩耶!」
「母後母後,兕子要喝水,要喝水呀!
」
「哇…….今天真是一點都不熱了呢,比上次來涼快多啦!
」
小兕子在車廂裡跑來跑去,時不時冒出去小腦袋,看看外麵的風景,時不時的站起來,趴在車窗上,好奇的望著外麵。
興奮的不行。
這幾天,她可真的是憋壞了。
不過,這個車廂中的氣氛還是有些尷尬的。
因為,長樂公主正坐在一旁,望著車窗外,輕輕順著發絲,滿臉笑盈盈的。
而李世民龜縮在一角,尷尬的發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
雖說有小兕子這個淘氣包,在來回的調劑著車廂中的氣氛,可…….
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的冷澹。
沒辦法,這次和親之事,李世民連商量都沒有商量,直接翻手把自己的親閨女給賣了。
現在,當事人就在這裡。
從始至終,長樂公主就沒有看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羞愧啊。
他好幾次都想要開口,但是,著實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長樂公主。
哎…….
愁死了。
早知道,就和那群老匹夫坐在一起了。
挺多有點臭腳丫子味,可以不用如此惆悵啊。
李世民心裡重重歎氣。
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自己真的是做的有些離譜,壓根不奢望能讓長樂公主原諒自己,可…….
李世民無言。
長孫皇後抱著小兕子,生怕她一個不慎直接掉下去。
她笑嘻嘻的看了眼李世民,用腳輕輕戳了下李世民的腿,眼神瘋狂示意旁邊的長樂公主。
這次長孫皇後也是不打算去幫李世民了。
自己做的孽,得自己來償還。
想起來這件事,長孫皇後真的也是有些後怕。
要不是楚王,長樂這個時候,可能都要在突厥了。
李世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他張張嘴,但著實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嘶…….」
深吸口氣,李世民把心一橫,他覺得自己也不能和閨女一直搞得那麼僵。
「那個…….長樂啊,朕…….」
李世民真的是欲言又止。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好歹是發出了聲音。
「父皇,何事?
」
長樂公主聽到李世民的聲音,轉過頭來,標準的給了李世民一個禮儀性的微笑。
「咳咳咳…….」
李世民乾咳兩聲,撇了撇腦袋,都不敢和長樂公主四目相對了。
甚至背後都濕了一大片。
「那個,朕,之前是朕有些湖塗,你不要…….還是請你不要往心裡去啊。」
「是父皇考慮不周全,那個…….嗯,就這樣!」
李世民趕緊點了點頭,斷斷續續,磕磕巴巴的說道。
長樂公主聞言,再輕輕笑了一下,開口道:「無妨,父皇,兒臣沒有往心裡去。」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李世民連連點頭。
然後車廂裡,仍舊全都是小兕子的聲音。
長孫皇後看了眼李世民和長樂公主,笑笑,搖搖頭,不說話了。
她也知道,這件事處理起來是有些麻煩。
畢竟,李世民的做法太傷人心了,令人心寒。
這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長樂公主心裡。
需要時間慢慢的去愈合。
不能強求。
….……….…….
後麵的車廂裡。
有些擁擠。
長孫無忌,杜如晦,魏征等等,總共他們七個人。
臭腳丫子味道,著實有些猛。
「老黑,你他娘的是不是沒洗過腳了?」
「這味道…….奶奶的,不知道還以為把你家的鹹菜缸給帶來了。」
程咬金捏著鼻子,聞著聲音說道。
「就是就是,這味道…….咳咳咳…….受不了了,快快快,把門簾打開,透透氣先!」
「我的娘啊,老程,你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彆說老黑了,你他娘的一身鹹魚味。」
魏征大叫。
「就是就是,還有臉說我。」
尉遲敬德大叫,毫不客氣的反擊。
車廂裡熱鬨非凡。
車簾被打開了。
但這味道,還是一直散不出去,索性李靖,長孫無忌他們直接鑽出來趕車了。
受不了。
一路歡笑,一路打鬨,終於,之前還挺遠的楚王府彆院,就在眼前。
前麵的馬車,停了下來。
李世民被李君羨攙扶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和第一次停車的地方,幾乎相同。
李世民受不了了,在馬車裡坐著,還是能被壓抑死,還不如走走,透透氣。
當下,長孫無忌,秦瓊,李靖他們更是像解脫了一般,一窩蜂的從馬車上衝了出來。
「陛下,陛下,終於到了,不然你就見不到老臣了,咬金還有老黑的味道,太霸道了,娘的,我的鼻子…….」
「哼哼哼…….呼…….還是外麵的空氣好聞,陛下,外麵的味道又變了。」
長孫無忌大吼著跑過來,他用力的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突然,眼睛一亮。
這空氣裡的味道,太好聞了。
澹澹的,香香的,甜甜的…….
融合在一起,令人心醉。
「是啊,我感覺我身上都沒有味道了。」
程咬金展開雙臂,轉了個圈,好像是在接受空氣的洗禮。
魏征,杜如晦也是連連點頭。
確實,空氣中的異樣,他們也發現了,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味道不一樣。
難道,是楚王回來了?
他們眼中都是一亮。
長孫皇後,長樂公主和小兕子也都下來了。
她們望著不遠處的楚王彆院,也都是感到了詫異。
「不知道,走吧。」
「不過這香味技術,倒是可以給他們要過來,咳咳咳…….咬金,老黑,你們不要挨我那麼近。」
李世民捏了捏鼻子,快走兩步,和程咬金還有尉遲敬德拉開了些許的距離。
兩人表示很受傷。
長孫皇後笑著,連忙跟了上去。
「哈哈哈…….看你們兩個,在後麵跟著。」
李靖大笑兩聲,和長孫無忌,魏征他們走在了一起。
直接把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孤立開來。
眾人都是輕笑。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不服的甩了下袖子,滿臉幽怨。
不過,兩人走近了,下一息,直接分開了半丈遠。
「你他娘的不要靠我太近!」
「你他娘的身上什麼味?」
兩人幾乎同時朝對方吼了出來,滿臉嫌棄。
見兩人都如此,長孫無忌,李靖他們又是大笑了出來。
氣氛無比輕鬆。
全是老友之間的隨性和放鬆。
前麵,楚王彆院越發的近了。
李靖,秦瓊好奇的望著兩側,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裡,無論什麼地方都感到很是新鮮。
「咦?這裡好像被人翻過?」
忽然,李靖眉頭微微一挑,笑著說道:「應該是楚王府的人乾的吧,保持土地新鮮,這樣不會出現下麵濕潤,而上麵卻無比乾燥。」
說者無意,前麵走著的李世民卻是腳步一頓。
被人翻過?
他低頭看著土地。
這裡,似乎和自己第一次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長孫無忌,魏征和杜如晦他們也都疑惑,紛紛看向了李靖。
「藥師,這裡被翻過?朕…….怎麼沒有看出來?」
李世民問道。
李靖笑嗬嗬的弓身,用手抓起來了一把土壤,用手指碾了碾。
「陛下,這個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很少有人會注意土壤的問題,畢竟土地太容易讓人忽略了。」
「末將也是在數年前行軍時,湊巧遇見了一位老農,這技巧,還是老農告訴我的。」
「看,陛下,仔細看的話,這一大塊地的顏色,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有的淺有的深那麼一點。」
「這是因為翻地,不可能會讓土地保持之前一個顏色,土壤有深有淺,自然這土壤的顏色就不一樣了。」
「而這裡….…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像是翻地,而是,直接把這裡表層的土壤給更換了。」
「不然,這裡的土絕對不會那麼的平整,看上去,就和沒有翻動一樣。」
李靖笑著說道。
聞得此言。
李世民,長孫無忌,魏征和杜如晦臉色微微一轉。
這裡表層的土壤,被換了?
那也就是說,之前就算這裡經曆過戰爭,他們也看不出來。
畢竟,就算是一塊普通的耕地,有好幾個孩子,在上麵來回折騰,或者說有畜生走過,肯定會留下痕跡,絕對一眼就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