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這聲音，老者和少年頓時都精神抖擻。
老者快步走了過去，雙手按住那人肩膀，開口道：“快說說，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相比於以往的澹然，他失態了。
主要是因為此事極大。
如果運輸金銀失敗，那殿下在雪山上將孤立無援，並且這些天來楚河酒樓的努力，也將前功儘棄。
另外也會給那些敵人一個情報，楚王府敗了！
這是很不好的情報。
以往楚王府給他們的感受，從來都是強大、神秘、不可戰勝。
是如天塹般的差距。
倘若有一天，這個被打破，楚王不在不可戰勝，他是可以被打敗的。
那麼……
不止是北鬥七星，盧家，便是連暗中那些被楚王府打怕的人，都會蠢蠢欲動。
可以說。
牽一而動全身。
楚王府探子拱手道：“還算順利。”
還算？！
老者和少年都是愣住了，他們相互一視，都不知道，怎麼還有這種說法。
“是這樣的。”
楚王府探子咽了下口水，繼續開口道：“此次計劃，是以辛先生那運輸隊伍為餌，吸引絕大多數敵對目光，從而讓各處暗探，化整為零完成真正的運輸。”
“計劃是這樣，但是各處暗探都有玉衡的人馬出現，好在郭將軍的陌刀隊保駕護航，這才使得他們順利離開。”
“而辛先生那邊…….”
楚王府探子欲言又止。
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邊怎麼了？！”
老者忍不住問道。
楚王府探子想了想，開口道：“那邊有盧家人馬出現，盧家人馬比北鬥玉衡的人馬要厲害數倍，辛先生陷入苦戰。”
“就在這時，有一隻蒙著麵的援軍出現，幫助辛先生解圍，可即便如此，辛先生還是在與花拳兄弟交戰時，身受重傷。”
“不知這返回長安城，途中還有多少盧家與玉衡的人馬，所以那邊我們的人傳來消息，他們帶辛先生前往荊州了。”
老者聞言，眼眸閃爍。
果然，
辛棄疾這明麵上的運輸隊伍，才是最危險的。
盧家連花拳兄弟都請來，可謂是花出大代價，並且精銳齊出了。
老者暗歎一聲，這是他對不起辛棄疾啊，差點害得對方死掉。
好在他沒死，於荊州沿途，有很多他們楚王府的哨點，在哨點的楚王府之人，大多受過孫先生的醫術指導，應該可以給辛棄疾進行緊急治療，然後支撐辛棄疾前往荊州，麵見真正的神醫。
“這突然出現的神秘隊伍，可知道是何方勢力？！”
老者再次問道。
楚王府探子搖了搖頭，回道：“不太清楚，他們在救援之後，就迅速離開了。”
老者有些失望。
而楚王府探子的下一句話，卻是令人深思。
“但是在那隻蒙麵隊伍臨行之際，我們的人，看到為首蒙麵人右手負傷，而還有其中一名蒙麵人，對那為首蒙麵人進行…….屬於金吾衛才有的軍禮。”
金吾衛！
老者微微一愣，極為錯愕。
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笑意浮出。
搖了搖頭。
也沒多說什麼，便往裡麵走去。
“這，公子，道長他這是怎麼了？！”
楚王府探子極為錯愕。
少年歎了口氣，說道：“那是因為，又有不該注意到我們的人，已經開始注意到，並且還對此次行動，了如指掌。”
“楚王府，近期該收緊風聲了。”
“不過，也就這一次，是屬於大型運輸，才導致行動無法隱藏，以後諸多隱蔽的行動，他們可沒那麼輕易得到情報。”
少年眼眸微眯。
而後，又開始和探子討論這次行動的損失。
當得知損失時。
少年隻覺得觸目驚心。
他的麵色，瞬間冷了下來。
從懷裡取出羽扇，往府外走去。
“公子，您…….您這是，要出手了？！”
楚王府探子極為驚訝。
羽扇。
少年非常喜歡，但是很少拿出來使用。
最近一次使用，楚王府探子記得是半年前。
而那一次。
藍田縣，屬於盧家的勢力，總計幾百餘人，被一夜鏟除。
這都是少年的傑作！！
是少年帶著錦衣衛做的！！
而時隔半年，少年竟是再一次的取出羽扇。
“楚王府，該秋後算賬了。”
少年眼眸微眯，麵有極致的冷意，仿佛他周圍都是一片冬日。
……………………
當少年離開之後。
小兕子這才敢把小手從嘴巴拿來。
“這，天呐！今天二哥府邸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小兕子都驚呆了。
袁白鶴也是錯愕。
她剛才和小兕子，全程聽完老者幾人的對話。
這些情報，如果不是她偷聽，袁白鶴相信爺爺肯定不會告訴自己實情。
“楚王府，損失竟是如此巨大。”
這還是袁白鶴自懂事以後，第一次聽到如此情況。
以往。
楚王府不管對戰什麼勢力，都是優勢占儘！！
而這一次……
她敬重的辛棄疾受了重傷，楚王府騎兵死傷慘重，便是連其他具體的運輸線路，都是被人先知先覺進行突襲。
有一種，敵方處於上帝視角的感覺。
“白鶴，這件事情，兕子要不要和父皇說呀？讓父皇替二哥出氣，打倒那些對楚王府出手的可惡家夥。”
小兕子似乎又有了餿主意。
袁白鶴嚇了一跳，這爺爺說過不能讓楚王府的事情讓陛下知道的，她感覺自己多了項任務，那就是阻止小兕子。
“小兕子殿下，這不行！！”
“啊，為什麼？白鶴，兕子的父皇很強的，雖然比不上二哥，但是母後說過，父皇他帶兵超級厲害的，而且他百戰百勝，他肯定能打倒那些壞人！！”
“這…….”袁白鶴想了想，開口道：“那是因為，爺爺他們會報仇的！！”
“小兕子殿下，您剛才看到那名少年出去了沒有！？”
小兕子點頭道：“看到啦，然後呢。”
袁白鶴頓時有些驕傲，昂首挺胸道：“那位少年，代號公子，我聽我爺爺說過，隻要他出手，那麼等待敵人的，將是噩夢！！”
“所以，小兕子殿下，您何不如再等一日，就給公子一日時間，一日之後，我們再做商議。”
小兕子覺得這提議也很好。
雖然她不知道公子有多麼厲害，但他是二哥的人，那肯定是厲害死了，就給他一日時間叭。
“好！那就這樣說定啦！！”
………………
太極宮。
李世民今天沒有處理任何政務，這令宮人們極為不解，以往的李世民不是這樣的，他幾乎沒有一天是落下政務，今天怎麼會是這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宮人們都謹小慎微，生怕今天惹了李世民不高興。
於夕陽時分。
太極宮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李嚴李中郎將。”
有宮人眼尖，認出那來人是誰。
等李炎走近太極宮之後，他微微停下，是在等宮人前去稟報。
“去告訴陛下，金吾衛中郎將李炎求見。”
宮人沒有進去，反而是低頭道：“李中郎將，陛下早早吩咐，隻要您來，直接進去即可，無需通報。”
李炎聞言，沒有猶豫，應了聲“好”便走進太極宮。
太極宮裡頭。
李世民正坐在那裡，看到李炎進來，沉聲問道：“李炎，隔著老遠朕都聽到你聲音了，今日行動，如何了，可否有助到寬兒？！”
李炎向拱手回應，但似乎想到什麼，便把手收回，點頭道：“陛下，幸不辱命。”
“末將帶領諸多金吾衛，喬身成為蒙麵人，於危機時刻，救下許多楚王府之人。”
“隻不過，由於敵人的手下太多，而且大多身著鐵甲，裝備精良，所以末將隻是救走楚王府的人，並沒有幫到他們殲滅敵人。”
原來當時救走辛棄疾的人，那些蒙麵之人，是李炎和他的金吾衛！！
此時。
李世民聞言，微微一愣。
帶的足足幾十人出去，都是以一敵多的金吾衛，還人手不夠？！
而且，還不隻是金吾衛。
加上楚王府的人，也無法全部殲滅敵人。
這……
寬兒惹上的敵人，還真是厲害啊！！
“竟敢對朕皇室嫡係出手，李炎，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李世民怒了。
楚王是他的嫡係，明麵上的二兒子。
對楚王出手，等於對他李世民出手。
怎能不怒！！
再加上這些人都穿著鐵甲，有這種軍事實力，這是要造反不成？！
李炎搖搖頭，說道：“陛下，恕末將愚昧，那些敵人的馬匹與鐵甲，末將並沒有記憶。”
“也就是說，他們不屬於我大唐任何一支軍隊。”
“世家暗中的軍隊嗎。”李世民默著下巴，陷入思索。
他認為。
自己有必要把這些人查清楚。
半晌。
李世民抬頭威嚴道：“李炎，去查。”
李炎認真道：“末將明白！！”
“彆明白的太早。”
李世民話鋒一轉，盯向李炎捂得緊實的手臂，威嚴道：“朕曾經在馬上那麼多年，也有自己的眼力，李炎，你受傷了。”
“保不準，寬兒敵人知道這條情報，你們是喬裝出去，不可讓他們知道蒙麵人是金吾衛。”
“所以，這件事還是讓你弟弟來吧，朕記得，你與你弟弟是雙胞胎，模樣無比相近，你弟弟也有一番武藝，讓他先頂替你擔任這金吾衛中郎將吧。”
李炎聞言，聲線有些顫抖道：“陛下，這…….可以嗎？！”
沒有任何功績，直接擔任金吾衛中郎將。
等同於能不配位。
很容易會出幺蛾子。
李世民歎了口氣，說道：“非常時期，非常處理。”
“楚王的敵人，那便是朕的敵人，他的敵人那般強大，我等也不能掉以輕心。”
“讓你弟弟李勇頂替你一段時間吧，至於你…….”
李世民想了想，突然問道：“李炎，你跟了朕多久了？！”
李炎有些迷茫，陛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即，
他有些惶恐道：“陛下，將近十年。”
“十年了啊，感覺是一晃之間的時間，朕猶記得當年你向朕效忠的那一日，也記得你在玄武門護朕左右，這些，就仿佛是在昨天。”
李世民微微一笑。
李炎不敢接話，他不知道李世民的意思是什麼，如果貿然接話，說不定是會引火焚身。
“這樣吧，這段時間，李炎，你去朕這份卷宗上麵的地址，代替朕去那裡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世民取出一份卷宗。
李炎連忙上前接過，心想這地方絕對不簡單，連陛下都能這麼惦記。
“陛下，末將鬥膽一問，可以打開看看嗎？！”
李炎問道。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看吧，正好朕也和你說說為何去那裡。”
李炎回應了一句，然後徐徐打開卷宗。
上麵題目寫著三個大字。
【楚河村】
楚河……
李炎頓時眼眸閃爍。
這楚河以前他能不知道意思，但現在絕對會知道，因為今天去保護的楚王府之人，他們運輸錢財，就是來自於長安城的楚河酒樓。
然後在這楚河村的內容裡，記錄的是楚河村具體位置。
“陛下，這楚河村，莫不是楚王….…”
李世民直接打斷道：“不錯，有消息傳來，這楚河村與尋常村子不一樣，並且楚王極為可能在這村子裡麵，由於這村子排外，他們也沒法進去打探具體情報，所以，你去替朕看看，這村子到底有什麼來頭。”
楚王在這村子裡？！
李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陛下，楚王殿下，他不是在雪山上嗎？！”
皇家的情報機關能力是恐怖的，更彆提是皇朝初期的情報機關，那幾乎是可以知曉天下事。
所以一開始哪怕不知道李寬去哪裡，但是隻要仔細調查，還是可以很快發現李寬是在雪山上。
李世民笑了一聲，看向李炎，意味深長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兵法也。”
“就像楚王這一次運輸金銀，明麵上是假的，暗地裡才是真的，李炎，你能懂朕的意思嗎？！”
李炎深吸口氣，不在隱藏手臂傷勢，拱手道：“末將明白！此次出行，末將第一要務便是在楚河村尋找楚王殿下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