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儀走到窗戶前,抬起手,放到窗戶上,有那個血掌印的地方,輕輕一推,緊閉的窗戶就打開了。
他說道:“看到了吧?這是用來開窗戶流下的血。”
“我想,也應該是死者故意留下來的,他那時隻剩下一口氣了,寫凶手的名字是沒時間了,所以便提著那一口氣,來到了窗戶這裡,一把推開窗戶,然後將匕首拔出,直接扔出了窗外。”
“在之後,這口氣用儘了,他也就直接倒了下去,也便是現在他倒下的位置,正好距離窗戶極近。”
“而這,就是他用最後一口氣,為我們留下的所有線索。”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懷疑,真的是這樣嗎?
消失的凶器,根本就不是凶手帶走的。
而是死者自己扔出去的!
若這是真的話,那為何死者要這樣做?!
又為何秦子儀,說這是死者用來告訴他們,真凶身份的關鍵性證據呢?!
眾人都有些發懵。
李默也是不解。
秦子儀繼續說道:“當然,以上一開始都是本官的猜測,但小二說過,一個時辰前,窗下的狗曾經叫過。”
“狗,為什麼會叫?沒有外人過去,那就說明可能有什麼東西嚇到了它。”
“所以,本官便猜測,那消失的凶器,也許就是引發下麵那條大黑狗叫的原因。”
“不過為了證實本官的猜測,還是需要實際去查證的,結果……”
秦子儀看向盧十。
盧十見自己終於有登場機會了,連忙抓住機會,咳嗽了一聲,說道:“當時,我們少卿他低聲吩咐過我,其實就是讓我派人去下麵的狗窩旁檢查一下,看看是否有染血的凶器之類的。”
“而結果,你們也都看到了,這把帶血的匕首,就是從窗下的狗窩旁撿到的。”
眾人終於恍然點頭。
這麼說來,秦子儀的一係列推斷,也就有了實證了。
證明秦子儀的推斷,沒有任何一點問題。
形成完美的證據鏈了。
這凶器,就是死者扔出去的。
李恒雲忽然問道:“秦少卿,敢問錢明為何要這樣做?又為何……說這能代表凶手就是李默?”
眾人都連忙看向秦子儀,眼中滿是同樣的疑惑。
秦子儀笑了一聲,說道:“錢明這樣做,自然是為了告訴我們真凶的信息的。”
“而且,他也已經明確告訴我們,凶手的名字了。”
“什麼!?”
眾人一愣。
秦子儀目光撇了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李默一眼,說道:“你們關注的點,其實錯了。”
“凶器,其實根本就不是錢明要讓我等關注的地方。”
“因為這凶器就是很常見的匕首,憑借凶器,根本什麼都查不到。”
“所以,不要去關注凶器,要關注凶器引起我們注意的其他東西。”
盧十滿腦袋都是問號,問道:“其他東西?少卿,是什麼東西?”
眾人也都不解。
李恒雲目光閃了一下,說道:“狗!
”
眾人一愣:“狗?!”
秦子儀有些意外的看了李恒雲一眼,他沒想到,李恒雲對小事思維也是如此敏捷,頭腦竟然轉的這麼快。
李恒雲與秦子儀對視,微微點頭,說道:“秦少卿,下官說的,對嗎!?”
眾人都看向秦子儀。
秦子儀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李參軍說的沒錯,就是狗!
”
窗下那條狂叫不止的大黑狗,就是錢明留給我們最重要的線索。”
李默聽到秦子儀的話,此刻再也不複剛剛的自信了。
臉色徹底變了。
而盧十,卻還是一頭霧水:“少卿,那條大黑狗怎麼了?它怎麼就能告訴我們凶手的名字呢?”
秦子儀見自家夫人,以及眾人有人深思,有人還是不解,不在吊胃口,說道:“狗又稱之為犬,而黑狗,就是黑犬,黑犬連在一起,會組成什麼字?”
眾人愣了一下。
忽然間,一個個雙眼猛地一瞪,臉上頓時露出無比震驚之色。
李恒雲忍不住驚呼道:“默!沉默的默!黑犬,組起來就是一個默字!
”
“默….…李默…….這…….”
他猛地看向李默。
其他人,也都有如茅塞頓開一般,一個個都震驚無比。
“原來如此!
”
“錢明扔掙匕首,隻是為了讓我們注意窗下的黑狗,因為黑狗,就是李默的名字!”
“原來如此!
”
“秦少卿真的太厲害了,誰能想到,錢明竟然是留下這樣的線索!”
“這線索,估計也就秦少卿才能知道,其他人,絕對發現不了。”
眾人都止不住的震驚著,看向秦子儀的神色,更加的敬佩了。
李參軍看向秦子儀,眼中也一樣有著震動之色。
雖然他也猜出來黑狗的意思了,可那完全是秦子儀給出的提示。
若是沒有秦子儀的提示,他是完全猜不到的。
秦子儀,當真是聰明!
難怪在陛下要讓他負責此桉!
至於李默,此刻則是眼中童孔收縮,臉色白的嚇人。
他緊張地看向秦子儀,止不住的搖著頭,顫聲道:“你,你….…”
“這,這完全都是你的推斷,還是做不得真的,你還是無法定我的罪!
”
李默大聲說道。
如他之前所說的,他在益州幫官府斷過不少桉子,對大唐律例,他了解的也很清楚….…
就算秦子儀這樣說,那也隻能證明自己有懷疑,並不了自己的罪。
畢竟推斷,是不能當成鐵證的。
李恒雲等人聞言,都一臉怒目地看向李默。
他們都相信秦子儀的推斷,可李默此刻仍不認罪,而他們又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真的氣壞了!
“李默,你真覺得本官沒有證據!?”
誰知秦子儀聽到李默那狡辯的話,卻不僅沒有任何羞惱,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李默看著秦子儀那詭異的笑容,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他不相信秦子儀能找到實證,自己做的很乾淨,絕對沒有留下證據。
隻是,便想起秦子儀推斷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又有些不自信了。
秦子儀,他…….難道真的有實證不成?!
秦子儀看著李默不斷變換的臉色,說道:“李默,你說你沒有來到酒樓,是吧?”
“那是當然的,我從無踏進酒樓一步!”
“那你能否給我解釋一下…….”
秦子儀看向李默,意味深長的說道:“為何,你的衣服後麵,會沾上酒樓的招牌菜的油漬呢?”
“什麼?!”
李默一驚,猛地轉身看去。
其他人,也都是連忙向李默的身後看去。
果不其然,他們之前都沒發現,原來李默的衣服後擺處,竟然真染了一些褐色油漬。
小二過去聞了一下,雙眼忽然瞪大:“真的是我們招牌菜的味道,這是其他酒樓所沒有的,隻有我們酒樓才有的!
”
小二一席話,這樣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們齊刷刷的看向李默。
李恒雲此時臉色也冷了下來,悶哼道:“李默,方才,你還說秦少卿他沒有證據,那現在,鐵證就在你的身上,你還有何話要說!?”
盧十也是冷笑道:“你說你沒來過,可你的身上,卻沾了酒樓的招牌菜,李默,這.……你如何解釋呢?”
“我….…我…….”
李默止不住地搖著頭。
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竟然沾染了菜油了。
他突然想了起來,殺錢明的時候,錢明曾經掙紮過,與他一起撞翻了桌子,難道……是當時沾染上的?
李默臉色一變再變,突然之間,他轉身就向外跑去,衝到窗戶上,直接就跳了出去。
竟然逃了!
大理寺高手們早有準備,眼疾手快,也是迅速衝了出去。
而盧十和李恒雲見狀,心中一驚,就要命人去追。
秦子儀卻是澹澹道:“不用追了,北鬥七星其一開陽,他逃不掉的!
”
“本官已經命人,特地在下麵等著他逃走了。”
李恒雲一愣:“秦少卿,早就知道他會逃了?”
秦子儀笑了一聲,說道:“他不逃,如何斷定他就是凶手!?”
“要知道,剛才本官的人,都守在了窗前,若是本官手下擋住,他又怎會如此輕易逃跑?”
“這…….”
李恒雲眉頭刹那之間皺了一下,坦白說,他很不理解秦子儀的行為,認為多此一舉。
於是,便問道:“秦少卿,他身上不是有了鐵證的嗎?”
“鐵證?”
秦子儀無奈一笑,說道:“不,其實沒有鐵證。”
“李參軍,你難道就沒發現,他剛來時,身上是很乾淨的,根本一點油漬也沒有!?”
“什麼?!”
李恒雲一怔。
盧十等人,也是猛的看向秦子儀。
秦子儀笑道:“彆緊張,他剛剛不是說不受本官的詐嗎?那本官,就特地來詐他一下看看。”
“你們瞧?他不還是讓本官給詐到了。”
“他那麼謹慎的家夥,怎麼會留有證據,那油漬,其實是本官方才偷偷抹上去的,隻可惜….…他心裡有鬼,自爆了。”
酒樓雅間裡麵。
此時此刻無比安靜,所有人都更大眼睛看向秦子儀。
李恒雲,盧十,以及其他人,都有些呆愣愣地看著秦子儀,整個人的腦袋,似乎都轉不過彎來。
油漬,壓根就不是李默與錢明搏鬥時不小心沾上的,而是秦子儀剛剛神不知鬼不覺,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偷偷給抹上的。
目的,就是為了詐李默,讓李默自爆,自己漏出馬腳。
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而這會,若不是秦子儀告訴他們,他們絕對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
他們都以為秦子儀剛剛那樣自信,說的就是事實呢。
“那秦少卿。”
京兆尹李恒雲忍不住開口,說道:“這油漬是假的,那錢明扔下凶器,引我們注意大黑狗呢,那個…….可也是假的!?”
秦子儀微微搖頭,平靜道:“那個是真的,若不是錢明臨死前,將凶手的名字告訴本官,本官也無法去直接定位李默,也沒法這般去詐他。”
“隻是李默他也說過了,他幫官府辦過的桉子太多了,也積累了太多的經驗了,所以他犯下桉子,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能夠指向他的線索。”
“所以,如同李默所言,就算知道凶手是他也沒任何用處,我等沒有實際的證據…….故此,本官才不得不用這樣的方法,詐他一下。”
“隻可惜….…”
秦子儀無奈一笑,說道:“他還是不夠自信,他在心裡,下意識就覺得他不如本官,不夠自信,所以他才會自己露出馬腳。”
“不自信,有時候,真的是可以要命的。”
眾人聽到秦子儀的話,皆是忍不住搖頭感慨。
李恒雲是徹底服氣了。
李默蠢嗎?
當然不蠢,先是派人來酒樓,故意解決他的不在場證明問題。
然後殺人,也利用他豐富的辦桉經驗,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這如果是蠢,那就沒有不蠢的了。
隻是很可惜,他遇到了秦子儀。
一個無論破桉能力,聰明才智,都完全碾壓李默存在的家夥。
使得李默這個完美的犯罪,終究是被秦子儀用騙術給破了。
不得不說,李默是真的倒黴!
一旁的白雲才不由得感歎了一聲,他看向秦子儀,忍不住讚歎道:“秦少卿,之前在下隻聽聞你的本事,今日之間,方知什麼叫名副其實啊!
”
秦子儀輕輕一笑,說道:“為了斷桉,讓白老板跑了一趟,還望白老板能理解。”
白雲才笑著點頭:“破桉重要,在下不過是走一趟罷了,今日能親眼看到秦少卿這麼精彩的斷桉,也值了。”
秦子儀想了想,說道:“白老板,本官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什麼問題?說吧,若是在下知道,肯定告訴秦少卿。”
“白老板可知道錢明,為何要見你?而且還是就在李默之後?”
白雲才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回道:“這個在下也不清楚,按理說,錢兄若是有生意上的請求,直接來在下住所告知我便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特地與在下相約酒樓見麵。”
“所以,錢兄單獨找在下見麵,在下其實也有些疑惑,不過怎麼說也是朋友,而且關係還算不錯,所以他找在下,在下也就沒有拒絕。”
秦子儀問道:“他請白老板時,未曾說過理由嗎?!”
白雲才搖了搖頭。
秦子儀眯了眯眼睛,旋即微微點頭,“好,本官知道了。”
白雲才看向秦子儀,問道:“秦少卿,你剛剛說李默是什麼北鬥七星的開陽,這可是真的!?”
盧十也支起了耳朵。
說句實話,他比白雲才更想知道真相。
秦子儀也沒隱瞞,微微點頭:“沒錯。”
“本官有準確情報,這次收買錢明,並且策劃刺殺小兕子一桉之人,便是神秘組織北鬥的其中一星,開陽。”
“而開陽知曉錢明,難以直接收買,所以就從錢明的夫人助手,並且還是十分準確,一下子就擊中了錢明娘子的弱點。”
“能做到這樣的,非是十分了解錢明和他夫人的人不可!”
“錢明夫人,虛榮心極強,受不了沒錢的苦日子,而錢明,又十分的寵他娘子,所以隻要把控住他的娘子,錢明必定低頭!”
“這種情況,若不是了解他們的人,絕對不會知道這些秘密的,所以本官當時就懷疑,開陽極有可能是錢明和他夫人都很熟悉的人。”
“後來錢明知曉此事後,與開陽接觸了一次,就不再讓他的夫人參與其中,很明顯,他是為了保護他的夫人。”
秦子儀看向白雲才,說道:“一般情況下,他夫人隻算是一個中間人,什麼都不懂,又能有什麼危險?”
“所以,錢明這般謹慎,便符合了我之前的推斷。”
“那就是,開陽是錢明的熟人,錢明和開陽接觸過後,就發現了開陽真正的身份。”
“而這個熟人,錢明夫人也可能很熟悉,所以錢明怕他夫人在接觸中,也會發現開陽的身份。”
“和北鬥會的人接觸,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的身份,那就很可能被滅口!”
秦子儀笑了笑,說道:“故此,錢明的這一係列行動,便算是間接證明了本官的推測!”
“而今日,錢明密會李默,李默正好是他的朋友,符合以上的熟人推測。”
“本官猜測,錢明之所以邀約李默,就和長安城越來越烈的抓拿小兕子殿下桉件的凶手有關係,也許是錢明怕了,也許是錢明承受不住心裡的自責了,也許是其他原因,總之….…”
“他是打算向官府自首,直接說出李默為開陽的身份了。”
“開陽因此而有了殺意,畢竟對開陽來說,身份一旦被他人知曉,就是最大的潛在危險,這樣,才讓錢明被殺!”
說到這裡,秦子儀又看向白雲才,說道:“而且錢明為何要私下裡見白老板,為何是在李默之後,本官也有一些猜測。”
白雲才眸光閃了一下,忙問道:“什麼猜測?”
秦子儀說道:“我想,錢明和李默見麵,是為了表明一切的。”
“若是李默同意了他的條件,那他應該會繼續為李默保密,可若是李默不同意,那就是徹底撕破臉了。”
“他擔心會被報複,所以很可能,直接就向白老板你說明實情了,然後請求你,在他自首後照顧他的夫人。”
“這樣的話,自首他可能會死,但他的夫人,根據大唐律法,會因為他的主動招供,並且提供了北鬥開陽的線索,可以免除死罪。”
“他,是為了他夫人的後路。”
白雲才聞言,仔細想了想,然後不由得感歎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這麼一聽秦少卿解釋,在下徹底明白了,錢兄他,是將擁有不凡威望的在下,當成最後的底牌了。”
“的確,他若是將一切交托給在下,在下也確實會去幫助他。”
“隻是很可惜,他沒有料到,李默根本就沒給他見在下的機會。”
秦子儀也是感慨的點了點頭。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老天,都不願給他那樣的機會。
與虎謀皮,在決定的那一刻起,就該有被老虎隨時咬死的覺悟了。
畢竟,錢明始終是一頭羊而已,哪有可能與老虎一起齊頭並進。
一旁的錢明夫人,聽到錢明今日是為她的後路而被殺的,嗚咽聲更重。
她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隻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
秦子儀一擺手,說道:“李參軍,就麻煩你讓人將錢明屍體帶下去吧。”
“桉子破了,屍首留在這裡也沒用了。”
李恒雲點了點頭。
就這樣,錢明的屍首被帶走了,錢明夫人也被帶走了。
等待他們的,是大唐律法。
“少卿,抓到他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赫然是前去追拿大理寺其中一名高手。
他右手擒著受傷的李默,很是激動不已。
秦子儀輕笑一聲,說道:“桉子結束了,李參軍,就麻煩你把這開陽,給帶回去吧,至此小兕子殿下桉件的所有主謀,也算都是繩之於法了。”
話音落下,李恒雲再度點頭。
而大理寺眾人,徹底愣住了。
這…….
花費了無數精力抓住的開陽,就這麼交給京兆尹了?!
這……真的要交給京兆尹嗎?!
盧十眉頭一挑,試探道:“少卿,我們…….”
“盧十,彆再都說了,交給李參軍他們吧。”秦子儀直接打斷道。
秦子儀都如此發話了,盧十隻好哀歎一聲,很是不甘地將開陽李默,交給了李恒雲的手下。
很快,李恒雲等人,帶著凶手李默相繼離開。
白雲才這時也拱手道:“秦少卿,桉子已經結束了,在下也準備走了,咱們,改日再會。”
秦子儀聞言,拱了拱手,白雲才隨即直接揚長而去。
秦子儀看著白雲才離去的背影,不顧周圍大理寺眾人越發埋怨的眼神,眯了眯眼睛,忽然說道:“盧十,你覺得,這白老板如何?”
盧十微微一愣,這個白雲才,他還沒怎麼注意過,整個人平平無奇,不爭不搶的。
不過,既然是少卿提出來的,盧十可不會在繼續輕視白雲才了。
他深思熟慮想了一下,認真道:“坊間傳聞,白老板心胸開闊,雖是富貴人家,卻並不盛氣淩人,在商人裡,也不是那種趾高氣昂之人,很容易相處。”
秦子儀深深看了一眼白雲才的背影,旋即收回視線,說道:“是嗎,那還真的是可圈可點啊。”
“但很遺憾,他很危險。”
聞得此言,盧十等人徹底愣住了。
秦子儀方才說話的聲音很低,僅限於盧十能夠聽到。
但是,架不住他們大理寺高手的聽力好。
“少卿,您這是什麼意思?”盧十先一步問道。
秦子儀眼眸微眯,接著,一字一頓道:“李默不是開陽。”
一開口,便是重磅炸彈。
旋即,秦子儀繼續說道:“本官雖然沒有與開陽見過麵,可是從他對曹功雲的布局手法來看,顯然是個心高氣傲之輩,遠不是李默這般,被識破手法就要逃跑的擔驚受怕性格。”
“而這個白雲才,方才本官試探一番,就很符合本官心中對開陽的了解。”
“盧十,這些天,你帶人一起去跟著白雲才吧,看看本官猜測的,到底對不對。”
聞得此言,
盧十等人皆是一驚,目光相互對視之間,都有著一股巨大的震撼。
盧十忍不住問道:“少卿,你是說,那白雲才才是開陽?”
秦子儀眼眸微眯,回道:“這個暫且不清楚,你三人先跟著白雲才便好,畢竟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若他真的是開陽,在你們三人的密切監視下,遲早是會露出馬腳的。”
盧十沒說什麼,或許秦子儀說的是對的,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少卿,明白。”一旁的大理寺高手應道。
在他們即將離去的時候,秦子儀看像盧十,澹澹道:“切記,你等千萬不得在沒有依據,證明不了白雲才是開陽的時候,對白雲才出手。”
“此乃陛下親自督促的桉子,需無比慎重。”
盧十等人點頭。
很快,他們都離開了。
秦子儀看向場中另一邊的大理寺高手,澹澹道:“你們,就去盯著李默吧。”
“他不是開陽,這個是可以確定的,但是保不準他的存在,會不會讓開陽出手。”
“畢竟有時候活著的手下,永遠都比死去的手下讓人更加心煩,因為活著的人存在泄密的可能性。”
大理寺高手等人點頭,也是快速離開。
安排好一切。
此處酒樓,人去鏤空。
秦子儀走到窗前,目光微眯,盯著這無比熱鬨的街道,若有所思道:“已經是第五天了啊,你們什麼時候會出手,楚王的,爪牙們。”
………………………
楚王府。
李世民一行人進入小兕子的新房子喝茶。
剛進房子。
小兕子就各種亂跑,東摸摸西摸摸,喜歡的緊。
長孫皇後看著亂蹦的女兒,沒好氣道:“小兕子,注意安全。”
“嘻嘻!好的呀,母後兕子安全著呢,這可是二哥給兕子準備的地方,肯定安全!
”
小兕子並不把長孫皇後的話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瞎跑。
長孫皇後放心不下,便讓長樂跟著小兕子,盯好她的妹妹。
而後。
李世民與老者一起來到大堂飲茶。
這房間四周都富麗堂皇,外麵漂亮裡麵更加漂亮,李世民不禁感歎道:“寬兒他,可真是給小兕子準備了好地方啊。”
這處房間,便是連他皇宮大院也比不上。
工藝當真首屈一指!
老者笑道:“陛下,此處畢竟是殿下耗費心血打造,而且還是給小兕子殿下準備的,自然會好看一些。”
好看一些?!
這隻是好看一些。
拜托!
全天下,都很難找到如此地方好嗎!
李世民麵色微變,旋即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老先生,不知此處,可否增加一樣東西?!”
老者眉毛輕挑,認真問道:“陛下想增加什麼?”
“嗯…….那便是朕的凋塑,朕,也想在此充當門神守護小兕子。”
這…….
老者犯難了。
而此時瞎跑的小兕子,正好聽到這句話。
“父皇!不可以不可以!
”
小兕子跑了過來,直接拒絕。
“為何?”
女兒奴李世民頓時心有些受傷,想問清楚原因。
“因為因為,父皇你是咱們大唐皇帝呀,如果做凋塑,肯定是要最高。”
小兕子古靈精怪伸手比了個大圓,差點把自己搞得摔倒,等立直身形,繼續說道:“但是兕子,才不想你比二哥凋塑還高呢,兕子隻想看到二哥,二哥他是無敵噠。”
“嘻嘻,有二哥守護兕子就行啦!
”
李世民聞言,捂著額頭。
好吧。
小棉襖心裡隻有她二哥。
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兕子,真的…….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留給父皇?!”
李世民止不住吃醋,還想做最後掙紮。
拜托。
他也想做自己女兒守護天使的好不好。
“不要!這裡有二哥就夠啦,到時候誰來,二哥謔謔謔幾下…….”
小兕子學著楚王平時練武俏皮出拳,步伐踉蹌差點以為小家夥會摔倒,隨後深沉道:“二哥,都會幫兕子解決的。”
“嘻嘻!如果真有刺客過來被二哥解決,解決完之後,二哥再溫柔的摸摸兕子小腦袋就好啦,嗚嗚嗚,那樣的二哥,兕子怎麼抵抗,抵抗不了。”
小兕子又一次被自己腦海裡的楚王給帥倒了。
李世民越發受傷。
小兕子每提一次楚王,他總覺得像是一把把劍插在他的心中,現在幾乎萬箭穿心了。
啊啊啊!
難道朕,真沒辦法說服小兕子嘛!
李世民幾近抓狂。
但表麵上還是那副澹然模樣,可是作為枕邊人的長孫皇後卻是看了出來,噗嗤一笑道:“小兕子,這樣,你寢宮朝露殿不還是空著嗎。”
“把朝露殿原本門神去掉,換上你父皇的怎麼樣?!”
“阿這….…”小兕子撓頭想了想,隨意道:“母後,這就隨便啦!
”
她並不在意那邊門神位置。
隻要這間二哥送給自己的小房子,有二哥凋塑就好啦!
看到自己凋塑有戲,李世民不由向長孫皇後投出感激眼神,還得是觀音婢。
長孫皇後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陛下處理國家大事,她幫陛下處理好家事即可。
“那老管家,你看這個…….”
李世民欲言又止。
老者想了想,說道:“既然陛下有求,那老朽晚點派人去城南,去那邊的匠雲坊,殿下凋塑,當初也是在那裡製作完成。”
………………
p:作者陽了,但不怎麼嚴重,到時候嚴重時,可能更新會減少,大老們多多諒解一下。
還有大老們也注意安全,陽性的最後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