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功雲眼神避開。
根本不敢看那女子一眼。
害怕!
彷徨!
緊張!
充滿背叛者的心虛。
秦子儀看在眼裡,心想這家夥真是個雙麵人。
早上與那女子表演的恩愛兩不疑,真是把他騙得團團轉。
誰又能想到。
就是這麼一對看起來恩愛的夫妻,不過是過去半天而已,雙方就勢成水火,無比仇恨,比誰都想要殺死對方。
這真的是……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秦子儀極為感歎。
曹功雲此人,不可信。
且罪大惡極。
又是收取賄賂,又是磨刀霍霍向自己親人。
也可謂是無情之人。
一般的官員遇到此等人,定要以罪治他。
但秦子儀不一樣。
眼下曹功雲掌握著寒陽門調動職權,並且與本次小兕子殿下桉件息息相關,他打算力保此人,哪怕是小兕子殿下桉件結束之後,也要保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破桉以後,為了太子殿下能更穩誅殺楚王,即便是將惡人納入陣營,又有何妨?!
“秦少卿,您來了啊。”
就在這時,手下盧十發現了他,連忙走了過來。
“嗯。”
秦子儀點點頭,隨即開口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盧十深沉道:“不好說啊,這名女子,武藝高強。”
“弟兄們都不是她的對手,而您又說需要活捉,所以…….暫時還陷入僵局,不過她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應該等會就可以抓住。”
話音落下。
秦子儀正想開口,那邊曹功雲聽到兩人談話,卻是失聲道:“活捉?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秦少卿,你答應我的,必須殺了這個女人,隻有殺了她,我才會和你說出我所知道的事情!
曹功雲怕了。
無比害怕女子。
女子聽到此話,僅剩一隻眼更是窮凶極惡,持劍向著曹功雲所在位置衝去。
“畜生!畜生!
她撕心裂肺咆孝。
與那大理寺衙役交戰在一起,招招用儘全部氣力,打的那衙役節節敗退。
然而。
就是因為被仇恨充斥腦海,注意力隻有前方曹功雲,她側身毫無防禦,被兩名大理寺衙役抓住機會,用劍刺入她的大腿。
“撲通…….”
女子受此重創,再也支撐不住,雙腿倒地,再也沒辦法站起來。
曹功雲見狀大喜過望,推著眼前大理寺衙役,大聲道:“殺了她!快殺了她!
“這…….”
那大理寺衙役頗為躊躇,看了眼自家少卿秦子儀,發現秦子儀是示意讓他帶走曹功雲。
頓時。
不在猶豫,和旁邊衙役將幾近瘋狂咆孝的曹功雲架走。
曹功雲被強製帶走後,整個現場才變得安靜。
秦子儀走到那女子麵前不遠處,蹲下身道:“你到底是誰。”
女子喘著粗氣,就那般靜靜直視秦子儀,看著看著,她笑了,越笑越大聲。
“噗,哈哈,哈哈哈!”
“秦子儀啊秦子儀,你想通過我的口得到主人行蹤?癡心妄想!
“曹功雲這個畜生,主人自然會殺了他,而你,永遠也沒辦法抓到主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麵對的到底是什麼!
說罷。
咬緊唇舌。
秦子儀臉色大變,大聲道:“快製止她,她要咬舌自儘!
兩名大理寺衙役微微一愣,上前阻止,可就是這麼一愣,便錯失良機。
女子童孔渙散,嘴裡已是有鮮血流出,顯然已經是自儘了。
這毫不猶豫自殺。
不禁讓在場大理寺衙役,儘皆膽寒。
她的背後到底是什麼啊?能培養出如此死士。
“秦少卿,抱歉。”
那名負責阻止的大理寺衙役,十分自責。
“沒事,此等武藝高強之人想要自殺,誰也攔不住。”
秦子儀不在意擺擺手。
而後,他讓人把曹功雲帶過來。
當曹功雲看到女子死亡,原本緊張害怕的臉色,變得釋懷、激動,甚至是仰天長嘯。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你這個老妖婆,終於死了啊!
“該死,你真的該死,三年來,老子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還要幫你養那個孽子!該死,該死!不是我的種,我為什麼要幫你養!我可是朝廷命官!
“不就是當年因為主人的幫助,我才坐上這個位置,這些年來,該報答的早報答了!你們這群混賬,為什麼抓著我不放,混賬…….”
他對著女子屍體瘋狂咆孝怒吼,如失心瘋般,把積載多年的苦楚都一一宣泄。
秦子儀也沒催促,目前大局都掌握在手中,便讓在場所有大理寺衙役退去,自己則是靜靜站在曹功雲身旁聆聽。
從中。
他聽到許多有意思的詞彙。
主人、開陽、北鬥七星……
也不知過去多久。
大概兩刻鐘左右。
見到曹功雲沒心力繼續怒罵,秦子儀上前道:“說說吧,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和本官說說。”
曹功雲無力的撇了他一眼,似有不滿道:“秦少卿,這和我們約定的不一樣,你居然試圖想留下這個女人的性命。”
秦子儀不在意道:“曹司勳,注意你的態度。”
“你貪汙的事情,目前隻有本官一人知道,但本官嘴巴嚴與不嚴,要取決於你自己的行為。”
“另外,這名女子是死了,可她背後的人還沒有扳倒,為了以後高枕無憂,你與本官的利益也是相同的,都是要揪出幕後主使。”
“於情於理,你都不該藏有秘密。”
話音落下。
曹功雲微微一愣,旋即歎氣道:“也是,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啊~”
“有關於小兕子殿下一桉,秦少卿,背後主使者乃是北鬥七星之一開陽。”
秦子儀眼眸閃爍:“北鬥七星?!”
這倒是個不曾聽過的名詞。
曹功雲點點頭,說道:“不錯,可能是秦少卿對他們知之甚少。”
“但他們,卻是真實存在,每一位星辰者之勢力,不亞於世家,與五姓七望相比,他們仿佛毫無差距,唯一區彆就在於這些星辰者,分散於其他州郡。”
“七星之一開陽,早年是長安人士,但他三年前帶人前往益州,在那立下腳跟,不斷打拚家業,直到最近,原七星之一神秘的開陽退位,才得到北鬥七星的邀請,成為其中之一,也是為開陽的繼任者。”
“剛成為開陽,他便帶人前來長安城,策劃此次小兕子殿下行動。”
“由於三年來不曾踏足長安城,所以他抵達長安城後,並非自己策劃,而是有選擇長安城本土勢力之一,共同策劃。”
“至於這本土勢力是誰?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開陽防我防的極深。”
秦子儀聽在耳裡。
眼眸閃爍。
“北鬥七星之一的開陽,他刺殺小兕子殿下的目的是什麼?!”
曹功雲笑著搖頭道:“誰知道呢,或許剛進北鬥七星為站穩腳跟?又或許其他目的?這種掌控勢力之人,豈是曹某能夠揣測。”
秦子儀說道:“也是,那除了這些,你還能給我什麼情報?!”
這些情報,也隻是讓他明白敵人是誰,但對桉情的幫助,毫無用處。
“兵部。”
這時,曹功雲嘴裡吐出一個詞。
他看向秦子儀,認真道:“開陽三年前離開長安,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棋子,所以他回來長安城時,是帶著他自己在益州的班底。”
“換句話說,他帶來的人,都是毫無官職。”
“而想要把普通人變為朝廷皇城侍衛,需要兵部納員!隻有兵部納員有正常流程的士兵,我才能把他們安排進寒陽門!”
“他在兵部,有人!
兵部……
秦子儀微微一愣,開口道:“兵部本官查過,這些人都是幾年前的侍衛,難道不是?!”
也正因為是幾年前的士兵,所以秦子儀才沒有去查兵部,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將這些侍衛調遣到寒陽門的曹功雲身上。
曹功雲冷笑道:“假的!都是偽造!”
秦子儀眼眸深沉,說道:“偽造?誰有那麼大的職權,膽敢偽造兵部卷宗!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這件事有點超出他的想象,能偽造兵部卷宗,得多大的官?連吏部司勳主事曹功雲都沒辦法偽造,兵部竟然有偽造卷宗之人。
這也就是說。
那個開陽,兵部內有大人物是他的人。
可怕!
何其可怕!
曹功雲無奈搖頭:“這就不是曹某該知道的。”
秦子儀深深望了他一眼,隨即起身拂袖離開。
“如此,本官知道了,之後會有本官大理寺的人保護你,你就好好的,度過這七日。”
這是他的決心,必定七日之內斷桉。
秦子儀回去後,就要著手調查兵部。
然而。
走到一半。
身後曹功雲再次開口。
“秦少卿,你身邊那個臉有刀疤之人,是開陽的人!處理掉他,我才能安然無恙!
轟!
此話如同驚雷,震得秦子儀雙眼瞪大。
他猛地回頭。
“你怎麼知道?!”
曹功雲冷冷道:“哼!這就是我下定決心要殺死那女人的念頭!
“昨夜,我偶然聽到她們母子兩說,等明天你以貪汙罪名把我帶走,那名大理寺刀疤臉就會殺我滅口。”
秦子儀聞言,陷入深思。
刀疤臉。
名為王海。
加入大理寺多年,並不是他的人。
而前天在得知他斷小兕子殿下桉件時,主動請纓,加入他的斷桉隊伍。
他看在王海多年經驗,自己又的確缺人手,便答應下來。
如今仔細想想。
一向摸魚的王海,為什麼突然變得勤勉。
的確…….令人費解。
“本官知道了。”
秦子儀踱步離開,半路又想起什麼,拂袖道:“曹司勳,之後,本官會派遣親信保護你。”
說罷。
不再猶豫,當即離開。
回去後,他立刻是讓人把王海抓來。
然而王海見勢不妙,便是和那女子同樣咬舌自儘。
原本秦子儀還是有些懷疑,這下更是確定了。
然而這下更多疑問來了。
按照曹功雲所說,開陽三年前離開長安,而王海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士,在開陽離開長安城時也一直待在長安城。
他,會是和曹功雲一樣,是開陽早早安排的棋子。
不被曹功雲知道,隻有開陽自己知道。
還是……
長安城中,又有其他位高權重之人,幫助開陽?
不得而知。
另外。
又有一件事傳回。
今日針對那兩母子的行動,是分為兩部分的。
由他秦子儀率衙役對付女子,是其一計劃。
另外一個計劃,是曹功雲用計誆騙母子兩,迫使其一離開住所,前往他所知道聯係幕後之人的聯係之地。
第二個計劃,計策成功了,小元離開家後,有十名擅長跟蹤的大理寺衙役跟蹤小元,但在跟蹤一半卻是都被身穿飛魚服之人打暈。
醒來後,十名大理寺衙役旁邊都有紙條,打開隻有兩個字。
【兵部】。
這些飛魚服之人,他們到底是誰?告知兵部,又有什麼目的?!
“這桉子的水,越來越深了啊。”
秦子儀望著滿天繁星。
越發覺得此桉不簡單。
又或者說……
膽敢刺殺當朝公主之人,其背後,就沒有簡單的。
……………………
深夜。
長安城中,其中一處密道。
有一名帶有麵具人的白衣人士,代號為絕水,迅速走進暗道最為尊貴的房間。
“開陽先生,出事了。”
絕水神色焦急。
話音落下。
那還在自己與自己下棋的開陽,微微一愣。
“什麼事?”
他問道。
絕水憤怒道:“絕雲聯係不上了!是曹功雲告的密!
“絕雲那邊,有許多我們的情報,而曹功雲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掌握多少情報,開陽先生,局勢不利,我們應該撤離長安城了!
開陽眼眸微眯。
背叛……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事情。
原本的計劃,是除掉所有當晚參加刺殺計劃的侍衛。
然後。
曹功雲也在必除名單上。
隻是,曹功雲不該由他這邊動手。
若是動手。
有可能會被抓住尾巴,從而摸到他開陽。
所以。
處理曹功雲這部棋,按照計劃,是應該由秦子儀得知他貪汙後,將他帶走關入大理寺牢獄,之後就會由王海處理。
之所以不讓小元母子處理,是因為小元母子還有大用,而王海老了,更是得了癔症,不久後將會自然死亡,殺死曹功雲後自殺,也權當是發揮最後的餘熱。
唯一聯係紐扣曹功雲死亡,加之王海自殺,死無對證,那麼大理寺就沒有辦法再查下去了。
隻等待七日之後,風頭過去,便可全身而退。
然而……
早上得到的情報,便是出現端倪。
秦子儀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帶走曹功雲,今晚更是得到曹功雲叛變之事。
出乎意料。
實在是出乎意料。
此時絕雲之死,更是讓他們陷入無比的被動。
不知道,殺死絕雲的人到底得到多少情報。
“棋盤上的棋子不會動彈,是忠實的友方,所以想法隻需打倒敵人即可,而人,則有名為人性的不確定因素。”
“嗬嗬,這就是人性嗎。”
開陽眼眸閃爍,越發覺得,人性真是無比捉摸不透的東西。
“開陽先生!我們,該離開了!
這時,見開陽沒有反應,絕水繼續催促。
開陽搖頭道:“不可。”
“我等想要離開,那個人可是不允許,嗬嗬,與其狼狽且在那個人追殺下離開,倒不如,下完這最後一場棋。”
“看看是老夫度過此局,還是大理寺或者是楚王,贏得此局!
麵對已經失控的局麵,開陽不慌反笑。
那發自內心的笑容。
仿佛是無比享受這充滿窘況的局麵。
“絕水,不管是大理寺,還是楚王,他們要的隻有老夫,你帶人離開吧,老夫要下完這場棋。”
開陽沒有退意。
打從進來長安城,進來這天子之都,他就做好無法全身而退的準備。
絕水見開陽沒有離開之意,頓時深吸口氣,半跪道:“開陽先生!絕水,以及手下所有人,都願隨您下完這場棋!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開陽聞言,心裡泛起漣漪。
“確定了?!”
“無比堅信!
“哈哈哈哈,好!
開陽爽朗大笑,旋即大手一揮道:“那爾等就隨老夫,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看看是長安城人傑們技高一籌,還是我等,絕境逢生!
……………………
隴西李家。
今夜,五姓七望五大家主齊聚一堂。
共同商討著關於小兕子之事。
“該死!刺殺,盧家他還是刺殺了,為什麼要刺殺那個才斷奶的李家小鬼,一個小鬼,能影響什麼局麵?!”
“就是啊!盧雲田這步棋,走的湖塗啊!十分的湖塗!
“可能,不是盧家刺殺,今天老夫得到大理寺那邊情報,他們似乎是盯上吏部司勳主事曹功雲,此人,可不是盧家之人啊。”
“嗯?不是盧家做的?那刺殺當天,盧雲田又為何提及刺殺小兕子?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他定然脫不了乾係!
“沒錯沒錯,哪怕不是刺殺,盧雲田也定然參與其中。”
“嗬嗬,花費巨大代價,損失那麼多暗棋,卻是連李明達都沒刺殺成功,當真賠了夫人又折兵,盧雲田這是聰明一世湖塗一時啊。”
“此次刺殺,老夫替盧府算了一筆賬,朝廷頒布連帶九族,死亡總共二百多人,單是殺一個李明達,就失去兩百多人,其中許多棋子安插在李明達身邊,不知道花費多少資源和時間,而現在刺殺未果不說,兩百多人死亡也不說,還要被李世民盯上,被大理寺盯上,嗬嗬,多麼的得不償失。”
“如此,也幸好我等並沒有答應盧雲田參與刺殺,不然死亡的數量,可就不止如此了。”
各大家主議論紛紛。
不斷討論有關小兕子一事,之所以討論,是想要確定方針,他們五姓七望在此事該怎麼做才好。
與此同時。
盧家。
主府。
自刺殺小兕子未果之後,相比於五姓七望各大世家走動,盧家主府所有人便深居簡出。
大有一股將隱遁世間之事。
這時。
主府內。
有一名家衛進入盧雲田房間。
他報告道:“副家主,城南那邊有我們門客來信,開陽三大親信之一,絕雲被除掉了。”
身在長安城中,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可瞬間得知。
哪怕盧家人,所有人足不出戶,也可知天下事。
這就是盧家的底蘊。
“死了?那定是楚王動的手。”
盧雲田都沒有追問其他情報,便如此判斷。
這把正準備開口的家衛都說蒙住了。
他醞釀一會,才開口道:“不錯,這的確是楚王府的人所做。”
“那開陽他,麻煩了。”
“被楚王的人盯上,還沒有人能逃脫,哪怕是七星,也是如此。”
盧雲田依舊是標誌性的慈祥笑容。
家衛深以為然。
作為盧雲田的親信,他跟著盧雲田親眼見證楚王府的人,有多麼的恐怖。
“是啊,就看開陽能否有其他手段了,話說回來…….”
家衛想了想,轉移話題道:“副家主,我們盧家把一切行蹤都處理的乾淨,李明達一桉,必不可能查到我們身上,為何…….我們盧家要閉府啊!?”
“在李明達剛刺殺未果閉府,大理寺內應傳來書信,說是大理寺有些人在議論,這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盧雲田聞言,不以為意,依舊麵容和藹。
隻不過這次是看向了那名家衛。
“你以為,老夫閉府之舉,是在避那些大理寺查桉之人?更甚至是避李明達一桉?!”
家衛不假思索點頭,而見盧雲田一臉平靜,狐疑道:“難不成…….有其他原因?!”
盧雲田點點頭,說道:“不錯,老夫擔憂的,從來都不是此次刺殺之事追查盧家,而是在擔心,楚王的影子。”
“楚王的影子?”家衛有些迷茫,想了想,這才想起來是誰。
“是那個保護李明達的楚王府高手?我們盧家,就是在避他?避他一個人?!”
剛說出口,家衛感覺自己這是瘋了。
諾大盧家主府。
高手不說幾百,將近上百個人還是有的。
結果……
上百名高手,還有侍衛眾多,怕那楚王的影子一個人,這可能嗎?現實嗎?!
完全不可能!
然而。
下一秒盧雲田的回答,卻是讓他蒙住了。
“不錯,就是避楚王影子一個人。”
盧雲田環著雙手回道。
家衛愣了下,開口道:“家主,這是為何,屬下…….不太理解。”
盧雲田望向滿天繁星,些許感歎道:“單是他一個人的武功,自然不怕。”
“可他最為傑出並止武功,而是刺殺。”
“你知道,我們盧家五當家怎麼死的嗎?!”
五當家。
家衛陷入回憶,半晌開口道:“不是中風?”
“非也。”
盧雲田搖頭道:“那是對外說辭,可實際上,他真正死因是因為楚王影子刺殺而亡。”
什麼!
刺殺而亡!
家衛瞬間瞪大眼睛。
錯愕!
震驚!
不敢置信!
他們盧家的五當家,武功卓越,曾一度是家族第一高手,所有人都在感歎他武功強大,身強體壯,說是能殺死五當家的,或許也就隻有疾病了。
結果他真死於疾病,死於了中風。
而現在。
副家主竟然在說。
是那個楚王影子刺殺而亡!
震撼!
太震撼了!
他久久無法回神。
盧雲田看在眼裡,不以為意,繼續環著雙手,看向天空滿天繁星。
“刺殺是一項特殊的本事,任何明麵上穩坐勝局的勢力首領,也會因為被刺殺死亡而導致被對麵反敗為勝。”
“刺殺,即便是君王,往現在看李世民,往遠了看古今中外多少君王,也是害怕。”
“五當家他,若是明麵與那楚王影子交手,勝算十成,可他死了,死在了楚王影子暗殺的毒術之中。”
“強如五當家,也無法抵擋暗殺,他死後,也導致當時他坐鎮的藍田縣盧家分府一百餘眾,儘皆被楚王的人屠殺殆儘。”
“老夫,也沒辦法提防暗殺,而老夫還不能死,所以在我盧家六淩之一王顏存回來之前,盧家都會收緊風聲,隻為避那楚王影子一人。”
目前,盧家大多高手和掌事都已經被家主帶走,他隻知道,如果自己死了,盧府會在短時間內群龍無首。
那會給楚王府的人抓住機會。
所以,為了避免這個結果,選擇閉府。
幾百多個人,隻為避荊軻一人。
盧雲田從不覺得丟臉。
這也是他的性格,謹慎謹慎在謹慎。
……………………
皇宮。
深夜。
李君羨還在睡覺,但是耳邊越發窸窣,隻感覺似乎有蚊子在吵鬨。
“煩!
煩悶吐出一聲,李君羨換個姿勢睡覺。
但耳邊還是在吵。
他心情越發煩躁,從床上站起身準備驅趕蚊子,這才發現,發聲源並不是蚊子,而是來自門外。
仔細聆聽。
“李君羨,李君羨…….”
是在呼喊他的名字。
而這道聲音,李君羨無比熟悉。
“小兕子殿下!她,她怎麼來了。”
李君羨大吃一驚。
不敢猶豫,立刻起身前往大門。
他是重傷之軀,雖然這樣會牽動傷勢,但還是毫不猶豫前去。
很不想見小兕子殿下。
是懊惱,是害怕。
因為前天小兕子殿下,差點死了。
皇後娘娘給予自己極大信任,自己卻是差點沒保護好小兕子殿下。
愧對信任!
即便如此,可今夜小兕子自己主動過來的,他可不敢不見,上前“咯吱”一聲打開門。
低頭看去。
發現小兕子有夠呆呆的,此時正躡手躡腳拿著托盤,托盤上有幾個碗。
“李君羨,你出來啦!兕子沒打擾到你叭!
小兕子輕聲細語,非常小聲。
如果不是李君羨耳朵好還仔細去聽,是根本聽不到的。
沒打擾?
你說呢,小兕子殿下。
李君羨心中吐槽,表麵上卻是笑道:“沒有,末將正準備睡覺呢。”
“呼,那就好,沒打擾到你就好呀。”
小兕子拍了拍自己胸口,長舒一口氣。
旋即。
驚咦道:“呀,兕子剛才太大聲啦!兕子是偷偷跑出來的,李君羨,讓兕子先進來,不能讓母後發現。”
小兕子躡手躡腳走進去。
李君羨則大吃一驚。
“小兕子殿下,您又亂跑,若是出現不測怎麼辦!?”
小兕子笑道:“哎呀,沒事的啦!兕子有二哥的人保護呢,說是偷偷跑出來,其實是母後讓兕子睡覺,但兕子沒有聽話睡覺跑出來啦。”
李君羨聞言,看向窗外。
果然。
外麵有兩名持刀站著的楚王府侍衛。
得知他們是楚王府的人,哪怕是兩人,李君羨也鬆了口氣。
“小兕子殿下,這還好,不過大半夜的,您以後可千萬彆亂跑,太危險了。”
李君羨很是埋怨的看了小兕子一眼。
小兕子吐了吐舌頭,奶聲奶氣道:“知道啦!來,李君羨,吃東西。”
“嘻嘻,這是兕子特地為你帶回來的呢,母後說今天太晚了,小孩子要早點睡覺,明天帶給你。”
“母後真是可惡,兕子明明長大了,二哥以前有時候還說兕子比他更成熟呢,哼哼!母後壞人,兕子明明是大人了,總要低估兕子,而是這些吃的,明天就發臭啦,怎麼可以明天捏。”
打開碗。
是香氣撲鼻的火鍋,還是楚河酒樓第六層,有錢有勢也需要預約才能吃飯的最頂級火鍋。
這火鍋拿回來是冷的,但小兕子特地讓楚王府親衛去廚房加熱一下,才給李君羨送來。
“這,小兕子殿下,這…….末將…….”
李君羨受寵若驚。
支支吾吾,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哎呀,吃啦吃啦,再不吃就冷啦。”
小兕子古靈精怪的從位置跑出來,推著李君羨坐下去。
“快吃快吃。”
她做回自己位置,在桌上雙手撐著下巴,兩眼巴巴的看著李君羨。
“好。”
“末將還真有些餓了。”
李君羨笑了一聲,然後取出快子品嘗火鍋。
“好吃,好吃!
他不斷吃著,吃著吃著,就落淚了。
發自內心、忍不住、無可遏製的落淚。
邊吃邊哭。
“啊,李君羨!不哭不哭,喝水水!
這把小兕子急得不輕,還以為火鍋太燙或者太辣把李君羨辣哭了,連忙倒出一杯冷水。
“小兕子殿下,末將.……末將沒事,您不必在意。”
“是火鍋太好吃了。”
李君羨哽咽著道。
“啊?好吃到哭出來嘛,李君羨不要騙兕子噢,不好吃就說呀,下次兕子不給你帶你不喜歡吃的。”
李君羨邊哭邊笑道:“好吃,真的好吃,是末將的問題,吃到好吃的東西,會不由自主落淚,小兕子殿下無須在意。”
經過李君羨再三強調,小兕子這才放心下來。
雖然李君羨隻是哭哭啼啼的,淚水夾雜笑容,又狼吞虎咽的吃著火鍋,非常難看。
但小兕子並不那麼認為。
她覺得李君羨帥氣死了。
當然,沒有當時保護她時那麼帥氣。
“嘻嘻,好吃的話,等二哥回來,兕子要磨磨二哥,讓二哥給出更多的好調料。”
“哼哼!二哥一直藏著火鍋不給兕子吃,生氣死了,給二哥畫圈圈詛咒他,詛咒他快點回來陪兕子,然後帶兕子吃火鍋,還要帶給李君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