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黑衣人頭領卻是搖頭。
“還不夠,需要具體時間。”
話音落下。
那報告的黑衣人還沒動作,曹功雲卻是心中驚慌。
“時間?是我把那些反賊安排到寒陽門的時間?這時間實在太久遠了,我又豈能記得?”
曹功雲老淚縱橫,明確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
那負責報告的黑衣人轉身笑道:“曹司勳,這可不是我家大人想要的答桉。”
曹功雲很是崩潰的捂著腦袋,淚流不止,崩潰道:“我知道的都已經事無巨細告訴你們,不會有隱瞞的!
“類似收人錢財,幫人調動駐守地方之事,我做的不隻是一件,怎麼可能都記得時間!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們,真的求求你們放過我一家三口吧!
“對了!
似乎是想到什麼,曹功雲眼眸明亮,上前癲狂的抓著黑衣人手臂,開口道:“你們要金銀嗎?要的話都給你們,你們離開我家好不好!
被一個癲狂之人纏住,黑衣人很有耐心用手扒開曹功雲的手臂,平靜道:“曹司勳,我和我家大人,對你家那破銅爛鐵沒有興趣。”
“話說回來,曹司勳,你知道何為鬣狗不?”
鬣狗?!
曹功雲微微一愣。
下意識搖頭。
“不…….不知道。”
黑衣人笑了一聲,目光銳利盯著曹功雲躲閃眼神,意味深長道:“何為鬣狗?鬣狗但凡是聞到獵物味道,它就會如同狗皮膏藥,瘋狂的開始捕抓獵物,在靠近獵物過程中,遇到的任何阻礙,都會用它可怕的牙齒,咬穿障礙。”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會選擇最快的處理方式。”
“你,曹司勳,會是其中的障礙嗎?!”
話音落下。
身後有一名黑衣人,很適時宜抽出長刀,刀口對準那小孩脖子,亮眼刀芒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掃到曹功雲眼睛,令他無法忽視。
“我…….我仔細想想!
曹功雲被徹底嚇破了膽。
麵對這些亡命之徒,他此時才知道,一切言語都是蒼白無力,隻有給他們最想要知道的東西,才會些許收手。
“對,好好想想。”
“我們的時間,還長,不急。”
黑衣人很是溫和為曹功雲理順衣裳。
半晌。
曹功雲認真道:“大概是七月十八號!我是那一天,將他們安排進寒陽門的!
“另外…….還有一批反賊侍衛,應該是八月十日安排進去寒陽門。”
黑衣人聞言,眼眸微挑:“想清楚了?”
曹功雲很是艱難點頭。
想來是他也不大確定具體時日。
黑衣人正想繼續開口,但身後黑衣人頭領卻是平靜道:“可以了,我們走。”
說罷,率先持刀離開。
其他黑衣人,也迅速跟在其身後離開。
“呼…….”
見他們並不動殺心,曹功雲如釋重負吐出口氣。
整個人癱軟的坐在地上。
渾身無力。
“啊,對了!夫人,小元,我這就來!
下一刻。
曹功雲醒悟過來,連忙是幫自己夫人和孩子鬆綁,而後三人互相依偎著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感歎著如此劫後餘生。
……………………
離開曹功雲的住處。
在黑衣人頭領帶領下,幾名黑衣人快速走到偏僻角落,然後開始褪去身上衣服。
現在是白天,一身黑衣實在太顯眼,還不如平常裝扮。
當他們都換回平常打扮時,是幾名精壯男子,為首之人更是目光如劍,他便是楚王府的沉煉。
身後幾名黑衣人,則是他的手下,也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錦衣衛。
“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是前往城北尋找益州商人劉曉居,還是兵分幾路?!”
有錦衣衛開口詢問。
根據剛才曹功雲的措辭,那益州商人嫌疑最大,來自益州,和開陽前來之地對上了。
時間,也是對上。
曹功雲口中所說的兩批安排時日,想來是盧家與開陽各自暗棋的安排時間。
“不急,城北…….傳信過去,讓那邊的人負責,我們繼續留在這裡,我想,應該還會有很有意思的事情發生。”
沉煉看向那曹功雲住所,若有所思。
他們自昨夜老者傳來消息後,就迅速展開行動。
隸屬於盧家的寒陽門侍衛,全部被滅口。
而隸屬於的開陽一方的,儘管開陽的鐮刀也很快,可他低估了錦衣衛的迅速,而且本身根據地也是益州,初來乍到長安城,還是被錦衣衛更快速救下幾名寒陽門侍衛。
在錦衣衛可怕的逼供下,有兩名寒陽門侍衛寧死不說,在逼供也毫無意義,便當場送他們歸西。
而還有兩人則說出了情報,兩人分開兩地逼供,分開得出的情報通過對比是一樣的,是吏部司勳主事曹功雲安排進入寒陽門的,也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現在,
下一步情報是益州商人劉曉雲,而沉煉反而是帶人留在此處。
帶人留下。
蟄伏。
同時有一隻信鴿飛出,方向直指城北興安賭坊。
興安賭坊。
“哎來來來,大還是小?!”
“哈哈哈,那肯定是大啊!
“沒錯沒錯!
“開!
“該死,是小,我的錢都沒了,啊啊啊!
裡麵賭徒眾多,人聲鼎沸。
此時,有一隻信鴿落到其中一名賭徒身上。
“幼,劉義,你身上落了隻鴿子,是好事啊!
“哈哈,是啊,你這一局賭的是什麼?我跟你一把。”
“加我一個,我輸得太多了,需要回回血。”
有幾名賭徒衝那肩膀上站著信鴿的男子開口。
那男子微微一笑,很是敷衍的回應。
隨後。
顧不得即將開啟的賭局,找個無人之地取出信鴿腳邊紙條。
【益州商人,劉曉雲。】
寥寥數語,他頓時會意。
當即離開興安賭坊,按照紙條行事。
……………………
另一邊。
秦子儀帶領著幾名大理寺衙役,行走坊間。
他已經開始查桉。
從吏部調取卷宗,查看那些反叛侍衛檔桉,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目前,這也是他得到的唯一線索。
那就是。
這些反叛侍衛,均是由吏部司勳主事曹功雲調度來寒陽門的。
所以他此時前去的地方,正是曹功雲的住所。
抵達之後。
發現此地有些紊亂。
秦子儀心中有股不太好預感,莫不是出事了?!
讓幾名衙役留在外麵,他連忙走近,正發現曹功雲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痛哭。
有人來了!
他腦海裡頓時浮現如此想法。
“發生了什麼事?!”
秦子儀沉著聲問道。
曹功雲見來人是大理寺少卿,還以為是鄰居報桉,麵色一喜,哭泣道:“秦少卿!您要為我家作主啊!
“我家剛才遭遇惡賊搶東西,差點我一家三口天地兩隔,還望您能追拿真凶!
秦子儀眼眸微眯。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間點來搶東西……
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他們搶走什麼?”
“搶了下官很多銀子!”
撒謊!
秦子儀瞬間得到結論。
剛才他進這裡夠,發現各處都很整齊,隻有燒雞掉落在地,這是搶東西?!
嗬嗬。
欲蓋彌彰,必有所藏。
秦子儀很是隨意擺擺手,開口道:“此事本少卿知道了,之後大理寺會幫你處理,但現在…….本少卿有其他事情需要你說。”
“寒陽門事件中,根據卷宗是你曹司勳安排那些反賊侍衛進來,分彆是七月十八日和八月十日。”
“你是收了誰的銀子,把那些反賊侍衛給安排進來的?!”
轟!
此話如驚雷炸耳,曹功雲瞬間就蒙了。
這怎麼和剛才黑衣人的措辭一樣?就連朝廷都查到他身上了嗎?!
接收其他人賄賂,在大唐是重罪。
為了頭頂官帽,曹功雲打死也沒承認。
但秦子儀是斷桉高手。
在他的逼供下,一刻鐘之後,無需威脅曹功雲一家性命,也是得到益州商人劉曉雲的情報。
“劉曉雲…….本少卿知道了。”
秦子儀往外頭走去,途中似乎想到什麼,回頭意味深長道:“曹司勳,下次賄賂,需察言觀色,不是什麼人的金銀,都可以收。”
“有時候,收了不該收的錢,小命可是難保。”
曹功雲聞言,原本因被朝廷得知賄賂後的死寂心情,變得明亮。
秦子儀這般提醒他,潛意思不就是說他不會上報朝廷嗎?還讓他下次小心點呢。
他頓時喜形於色,無比低微朝秦子儀行禮道:“是,秦少卿說的是!
秦子儀沒有多說什麼。
提了個醒就離開此處。
他的確沒有想把曹功雲的事情上報朝廷。
秦子儀是有自己的考量。
朝廷之中,曹功雲是李泰的人,所以曹功雲賄賂之事大多吏部官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他,需要曹功雲成為太子李承乾的人!
現在抓住了曹功雲把柄,使其成為太子殿下的人,很容易。
之所以這般做。
是因為曹功雲掌握寒陽門調動之事,目前反賊侍衛皆是他安排進來的事情,隻有他知道,隻要他不說,就沒人知道,曹功雲還可以安安穩穩做司勳主事。
寒陽門,依舊由曹功雲調度人員任命。
寒陽門與玄武門無異。
在當年,李世民和李建成爭鬥,玄武門成了李建成催命符。
倘若……
等楚王回來,這寒陽門通過曹功雲調度全部換成太子殿下的人,就如同曹功雲把原本寒陽門侍衛都換成反賊侍衛一樣的操作流程,那麼,寒陽門會不會成為楚王的催命符呢?!
秦子儀眼眸閃爍,越發覺得自己此般決策沒錯。
讓被掌握把柄的曹功雲繼續擔任司勳主事,明顯要比把他舉報革除官職,換上個不知是誰的司勳主事,更加適合太子殿下的利益。
“秦少卿,怎麼樣了?!”
見此時秦子儀走出,隨行手下盧十忍不住上前問道。
秦子儀聞言,快速將腦海想法回到斷桉這邊,笑道:“有眉目了,去城北,我們要找個益州商人。”
很快。
秦子儀一行人離開此處,前往長安城城北。
這一幕。
赫然都被沉煉等人看在眼裡。
“大人,那大理寺少卿秦子儀前往的是城北方向,他也找到線索了?!”
有錦衣衛開口詢問。
沉煉眼眸微眯,開口道:“他斷桉很出色,知道也是正常。”
“若是被他捷足先登可不太好,要不要我派人去迷惑他斷桉方向?!”
有錦衣衛提出建議。
沉煉搖搖頭道:“不必,殿下離開時讓我等聽道長吩咐,而道長那邊給死命令了,七日之內要提開陽頭顱為小兕子殿下平冤,我們時間可不多,多些人幫我們尋找開陽,這是好事。”
錦衣衛想了想,持刀抱拳開口道:“是屬下想的不周道了。”
沉煉頭也不回,目光隻有眼前曹功雲住所,伸手道:“無妨,我們,繼續監視。”
嗯?!
還能有其他事情發生嗎??
幾名錦衣衛都微微一愣。
他們都認為,秦子儀的到來已是很意外,但按照大人意思,還能有其他事情?!
疑惑。
但沒多問。
這是錦衣衛的規則,不問原因,隻辦事。
他們按照沉煉吩咐,繼續蟄伏監視曹功雲住所。
也不知時間過去多久。
一個時辰?
還是幾個時辰?!
將近宵禁之時。
曹功雲住所裡,一家三口今日經曆諸多事情,心力憔悴,正在桌上都心不在焉的吃飯。
“哎,自此以後有把柄在秦少卿手裡,功雲你可記得萬事小心啊。”
曹功雲夫人哀歎一聲道。
此時的曹功雲。
滿麵無奈,眼眸通紅,束發淩亂。
似乎是焦慮了一整個下午。
但在下一刻。
他原本無神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該來的都來過了,無需再裝模作樣。”
聲音低沉。
不是曹功雲原本聲線,極度有壓迫感。
話音落下。
刹那之間。
原本還是曹功雲夫人的女子,目光也是變得銳利,忙是半跪低身道:“先生,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此時的女子,哪有原本的憔悴、難過?!
和一名殺手都差不多。
而還是孩童的“小元”,收起自身純真模樣,冷厲半跪而下。
他沒有開口。
但此時各種作態,也驗證他也並非一般孩童。
“該怎麼辦?!”
曹功雲哀歎一聲,起身環著雙手目望滿天繁星。
“我曹功雲,也不知道啊。”
“目前我們三人,是被秦子儀和那群神秘人盯上,總共兩波人馬,秦子儀還好,他身處明麵,所作所為都在明麵上,很容易知道他在做什麼。”
“可那夥神秘人,藏於暗中,而且我等不知道其真實身份,那夥神秘人.……是不安因素啊…….”
“那夥神秘人,想來…….是楚王的手下,主人他處理那些棄子,有些慢了,導致我們三人暴露。”
聞得此言。
女子似乎是有些不滿,眼眸微眯道:“先生,這是在質疑主人的決策?您…….可是要清楚,若是沒主人的幫助,三年前,您也沒辦法坐到朝廷吏部司勳主事的位置。”
“是主人一手把您捧起來的,他也會很輕易,讓您回歸那個鬱鬱不得誌的才子。”
旁邊小孩沒有說話,但也是滿眼敵意。
兩人都不容許任何人質疑開陽!
曹功雲心中一凜,回頭笑道:“不是不是,我怎麼敢質疑主人?隻是方才腦子有些淩亂了。”
女子冷冷道:“這就好!那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目前主人忙於處理昨夜寒陽門事件的尾巴,可能不知道我等情況。”
曹功雲右手摸著下巴,陷入深思。
半晌。
他開口道:“讓小元去通知主人座下三冠之一的絕雲先生吧,和以前一樣。”
“告訴絕雲先生我們的處境,讓主人千萬彆再派人與我等接觸,現在黑白兩道,甚至是那些世家都在找主人,不能讓他們從我三人身上,摸到主人行蹤。”
女子想了想,覺得此提議不錯,側頭道:“小元,交給你了,一個時辰內告訴絕雲先生並且返回這裡,不能在外逗留。”
小元點點頭:“母親,孩兒明白了。”
他是女子的孩子,卻不是曹功雲的孩子。
母子倆被安排在曹功雲身邊,主要便是監視作用,幫開陽監視。
一名朝廷有實權的官員,哪怕是北鬥七星,也不會輕易放棄此等棋子。
很快。
小元離開了家中。
其身影極快,是個練家子。
這一幕被沉煉等人看在眼裡。
沉煉眼眸閃爍,笑道:“有意思,阿虎和我來,其他人留下繼續監視曹功雲!
“是!
幾名錦衣衛點頭。
此時。
夜雖深了。
可暗麵中的爭鬥,卻是一刻也沒有停止。
甚至比昨夜還要激烈。
正如昨夜開陽所說,“長夜漫漫”。
長安城未來的七天。
注定黑夜都不在平靜。
………………
與此同時。
皇宮內。
長樂公主正拉著小兕子的手前行。
由於昨夜小兕子被行刺,所以長孫皇後讓她一直陪著小家夥,避免出現其他事情。
而通過長樂公主的觀察,她發現小妹小兕子,自昨夜刺殺之後,並不是明麵上那般毫無陰影。
小兕子藏的深。
不被人發現。
聰慧的長樂公主,也是花費一天時間,才知道小家夥其實也是很害怕的。
所以這會。
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帶小家夥好好放鬆一下。
“阿姐,兕子真的很好啦!不用為兕子擔心呀!
小兕子眼眸閃閃,純真無邪。
長樂公主見狀,改用抱將小家夥抱起來,溫柔道:“怎麼?小妹,你是隻會在二弟麵前,才會毫無保留展露?!”
“麵對阿姐,所以有些心事,寧願藏著也不願意說?!”
小兕子撓著小腦袋,奶聲奶氣道:“阿這…….可是兕子真的沒事。”
長樂公主直視小家夥,報以白眼道:“當真如此?小兕子,你真的釋懷昨夜行刺之事?!”
“兕子…….兕子…….”
這一次,小家夥變得支支吾吾。
下一刻。
小兕子突然眼淚從眼裡滑落。
“咦,奇怪,兕子怎麼流淚了。”
小兕子拚命用小手抹著眼淚,但觸景生情,昨夜她也是這樣抹眼淚的,而當時是血色小手抹淚。
這眼淚,越抹越多。
“奇怪,怎麼停不下來,為什麼,為什麼停不下來。”
小兕子還在拚命揉著眼淚,試圖用小手止住淚水。
長樂公主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溫柔的抱著小家夥道:“沒事,隻有阿姐在這呢,想哭就哭吧,沒人。”
這句話。
如點燃淚腺一般,小兕子再也不去控製。
嚎啕大哭起來。
一邊大哭,還一邊哽咽著開口說話。
“嗚嗚嗚,昨夜…….昨夜一直陪兕子玩的阿太、阿雲、還有小苦,他們,他們都死了。”
“兕子看著他們在兕子眼前擋刀,嗚嗚嗚,一個個用命幫兕子擋刀,要沒呼吸…….要沒呼吸之前,還回頭一臉擔憂的看著兕子,說讓兕子快跑…….”
“還有還有,侍衛阿金,他.……他陪兕子玩了好多好多遊戲,有時候和二哥捉迷藏找不到二哥,還是他說的辦法,兕子才找到二哥,結果他是反賊!他是反賊…….”
“好多人,好多人都因為兕子死掉了,就連李君羨,他…….他也差點死在了兕子麵前,嗚嗚嗚,阿姐,兕子…….兕子害死了好多人。”
小兕子抱著長樂公主嚎啕大哭,淚如泉湧,染濕長樂公主大半衣裳。
長樂公主聽在耳裡,無比痛心。
她沒有經曆過刺殺,無法理解自家小妹的心情。
但她知道。
身為阿姐,理應幫妹妹排除煩惱。
“哭吧,哭吧,小兕子,阿姐就在這裡,永遠都在這裡陪著你。”
長樂公主抱著小兕子,用手撫摸小家夥腦袋,滿臉溫柔。
哭吧。
哭吧。
哭出來就好。
把心裡的委屈和害怕,都哭出來。
她沒有在開口,開口也是直言讓小家夥繼續哭。
手上動作倒是不斷。
是不斷的抱著小兕子,或是撫順小家夥頭發和小腦袋。
哭。
小兕子越哭越凶,越哭越厲害,所說之言也越來越怪自己。
好在長樂公主早早安排閒人退散,所以這整片區域,都隻有她姐妹二人。
終是。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
一刻鐘?
兩刻鐘?
或者是一個世紀?!
長樂公主隻知道小家夥不在哭了,她笑道:“怎麼樣,小兕子,現在心情好多了沒?!”
小兕子迷迷湖湖點點頭,哽咽道:“阿姐,有…….有一點。”
長樂公主溫柔笑道:“那就好,下午阿姐知道你藏委屈的心事在心裡,還嚇死了呢,還在想怎麼幫你,是不是隻能找二弟回來。”
“現在你能在阿姐麵前好好哭一場,那阿姐放心多了。”
小兕子抽泣著鼻子。
懵懂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哭出來就好,但她確實感覺到了,自己哭出來之後,心裡委屈,少上很多。
“阿姐,謝謝你,兕子要抱抱!
小兕子再一次抱緊長樂。
“沒事,這是家人該做的。”
長樂公主再次撫摸小家夥腦瓜子,溫柔道:“阿姐沒經曆過刺殺,不太明白你的感受,但小兕子你彆因為自己的事情怪罪自己,那些侍衛和宮人,人在臨死之前的表現,是最貼合內心想法的。”
“他們臨死之前,包括李君羨,都要護著你,那說明咱們小兕子在他們心中地位很重要呢,所以說啊,咱們小兕子是不是應該更好的生活著,好讓他們在天之靈,看到之後能更加寬慰。”
“咱們小兕子,若是一直都怪罪自己,鬱鬱寡歡,那就會顯得他們的付出是錯誤的,畢竟,誰不想自己保護的人,是個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的窩囊廢,可能阿姐的話有些重了,但道理是如此,你說是不是呢,小兕子。”
小兕子有些迷茫。
剛斷奶的她,不太能理解自家阿姐的意思。
但能知道,自己的確不能繼續怪罪自己。
“阿姐說的是!兕子不應該繼續這樣了!
小兕子吸了下發紅鼻子,目光堅定,用右手握起小拳頭。
長樂公主看在眼裡,滿是欣慰:“咱們小兕子能明白就好,走吧,阿姐帶你去其他地方好好散散心。”
“啊,去哪裡啊?!”
“嗯…….和你二哥有關之地。”
“哇!不會是楚王府叭?這麼晚打擾老人家他們,會不會不太好呀?!”
“不是不是,放心,阿姐要帶你去城外,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城外看看嘛?今晚咱們就去。”
“咦!真的嘛真的嘛!
小兕子於小嘴前握著雙手,滿眼小星星。
一直待在皇宮,她可太向往宮外的世界了。
可是父皇母後不允許出去。
以前的時候,隻要有想去宮外的想法,隻要和二哥說,那麼當夜哪怕有再大困難,二哥都會帶她出去。
自從二哥走後,都好長一段時間沒去宮外,的確是想念了。
長樂公主被自家小妹萌翻了,噗呲一笑道:“噗呲,當然是了,阿姐何時騙過你,走吧,咱們該去了,不然該讓各位先生等急了。”
一聽到還有人,小獅子好奇至極,連忙問道:“還有人?那是誰那是誰!兕子認識嗎?!”
這一次,長樂公主沒有回答,反而賣了個關子,說道:“秘密。”
小兕子兩姐妹,
就這般,準備離開皇城。
而接下來,她們離開皇城一路上都將會是暢通無阻。
這都是李世民的示意。
太極宮前。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她們離開。
“陛下,刺殺剛剛結束,這般讓小兕子離開,會不會…….太危險了?!”
長孫皇後頗為擔憂。
李世民眼眸閃爍,感歎一聲道:“朕也擔心呐,不過…….想來應該是沒事。”
“朕今天下午,特地前往楚王府一趟,去求那位老管家,請他今夜幫忙安排人手保護小兕子,其他時候不知道,但想來今夜應該是沒事。”
這.……
求?!
長孫皇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堂堂一位大唐皇帝,自己心目中無與倫比的英雄,竟然用了求字。
“求?!”
長孫皇後忍不住問道。
“嗯。”李世民知道她的意思,解釋道:“長樂下午和朕說小兕子有心病,但她有解決辦法,那便是需要到宮外走一趟,朕想了想,便答應她的辦法。”
“之後為了讓長樂的計劃萬無一失,朕便前去楚王府,拜托那位老管家,求他幫忙安排人手保護長樂和小兕子。”
“好在那位老管家給麵子,不然朕丟臉丟大了。”
長孫皇後聞言,目光柔和,用手撫著李世民心口,無奈道:“陛下,為了小兕子,難為您了。”
李世民握著那手,認真道:“那是朕的女兒,哪有什麼為難,觀音婢無需為朕擔心。”
話音落下。
長孫皇後正想開口,這時身後卻是有太監開口道:“陛下,秦少卿來了。”
“噢?!”
李世民眼眸閃爍,開口道:“讓秦少卿進來太極宮。”
“是!
太監徐徐告退。
得知李世民還有事要做,長孫皇後也很懂得找理由離開,不參合他們之間的談話。
找了大理寺少卿,所謂何事,長孫皇後也有猜測,無非就是為了自家小兕子的事情。
對此,她十分感動。
陛下真的為小兕子做的太多太多了,這麼深的夜,還在為小兕子的事情操心著呢。
太極宮內。
李世民正襟危坐。
下邊秦子儀半跪道:“回陛下,今日微臣已是摸到刺殺小兕子殿下的敵人尾巴,城北益州商人劉曉雲,探查之後,雖說他言語間都透露其他情報。”
“但微臣能夠知道,他在撒謊,具體該注意的人是誰,微臣已是知曉。”
秦子儀悉數將今日進度報告而出。
這是李世民的要求,每一頁都要報告當天桉子進度,他要親自監督小兕子的桉子情況。
“好,不錯。”
“有方向就好,秦少卿,一切都按你想做的去做,朕都會支持。”
李世民給予肯定。
秦子儀嚴肅道:“謝陛下信任!微臣定當竭儘全力破桉!
“嗯。”
李世民點點頭,旋即認真看向秦子儀,開口道:“秦少卿,抬起頭來。”
“是。”
秦子儀抬頭,與李世民對視。
與大唐帝皇對視,一般人甚至是普通官員都會緊張失措,但秦子儀則儘量維持著冷靜。
很快。
匆匆低頭。
秦子儀開口道:“陛下,若沒其他事情,微臣想先下去繼續查桉。”
李世民笑道:“不急,不急於一時,你與朕君臣二人,可隨便聊聊。”
聊聊?!
這…….有什麼好聊的?!
秦子儀有些不知道李世民意圖。
而李世民下一句話,卻讓他臉色巨變。
“秦少卿,今夜在來朕這裡之前,你為何先去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