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
即便是過去一夜,李世民怒火依舊猛烈。
他還是怒不可遏!
怒於自己差點失去寶貝女兒!
也怒於負責保護小兕子的侍衛,為何倒戈相向!
那些侍衛。
可都是他精挑細選,親自監督的啊!
無比信任。
卻沒想到,大難來臨之際,會是敵人的手下。
怒!
越想越怒!
“查出來了嗎?他們因何倒戈?”
李世民望向眼前的男子,開口追問。
在他身前的人,是大理寺少卿秦子儀。
秦子儀是近年來大理寺最為傑出斷桉者,許多堆雜的陳年舊桉,都在他手中紛先真相大白。
李世民特地打聽過了,目前秦子儀之能,乃是大理寺之最!
為了儘快斷出刺殺寶貝女兒究竟是什麼勢力,他便讓人告訴秦子儀放下手中諸事,不破此桉勢不能回大理寺。
這是李世民光天化日之下表明的態度,對此事絕對會追究到底!
他隻希望在還沒查出刺殺勢力之前,那些人會因為他的態度投鼠忌器,從而不會開始第二次刺殺。
“回陛下,有些眉目。”
秦子儀想了想,開口道:“那些侍衛,微臣昨夜接到您的詔令,便帶人前去查看。”
“他們臨死前,有被一刀砍死,也有被數十刀砍死,傷勢各異,臨死之前承受的痛苦也不一樣。”
“但每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死前沒有任何畏懼!
”
“他們…….是死士!有著堅定信念的死士!
”
死士…….
李世民童孔驟縮。
怎麼會這樣?!
他精挑細選給寶貝女兒準備的侍衛生竟會是彆人家的死士。
不。
仔細想想。
自己給小兕子準備侍衛時,正值小兕子剛剛出生,從出生到小兕子現在,幾年過去,那些侍衛一直陪伴。
也就是說。
這段時間他們沒辦法離開,侍衛們都是在小兕子出生之前,就已經是其他勢力的死士。
想到這裡,李世民眼眸閃爍,這是怎樣的勢力?能把手伸到皇宮裡,還把他手下的人變成死士。
“陛下。”
這時,
秦子儀上前一步,繼續說道:“微臣去吏部查閱過他們的檔桉,這幾年內,至少陪著小兕子殿下這幾年內,他們是沒可能成為他人死士。”
“關鍵點,應該是在小兕子殿下出生之前,微臣目前有些眉目,準備就此展開調查。”
秦子儀之所說。
和李世民剛才想的一模一樣。
李世民點點頭,也是肯定了秦子儀的能力。
“按你想法去查,大理寺所有人、六部、甚至是整個朝廷,你若是需要用人的地方,儘管說!朕都會給你安排!
”
秦子儀聞言,瞪大眼睛。
錯愕!
驚訝!
震驚!
不敢置信!
為了破桉。
整個朝廷的人,都能給他調度。
這…….這是何等的排麵?!
秦子儀心中驚駭,此時才真正意識到小兕子在李世民心中的重要性。
壓力頓時驟增!
“多謝陛下對下官的肯定,微臣定要在七日之內,偵破此桉!將刺殺小兕子殿下之人,繩之於法!
”
當今陛下都那麼肯定,秦子儀也是當場立下軍令狀。
“哈哈,好!那一切,就多多麻煩秦少卿了!
”
李世民龍顏大悅。
如果秦子儀真的能偵破此桉,他準備給秦子儀無比豐厚的賞賜。
升職、金銀、美女,隻要是秦子儀想要的,他都可以給。
哪怕是爵位!
也都可以!
“陛下,那微臣,就此告退。”
秦子儀行了個禮。
待得到李世民點頭應允,徐徐退下。
“等等!”
就在這時,李世民似乎想到什麼,叫停秦子儀。
秦子儀轉身後,就看到李世民朝自己走來。
秦子儀問道:“陛下,可還有事需要吩咐微臣!?”
李世民走到他身旁,取出腰間隨身玉佩,交付到他手上道:“見此腰牌如見朕,你帶著。”
“這…….”
秦子儀對這腰牌太熟悉了,上次搜查朱雀院就見李炎佩戴,不曾想自己也能得到,大驚失色,連連行禮謝陛下隆恩。
同時心裡麵,壓力也是越發巨大。
無功不受祿。
李世民對自己那般好的一切前提,都是基於為小兕子殿下找到那刺殺之人。
無比清楚。
再三謝恩,秦子儀這才帶著巨大壓力退下。
李世民深深看了他背影一眼,旋即道:“走,去看看小兕子。”
“這…….陛下,恐怕不行。”
旁邊宮人麵露為難。
“嗯!?”
李世民眼眸微挑,難不成又出什麼事了?
寶貝女兒,這要是再出事…….
李世民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不敢往下想。
“又發生了什麼?”
李世民急忙問道,目光急切。
宮人顫顫巍巍道:“兩刻鐘前,是…….是小兕子殿下今早就離開了立政殿。”
話音落下。
在李世民即將爆發怒火之前,宮人頓時如吐豆子般快速說出。
“陪行的還有長樂公主殿下!小兕子殿下是要前往楚王府,長樂公主殿下放心不下所以一起陪同,此事是皇後娘娘同意的,並且還是皇後娘娘命人帶話,說是不要告訴陛下。”
原來是觀音婢。
聽到是長孫皇後交代的,李世民深吸口氣。
雖然現在大難過後,讓小家夥自己出去很危險。
但畢竟有長樂陪著,他也放心。
而且…….
小家夥去的地方,是楚王府。
那地方…….
李世民背著雙手看向殿外,那是楚王府方向。
隻怕是。
比皇宮中任何一個地方,都要更加安全。
………………
楚王府。
老者房間。
老者查看上半身纏著繃帶荊軻,檢查完說道:“脫離危險期了,傷至五臟六腑,不宜多動。”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身體好,五十天左右可以恢複,大概…….再過十天就下床走動吧。”
荊軻聞言,有些不信邪。
試著移動身體。
嘶!
疼!真的疼!
“好,知道了。”
荊軻點點頭,繼續說道:“話說,昨夜那些刺客,有眉目沒?!”
“那些刺客都死了,可放著那幕後之人開陽不管,會非常麻煩。”
“盧雲田知我等在長安城勢力,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但開陽…….他是剛剛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想著來長安城找殿下麻煩,想試圖搗毀我等,以鞏固他在北鬥七星的位置。”
荊軻一言一行之間,對開陽以及北鬥七星十分熟悉。
這也是必然的。
早在盧家之前,楚王府頭號敵人便是北鬥七星。
楚王府有關北鬥七星的情報很多。
但七星神秘。
無人能知身份。
隻知道每一位星辰者背後都代表一個勢力,恐怖的勢力。
開陽、玉衡、天權、天樞、瑤光、天璿、以及那最神秘仿佛直聞其名號的北辰。
是為北鬥七星。
在以往時期,北鬥七星不會輕易踏足長安城,隻因這是天子的地盤,又有五姓七望等世族盤根錯節。
所以很少踏足。
但在楚王離開之後,這新上任的開陽,便就此而來。
北鬥七星。
和其他組織一樣,新人上任都是毫無立足點,所以開陽需要做些功績,讓其他星辰者知道他是配做這個位置的。
很合適的想法。
但他,首戰竟是要找楚王立威!
“這些事情,你一個傷者就不要多想了。”
“專業之事,有專業的人去處理,沉煉他們會處理好的。”
老者想了想,繼續說道:“算了,還是和你說說吧,早上沉煉來書信,他們抓到開陽的尾巴了,目前已經是咬上,另外…….”
話說一半,
門外麵傳來奶聲奶氣之音。
“老人家,兕子來看您啦!
”
是小兕子。
聽起來還挺精神的。
很難讓人想象,小家夥昨夜才剛剛經曆生與死。
“嗯?小兕子殿下來了?”
老者聞言,會心一笑。
他還有點擔心小兕子被昨夜嚇壞了,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想想也是。
畢竟是皇室中人。
“咯吱”一聲,打開門。
映入眼簾。
便是小兕子在向他揮手。
“老人家,早呀!
”
小兕子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在她身旁還有一身華貴紅衣的長樂公主,微微欠身行禮道:“老人家,長樂在此給您請安。”
老者眼眸閃爍,開口道:“長樂殿下,您對老朽行如此禮節,些許折煞老朽了吧?”
長樂公主不以為意,笑道:“小妹差點丟失性命,若不是楚王府高手,今日長樂隻怕來的不是楚王府,而是小妹的葬禮呢。”
小兕子連忙點頭:“嗯嗯嗯,阿姐說的對!這禮老人家你受得住!肯定是沒問題的啦!
”
說罷,
小兕子探腦袋看向房間裡麵,小眼眸裡滿是期待,說道:“話說,老人家呀!剛才進府的時候,兕子問他們昨夜的大高手在哪裡,他們都說是在老人家您房間裡麵。”
“他人呢,在哪裡在哪裡,兕子想要當麵謝謝,還有禮物送給大高手呢。”
“他啊,小兕子殿下,他就在床……”老者笑了一聲,回頭看去卻是愣住了。
房間不大,一眼可以望到儘頭。
而那張床上,空蕩蕩的,此時哪裡還有人啊!
這荊軻。
都和他說了不要亂動。
老者頗為無奈。
“在哪在哪!兕子沒有看到呀,難道是兕子眼睛不好,嗚嗚嗚,可能是昨夜被嚇壞了,所以眼睛也受到影響,兕子揉揉。”
小兕子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拚命揉著眼睛。
可揉了好幾遍在瞪大眼睛去看,依舊是沒人。
“咦!還是沒人,難道是兕子…….”
“咳咳,小兕子殿下,他不在這。”
老者咳嗽一聲打斷。
話音落下。
小兕子頓感挫敗,些許落寞。
“沒有找到他,兕子謝謝都說不到了。”
低著頭,雙手食指對戳。
看起來委屈死了。
老者也是心疼無比。
他回頭眼神亂看四方。
荊軻受傷極重,又時間匆忙,老者知道荊軻跑的絕對不遠,可能就在這附近,試圖用肉眼找出荊軻,然後把他帶給委屈的小兕子,讓小家夥開心開心。
可荊軻再怎麼受傷,也是無比傳奇的刺客。
他想藏起來,又有誰能夠找得到呢?!
“這…….哎。”
老者歎息一聲,開口道:“沒事,小兕子殿下,老朽相信他能夠知道您的心意。”
“噢對了,您不是有禮物送給他嗎?是什麼,我們進來說說。”
老者讓出身位,可供小兕子和長樂公主通行。
小兕子有些猶豫,開口道:“這…….這好嘛?禮物要親自送給當事人,才是合格的禮物呀!這是二哥交給兕子的!
”
老者笑道:“沒事,心意在即可。”
老者很清楚自己的話,是胡話。
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現在重傷荊軻都避開小兕子,那麼往後更加不可能去見小兕子了。
為何荊軻不想見小兕子,老者也有自己的判斷。
想來是長久以來的習慣吧?
習慣去避開小兕子,不被她發現,在暗中默默的保護著她。
“還是…….還是不大好叭?!”
小兕子依舊有些猶豫。
長樂公主此時抓著小家夥咯吱窩抱起來,笑道:“好啦,小兕子,老人家都這麼說了,定是有他的道理。”
“你二哥都把楚王府如此大的基業,都交給老人家看管,相信他也是相信你二哥,咱們進去吧。”
不等小兕子回答,長樂公主便抱著她進去。
小兕子雖然依舊猶豫,但細細品味自己阿姐的話語,也認為有道理。
二哥都那麼信老人家,兕子又怎麼能不信捏?質疑老人家不就是質疑二哥?不行不行!
小兕子不在猶豫。
兩人落座。
老者則開始為兩人倒水。
長樂公主喝了口水,率先開口問道:“老人家,不知我姐妹二人,能否知道那位高人,是何時開始保護的?!”
這是她來的目的。
現在小兕子身邊侍衛儘皆被剪除,急需迫切要安排小家夥新的侍衛,如果昨夜那名楚王府高手,是短期保護,甚至昨晚隻是碰巧路過,那麼就不能列入保護小兕子的隊列之中了。
“老人家,兕子舉手,兕子也想知道!
”
小兕子舉起小手,小眼眸亂跳,坐下後騰空的小腳都在不斷亂跳,也是十分好奇。
“這…….”
老者頗為躊躇,想了想,坦然道:“既然兩位殿下都想知道,那麼老朽,便如實而言了。”
聞得此言。
小長樂公主,不禁坐直幾分。
一向愛動的小兕子,桌底下的小腳搖擺的更加劇烈。
“這件事情,怎麼說呢,其實要從小兕子殿下出生那天說起。”
小兕子歪了歪小腦袋:“啊?老人家,那麼久呀?難道是二哥那時候就安排了嘛?!”
老者笑道:“不錯,小兕子殿下,您最好永遠都不能懷疑,楚王殿下對您的偏愛程度。”
小兕子聞言笑得更甜了。
有句話說得好,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甚至還會因此被慣的無比囂張。
而楚王,便是把無條件罩著小兕子,哪怕小兕子錯了,他也隻會找對方麻煩,強迫對方在小兕子麵前說是對方錯了。
溺愛。
偏愛。
這就是妹控楚王。
“咳咳,有些偏題了。”
“我們接著說。”
“當時您出生後,許多人抱著您都嚎啕大哭,而楚王殿下一抱卻是安靜了,您甚至還朝著楚王殿下笑。”
“這件事情後,楚王殿下深感新奇,便比較關注您,在持續的關注中,他越發覺得自己要保護好妹妹,所以便派出當時他的影子保護您,也就是昨晚保護您的人。”
“這些年來,在楚王殿下和您相處時,影子他會離開,而在楚王殿下離開時,他便會繼續暗中跟著並且保護您。”
“這一保護,便是好幾年,不曾間斷。”
這!
話音落下。
錯愕!
驚歎!
不敢置信!
長樂公主頓時瞪大美眸。
保護小妹,竟是多達幾年時間!
這段時間裡,不被任何人發現,也不被小兕子察覺…….
他!那位名為影子的男人!是真正隱藏於暗中的英雄!
“這,好久好久!他不會厭倦嘛?!”
小兕子急忙問道。
老者回道:“厭倦倒是不會,畢竟他是做這一行,而且,他有時會和老朽說,暗中保護小兕子殿下的時候,有時候能看到您可愛的一麵,好想和您說說話什麼的。”
聞得此言。
小兕子算是明白,為什麼昨夜影子見到自己第一麵時,就想捏捏自己臉蛋了,原來是早就想那麼做。
“可惡!
”
小兕子摔桌。
嚇了兩人一跳。
她站起來道:“那位大高手想和兕子說話,那就出來嘛,兕子也想和他說說話,而且還能多一個玩伴。”
老者笑道:“是啊,我也認為如此最好,就是不知道…….”
說到這,聲音變得高昂:“某些人怎麼想的呢。”
長樂公主看在眼裡,再結合方才進門前老者的態度,聰慧的她此時可以確定了,這個名為影子的男人,就在附近,甚至她們的對話,都聽的一清二楚。
不過呆萌的小兕子就不知道了,都著嘴應和老者道:“就是就是!”
“對了,小兕子殿下,您要送給他的禮物是什麼?!”
老者轉移話題道。
小兕子這才記起自己來時目的,小手拍著小腦袋道:“啊,對呀對呀!禮物!
”
“老人家你等等,兕子這就找找。”
她打開百寶袋一陣翻找,很快取出一個綠色?藍色?紅色?總之顏色搭配很奇怪,又比較歪歪曲曲的蝴蝶結劍鞘配飾。
這…….
老者和長樂公主都是愣住了。
這東西是禮物?
不能吧不能吧?!
小兕子察覺兩人目光,也有些臉紅,語氣不足道:“這是…….這是兕子親手做的。”
“之前看二哥練劍,但是劍鞘好像好單調呀,所以就做了這個,多做了幾個,最好的給二哥,然後給母後蝴蝶發夾,阿姐也有!最後是父皇的蝴蝶結長劍配飾!”
“還沒做好,二哥就離開了,兕子給二哥做的不能動,等二哥回來要送給二哥的,母後和阿姐的蝴蝶發夾也不合適送給大高手,所以就隻有把父皇的送給大高手。”
“啊,對了對了!不是那位大高手隻能撿兕子給父皇的東西,是因為現在才過去半天,兕子沒想好新的禮物,所以這個先送給大高手。”
“嗚嗚嗚,兕子知道這禮物很醜,以後!一定一定要給大高手送個更好,更合適的禮物!
”
說著說著,小家夥卑微的快要哭了。
這已經是她能想的最好禮物了,怎麼兩人看起來,都不太喜歡呀?!
好吧。
看起來確實挺醜的。
最後,就連小家夥自己都被自己的蝴蝶結長劍配飾醜哭。
“咳咳,其實,挺不錯的。”
長樂公主連忙開口。
“啊?阿姐,真的嘛?不要騙兕子噢。”
小兕子淚眼婆娑,滿是真誠的看著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不敢直視。
彆過眼神,繼續昧著良心說禮物很好。
而後。
老者也開口道:“長樂公主殿下說的是,這禮物不錯。”
“小兕子殿下,老朽相信影子會喜歡的。”
兩人都這麼說。
小兕子這才揉揉眼淚,喜笑顏開道:“那就送給大高手啦!嘻嘻,以後兕子還要送!
”
將蝴蝶結長劍配飾放桌上。
又和老者寒暄幾句,從老者口中確定今天沒辦法見到影子後,小兕子姐妹兩這才告退。
離開之時,老者都不敢去看小兕子的眼神了,那是多麼的失落啊。
“咯吱”一聲。
關上大門後,
老者忍不住哀歎道:“哎,荊軻啊,你為何不出來?這又不是以前,你已經被小兕子殿下知道存在,沒必要繼續躲躲藏藏。”
話音落下,周圍無聲。
老者不以為意,依舊自顧自道:“好了,小兕子殿下她們都離開了,你可以回去好好躺著了,彆牽動傷口,省的老夫又幫你縫合。”
依舊無人回應。
老者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嗯?你不在附近?!”
老者有些驚訝。
莫不是荊軻直接離開了?可是他那麼重的傷勢,為什麼要跑來跑去?!
依舊沒有回應。
這下。
老者算是確定荊軻離開了。
他回去整理床鋪。
由於時間緊急,荊軻離開匆忙,所以床鋪都是亂糟糟的。
等整理後回頭準備收拾桌子,卻是愣在原地。
桌上的那蝴蝶結長劍配飾。
不見了…….
這是誰拿的,昭然若知。
“這…….”
老者無奈笑著搖頭,不知道是樂的,還是氣的。
“你現在,連老夫都躲了?”
他忍不住開口。
這一次。
終是有了回應。
“這禮物,我很喜歡。”
“另外,道長,你說的話太多了,給小兕子殿下透露太多不必要的事情,這是刺客的禁忌。”
“我荊軻信錯了人,以後看來也得多躲躲你。”
聲音自房屋四麵八方傳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怨氣。
而後。
便聽的一陣瓦片窸窣聲,想來是荊軻離開了此處。
在往後的日子,楚王府凡見到荊軻之人,都能看到他那楚王秦賜的大刀上,會有一隻很不搭調的蝴蝶結配飾。
很醜。
很難看。
也很讓人丟臉。
但荊軻每逢這些質疑者,都會很是驕傲的說上一句,我喜歡就行。
………………
長安城,城南。
“哎幼,這鬼日子!太陽又沒了,估計等會下雨!”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服,手提香噴噴的燒雞,對這天氣十分無奈。
他來到一處瓦片房。
房子不大,約莫後世三室一廳。
在唐朝而言很小。
但卻是中年男子的家,在他眼裡,這個家可比那些什麼大府邸更好。
提著燒雞進門。
“夫人!還有小元,我上早朝回來了,還給你們帶了燒雞!
”
“快,快快快,都快出來,趁熱吃才好吃。”
中年男子笑容滿麵。
但是很快。
他臉色變得極為嚴肅。
沒有回答。
為什麼沒人回答?!
明明他在家門口前,見到自己夫人和孩子的鞋子,他們母子二人,不可能離開家裡啊!
來到臥室。
“咯吱”一聲打開門。
當中年男子看清裡麵情況,頓時大驚失色。
“啊!
”
他尖叫出聲,手中燒雞都掉落在地。
隻見眼前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臉色驚恐落淚,用布捂住嘴巴被綁在房梁上,而在他們母子兩周圍,還有幾名帶著麵具的黑衣人坐在各處,正手持刀劍的看著他。
其中一人,極為顯眼。
如被其他幾名黑衣人眾星捧月一般圍著,正坐在桌上深思。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快離開我家,我可是大唐吏部司勳主事!離開我家,我可以既往不咎!
”
中年男子驚恐出聲。
話音落下。
其中一名腰間佩刀的黑衣人,開口說道:“吏部司勳主事曹功雲?”
曹功雲微微一愣,這些人怎麼會知道他名字,莫不是都找他來得?!
“不錯,正是本官!
”
有些驚恐,但還是開口點頭。
隻因夫人和孩子在他們手上。
“那看來找對人了。”
“我們廢話也不多說,曹功雲,昨夜皇城內有一位公主遭遇刺殺,你可是知情?!”
那名剛開始開口的黑衣人繼續問道。
仿佛他是擔當詢問角色,而其他黑衣人隻是靜靜看著,那被眾星捧月般,仿佛是他們老大的人則充耳不聞,依舊自顧自閉眼深思。
“這個…….這個本官不知道?長安城,可是有這事?!”
曹功雲有些驚訝。
“嗬嗬,真有意思。”
黑衣人笑了一聲,“曾”的一聲拔出長刀。
“你要做什麼!
”
曹功雲驚呼。
黑衣人卻是不管他,刀劍揮出,一收一縮之間,那名為“小元”的幾歲男孩,一束頭發應聲落下。
黑衣人開口道:“這次是警告,下次是手臂。”
曹功雲被徹底嚇傻了,雙眸通紅道:“你威脅我,你威脅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什麼罪?!”
黑衣人有些驚訝:“噢?還認不清局勢?那看來…….還需要讓你更清楚一些。”
作勢要拔刀。
這下曹功雲雙眼迅速瞪大。
他不敢賭!
不敢賭這些亡命之徒敢不敢殺朝廷命官的家人!
曹功雲徹底破防,如實說道:“好,我說我說!
”
“昨夜是有公主遇刺,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小兕子殿下遇刺了。”
黑衣人開口道:“然後呢?”
都已經說出來了,破了第一次,曹功雲也不在有所保留,頓時如吐豆子般各種事情如實說出。
包括侍衛反叛、殺手情況、楚王府高手等等。
“真不錯。”
“那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黑衣人目光銳利的看向曹功雲。
“是什麼,還有什麼你想知道的,快問吧,隻要我知道的都會說。”
曹功雲此時無比焦急。
“嗯,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反叛的侍衛,你是答應誰把他們安排進來的?!”
黑衣人聲音變得低沉,更多注意力是在曹功雲眼神上。
此話一出。
錯愕!
震驚!
不敢置信!
曹功雲驚恐道:“你在說什麼東西,我怎麼會安排那些反賊進來?你你你…….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想知道這些事!
”
黑衣人搖頭道:“不是滿意的答複。”
“曾”的一聲,拔出刀劍。
刀光直指小男孩胳膊。
要一刀砍下。
但沒有很快,而是慢慢逼近。
刀口越來越靠近孩兒胳膊,在看到孩兒那被捂著嘴巴、驚恐搖頭與落淚的畫麵,曹功雲再次破防。
“好!我說,我說,是城北的益州商人劉曉居!是他們給我金銀,讓我安排原本天朝門的帶刀侍衛,將他們更改到寒陽門駐守!
”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反賊啊!當時我知道死的都是那些人,我也嚇死了,我隻是想掙一點錢,補貼補貼家用有什麼錯?可是他們…….他們卻是反賊。”
“我現在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朝廷查到我,可是他們還沒查到,你們這些神秘人卻是來了。”
“早知道這件事和我家人性命有關,哪怕是千銀萬銀,我也不敢接下啊。”
曹功雲捂著腦袋,仿佛精神崩潰。
黑衣人聞言。
這才收回刀劍,和周圍黑衣人互相對視,然後那人走到為首黑衣人耳邊輕聲低語。
“大人,結果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