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白澤會是尊上的人嗎?
柳七眸光流轉,手在驚寂刀柄上輕輕摩挲著。
倘若白澤就是尊上的人,他豈會不知慶武以及金龍禪師的身份。
柳七餘光一瞥,見白澤臉色陰沉,似是因為自己提出的條件而有些生氣。
莫非是故意裝作自己不知,好哄騙自己出手?
柳七回想下午在觀音廟,眉夫人也以尊上的名義,要求她出手相助。
倘若真是這樣,那白澤的演技不可謂不高明。
至少柳七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你若是不願意,那便當我沒來過。”
白澤並未如上次一樣對柳七妥協許出好處,直接轉過身去,背對著窗戶,隻是身形驀然停住。
“你可知長樂幫左護法羅玉顏近日已到京城,就住在西城邊上的丹陽宮中。”
柳七聞言緩緩側首,循著聲音望向窗外白澤的背影。
何止是知道,並且已經交過了手。
柳七腦海中瞬間回想起當日丹陽宮大殿中,羅玉顏罡氣化作的的巨象一踏之下帶來的壓迫感。
若非柳七身懷殺意,隻怕當時便如地上的石板一樣被玄象踏給踩成了齏粉。
“看在上次的份上,本將軍姑且提醒你一句,這兩日京中有人為了打探柳府的消息,出手十分闊綽。”
說罷,白澤身形一躍閃入半空,緊接著如同雲煙消散於夜霧之中。
真的就這麼走了?
柳七抬眸望著白澤消失的方向,心中掠過失望之色。
但白澤的話她還是記在了心中。
聽白澤的意思,這個出手闊綽打探柳府的消息的人,就是長樂幫的羅玉顏。
柳七心中雖對白澤是否為尊上的手下仍有懷疑,但這件事她還是傾向於白澤並未騙自己。
蓋因柳七下午已經從眉夫人口中得知,令狐朔和羅玉顏曾經有過一段過往。
難道羅玉顏已經從令狐朔那裡知曉了自己的身份?
不,應該還沒有!
柳七輕輕晃首,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首先時間上就不太對得上。
長樂幫總舵遠在江北湖州,和京城相隔千裡。
就算令狐朔逃出京城後第一時間找上了羅玉顏,對方也不可能在短短數日之內奔襲千裡抵達京城。
其次,羅玉顏若真是令狐朔請來對付自己的,她進京之後的第一件事應該就是殺到柳府直接滅了自己,而非去丹陽宮找沈莊。
最後,柳七回想起當日在丹陽宮中羅玉顏親口說過,她是為了灶王廟中死在柳七手裡的玉麵郎君才來到了京城。
種種跡象表明,羅玉顏來到京城應當隻是一個意外,並非專程為令狐朔而來。
至於為何現在卻在暗中打探柳府的消息。
柳七猜測大概率是羅玉顏到了京城之後,想著和令狐朔這個老情人重溫舊夢,卻發現令狐朔莫名失蹤了,所以才會派人暗中打探。
為何會查到柳府呢,還不是因為令狐朔失蹤之前除了六扇門總衙之外,到過的最後一個地方就是柳府。
似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柳七雙手輕托著下頷,眸光明亮。
她心想令狐朔若是早知會有這麼一位強大的助力抵京,他是否依然會選擇連夜遁出京城。
就連柳七心中也不禁感歎,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倘若令狐朔沒有離京,且等到了羅玉顏因玉麵郎君之死而進入京城。
這對狗男女若是聯手,柳七還真有可能殞命於此。
畢竟當時的柳七麵對一個羅玉顏就已險象迭生,若是旁邊再加上一個可以影響柳七真氣的令狐朔……
一想到此,柳七心中不禁一凜。
就在柳七心中感歎自己運氣尚佳之時,春燕忽然在院門口現身。
她四周環顧一圈,見庭院中無人,便心神一定,急步來到了剛剛白澤所站的窗台邊,躬身行禮道:“令主。”
片刻的沉寂後,柳七抬眸望著春燕的發髻,緩緩問道:“告訴張誠,最近幾日讓所有的遊魂都停下手中任務。”
春燕聞言心頭一跳,旋即抬目訝然道:“令主,可是出了什麼事?”
柳七揮揮手:“按我說的做便是。”
令狐朔失蹤之後,六扇門的人本來就盯上了柳府,現在又加上一個長樂幫,柳七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讓手下的遊魂謹慎一點為好。
“是。”春燕眼神一陣閃爍,但最終還是垂首接下來命令。
待春燕離開之後,柳七便起身將窗戶關實,踱步來到了床邊。
柳七盤坐於床上,驚寂刀放在了枕邊,玉流刀則是擱在了雙腿之上,任由刀身的溫涼之氣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滋潤著經絡。
她眸光驟然凝肅,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不斷閃爍的光幕,隨著光幕一陣波動,一行行字漸漸顯現於光幕之上。
正是乙木神訣的心法口訣!
柳七絲毫不耽擱,直接按照心法口訣催動真氣在經絡間運轉起來。
眉夫人當時傳給她的後兩重心法實則就是乙木神訣的第一重。
也就是說柳七已然練成了乙木神訣的第一重,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衝擊第二重的瓶頸。
過程比想象的要順利的多。
第二重的關隘麵對柳七如驚濤怒浪般磅礴的真氣,猶如一塊豆腐,頃刻間便已被衝刷的乾乾淨淨。
盤膝而坐的柳七胸腔之中傳出嗡鳴之音,繼而一股雄渾的氣息自周身噴薄而出,轉瞬又斂於體內。
柳七緩緩睜眼,眸中精芒猶如利箭,幾欲脫眼而出。
第二重,成了!
而且沒有借助月牙的反哺!
柳七再度閉眼,催動著真氣灌入新開辟的“主路”,隨後又朝著“主路”兩側的分支流入……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穩固第二重的境界。
然後就可以借助月牙的反哺一舉踏入第三重,躋身頂尖高手之列!
……
柳七一直運功至天明,直至心中有些煩亂,便明白是今日修行已達到了瓶頸,方才起身舒展了下筋骨。
運功一夜,不但絲毫不見疲倦,反而感覺渾身清爽。
此時門外也有了動靜,柳七心中思忖片刻,隨後回身將枕邊的驚寂刀拿起,踱步至櫃台旁,欲將驚寂刀放入琴身,卻在抬眸之時,無意瞥見了一旁的銅鏡。
隻見鏡中佳人冰肌雪膚,眉目如畫。
柳七眸光微亮,想來是因為古柳心法的駐顏之效和乙木神訣一脈相承。
正當此時,屋外傳來了翠香的聲音:“小姐,您起了嗎?”
柳七自銅鏡上挪開視線,隨後輕聲答道:“進來吧。”
主屋房門應聲推開,春燕和翠香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春燕手裡捧著的是柳七洗漱用的熱水,而翠香手裡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食盒,看來是已經去了一趟後廚。
柳七洗漱完後,便直接落座,等著翠香將早食一一從食盒中取出擺在了她的麵前。
柳七坐下之後便專心吃了起來。
半晌之後,柳七抬眸夾菜之際,卻見桌前候著的翠香,兩隻手不斷地翻動著衣角。
柳七驀然昂首,隻見翠香秀眉緊蹙,雙眸之中時有憂色閃爍。
翠香也留意到了自家小姐忽然抬頭看向自己,隨即趕緊垂首避開了視線,而後嗡聲問道:“小姐,可吃好了?”
“嗯。”柳七挪開了目光,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翠香深吸一口氣,隨後麻利地將桌上碟碗收拾乾淨,拎著食盒離開了房間。
柳七正坐在窗台邊,端著一杯熱茶,低頭吹散了杯口氤氳的熱氣,隨即抬眸瞥見了翠香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
不多會兒,正在庭院中做著雜務的春燕目送著翠香離開之後,便撣了撣手臂上的灰塵,來到了主屋。
春燕進門之後不自覺地躬起身來,緩緩行至柳七麵前,恭聲回稟道:“奴婢一早就知會了張管家,傳達了令主您的指示。”
柳七輕輕頷首,抿了一口茶,後沉聲問道:“翠香的事查的如何了?”
春燕應聲回道:“已經查清楚了,是翠香的表哥找來了,想要將翠香一家贖出府。”
柳七聞言平靜地說道,“這是一件好事啊。”
柳七眉頭輕輕一皺,又接著問道:“可翠香看起來為何悶悶不樂?”
春燕回道:“這……據說是翠香的父母不願意離開柳府,但是想讓翠香的表哥將翠香贖出去。”
柳七忽然想到了什麼。
既然能將承諾將翠香一家人都贖出來,可見翠香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財力不俗啊。
於是她便問道:“翠香的表哥什麼來頭?”
春燕當然早有準備,恭聲回道:“奴婢已經查過了,是棲霞派的弟子。”
棲霞派,柳七倒是有些印象。
當日在天鴻樓參加玉參拍賣之時,棲霞派的流雲真人便現身過。
棲霞派在破武令之前本是一個不知名的小門小派。
但最近十餘年因其掌門流雲真人而在江湖中聲名鵲起,聲望直逼武林中那些成名許久的名門大派。
甚至在武林之中都在風傳,流雲真人會以棲霞派掌門的身份成為新的“七星”之一。
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一尊雙絕,七星五義”,其中“七星”便是指當今武林公認實力最強的七個門派的掌門人。
雖隻是傳言,但也可見棲霞派現如今在武林中的名望之高。
翠香的表哥姓蔣名全,出身和翠香一樣,本是在京中另一王姓員外家中的小廝,隻因這位王員外的兒子被棲霞派看中,身為這位王公子貼身早已的蔣全,便一起去了棲霞山。
江湖是個極為看重出身,但同時也不看重出身的地方。
之所以會有這種自相矛盾的說法,那是因為武林中的各方勢力無論大小,敝帚自珍才是常態。
倘若不是出身在一個武學傳承頗豐的門派或世家中,即便天資不錯,但沒有上乘武功可供參習,終其一生可能與高手二字無緣。
但真正天資縱橫之輩,卻也不會明珠蒙塵。
譬如一百多年前的狂刀方恨,又譬如令柳七吃了大虧的羅玉顏……
蔣全便是這麼一位明珠,在棲霞派中展現了高人一等的武學天賦,隨即被棲霞派掌門流雲真人收為了入室弟子,從一介雜役搖身一變成為了武林青年才俊。
……
聽著春燕的講述,柳七倒覺得這個蔣全似乎聽起來還算不錯。
發跡之後不但沒有與身份卑微的親戚斷絕關係,反而主動找上門提出為翠香一家贖身。
柳七問道:“翠香可見過她這個表哥?”
春燕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見過麵,那對方若是貪圖翠香的美貌……倒也太過於牽強。
翠香怎麼看都隻能算是中人之姿。
蔣全身為棲霞派掌門的入室弟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算什麼難事。
如此看來,純粹是因為親情了。
柳七不禁微微頷首。
……
柳七未等到翠香回來,先迎來了柳湘湘。
柳湘湘一路風風火火地闖進了主屋,旋即揮手將丫鬟和嬤嬤都趕了出去,而後關好了門,一臉神神秘秘地湊到了柳七麵前。
“姐姐,若蘭她們上次回去的時候出事了!”
“哦?”柳七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但還是配合著發出了驚訝的回應。
柳湘湘鼓著臉,一臉肅然道:“伱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柳七側目問道:“難道你知道?”
柳湘湘重重點頭。
柳七聞言眼底浮出凜色,就在她眉頭即將皺起之際,卻見柳湘湘從身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書冊,扉頁之上寫著“江湖紀事”四個醒目大字。
柳湘湘直接翻開了最後一頁,柳七目光一掃,發現上麵赫然印著官府的海捕文書。
對象不是彆人,正是“黒獄門七殺”!
雖然早已知曉自己已經被官府和飛羽山莊聯手通緝,但柳七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海捕文書,心中不禁湧出了幾分好奇,遂端著下巴仔細看了起來。
罪狀倒還挺全的。
孫氏兄弟,薛毅,林雁歸……
而且還附了一張她的畫像。
當柳湘湘翻出那張單獨的畫像時,柳七心中還著實緊張了一下,隻是當她看過畫像之後,便徹底放下了心。
柳七猜測這張畫像應該是出自於方青鸞之手,或者說是畫師通過方青鸞的描繪畫出來的。
今天無了。
盟主的債還不完,根本還不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