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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話語,哪怕是先前氣度過人的儒雅老人,也不禁有些啞口無言。對方這話裡行間,明顯在嘲諷他家明明腳踏幾條船,還要自家繼續加注。
不過,最讓老人驚訝的還是對方對這些人行蹤的把握。雖然他清楚以對方之能加上兩家的緊密關係,知曉一些人的走向並不奇怪,但達到如此洞若觀火的地步。
老人當下不由苦笑道:“賢侄還真不客氣啊?”
言罷不在言語,隻是專注棋局,在二人又過了十餘手後,見到自己敗局已定。執白的儒雅中年也毫不猶豫的直接投子認負。
看了看眼前的道:“又輸了一局啊,不過天色將晚,想必世叔遠來也不是為了說這些話,同安石下一天的棋吧?但若是請安出仕之事,那就不必再提了。”
見到青年想堵上自己的嘴,儒雅男子微微一笑,當即不客氣道:“既然賢侄快言快語,那某王茂弘也不拐彎抹角了。吾東晉國一個月之內,必能一統琅琊郡,安石何不同某回建康城,一同輔佐東晉國君呢。而且,汝父親眼下,也正為國君效力,安石若去,父子相聚,不是更好嗎?”
“父親大人出仕東晉的緣由,彆人不清楚,世叔您還不清楚嗎?”
自稱王茂弘的儒雅老人聞言,原本早已在世家教育下,磨礪的堪比銅牆鐵壁的臉皮,也不由露出了一縷微紅。這器宇不凡的老人,正是徐州第一豪門,琅琊王氏的家主王導!
琅琊王氏起源於太原王氏,雖然《皇朝》之中,他們的權勢已經沒有曆史上的王與馬,共天下那麼誇張,但其族人遍布天下,在江東、青徐一帶,更是擁有著空前絕後的影響力,而王家主支眼下就在東海郡北麵的琅琊郡之中。為東晉國君司馬睿效力。
這已經是王導第二次來淮北郡請謝安出山了。而能得到王導如此重視,謝安自然也非尋常之人。
謝安,字安石。東晉名臣,天下望族,陳郡謝氏的現任家主。其人在兩晉中,乃是接近諸葛亮一般的神相。不僅善於內政,還精於謀略。淝水之戰,謝安談笑間大破前秦百萬大軍。其後更是揮軍北伐,一舉收複了兗、青、司、豫、益,五州之地。隻可惜他也因此功高遭忌。
最後不得以,以救援苻堅為借口,主動交出手上權力,自請出鎮廣陵的步丘,建築新城來避禍,不久後,謝安病重,這才被東晉朝廷召回,結果最終還是病逝了!
王謝兩家在曆史上,雖然經常被人相提並論,二者之間也多有聯姻。但實際上,這兩家的關係並不怎麼融洽。如果不是其弟王敦近日來,連破兩縣。越發驕狂。王導也不會再一次豁下臉皮,上門請謝安這個他眼中的小輩出山。看了看眼前的謝安,王導做了最後一把努力:“真的沒有商量嗎?”
“世叔不必多言了,小侄當下還需專注族中事務,對於出仕之事,暫無打算。”
對於王導的屈尊上門,謝安依舊是保持微笑,顯得一副無動於衷模樣。要知道,眼下這個世界,東晉國並不是曆史上的東晉,失去了神州正統地位和廣大荊揚之地的東晉,就算有著九品中正製給予的世家特權,也不足以讓陳郡謝氏賭上一切。
“安石是畏懼某那位從兄嗎?”
“非也。”
謝安看了看王導,搖頭道:“王處仲有卿相之才,更掌握東晉大半軍力。然而,連世叔您都不肯支持他,就能看出他有多不得人心了。故其人如欲行伊尹之事,敗亡之期必不遠矣。”
“那安石,汝……”
“世叔還不明白嗎?”
看了一眼王導,謝安搖頭道:“哪怕眼下小侄出仕東晉國。東晉國又能給謝家什麼呢?或者說,琅琊王氏又願意分謝家多少呢?不提吾家族人願不願意吃這蹉來之食。就是世叔家中,也不願意來一個搶食的人吧?”
“那麼京口那邊?”
“宣明所為,那是他自己的意願。”出手將棋盤上的棋子緩緩收攏,謝安蓋上棋罐的蓋子,漠然道:“何況之前世叔不是說了,與宣明同行之人,多同謝某不和。謝某又如何能乾涉他們的意願?”
說到這,謝安已不在以小侄自稱,看著對方悠然道:“更何況,吾陳郡謝氏,可比不得汝琅琊王氏。自天下大亂,我陳郡謝氏為避戰火,本家也不得不搬離了祖地。顛沛流離之下。謝氏已是大不如前。故而,我們實在賭不起了。”
“哎……既然安石沒有想法,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見到對方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王導歎了口氣後,隻能起身離開。而謝安並沒有挽留。直接讓自己的家仆和長子謝瑤送王導出門。而他自己則繼續看著眼前的棋盤,默然不語。
這時一旁的一名約十來歲的少年,見到王導離去,再也忍不住忿怒,不屑道:“這王氏也欺人太甚了吧,那司馬睿又不是什麼明主,上一次把阿爺請走,這一次又想讓父親出山……哼,誰不知道他東晉大權在他從弟手裡。讓父親出仕東晉國。還不是想讓吾陳郡謝氏給他琅琊王氏為仆!”
“瑗度!”
謝安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年,見到對方被自己嗬斥的低下頭後。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無論是身為謝氏家主,還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為人處事能如他一般沉穩。
他的長子謝瑤雖得了自己幾分沉穩,卻體弱多病。次子謝琰雖然天資不差,年不過十幾歲,便已文武雙全。但為人過於驕狂,甚至時常虐待下人。多年來,謝安沒少為他操心,可卻毫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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