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地麵上到處都是屍體,這已經是敵人的第四次進攻了,麵對五倍於己方的敵人,劉大壯和自己的戰友們已經頂住了對方六次進攻,然而這也已經是他們這隻隊伍的極限了,趁著敵軍被打退的這個空檔,劉大壯和戰友們躲在牆垛後休息,一個臉上有著猙獰刀疤的中年男人一邊用繃帶綁著胳膊上的箭傷一邊對劉大壯說道:“這幫挨千刀的匈奴人難道就不知道累嗎?真不知道這場仗要打多久,都尉已經向後方求援了,隻要我們堅持到援軍到了就算勝利!”
“吳大哥,你說我們真的能堅持住嗎?咱們隻剩不到兩千人了。”劉大壯有些垂頭喪氣的問道。
“能!一定能堅持住!”被叫做吳大哥的疤臉漢子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接下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城牆上僅存的士兵們抓緊時間吃飯休息,說實話硝煙混合著血腥味的空氣很難聞,讓食物都有些難以下咽,然而不吃不行,不吃東西就沒力氣,沒力氣還怎麼打仗?
劉大壯抓起雜糧饅頭塞進了嘴裡,因為之前的戰鬥中被人用刀柄砸中了臉頰,他的後槽牙掉了兩顆,所以嚼東西的時候十分的疼,艱難的咽下了饅頭,不過因為嚼的不碎,所以咽下去的時候饅頭竟然卡在了嗓子眼,一旁老吳看到劉大壯的樣子趕忙幫他拍後背,並拿出水壺遞了過來。
接過水壺,劉大壯灌了一大口,這才將卡在嗓子眼的饅頭咽了下去,看著手中還剩多一半的饅頭,劉大壯苦澀的笑了一下,連續數場戰鬥,劉大壯是真的太累了,甚至連吃東西的沒力氣了。
忍著牙疼,劉大壯又啃了一口,隨後慢慢的嚼著,然而嚼了幾下劉大壯就再也堅持不住了,竟然就那麼含著食物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劉大壯就被吵雜聲驚醒,隨後就聽到身邊吳大哥焦急的說道:“大壯!彆睡了!敵人又攻過來了!”
劉大壯幾乎是一個機靈睜開了眼睛,隨後條件反射般的站了起來,手中的半個饅頭都掉在了地上,然而也就在劉大壯剛剛站起來的刹那,一枚弓箭就激射而來,並直接命中了劉大壯的左肩,一股鑽心的劇痛傳遍全身,緊接著劉大壯就仰頭倒了下去,後腦更是撞在了一塊盾牌上。
昏迷前的一刻,劉大壯恍惚聽到了吳大哥的呼喊聲和四麵八方傳來的喊殺聲,下一秒劉大壯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劉大壯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和一些戰友被關在了木頭籠子裡,四周站著十幾名匈奴士兵,很顯然他被俘虜了,而周圍破敗的城牆他並不陌生,正是自己守衛的邊境城市,從眼前的情況判斷,城市已經失守了,而他和籠子裡的其他士兵則是被抓為了俘虜。
匈奴人在城內燒殺搶掠,城內的所有糧食金銀被洗劫一空,大部分男性居民被屠殺,哪怕是老人孩子也不放過,而所有年輕女性都被抓了,並好像牲口一樣被套上繩索。
整個屠城劫掠的過程隻維持了不到一天,之後匈奴人就帶著戰利品和抓到的人離開了城市,劉大壯他們自然也是被一起帶走了,他們雙手被繩子綁住,然後排著隊在匈奴士兵的押送下朝著大草原走去。
路上的艱苦自不必說,很多行動緩慢的被直接殺掉,一些傷勢較重的士兵也被殺死,劉大壯雖然受了傷,但是幸運的事傷口沒有惡化,所以活了下來。
幾天後他們被帶到了匈奴人的一處部落,一名看著像是首領的大漢說著劉大壯聽不懂的語言,而在首領說完後那些匈奴士兵就興奮了起來,並開始瓜分搶來的糧食銀錢和女人。
看著那些被匈奴人抗在肩膀上尖叫的女人,劉大壯的雙拳緊握,因為用力過度指甲甚至摳進了手心,鮮血順著指縫不斷的滴落。
分完財富和女人,那名匈奴首領便看向了劉大壯這群俘虜,隻見魁梧的他走到了劉大壯等人身邊,隨後好像挑牲口一樣的打量著眾人,時不時的還掰開某個人的嘴看看牙齒。
有一名年齡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猝不及防之間衝向了那名匈奴首領,可惜卻被發現了,結果就那麼被對方抓著腦袋砸在了地上,後腦與地麵重重撞在一起的刹那腦漿夾雜著鮮血就飛濺了出來,而周圍的其餘人看著這一幕都不免心生寒意。
最終劉大壯這些俘虜被分成了三組,體質較弱的被帶走了,不知道乾什麼,最強壯的一批也被帶走了,而劉大壯這一組則是打上了烙印,隨後就成為了這個部落的奴隸。
平常劉大壯的任務是放羊和撿羊糞,為了防止他們逃走,他們這些乾雜活的奴隸都帶著純鐵打造的腳鐐,這些匈奴人根本就不把他們當人,經常是連打帶罵,而他們也從最初的不忿變成了默默承受,因為之前有人被鞭打試圖反抗,結果就被匈奴人當著所有人的麵活活剝了皮。
至於另外兩組劉大壯之後也知道了去處,那些體質較弱或者傷勢較重的竟然變成了活人箭靶,短短幾天就都被射死了,至於那些強壯的則是成為了匈奴軍那些頭領的陪練,他們會被帶上沉重的枷鎖,然後和匈奴的小頭領之類的戰鬥,當然了,這些戰鬥並不公平,說白了這些陪練也就是玩具罷了,最終的結局也都是死得很慘。
相比較而言劉大壯這些乾雜活的奴隸雖然也是受儘苦難,但是好歹能活著,漸漸的所有人都已經心灰意冷,對於他們來說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逃跑什麼的早就不敢想了。
劉大壯的左臂因為肩膀的傷勢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所以留下了後遺症,時不時肩膀就會疼,左手甚至乾不了什麼重活,而這情況那些匈奴人自然也是看在眼裡,有幾次劉大壯看到這些匈奴士兵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自己,心裡不免有些發毛。
在這種身體和心理備受煎熬的日子裡,劉大壯唯一的心靈寄托就是遠在千裡外的家人,自己的老父親,自己的媳婦,還有自己的兒子,算算時間,自己的兒子應該快七歲了吧?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如果能活著回去看一眼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