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何之前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和周成有矛盾。
但雙方都在為那位方先生服務,他們首先要想的,就是保證方先生的利益。
一旦損害了方先生的利益,後麵追究起來,豈是那麼容易就糊弄過去的?
蘇何換位思考,也知道這個事情很古怪。
他昨日明明都已經提醒過周成,就算是要搶功,也要先把那錢追回來。
或者,如果是蘇何在那邊管事,這錢都不可能離開拍賣會。
結果,人和錢居然都離開了。
後來,人雖然被抓回來了,錢卻沒了。
這個事情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但如果那個方東來是方先生的親戚,那就說得通了。
估計是能力不行,比不上周成,經常被對比,心裡有逆反心理吧。
周家俊又說了一句:“方先生沒有兒子。”
兩人對視一眼,蘇何就更加明白了。
這是把自己當做方先生的繼承人,周成平時又能力很強。
不知道周成是不是平日裡一直和方東來不對付?
應該不會,周成這種辦事能力很強,昨日接觸下來看,周成為人處世也很圓滑。
在老板沒有子嗣,帶了侄子在身邊的情況下。
如果換了是蘇何,那肯定不會得罪對方。
儘量的給對方麵子,襯托一下對方。
至於事情?
回頭再悄悄地完成就可以了。
不影響方先生的利益,又要襯托出方東來的能力。
至少表麵上,不至於得罪對方。
這是一個很難拿捏的尺度,但想來周成這種老成持重的人,應該是能辦好的。
但現實是,周成似乎和對方勢如水火。
這就有些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而且這位方先生,任人唯親,不是一個做大事的。
蘇何想了想,如果是自己,或許也難脫窠臼。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何況方先生恐怕至少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樣的年紀,或許已經在考慮養老的事情了。
自己沒有兒子,想到了侄子,也是可能的。
周家俊將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就看到自己的魚竿在動。
他連忙咀嚼了幾下,手上卻管不了嘴裡的活,將魚竿給提了起來。
一條大概半斤多的鯽魚被釣了起來。
“估計是方先生想要磨礪方東來,所以平日裡,一直讓我父親激勵對方。”
周家俊的話,讓蘇何都忍不住苦笑了。
這樣的東家老板,這樣的做派,那也就難怪了。
估計昨天晚上,方東來還以為周成是想要搶功,或者是要落他的麵子吧。
就算不是,那也會襯托的他一無是處。
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或者激動之下,做出這種激進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他不了解方東來,所以這個事情,也沒有辦法評判。
“點心應該已經弄好了,我去把點心弄出來。你在這釣魚,我一會就來。”
周家俊卻很好奇,蘇何到底還做了多少點心。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好。”
蘇何帶著他來到廚房,一一將點心給拿了出來。
周家俊很是好奇的上前查看:“這是禦膳豆黃?這東西可不好做,還有芝麻卷,棗泥糕,如意卷,怎麼還做了金絲酥雀?這東西可不好做,而且,這是點心嗎?”
蘇何笑著說道:“不用在意那個,今天中午,就吃這些東西了。這裡還有糖蒜,宮保野兔,繡球乾貝等幾樣。”
蘇何還將一部分的點心裝盒,讓人送去了美術學院,給盛玉秋品嘗一下。
周家俊一臉揶揄的看著蘇何,蘇何卻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後世的人,都比較開放一些,也更加的厚臉皮。
這點事情,就想讓他社死?
這怎麼可能嘛。
他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說道:“等你以後,找到了自己的心儀的人,你就能理解了。”
等到中午,小南瓜幾人回來後,周家俊還有些驚奇。
蘇何道:“這是哥哥的好朋友周家俊哥哥,快叫哥哥。”
周家俊這才知道,這些都是蘇何的弟弟妹妹。
對於家裡不止一個孩子的事情,他倒是很理解。
不過自己家裡,卻隻有自己一個孩子。
他還挺羨慕的。
中午就吃了這些點心,大家還都吃的很開心。
說是點心,實際上有很多都是菜式。
不過蘇何覺得,誰告訴你點心鋪子,就隻能賣那些糕點了?
這些可以裝盤的菜式,為什麼不能賣呢?
不過一開始,肯定是不會推出來的。
上午的商談,兩人也達成一致,等之後蘇何回來,就商量一下,在哪裡開一個點心鋪子。
蘇何還問了一句:“你不是在拍賣會那邊做點心嗎?”
周家俊苦笑道:“暫時是的,不過拍賣會那邊,一年才幾場。其他的時候,我其實都是在和記做學徒,但和記雖然也是周家,不過我家已經分出來,核心的配方,是不會教給我的。所以現在……”
蘇何明白了。
有的家族想要保證自己家族的長遠傳承,核心的配方,都隻會交給其中的一人。
而其他人除了基礎的配方,其他的,都無法學到。
之後,或者是在和記打工,或者就乾脆出去自己單乾。
這是保證家族傳承,不會斷絕的一種辦法。
但如果接受核心配方的人出了問題,那這個配方,幾乎就成了絕響。
這也是這種傳承的漏洞所在。
曆史的潮流中,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傳承,就湮滅在了洪流之中。
下午送走了周家俊,蘇何也不去管拍賣會那邊的事情。
反正他該提醒的,也已經提醒了。
至於紅家那三萬五千塊,到底怎麼處理,蘇何也不去管。
他想管,也管不到啊。
蘇何讓陸淵開車,在盛玉秋的學校門口,等到了她。
“玉秋,這邊。”
一群人起哄,盛玉秋隻是有些臉紅,跑了過來:“你怎麼今天還過來了?”
蘇何握著她的小手:“明天我就南下了,今天特意來看看你。老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知道要多少個秋,才能看到你這個玉秋。”
盛玉秋臉紅的很,旁邊的蕭慶蓉嘖嘖稱歎:“沒想到啊,你小小年紀,居然還這麼會說。”
蘇何轉過身,才看到蕭慶蓉這個電燈泡,無語的說道:“你怎麼在這?”
蕭慶蓉更加無語:“我這麼大一個人在這裡,你居然沒看到?”
兩人鬥嘴,盛玉秋捂著嘴,差點就笑出聲。
把兩人送回家,在盛玉秋家外的巷子口,蘇何很是不舍。
“你不就是南下去辦點事情麼?回來也沒多少天。”
蘇何道:“我就是在想,我什麼時候,能被帶回家啊。”
啊。
盛玉秋被嚇了一跳,蘇何幽幽的看著她:“我這麼上不得台麵,還是你家的門檻這麼高?”
盛玉秋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還是說道:“那等你下次回來,我就帶你回家吧。”
等盛玉秋回到家,被祖父喊住:“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盛玉秋還沒想好,怎麼和祖父祖母說起要帶男孩回來的事情。
她找不到借口啊。
“沒什麼,今天可能太熱了吧。”
她轉身上樓,還有些擔心。
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難道還能反悔麼?
可是,如果不反悔,自己怎麼開口,告訴祖父這個事情?
要是大哥直接說出來?
不行,大哥要是說出來了,那我就慘了。
那邊,盛文鬆正在彙報,卻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嗯,大概就是這樣了。我這一次去碧水市,確實發現了這批人的蹤跡。”
他心裡還嘀咕,難道是之前追查的時候,受涼了?
怎麼會打了個噴嚏?
還有,等事情結束後。
回去後,得和祖父說一句。
小秋兒這麼小,居然就被外麵的男孩子盯上了。
必須要警惕啊。
蘇何可不知道,去了一趟碧水市。
他讓人極儘熱情的接待了盛文鬆,盛文鬆回來後的第一個反應。
就是要把這個事情戳破。
第二天一大早,蘇何做好了早飯,看著小南瓜他們都吃完了,讓人送了他們去學校。
於途作為貼身保鏢,肯定是要跟著他南下的。
還好這邊人數不算少。
盛籽岷幾人上門,蘇何接待了他們。
“怎麼樣?還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嗎?”
蘇何之前就問過盛籽岷他們,是不是要和自己一起南下。
他打算直接去閩南,然後轉道回碧水市一趟。
之後乘坐火車去魔都。
雖然路程不是都重合,但前麵這一段路是順路的。
盛籽岷搖頭:“事情都辦好了,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帝都。我們想著多跑幾個地方,往後想要來帝都,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蘇何笑道:“其實,火車通行,時間也不算太長。還是可以時常來這邊玩玩的。”
盛籽岷搖搖頭:“時間太長了,身體吃不消啊。而且手裡的生意也忙。”
小年輕可能會想著到處玩。
他們這些中年人,更多的,還是想要賺錢養家。
眼看著兒子都大了,過幾年也該結婚生子了。
到時候,第三代出來,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兔子國的人,總是會考慮到後代,喜歡給他們奮鬥。
蘇何也不多勸:“那行,我們差不多要出發了。你們隨意。”
盛籽岷點頭:“就是來送送你的。”
蘇何啞然,自己和盛籽岷都不是帝都人,何必要送?
不過對方的這個心意,他還是領情的。
“老板,東西都收拾好了。”
陸淵作為專職秘書,不僅要管工作上的事情。
連生活上的事情,一些收拾東西的活,都要管。
蘇何帶著人出來,盛籽岷也跟著送了出來。
上了車,蘇何讓盛籽岷在這邊好好住著:“沒事,你們要住多久,都沒問題。想要哪裡玩,就和他們說。在帝都這些日子,吃住行,都給你們包了。”
作為合作夥伴,包這點事情,不費多少錢。
還能讓合作夥伴開心,往後的合作,也能更加順暢。
他是願意做的。
陸淵卻有點不是很理解:“老板,他們過來這邊玩,咱們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蘇何卻笑道:“不過是一點不多的招待費。他們自己買的那些禮品,咱們可以不管。不過就是一點招待費,可以讓他們和咱們的關係變得更加的親近。一點合作上的小矛盾,就好解決了。這是人際關係的處理。”
他雖然願意出這些錢,但也不是冤大頭。
吃住行能花多少錢?
又不是天天鮑魚海參的,不過是一些尋常的吃食。
最多也就是牛羊肉等葷菜,他自己農莊裡養了,不費多少錢。
“走吧,先去把劉科給接上。咱們直奔西站,火車票拿了嗎?”
“拿了。”
劉科家就住在帝都,在小區門口,他們接到了一句背好了包,等待的劉科。
這位劉科都是沒有拿捏身份什麼的,一種十分合作的態度。
這就很好了。
“劉科上車吧,我們開車到西站。票已經拿到了,一路軟臥下去。”
蘇何不缺這點錢,所以直接讓人找關係買了軟臥。
硬臥人多,還沒有辦法把門關上,吵吵鬨鬨的,蘇何不是很喜歡。
出門在外,你又不能說人家帶小孩不道德。
小孩子也不懂事,不舒服了,自然是要吵鬨的。
蘇何隻能是自己多花點錢,買了軟臥。
如果不是沒有找到關係,包下包廂,他都想要包一個包廂的。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車子都有這種,買到了軟臥,也是很不錯的。
就這,還花出去人情。
到了西站,這個時候坐火車的人一樣的很多。
國內的人口很多,似乎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很多人在這坐火車。
就算是後世,高鐵已經普及了。
坐火車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的。
進了站,花了點錢,直接先上了車。
不得不說,火車站也是會做生意。
提前上車這種服務,也是很資本的。
“劉科,你的床鋪是下麵這個。”
軟臥也有上下鋪,隻是沒有中間那個床位。
另外,有一個門可以關起來。
有人不太喜歡下鋪,就是因為下鋪總有人坐著。
但在這軟臥這邊,他們又是一起的,陸淵和於途他們不會在這邊坐著。
蘇何也和劉科閒聊了起來。
他知道,劉科也是農科院的人,隻不過他是做文職的。
劉科還挺好奇的:“蘇先生,您花十萬塊,就為了買那幾根枝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