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擔心,蘇何其實是知道的。
無非就是和姨媽一樣,一家子不知道往哪裡放。
成家之後,和未婚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
你走哪裡,都要考慮到另外一半。
如果生了孩子,那更是就好像綁了一塊石頭在身上, 讓你連出門都要考慮再三。
這也是外婆和姨媽不敢輕易離開的原因,儘管蘇何之前提的時候,外婆其實還是很開心的。
那個時候,外婆的心裡想的是,蘇何說是這麼說,但未必這麼做。
當時的想法,隻是響應蘇何的提議,以免讓蘇何尷尬。
但真的事到臨頭, 她又開始猶豫了。
蘇何知道她的想法,當然要幫她解決難題了“外婆,家裡的這點事情,找人幫忙就是了。”
“鞋廠的點心,讓鞋廠的廚子幫忙做就是。”
外婆瞪了一眼過來“我看你之後就是想讓我不要再做點心了,覺得我的點心不好吃,這是要擼了我的工作啊。”
蘇何啞然失笑“外婆,這個工作你很喜歡嗎?”
請外婆幫忙做點心,也是因為一開始人手不夠用,權宜之計。當然,外婆的點心也確實做的很不錯,味道相當好。
但要說外婆多想做這個工作,那也沒有。
在外婆的心裡,這完全就是在幫外孫子做事,因為人手不夠,所以幫忙。
當然了, 反正在家裡也閒著, 能夠幫忙做點事情,還能有工資拿,確實不錯。
至於私底下多做一點,給外孫外孫女吃,也是有的。
不過這個事情,蘇何也是知道的,不至於算偷蘇何公司的材料。
事實上,材料都是外婆自己買的,蘇何隻是給錢。
外婆搖搖頭“好了,這個事情就這樣吧。你公司的事情,我也知道。後麵這個工作,就交給你自己去處理了。”
外婆其實什麼都知道,公司的運轉,一切都走上正軌了。
公司內部的點心供應,也不可能讓她從南竹村做好了,大老遠的送到工業園區裡去。
雖然她看來,這段距離其實並不遠。
但從外部帶過去,始終存在風險。
加上下雨天呢?
碧水市這邊,不論冬夏, 雨天還是很多的。
蘇何又把其他的問題一一都給出了辦法“外公的話, 他願意的話, 也一起去看看吧。小姨多年沒回來, 你們難道不擔心?”
外公正好進來,聞言也有些意動,但終究還是沒有答應“算了,我村裡還有事,沒辦法出去。”
外婆嘟噥了一句“彆管他,他就是脾氣倔,覺得他做父親的,沒有去看女兒的道理。”
這可能是很多這個年代的老人的想法,自己當父親的,女兒不回來看自己,他也絕對不去女兒家裡。
更何況,這個家裡還很遠。
蘇何覺得,自己應該多勸勸。
小姨不回來,固然是有錯的,但對方嫁的遠,回不來,也是應該理解的。
這是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是一種思想的碰撞。
“沒事,你不用管他。我和他說說,不行就算了。”
外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她已經決定要去了。
蘇何後麵的話就不多說了,至於家裡的事情,看看找個人幫忙。
雞鴨和豬,都可以找人喂養一段時間。
他們去豫章,蘇何可能要待久一些,但外婆肯定不可能住很久。
不管怎麼說,家裡還有一攤子事情,外婆也不可能在外麵住很久的。
就算是有小姨在,畢竟出門在外不是家,心裡會惦記著。
外婆已經趨向於去豫章了,又開始擔心“去豫章住哪啊?總不能住你小姨家,她家好像也不寬裕……”
蘇何啞然“沒事的,外婆。咱們住招待所。”
“那多貴?”
“沒事,招待所其實也不貴。再說了,咱們出門在外,也要對自己好點。這個錢,我出了,我請外婆住。”
“那行,還有誰要去的?”
“我今天去了姨媽家,問了姨媽。不過姨媽也說要考慮一下,回頭我再問問我媽,看看她想不想去。如果去的話,就一起過去。”
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去唄。
姨媽那邊還要捯飭十幾畝地,葉傳秀到了暑假,就放假了。
這可能是老師這個職業最好的地方,一年休息的時間差不多有一半。
而且平時上課,也不用全天候的上課,算是比較自由的。
和外婆說定了,蘇何回家。
其實也就是穿過一扇門,就到了。
蘇兆華好像不在家,蘇何也沒在意。
蘇兆華不上班了,現在自己經營一家預製板廠,如果能夠經營好了,時間其實也挺自由的。
當然了,如果想要賺大錢,肯定沒有現在自由。
其實蘇兆華也好奇,為何蘇何經營的這麼大了,還能這麼閒?
其實他不知道,這就是知人善用的結果。
乾企業的,也要做到知人善用,他不用做所有的事情,隻要做到將正確的人,放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抓住的,隻要抓大放小,在特定的地方,做好監督就可以了。
那些什麼事情都要做,而且都要親自做的,多半都是勞累的命。
蘇何還記得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學過的那一篇《出師表》。
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就是諸葛亮的寫照,他一生勞累,什麼都要自己做。
這或許也是因為蜀國沒有可以托付的人,諸葛亮覺得什麼都還是自己做來的穩當。
但這樣的結果就是,他殫精竭慮,導致自己的身體垮了。
所以說,事情應該分開,將適當的事情,交給適當的人去做。
自己為何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身上呢?
適當的也把事情交給下麵人去做,你一個做老板的,看著就好了。
不給機會,下麵人如何表現?
不表現,如何升職加薪?
不給機會,人才都要走了,還能一直留下來?
所以說,知人善用,對一個企業是很重要的。
不過蘇兆華的情況,又不一樣了。
他的預製板廠剛在起步階段,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
沒辦法,老蘇家根本就不出一個人,腦力和勞力,都由蘇兆華一個人來做。
隔日,蘇嘉華的公訴開始啟動了。
老蘇家想儘了辦法,但就和何局說的一樣,這個事情,已經不是私下裡的矛盾了,這是對南竹村一個村子的公共安全的威脅。
所以,不是蘇何和南竹村的村民諒解,就可以私了的。
這個事情,是由檢察院提起的公訴。
取證很簡單,因為整件事情都很清晰,除了沒把巫翠翠抓起來,其他人大部分都沒有跑掉。
何局等人審訊過後,包括蘇嘉華在內,都招供了。
這個事情,就很明朗了。
法院依法判處了刑期,蘇嘉華被判入獄三年。
蘇嘉華大聲喊冤,說隻是去下毒,想要破壞醬油廠的水源。
可事實上,這水源就是南竹村一起共用的。
雖然這地方,被蘇何承包下來了,包括這個落星湖在內,都是屬於蘇何的。
嗯,使用權是屬於他的。
但結果就是,蘇嘉華的動作,危害到了一個村子的村民的水源使用安全。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都判了刑。
雖然這個事情,被蘇何他們提前發現了,報了警,也及時的抓到了。
他們這個算是行凶未遂,屬於計劃了,也做了預備,但在實施過程中,被打斷了。
所以不能說是犯罪中斷,隻能是犯罪未遂。
耿梅香當場崩潰,在法院裡嚎嚎大哭。
周圍人都是有些可憐,都覺得耿梅香是不是醒悟了,覺得自己沒有教育好。
但耿梅香當場就衝著蘇何衝了過來,大聲的謾罵。
“都是你,要不是你報警,伱三叔怎麼會有事?”
“你這個不孝的畜生。”
諸如此類的謾罵,讓周圍圍觀的人都是搖頭不已。
“這個女人怕是瘋了。”
“偏心也沒有這麼偏的。”
“怕是腦袋不清醒吧,要不然,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的意思是,人家知道了,還不能報警,就要等她兒子毒死人?”
蘇何一點都不意外耿梅香的想法,這人就是一個法盲,而且極度的自私,壓根就不去想。
一旦蘇嘉華的動作成功了,一個村子的人都可能出事。
她隻關心自己,隻關心她的三兒子。
這並不是個例,蘇根生也是一樣的想法,甚至連蘇琴等人,都是這樣。
這一家子,都冷漠,自私。
蘇何想起自己還拿了蘇根生和耿梅香的頭發,另外也拿到了蘇兆華的頭發,都放在隨身倉庫裡。
“可惜,國內的d鑒定還沒發展起來。至少,在碧水市這邊,是沒辦法的。這一次去豫章,要問問了。”
蘇何有些遺憾“上次在魔都的時候,就應該問問。”
相比較來說,魔都的醫療發展肯定比碧水市要先進的多。
但能不能做這種親子鑒定,也很難說。
國內這邊,好像都還沒開展。
“或者,可以在羊城馬上要開展的招商會上看看。如果能找到國外的關係,可以到國外做一個看看。”
蘇何一直猜測,蘇兆華可能不是蘇根生親生的。
至於蘇兆華的親生父母在哪,蘇何反而不在乎。
他隻是想知道,蘇兆華是不是蘇根生親生的,如果不是,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擺脫老蘇家。
這一家子,好像都不太正常。
唯一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還是大姑姑,那好像是耿梅香第一任老公的女兒。
耿梅香第一任老公是個賭鬼加酒鬼,每天都是喝酒和賭博。
輸了,回家就打老婆孩子。
耿梅香自己怕了,就跑回家,死活要離婚。
後來她真的離了,連大姑姑都不要,自己一個人跑了。
還沒兩周,就嫁給了蘇根生。
“算算時間,感覺蘇兆華出生的日期也有些不對。算起來,除非耿梅香還在婚內,就和蘇根生好上了,而且時間不短。否則根本就沒有可能那麼短時間內就生下蘇兆華。”
鄉下人可能沒有那麼仔細的去看。
蘇何是自己懷疑了,所以讓人去查了信息,綜合起來,才發現了這一個疑點。
至於什麼耿梅香說的早產,蘇兆華這腦袋,這愚孝的性格,倒像是早產的後遺症。
不過這智商,還有身體,看著不像是早產。
“而且聽說,蘇兆華出生的時候有九斤多。怎麼看都不像是剛出生,倒像是已經出生了一段日子。”
這還隻是耿梅香自己的說法,九斤多。
據老河村的某些知情人說,那個時候,蘇兆華看起來,明顯不是個嬰兒,看著倒像是有兩三個月大了。
剛出生的嬰兒,和兩三個月的嬰兒,是完全不同的。
剛出生的嬰兒,可和電視裡的那些畫麵不一樣。
剛出生的時候,嬰兒臉上和身上都是皺巴巴的,絕對說不上好看。
但老河村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說了,當時第一次看蘇兆華,就覺得這孩子臉上的皮膚都是光滑的。
這感覺,就是已經養了一段日子的。
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漏洞。
但這個漏洞是最大的。
沒事的人,怎麼可能一直去查這個事情?
也隻有蘇何這個有心人,才會去查。
其他人,包括那些老婆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就算是不是耿梅香的孩子,她們也得不到什麼。
所以,當時就是傳了一段日子的八卦,後麵就沒有多管了。
蘇嘉華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人被收押了,至少三年內,是沒有辦法給他添麻煩了。
至於蘇嘉華會不會有什麼立功的表現,到時候再提前釋放什麼的,蘇何也不在意。
這個事情,對蘇何的影響不大。
反正這老蘇家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就算是讓他們在外麵,也起不到什麼大作用。
當然了,這個事情對蘇何的影響不大,但對老蘇家,影響就很大了。
反正看到蘇何,老蘇家的人,都是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恨不得吃蘇何的血。
但看到蘇何的眼神,他們又有些畏懼。
他們不會覺得蘇嘉華做錯了事情,是公家把他給抓了。
蘇嘉華犯罪,在他們看來,就是蘇何在搗鬼,是蘇何將蘇嘉華抓進去的。
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但也讓他們對蘇何產生了畏懼。
“否則的話,為何他前腳要和我們簽了斷親書,後麵,蘇嘉華就被抓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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