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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街頭。
一家酒樓內。
一群百姓聚集，一個個手裡拿著報刊，議論紛紛。
“看看，我早就說過這些個淮西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報紙上說了，他們這些年沒少貪汙，沒少搜刮民脂民膏！”
“說實話，他們貪汙就貪汙，對咱們老百姓好點，我都不得罵他們！可你看看淮西黨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事情？”
“淮西黨有給咱們老百姓做過什麼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淮西黨當然有做，這些年不遺餘力的打壓駙馬黨，讓朝廷的很多政策都進展緩慢！”
“就拿那個學校來說，我們所住的區域，本來就規劃了一間公辦學校，結果就因為那個區域的官員是淮西黨的，硬是拖了好久！”
“彆人家的孩子都上了公辦學校了，我家孩子還在念私塾，進度根本跟不上，這些個挨千刀的！”
“這李善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都那麼大的年紀了，還占著位置，這叫什麼.占著茅坑不拉屎！”
“哈哈哈！”
酒樓裡麵不斷的響起百姓的笑聲。
老百姓的感官是最敏銳的，現在大明有了發達的交通網絡，出行比過去方便不知道多少倍，再加上戶籍製度的鬆動。
特彆是京平鐵路開通之後。
走南闖北的人大大增加，百姓的見識也不斷增加。
還有就是報刊的信息傳播速度也加快。
老百姓心裡也很清楚，李善長的淮西黨那是騎在他們老百姓頭上吸血，而歐陽倫的駙馬黨卻一個個都是實乾派！
從修路到開墾荒地，再到各類工坊投資，新修房屋、水利等等。
這些都是真正的惠民政策。
老百姓那是得到實實在在好處的。
當然了，過去畏懼淮西黨的權勢，老百姓最多私底下罵淮西黨幾句，大多數情況下也不敢在這公開場合議論淮西黨。
“噓噓！你們今天膽子怎麼這麼大！淮西黨那可是我大明權勢滔天的存在，小心附近有他們的眼線，或許淮西黨拿駙馬爺沒辦法，但是對付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卻是輕鬆得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當這話一說出來，原本熱鬨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不少老百姓的臉上都露出了畏懼害怕的神色，有的人甚至開始打量起四周。
“你們還在怕什麼？沒看到報刊上都說了麼！李善長以及好幾個淮西黨的大官都抓起來了！”
“現在淮西黨案已經是我大明第一大案，淮西黨的官員如今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心思來找我們的麻煩！”
“再說了，這裡可是北平，大部分都是駙馬爺提拔的官員，真要是有淮西黨官員以公報私，他們可不會不管的！”
“說得沒錯，咱們討論的都是報刊上的內容，有本事讓淮西黨的人去找報社！”
“大家不要怕，淮西黨已經是秋後螞蚱，長不了！”
“沒有了淮西黨這些大明的蛀蟲，我感覺咱們大明今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那是，隻要歐陽駙馬在，咱們好日子還長著呢！”
“可惜了，駙馬爺自從去了京城，就再也沒有回北平來看過，還真是想他！”
“雖說北平如今的發展都按照駙馬爺當初定下的計劃在進行，但還是很懷念駙馬爺當咱們父母官的時候。”
“嗬嗬，我看你是懷念駙馬爺當初開的炒股培訓班吧！”
除了北平之外，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在得知淮西黨案件的事情後，也都持支持態度。
民間如此，朝堂上也差不多，除了淮西黨官員自己在不斷的叫冤外，其他官員對此也都是喜聞樂見。
沒辦法，淮西黨過去得勢的時候，將非淮西黨的官員打壓得太狠。
比如浙東黨，劉伯溫還在的時候，他們甚至還能和淮西黨扳扳手腕，自從劉伯溫死了，浙東黨的官員被打壓的那叫一個慘。
如今淮西黨倒下，浙東黨的那些官員比駙馬黨和其他朝廷勢力官員都還要高興。
淮西黨的人緣太差，也是他們過去仗著得勢，作威作福導致的。
不光是外部，如今就連淮西黨內部也是出現極大的割裂。
之前那一批“主動”告老還鄉的淮西勳貴，在得知李善長和幾位淮西老臣被朱元璋下大獄後。
非但沒有叫冤，反而是紛紛寫奏章，來陳述李善長以及其他淮西官員的罪責，和李善長、淮西黨劃清界限。
正常來說，錦衣衛一口氣抓走一大批的官員，必然是要導致朝野動蕩，文武百官惶恐不安的。
但.這一次淮西黨案件，文武百官卻是相當的穩定。
除了淮西黨以及相關的官員外，其他的官員那是該吃吃該喝喝，該處理政務的處理政務，甚至還比過去積極了許多！
因為大家都知道，淮西黨一旦倒下來了，這朝堂上的官位可就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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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空出來的官位那都是“職務含權量”極高的。
這個時候不表現，到時候升官可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早朝。
太極殿。
來上朝的人數並不多，但大部分官員的臉上都是相當輕鬆的。
也有一些官員臉色難看。
其中代表的就是藍玉和黃子澄！
藍玉當然是淮西黨，而且還是淮西黨除了李善長外最為核心的人物。
在李善長去找朱元璋的那一天，藍玉就預感到會出事，不過他並沒有阻攔，而是親自跑去了東宮！
沒錯！
就是太子朱雄英的宮殿，朱標繼承皇位之後，朱雄英作為嫡長子被立為太子！
藍玉在東宮待了一整天，一直到第二天才回自己府上。
錦衣衛調查，那一天藍玉都在教太子朱熊英和淮王朱允炆騎馬射箭。
也是正因為如此，若是藍玉並沒有被卷入到淮西黨案件當中。
至於黃子澄.很巧的是，他那天也在東宮，作為太子朱熊英和淮王朱允炆的老師，教導學問。
朝堂之上，藍玉、黃子澄二人成為了淮西黨為數不多還能正常上早朝的存在。
藍玉陰沉著臉，他雖說預料到李善長的行動會有問題，但是沒想到問題這麼大。
原本依舊告老還鄉的淮西勳貴，就讓淮西黨實力大減，現在又來一波淮西黨案，就直接把淮西黨送入墳墓。
除非天大的變化，否則淮西黨再難翻身，藍玉對於自身的安危並沒有太大的擔憂。
一來他是當今皇帝的妻舅，妥妥的皇親國戚，二來他是大明新一代武將。
現在都在傳言太上皇要禦駕親征草原，他作為大明如今的第一武將，還有很大的價值！
黃子澄情緒就更加低落了，原因也很簡單，他過去靠著李善長學生的原因，在大明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侍郎高位，距離內閣中樞也隻有一步之遙！
放眼整個大明也就比歐陽倫差一些，但誰和那個怪物比啊！
如果李善長不倒，淮西黨不散，他靠著李善長的培養提攜，再加上淮西黨的勢力，未來必然是大明朝堂上權力極大的存在。
但是現在一切變得渺茫起來。
哎.
黃子澄想要救李善長，更想要力挽狂瀾，但.他心裡無比清楚，要不是他現在是太子和淮王的老師，估計他也去天牢和老師李善長見麵了。
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想到這裡，黃子澄悄悄的看了一眼歐陽倫，歐陽倫還是那個歐陽倫，昏昏欲睡的樣子，仿佛這個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吸引不了對方。
他剛踏上太極殿的時候，對於歐陽倫這番模樣，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他知道這樣的狀態是他一輩子都學不會的。
此刻，龍椅上，朱元璋端坐在龍椅上，朱標則是坐在旁邊一張稍小的龍椅上。
朱元璋臉色嚴肅，眉頭微微皺。
朝堂上的官員比之過去，少了一小半，不過沒了李善長那一波人，心情倒是要好上不少。
“諸位臣工，淮西黨案，主犯李善長以及其他從犯皆已經被收押，錦衣衛連同刑部、大理寺整理出了奸詐黨示錄，三日後，全部斬首！”
“你們可有什麼意見？”
朱元璋緩緩開口問道。
此話一出。
當即就有一大半的官員站出來。
“臣無異議！”
“臣也無異議！”
“太上皇英明！”
聽著文武百官的話，朱元璋臉上逐漸露出笑容，接著將目光落在藍玉、黃子澄等原淮西黨官員身上。
這些人雖然是淮西黨，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朱元璋暫時不打算動他們。
刷刷——
下一秒，朝堂上其他人也都將目光落在藍玉、黃子澄身上。
“藍玉，你覺得李善長等人該不該殺？！”
朱元璋緩緩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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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並不是對著藍玉一個人問的，而是給淮西黨殘留下來的所有官員問的。
若是回答得不能讓他朱元璋滿意，那麼即便還有一些價值，那也必須處理掉！
藍玉自然明白這一點，早就在心裡有了準備。
“陛下英明！”
“以李善長等人所犯的罪過，應該誅九族！！”
藍玉沉聲道。
嘶——
此話一出，太極殿上響起不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真他娘的狠啊！
就連歐陽倫都睜開眼睛朝著藍玉看了一眼。
光殺頭不夠，還要誅九族？！
雖說這藍玉有可能是故意這樣說，來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朱元璋真要是答應下來，那可真就是把李善長九族送走了。
“不錯！”
朱元璋點點頭，對於藍玉的回答很滿意。
“李善長的確該死，不過誅九族就免了。”
“對於李善長以及淮西黨案的罪犯，直係親屬發配嶺南即可。”
朱元璋說完，還特意看了歐陽倫一眼，說實話他一開始其實就打算誅李善長九族。
畢竟隨著錦衣衛的深挖，發現李善長犯的罪實在是太多了，太惡劣！
其他都還好說，主要是與胡惟庸勾結謀反
胡惟庸當宰相的那會，李善長因與胡惟庸關係密切，被指控知情不報，甚至暗中支持。
朱元璋當即就準備以“知逆謀不發舉”為由，認定他包庇胡惟庸，犯有“大逆不道”之罪。
從而誅九族！
但他剛下定決心，病重的馬皇後就來找他了，並且還說了一段話。
“重八，李善長雖有罪責，然其自濠州相隨，輔佐陛下定鼎天下，總理政務二十餘載，功在社稷。縱有過失，念其舊勞，懇請陛下稍示寬宥。”
“另外.《大明律》有雲：‘罪止其身，不累無辜。’若儘誅九族，恐傷陛下仁德之名，亦使功臣寒心，朝野不安。”
“昔日漢高祖誅戮功臣，後世非之；唐太宗寬待魏征，史冊稱頌。陛下聖明神武，當以仁德垂範萬世。”
“不若依律懲處李善長，而赦其族人，或削爵流放，既正國法，又顯天恩。如此，天下必頌陛下聖明寬厚，而社稷亦得安穩。“
“若陛下必欲嚴懲，可否止於其直係親族，而免旁支遠親？如此，既彰天威，亦存仁念。“
聽到馬皇後的這番話，朱元璋直接動搖，最後決定聽馬皇後的話，隻殺李善長，不牽聯李善長的親人。
可是朱元璋心裡很困惑，因為擔心馬皇後的病情，所以在這之前他就特意囑咐不許將這些事情告訴給馬皇後。
後麵朱元璋才知道，中間有歐陽倫去找過馬皇後。
那不用想，肯定是歐陽倫這家夥！
可朱元璋無論是詢問馬皇後還是質問歐陽倫，兩人都不承認。
朱元璋就算是想找歐陽倫算賬，也是沒有任何的理由。
麵對朱元璋的目光看來，歐陽倫很巧合的避開，完全不和朱元璋對視。
這讓朱元璋更是鬱悶。
“淮西黨案就這樣處理，三日後所有文武官員全部去刑場觀禮！”
“不許缺席！”
“好了！咱有些乏了，剩下的皇帝主持吧！”
朱元璋說完，當即起身離開。
“兒臣恭送父皇！”
“臣等恭送太上皇！”
隨著朱元璋的離開，朝堂上的氛圍這才輕鬆了許多。
可是一想到三日之後，要去刑場觀看李善長等淮西黨官員斬首。
不少官員都愁眉苦臉！
藍玉、黃子澄等淮西黨官員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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