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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韓國公說我想要借此事拉攏人心、擅專奪權,簡直是一派胡言、陰謀言論,更是栽贓陷害!”
“這天下是陛下的,大明百姓是陛下的子民,臣婿不過是在陛下的指導下做事,何來拉攏人心、擅專奪權?”
“按照韓國公的邏輯,但凡是為百姓謀福利、做好事的官員那都是拉攏人心、擅專奪權了?”
“我記得韓國公在當丞相的時候也做不過不少為百姓好的事情,韓國公難道你也”
歐陽倫並沒有將話全部說完,但這已經讓整個太和殿安靜下來。
大臣們瞪大眼睛、滿眼不可思議,他們顯然沒有想到歐陽倫能說出這些話來。
前一句,君王要與百姓共天下,直接說得他們道心崩塌,後一句他們也是拉攏人心、擅專奪權!
前前後後都被歐陽倫給堵死了。
說不過真的說不過啊!
朱元璋在聽完歐陽倫的話之後,也是瞳孔收縮,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此刻他總算是明白了歐陽倫要免稅、退稅的意義所在。
和百姓共天下,以前日子苦,百姓即便是勒緊褲腰帶,那也會交稅,正是因為百姓的付出,大明才能一步步發展起來,如今日子好過了,給日子過得苦的百姓免除稅負,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而且這可比直接發錢更好!因為你直接發錢很有可能會被官員貪汙,但是免稅不會!
朱元璋家天下的思維很重,如果把百姓當成家人,兄弟姐妹,那麼這次免除稅負的六成百姓就是比較貧困的兄弟,讓他們少交一點或者是不交,這完全說得過去啊!
至於歐陽倫借機收買人心?
這完全是危言聳聽,雖說稅收改革真的實施後,百姓的確會感謝歐陽倫做的一切,但是百姓心裡麵也清楚,這件事必然是朝廷、是皇帝朱元璋同意的事情。
誰不高呼一聲皇帝陛下聖明!?
自己若是連這點胸襟都沒有,那這些年的皇帝豈不是白做了?
“好!”
“說得好!”
想通了之後的朱元璋,直接鼓掌起來。
隻要百姓是支持大明的,這些士大夫無論怎麼折騰,那也翻不起浪花來!
隻要百姓是站在他朱元璋這邊,他朱元璋就能狠狠拿捏這些大臣、士大夫!
若是代入普通百姓視角,這大明朝廷不僅不加稅,反而是免稅、退稅,這簡直就是有史以來最為聖明的王朝,不支持大明支持誰?誰敢造大明的反,怕是大明的百姓第一個不同意!
若是當初大元王朝對百姓不是橫征暴斂,那頂多就是朝廷上層內部爭鬥,百姓自己過自己的,根本不會造反,他朱元璋也肯定是位種地的能手!
李善長之前在朱元璋心中留下的種種忌憚、顧忌,在此刻煙消雲散。
見此情形。
李善長慌亂了,他清楚如果他再不開口的話,朱元璋就會徹底站到歐陽倫那一邊,那麼他今天的就又又要麵臨失敗!
“陛下,歐陽倫這完全是巧言令色、蠱惑人心!”
“陛下千萬不要上當啊!”
李善長大聲開口,雙眼閃爍精芒,腦子裡那是高速運轉,思考如何才能夠從言語上擊敗歐陽倫。
就在李善長思考下一句怎麼說的時候,在他身後的眾官員當中,有一名淮西黨官員實在是忍不住了,站出來開口道:“陛下,歐陽倫除了要給普通百姓免稅、退稅外,更重要的是要增收官員、勳貴、富人的稅收,這無疑是要從我等身上收刮銀兩去補貼普通百姓!”
“我等為大明付出那麼多、更為重要,難道還不如普通百姓?特彆是那些毫無用處的賤民?!”
“另外臣還聽說,歐陽倫打算削減非駙馬黨官員的年終獎,這簡直就是排除異己的行為!”
嘶——
這名淮西黨官員話音落下,下場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就連李善長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扭過頭狠狠瞪了一眼這名淮西黨官員,心裡罵道——“魯莽!”
“如此對皇帝陛下說,你是還嫌陛下不夠生氣麼!”
果然。
朱元璋聽完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怒吼一聲,“混賬!”
嘩啦啦——
朱元璋憤怒一開口,那名淮西黨官員直接就跪了下去,接著周圍的官員也都跪了下去,深怕被殃及池魚。
“陛下,臣妄言了。”
這名淮西黨官員在反應過來之後,嚇得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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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言?哼!朕覺得這就是你們心裡的真實想法!”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大明著想,實際上呢?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如此你們讓朕如何相信你們!”
朱元璋胸口劇烈欺負,他可不是裝生氣,而是真的生氣,縱然他知道很多官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些人心裡根本沒有放一點大明、一絲大明百姓!
“陛下息怒!”
李善長連忙開口,“他隻是過於著急,說了些胡話!”
說完,李善長立馬轉向那名跪著發顫的淮西黨官員,朗聲道:“陛下乃是當世聖君,天選之子,輪得到你在這質疑?還不滾下去!”
有了李善長發話,這名淮西黨官員也知道該怎麼做。
砰砰——
這名淮西黨官員先是磕了三個響頭,大喊道:“陛下臣知錯了!”
然後便連滾帶爬的退出太和殿。
隨著這名淮西黨官員的離開,現場的氛圍這才緩和了些。
“李善長,這就調教出來的手下,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朱元璋沉聲道。
“陛下息怒!臣等終究也是人,多少也是有些私心的,做不到像駙馬歐陽倫那般超脫物外,不食人間煙火!”
李善長一邊解釋,一邊嘲諷道。
“李善長,對於稅收改革一事,伱現在是什麼態度?”
朱元璋直接問道。
刷刷——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善長身上,特彆是李善長身後的那些官員,他們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希望李善長再次口若懸河、義正言辭的反對歐陽倫的稅收改革,並且將歐陽倫徹底擊敗!!
“臣當然是.同意了!”
恩!??!
當李善長這話說出來,現場所有人包括朱元璋、歐陽倫都楞住了!
什麼鬼?
我們耳朵聽錯了吧?
韓國公剛剛說的好像是同意?
不是,他不應該果斷拒絕麼?
此刻李善長身後的那群官員直接傻眼,這如果不是在太和殿上,他們這會肯定得圍住李善長問個清楚。
李善長自然是清楚自己這話會有什麼樣的效果,他也感覺得到背後有無數雙異樣的目光。
但.他這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你們還是不太了解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啊!
彆看剛剛朱元璋是在詢問他的意見,你們以為那是真的在詢問意見麼?那分明是咱們最後的機會!
若是再堅持下去,非但無法贏了歐陽倫,相反今天他們這些人都會上皇帝朱元璋的黑名單,他們或許現在不會有事,但是接下來會被挨個清理啊。
李善長剛剛已經是感知到了朱元璋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
和歐陽倫死磕,他李善長自然是不怕,但是和皇帝朱元璋死磕,那就是要走胡惟庸的老路。
胡惟庸一案死了多少人!更是讓淮西黨元氣大傷,若是再來一次,淮西黨怕是真就要被連根拔起了。
“李善長,你當真同意?”
朱元璋緩緩問道。
“陛下,剛剛歐陽駙馬一番精彩絕倫的講述,讓臣可謂是醍醐灌頂,之前是臣自己狹隘了,歐陽駙馬格局不是臣能比擬的,臣等當以歐陽駙馬為榜樣!”
李善長說完,還轉身對著歐陽倫拱手道:“歐陽駙馬見諒,之前是老夫冒昧了!”
靠!
這李善長老頭怕是不是萬年老王八轉世吧,還真特麼是把能屈能伸演繹到了極致,老子都以為你今天非要拚命了呢!
結果拉了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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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李善長的極致變臉,歐陽倫頗為鬱悶,同時也是開了眼,他歐陽倫也是自問臉皮頗厚,但是和李善長相比,終究還是比不上啊!
“恩。”
“韓國公明白就好。”
歐陽倫也懶得多廢口色,隻要李善長不阻止稅收改革,他也不想把精力放在李善長身上,其實若是將李善長真的弄趴下了,對於歐陽倫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
畢竟一旦李善長倒下,朱元璋為了朝堂的平衡,不會眼看著歐陽倫和駙馬黨一家獨大,從而會扶持新的勢力,打壓駙馬黨,當然了歐陽倫也不想過多的參與朝堂之事,那豈不是更累。
所以一個由李善長率領的要死不活的淮西黨,也是附和歐陽倫利益的。
“哈哈,既然大家都能理解,也都不再反對稅務改革!”
“歐陽倫。”
朱元璋笑著開口道。
“陛下。”歐陽倫應道。
“關於稅務改革就正式由你負責,太子負責監督,另外”朱元璋看向李善長,“韓國公如今還是戶部尚書,你也要參與,負起應有的責任來!”
“好了,朕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說完,朱元璋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
“是!”
大殿內眾人對著朱元璋行禮,然後緩緩退卻。
李善長和手下一眾官員來的時候氣勢如虹,退下的時候一個個卻是如同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而歐陽倫整個過程都是一臉淡然,這更讓李善長等人有種莫名的挫敗感。
敗了!
自己又又又一次失敗了!
李善長看著歐陽倫離開的背影,整個人仿佛變得腐朽不堪,甚至下一秒就要入土。
藍玉、馮勝等人趕緊上前扶住李善長。
“哎——從今以後攻守易位了,咱們得小心了啊!”馮勝忍不住感慨道。
“老相國,你剛剛為何突然改變注意,咱們都不是怕死之輩,大不了讓陛下把我們都給砍了,如此也痛快一些!現在看到歐陽倫那樣子,我。”藍玉神色也是極為難看、憋屈。
“你們以為老夫不想跟歐陽倫拚了麼?不是不想啊!而是壓根沒這機會!”李善長搖搖頭,“就剛剛的情況,我們若是和歐陽倫硬拚到底,咱們沒有半點勝算,硬拚毫無意義!”
“起碼現在咱們除了喪失主動權外,並沒有額外的損失,你們就知足吧!”
聽完李善長的話,藍玉、馮勝幾人隻能是緩緩點頭,他們剛剛親自站在大殿上,自然也是能感知到當時的危險。
“老相國,陛下讓你親自參與到稅收改革當中去,你會不會去?”馮勝想到一件事情,連忙問道。
“去什麼去!這歐陽倫做事,還讓我們去幫場子?咱們不砸他場子就算是好的。”藍玉嚷嚷道。
“去,當然得去,不去豈不是抗旨了麼?!”李善長神情堅定道。
“老相國你該不會要向歐陽倫投降吧?那咱們淮西黨可就真的沒有翻身之日了!”藍玉急忙問道。
“我李善長當然不會投降,而且歐陽倫還沒有強大到讓我投降的實力!”李善長沉聲道:“我之所以要去,一方麵這是陛下的旨意,不得不遵從,二來太子朱標跟著歐陽倫學習,這兩年進步神速,老夫也想近距離觀察歐陽倫,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手段!”
馮勝恍然道:“老相國你這是要趁機打入敵人內部啊!”
“沒錯,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這幾次的失敗,我們都是遠處觀察監視敵人,但卻並沒有走近敵人,從而無法發現敵人的致命弱點!因此導致失敗一次又一次!”李善長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們倒是有安排暗探潛入到歐陽倫身邊,不過這些暗探要麼被清楚,要麼就是被收編,想要潛到歐陽倫身邊是在是太難了!”藍玉無奈道。
“正是因為如此,老夫決定親自出馬,老夫不願意抗旨,他歐陽倫也是一樣,這一次老夫一定要找出歐陽倫最大的弱點,然後一擊致命!”李善長自信滿滿道。
“老相國,我有一個擔憂,不知道該不該講!”馮勝皺眉道。
“什麼問題?你直接說就是!老夫聽著的!”歐陽倫問道。
“我擔憂得是你和歐陽倫相處久了,會不會受到歐陽倫的影響,從而.”馮勝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