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
方淮回頭打量了一下聞敬鬆,不由得笑了笑。
那張臉,也就跟自己一般大。
他和上等兵的“緣分”,都是從一個笑開始結下的。
不過這次,方淮實在沒什麼好讓著他的。
一個彆中隊的上等兵而已。
“沒笑什麼,剛才,你讓我讓你,我也讓了啊,班長。”
方淮臉上淡淡的微笑,目光迎上他,並不躲閃。
“喲,說話挺衝啊?這麼跟班長講話?”
終點線附近人挺多,聞敬鬆卻在這兒大聲教方淮,臉上的表情就四個字:有恃無恐。
但他這句話,可問錯人了。
曹毅剛轉頭看見倆人,發現聞敬鬆在訓斥方淮,眉頭皺了皺。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回頭看了一眼,正好,郝成斌來了。
剛到終點線,正準備扶著膝蓋歇兩口氣的郝成斌被曹毅拍了拍,又看到曹毅下巴對著不遠處的兩人昂了昂。
郝成斌抬頭,正好遇上聞敬鬆對方淮訓話:
“你新兵團是哪個班長教的?教成這樣?”
這句話,可是郝成斌的口頭禪,沒想到,今天自己帶的兵,也被彆人這麼問話了。
郝成斌皺了皺眉頭,立馬走上前,開了口:
“他新兵團班長是我,怎麼了?”
這話一出,周圍準備上來管管的士官們都開始抱著手看熱鬨。
聞敬鬆也被郝成斌氣喘籲籲的話驚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郝成斌,發現並不認識。
郝成斌穿著體能短打,沒肩章,但看他的樣子也知道是個老士官。
這句話一下給聞敬鬆梗住喉嚨了。
方淮也再次發笑。
伱一個二年兵,在自己中隊對著新兵作威作福就算了,跑到人家中隊來教訓人,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沒曾想,聞敬鬆居然並未軟口,道:“班長,這個新兵,在二中隊連上等兵都管不住,剛才還對著我笑,看樣子是沒帶好啊。”
“我沒帶好?”郝成斌聲調一下高了起來:
“你新兵班長又是誰?
我在基地帶兵,連續六年的模範班長,你們一中隊還有兩個士官是我帶的新兵,你來質疑我?”
說著,到處看了看,隨後指著遠處一個正在側身壓腿的士官大吼:“張中輝,過來!”
“誒,郝班長!來了!”那個士官立馬招手,跑步往這邊來。
聞敬鬆頓時心裡一麻。
日了,張中輝第六年的,二期士官,竟然是他帶的。
新兵團士官以下不帶兵,麵前這人,恐怕是個三期。
“班長…”
聞敬鬆正欲解釋一句,郝成斌卻接著發問道:
“上等兵管不住?你聽誰說的?張洋,還是漆小輝,還是孟強?”
聞敬鬆也被郝成斌連續的發問,搞得有點毛了。
你老士官就了不起了?我也是老兵了,體能是公認的強,背後更是…
我懼你何?
聞敬鬆想到這,笑了笑:“嗬嗬,班長,孟強張洋漆小輝剛才都在,我可沒瞎編。”
郝成斌一聽,有些火了:“有什麼話,你叫他們來我麵前說!彆在背後唧唧歪歪!”
張洋到處傳方淮扁平足的事,他還沒來得及發火呢!
“他們就在那…”
聞敬鬆說著,扭頭一看,張洋和漆小輝都不知道躲哪去了,孟強本來在附近,一聽郝成斌講話,叼著根煙轉頭就往遠處走。
慫。
聞敬鬆暗罵一句。
一中隊的張中輝卻到了跟前,笑嗬嗬道:“郝班長,你剛來吧?還說請你吃頓飯呢!”
郝成斌卻沒轉頭,對著聞敬鬆道:“這是你們中隊的吧?第二年的?”
張中輝一看倆人的架勢,乾笑了一聲,大聲道:“聞敬鬆,上等兵,總隊聞部長的兒子。”
“哦…”郝成斌也笑了:“怪不得講話這麼大聲呢,太子爺啊!”
聞敬鬆臉色變了。
他沒想到,平時看著和氣的張中輝,一下把他爹的名字給報了出來。
這些話傳出去,可就是丟他爹的臉了。
平時在中隊,誰都知道他爹是後勤的老大,也有意讓著他,但他覺得那是他該得的,他聞敬鬆,是老子英雄兒好漢,從來都是給他爹長臉的!
聞敬鬆怒道:“嗬嗬,張班長,我狂我承認!那是因為我搞得起!不是因為我爸爸是誰!”
“聞班長,那我也搞得起,有資格狂,我想笑就笑,又有什麼問題?”方淮忽然開口。
聽到這個聞敬鬆的來頭,方淮也不想讓郝成斌和他正麵剛了。
主要郝成斌脾氣大,萬一勁兒上來了,出手打了聞敬鬆,那還真不好辦。
副師,雖然排名老末,但總歸是總隊領導了。
方淮內心其實也不願意招惹他,但要是舅舅今年順利升了,這個姓聞的,恐怕也同樣不想主動招惹自己才對。
至於得罪,不過是得罪領導的兒子,還能因為這點事,跟舅舅樹敵?
“嘿。”聞敬鬆聽這話,笑了一聲:“等你打破我的新兵記錄再說大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