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怎麼安排吃夜宵了?”
“人家都在開班會,你們在乾什麼?”
“一幫新兵,站沒站相,坐沒坐像,班長就這麼教你們的?”
梁指導手背在背後,擺開架勢就要來一出風靡雲湧,電閃雷鳴。
哪知剛說了幾句話,郝成斌就到了他背後,撥雲見日。
“梁指導,你怎麼來了?”
梁指導一轉頭,聲線頓時弱了三分:“你怎麼沒在班上?”
“哦,我去了趟黑哥那裡,剛回來,他讓我幫他寫個分列式的教學計劃,我去交給他。”郝成斌隨口道。
黑哥,老黑,都是參謀長的外號。
梁指導一聽,氣勢頓時又弱了兩分。
郝成斌其他不說,隊列這一塊,那可是連續五年的新兵團標兵班長,而且每年總隊有隊列比賽,他都得上來培訓基地待幾天,那時候他帶的就不是新兵,而是參加隊列比賽的士官。
所以即便方淮隊列素質還算不錯,也從來沒有在隊列訓練時擅自出頭,班門弄斧。
人家嘎嘎權威,方淮即使作為重生老兵,也是聽喝兒就好了,好好聽話,說不定還能學點東西。
梁指導聽到這個,也終於想到了眼前這位的隊列總教官名頭。
“哦,我來看看。怎麼第二個周就給新兵吃夜宵了?其他班都沒吃,就你們班吃,不好吧?”
他總也不能這麼就走,還是找了個由頭嚴肅嚴肅。
郝成斌笑了笑,自然道:“我答應了他們的,表現好,拿到全團的紅旗班就給他們吃夜宵,現在都111分了,比第二名還高6分,我就算提前給他們兌現了。”
紅旗班是參謀長給班級積分第一名“賜予”的榮譽稱號,而最後一名,叫黑旗班。
積分最低的班上貼一麵黑旗,上麵四個大字“倒數第一”,參謀長也是損得夠夠的了。
梁指導聽到這話,也不好說什麼了,全團第一,他要否認,就是在打其他所有班的臉。
眼睛再次橫掃一圈,這位盲僧終於發現了華點,抬手,指著方淮旁邊的牆角,道。
“那個,那個吉他,不要放班上了,妨礙內務!先拿到隊部去吧!”
大家的眼神都看向了那個黑色的琴盒。
頓時都很是不舍。
這可是九班的大玩具,寶貝!
這一周,每天中午飯後,大家就想聽方淮把吉他拿出來,輕輕撥弄一首,修被子時的情緒都高了很多!
這個指導員,惡人啊!
“那個吉他是方淮編曲用的,拿走不合適吧?”郝成斌也忍不住駁了一句。
“用的時候再來連部拿嘛!我又不阻止他練!休息的時候,來連部練也行!”
梁龍輝這句話明顯堅決了許多。
郝成斌也聽得眼睛眯了起來。
這回他算是聽出味兒了。
連部練?以後方淮真出了歌,要不直接說你指導的好不好?
怪不得一天陰陽怪氣的,原來問題出在這!
郝成斌轉頭笑道:“方淮,每天到連部拿琴,你寫歌不會不方便吧?”
方淮早就看出點什麼,隻笑道:“沒關係,班長,不用每天練,我平時寫好了,周末的時候拿到班上過兩遍就行。
歌詞也不難寫,班長你平時給我講的那些故事,素材已經足夠了!我還準備把製作人寫上你的名字呢!
哦,王連也給我提供過一些素材,如果能製作mv的話,也可以署上他的名字。”
反正mv地方多嘛。
這時候正是給班長爭臉的時刻,說話可顧不得文雅了,越氣人越好。
郝成斌也聽愣了。
他不過是想讓方淮用寫歌的事壓一壓他的口氣,畢竟這事參謀長已經說了會報告領導。
但沒想到,這娃說話這麼直接啊!都開始談署名的事了?
郝成斌轉頭一看梁龍輝的神色,笑了。
他隔得最近,梁龍輝大喘氣的聲音聽得也最清楚。
方淮這小子,氣人也是把好手,班長署名,連長署名,唯獨不提指導員。
“行啊,既然不耽誤,那就送到連部去吧,梁指導,這吉他可不便宜,我一個親戚的,1500呢!得保管好點啊!”
郝成斌說這話,不無得意,在他看來,一千五的吉他確實很貴了,他能借來這把吉他給方淮用,自認為確實也是有功勞的。
但這一下子,可算是戳到鬱悶至極的梁龍輝腎反射區了。
梁龍輝隨手接過方淮謹慎遞過來的琴盒,抬手,亮了亮手上的表,不掩飾地蔑笑了一聲。
“放心,喏,浪琴,4200買的,你這吉他要是壞了,我把這賠給你。”
說著,又低頭看了看郝成斌的手腕。
“當然,比勞力士是便宜點。”
這他媽殺人不帶刀啊。
郝成斌頓時臉都綠了。
郝成斌內心咬牙切齒,臉上卻繃著雲淡風輕,道:“吉他壞了是小事,耽誤了宣傳歌曲創作才是大事嘛!”
“文藝才能是要發揚,但訓練上,恐怕也要加把勁才行!”
梁龍輝說完一句,轉身走了。
郝成斌陰沉著臉,想罵兩句,但也不想教壞這幫新兵蛋子。
幾個意思?說我們班訓練不行?
行不行,你說了算?
算了,老子再忍你一次。
事不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