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瑞典船舶設計師並沒因為天才的帆具設計而發財或者出名，原因很簡單，生不逢時。當時已經是19世紀末了，船用蒸汽機逐步成熟，讓船帆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他的設計還沒來得及普及，大煙囪冒著濃煙的鋼鐵巨獸就在海麵上縱橫馳騁了。但他的發明也不是毫無價值，這不洪濤就用上了，而且提前了整整200多年。為了緬懷這位天才的設計師，洪濤把新帆型命名為哥德堡帆。彆問誰叫哥德堡，問了也不回答，皇帝就這麼任性！18世紀的風帆戰列艦船型、19世紀的帆型，結合在一起放到17世紀初期，必須是先進得不能再先進了。可是做為戰艦光跑得快、轉向靈活、適航性好還遠遠不夠，最重要的得看武器性能。漢級在這一點上好像沒什麼出彩的，與排水量低了一多半的秦級相比，它依舊隻有一層通長的火炮甲板，炮門數量不升反降，每側隻有區區十門。從炮口粗細來看也很不理想，僅僅比秦級裝備的2寸艦炮粗了一小圈，像是3寸，絕不到4寸。剛剛看到它時，參與了設計定型的洪濤也在心裡腹誹了下。就好比二戰時造了一艘5萬噸級的戰列艦，最高航速35節，巡航速度20節，航程10萬海裡。性能牛逼的無以複加，結果艦上隻裝備了二十門120毫米艦炮，看上去如同插了兩排牙簽！當然了，隻是表麵上看著很滑稽，實際上這二十門艦炮還是很凶殘的，到底如何凶殘，得仔細研究它的各項參數。新鑄造出來艦炮口徑隻有100毫米不假，相當於三寸多，可身管卻有3000毫米長，也就是倍徑達到了30。為了鑄造出這麼細長的身管，灤州工業基地足足折騰了兩年才把材料和工藝定型。海河機械廠也耗費了幾乎同樣的時間，在原有鏜床的基礎上做出了更長的加工設備。倍徑大有什麼好處呢？膛壓高、初速大、直射距離遠、穿透力強。這幾個優點都非常適合海戰，比如說西班牙的艦炮在100多米外彈道就非常分散了，到了300米基本就是天上掉餡餅了。漢級戰艦裝備的100毫米加農炮準確性要高很多，在普通海況下對300米外的同等大小船隻能保持一到兩成的命中率。想大幅度提高穿甲厚度和命中精度，光靠加長身管是遠遠不夠的，於是工匠們想到了前裝線膛火槍提高射擊精度的辦法。然後仿照刮磨火槍線膛的方式，從無到有研發了大型刮磨設備，硬生生在炮膛裡刮出兩根對稱的膛線，把後裝滑膛炮變成了後裝線膛炮。但有了膛線，原本的鑄鐵球就不好用了。於是皇家火藥廠又開始製造新式炮彈，不過用時很短，僅僅三個多月就試製成功了。新炮彈啥樣呢？隻要用過景陽九式火槍的人一眼就能發現，新式艦炮的炮彈和火槍用的米涅彈有點像，隻是彈頭更長一些。沒錯，皇家火藥廠根本就沒有新研製，而是把火槍用的米涅彈直接給放大了。如果非說有創新，那就是更換了彈頭材料和形狀，由鉛質羽毛球形狀變成了尖頭圓柱體。為了減少彈頭對炮膛的摩擦損耗，又在鑄鐵彈頭上加了三條鉛環。彈頭比炮管內徑稍小，裝填比較容易。當火藥點燃時，高壓氣體會瞬間把鉛環擠壓變形脹大，從而密封了炮膛，迫使炮彈頭沿著膛線軌跡運動。旋轉的尖頭炮彈飛行軌跡要比圓球炮彈穩定，穿透力也更強。秦級戰艦後裝滑膛炮發射的圓球炮彈，在300米外的命中率很低，即便打中也穿不透秦級戰艦30厘米厚的船體。而漢級戰艦後裝線膛炮發射的圓頭炮彈，能在500米的距離上穿透60厘米厚的濕柚木。如果打中了秦級戰艦，有一定概率可以對穿。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把秦級戰艦的艦炮也更換成新式的後裝線膛加農炮呢？還真不是沒錢，也不是沒貨，而是裝不了。後裝線膛加農炮有打的遠、精度高、穿甲能力強的優點，同時也存在無法克服的缺點，又重又長。一門100毫米後裝線膛加農炮比三門2寸後裝滑膛炮的重量還大，長度更是達到了3米。秦級戰艦既載不動也裝不下，勉強塞進去幾門，強大的後坐力有可能會對船體造成結構性損傷。所以排水量更大、結構更堅固的漢級也隻有一層火炮甲板，並把火炮消減到了最安全的數量。即便這樣也不能單側齊射，隻能依次射擊。那這種新式火炮在實戰中的表現如何呢？目前還沒有數據支持。001號是漢級戰艦的第一艘，隻經過1個多月的海試，根本沒機會實戰。現在洪濤就要以它做為旗艦，帶領遠航艦隊去好望角走一趟。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趕上實戰的機會，用數據來印證這套海戰理論是對的，同時打消海軍將領裡部分反對的聲音。沒錯，對於漢級戰艦的武器配置，海軍裡麵有褒貶兩種意見。大多數戰艦指揮官還是喜歡裝備更多火炮，以火力投射密度取勝。技術官員和造船廠、機械廠的工匠們則認為新式火炮更厲害，一門頂三門，還能遠遠的吊打對方，何必非要衝到很近距離互噴呢。“陛下，雖然海軍沒有去過好望角，但有六分儀和月曆表輔助，總是能找到的。建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又逢北麵烽煙四起，有陛下坐鎮我等才能心安，若是……”眼看著交通艇越來越近，袁可立抓緊時間做最後一次努力，試圖規勸皇帝不要丟了西瓜撿芝麻，在關鍵時刻離開中樞遠航非洲。“噓……好望角之事知者甚少，你不說，朕就隻是去呂宋特區和峴港基地巡視。開平衛築城一事，有了富峪城的經驗在前，按部就班就是了，有何之難？你與子良唯一需要關注的就是不要輕信白洪和卜失兔，禁止一切人靠近陸軍，時刻做好最壞的打算，安排好後勤補給。朝堂裡的事情交給王安，他知道該如何處理。少則四個月，多則半年朕就會回來，好啦，都不要送了。王承恩，隨朕上船！”不等袁可立講完，洪濤就用手把他的嘴捂上了。說好的南巡視察，哪兒有好望角什麼事兒嘛。沒錯，這次洪濤又要祭出最厲害的能力了，編瞎話。他要瞞著滿朝文武來個金蟬脫殼，偷偷率領艦隊遠航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