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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率先來到的不是援軍,而是清涼的夜風。就在官兵們都感覺遍體舒爽時,洪濤卻站在車頂上高舉雙手,片刻之後一臉凝重,宣告了一個壞消息。
祈禱好運不靈,但說厄運那真是一說一個準兒。不到半個時辰,夜空中的星星已經一個都看不見了,徐徐清風變成了飛沙走石的陣風,陣陣悶雷從天邊滾過。此時不用有任何生活經驗,也該知道要下雨了。
“嘟嘟嘟……嘟嘟嘟……敵襲、敵襲……啪啪啪……啪啪啪……”就在第一批雨點剛剛和大地親密接觸後,本來隻被風雨籠罩的興和城南突然在刺耳的銅哨、嘶喊、炸響聲中蘇醒了。
“轟轟轟……轟轟轟……”緊接著就是一陣連綿的炸雷,幾十門野戰炮噴吐出兩米多長的火舌,扯著嗓門訴說著這兩日的鬱悶。
同時把一顆顆燃燒的火球噴射到二百米開外,落地之後瞬間炸開,把方圓四五米的地麵變成一片火海,其中還有渾身被火苗包裹不停掙紮的人影。
“唉……不枉朕費心勞神、花費巨資把他們養大啊!”
見此情景,依舊冒雨站在廂車上的洪濤忍不住發出了感慨,隻是內容比較不要臉,多一半是誇他自己,少一半是誇學生。
丁順不愧是陸軍參謀長,在所有人都沒遇到過的意外發生之後半點沒猶豫,馬上按照陸軍操典上寫的夜戰規則,先用燃燒彈把戰場點亮了。
沒錯,這一批燃燒彈發射出去不是為了禦敵,而是給士兵提供射擊視野的。陸軍操典之中寫有關於雨中作戰的內容,平日的訓練當中也會做為一項基本技能考核。
燧發槍雖然經過了六七年的不斷總結改進,但受限於燧發裝置的特點目前還無法做到防水。但槍支無法防水,並不意味著陸軍不能在雨中作戰。畢竟槍是死的,人是活的。
按照陸軍操典裡的要求,在大霧、濕度很高和雨水天氣中,士兵要進行有針對性的操作,來確保槍支可以正常發射。
比如下雨,如果隻是小雨,士兵們隻需在裝填和發射的時候注意用大帽遮擋住槍口、燧發裝置不被雨滴打濕,點火成功率基本不會受到太多影響,射擊頻率可能會稍稍降低一些。
若是中雨以上,還夾雜著橫風,想完成射擊的難度就成倍提高了。如果平時沒有經過很多次訓練,大部分士兵恐怕難以完成。
此時每兩個士兵一組,用隨身攜帶的防雨鬥篷遮蔽雨水,一人負責裝填一人負責發射,隻要不讓引火藥池被雨水打濕,並保持連續發射,即便槍管裡進入了雨水也不影響正常擊發。
火藥燃燒時的熱量會把少量雨水很快蒸發乾,而用絲綢包裹的定裝彈丸被鯨油和石蠟浸泡過,有短時間防水功能。
火炮的發射稍微麻煩些,畢竟炮管口徑大,還要固定角度,沒法隨時移動。但也不是沒辦法防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睡覺的帳篷搭建起來,裝填、發射都在帳篷內操作。
不管辦法多有效,雨水還是會成倍降低發射頻率。好在並不太影響射擊精度和威力,再加上幾十門火炮的突然加入,一時間把敵人炸得有點懵,勉強算是頂住了第一波攻勢。
“讓第一道防線收縮回來,第三道防線前移,把預備隊也頂上去!張然,帶著你的人去南邊參戰,不要給朕丟人。”
洪濤一直都站在廂車頂上關注著戰況,敵人雖然被打退了,可心裡並不輕鬆。抬頭看了看天,伸手到傘外麵感受了一下雨水密度,預測這場不算大也不算急的雨不會很快停。
火炮的加入隻能讓敵人短時間驚慌,並無法徹底擊潰。現在真要全軍壓上做殊死一搏了,能扛到雨停就是勝利,扛不到就得全軍覆沒。短兵相接不是陸軍的長項,更彆提以少勝多了。
“萬歲爺,發信號吧,催一催孫承宗。”
局麵不是很有利,連不怎麼懂軍事的王承恩也看出來了,此時再也顧不上僭越不僭越了,趕緊出言提醒皇帝附近還有一支友軍可用。
“閉嘴!誰再敢擾亂軍心朕先砍了他。放心,草原上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你們彆在朕這裡耗著了,分頭下去與士兵們同進退,把朕的話講與他們知曉,援兵已到,再把敵人打退兩次就是大勝!”
王承恩的聲音不大,除了旁邊的傳令兵幾乎沒人能聽到。但洪濤還是少見的瞪了眼,厲聲將其喝退,然後把丁順、杜文煥等一眾高級將領招呼過來,用孫承宗大軍將至的消息當雞血,傳播了開去。
現在除了玩精神勝利法他也沒招了,本來計劃得好好的,誰承想乾旱少雨的塞外非要在這時候來場大雨。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事再大的人也不能完全排除運氣成分。
發射煙火信號召喚孫承宗部前來救援是個昏招,都是陸軍,自己這邊受雨水乾擾發揮不出威力,他們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難不成讓陸軍掄著工兵鏟和蒙古人近身肉搏,把一場殲滅戰打成兩敗俱傷?
這時候才是考驗士兵素質的最佳場景,平日裡訓練的再好,在局麵不利時不能克製住內心的恐懼,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等於零。
幸虧陸軍前衛在塔山堡以少對多攔截過女真精銳,大部分士兵的心理素質已然經受過磨練,再喝一碗皇帝熬製的毒雞湯,才勉強又擋住了一次敵人的衝鋒。
夜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雨勢才逐漸小了下來,但仍舊淅淅瀝瀝不願停止。隨著射擊頻率的降低,再加上敵人一**拚死攻擊,終於有幾處戰壕被攻破。
剛開始陸軍士兵們還能用短槍射擊把少量敵人趕回去,但在射擊過幾次之後,很多短槍的藥池都被雨水打濕,來不及烘乾第二波敵人又上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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