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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 開疆拓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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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商人、工人、農戶、甚至流民都是受益者,那誰吃虧呢?按照皇帝的一貫風格,應該是沒人吃虧,或者有人吃虧卻看不出來。
但這次不一樣,因為報紙上就合作社一事吵過很久的嘴架,不支持或者堅決反對的肯定就是吃虧唄。然後誰吃虧就一目了然了,基本全是地主豪紳。
有了合作社與工廠的存在,讓他們逐步失去了對農戶的控製權。以前農戶們沒有彆的選擇,除非逃荒當流民,否則不管如何吃虧也得給地主豪紳種地納糧,最終剩下點糧食,還得就著野菜才能勉強吃飽。
但現在不成了,農戶們多了幾種選擇。有點手藝的可以弄個家庭小作坊,為附近的大工廠供貨。或者去工廠裡工作,每個月拿到的工錢足夠養活一家好幾口人,直接就脫離了土地,誰還管你家裡有多少田畝。
敢在村子裡找借口故意欺負工人,那真是嫌命太長了。胳膊上綁著紅布的護廠隊可比看家護院的家丁厲害多了。
玩武的人家手裡有火銃,還和陸軍學過兵法,出關打仗肯定差點意思,搞個村子裡的械鬥必須是常勝將軍。
玩文的更有恃無恐,隻要把破壞新政的帽子往地主腦袋上一扣,再拿出點證據,彆說縣衙,就算打到京城去也是輸。輕則打板子罰銀子,重了保不準就得抄家苦役,田產全部充公,隔不了幾天就成合作社。
在這種大環境下,地主豪強們隻能把更多精力用於投資工廠,至於說家裡的田畝,隻要彆撂荒就成。多收兩鬥少收兩鬥千萬彆計較。把佃戶逼狠了人家可以去工廠工作,還可以報名當合作社員。
結果吃虧的還是自己,兩季沒人耕種土地就會被充公,縣衙裡那些來自廣東和福建的年輕小吏真是壞透了,整天騎著小毛驢到鄉下四處溜達,看見塊荒地就往小本子上記,還拿出地圖對照,一邊寫一邊獰笑。
北方各省都在為皇帝禦駕親征大破女真兵馬高興呢,但消息傳到南方,尤其是廣東和福建,當地人卻沒什麼大反應。倒不是他們對朝廷有意見,更不是不待見皇帝,而是忙於決定自身的發展,真沒功夫想彆的。
馬尼拉城,連同小呂宋島,去年底被大明海軍攻陷並占領,春節過後貼出了告示,明言趕跑當地的佛郎機人總督,從此以後全屬於大明了。
但告示裡也說了,由於當地土著還不是太順服,所以商船在港口區域停靠、裝卸貨毫無問題,暫時不鼓勵海商們移居。
有道是說話聽音、鑼鼓聽聲,馬上就有不少人從這則告示中聽到了話外音。
首先,大明海軍不是去懲戒佛郎機人的,而是把他們連根拔起全趕走了。其次,馬尼拉城包括小呂宋島全屬於大明版圖了!最後,海軍隻是說暫時不鼓勵海商們移居,卻沒說禁止,更沒說永遠。
富貴險中求,對於向大海討生活的人來講就是金科玉律。沒風險的事兒就沒富貴,連打魚的都懂得風浪越大魚越貴的道理,海商們豈能熟視無睹。
既然讓去,那就必須趁早準備。海軍告示裡明確給出了風險的來源,這就為海商們又增加了一盞指路明燈。當地土著是吧?得嘞,咱打不過佛郎機人,可不見得打不過土著。
一家打不過,那就幾家、十幾家聯合起來,再通過合法不合法的手段購買些盔甲武器傍身,尤其是弓弩,多多益善。
關係硬、膽子大、本錢足的大海商還可以通過三十六行買兩門火炮壓箱底。有了這家夥,彆說當地土著,就算遇上佛郎機人的大船也有一戰之力。
可光在馬尼拉港站住了腳,並不能馬上得到富貴。海軍固然厲害,佛郎機人也不是白給的,好歹也得經過一番苦戰才能獲勝。而且眼下當地土著還沒被打服,肯定時不時的還得有騷亂,馬尼拉港的經商環境必然堪憂。
治安不好是商人的大忌,各地海商來的少了,貨物銷路就不好。所以說光到了馬尼拉港沒用,還得找到把貨物賣出去的途徑。
有辦法嗎?必須有,如果商人們想不出辦法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官府插不插手都是一個結果。佛郎機人跑了是吧,沒關係啊,濠鏡澳不是還住著另一群佛郎機人呢嘛。
反正都是佛郎機人,管他屬於西邊還是東邊,你有銀子我有貨,價格合適了就是好買賣。隻要朝廷沒下明文規定不許和濠鏡澳的佛郎機人交易,商路這不就找到了。
但廣東、福建的海商數量遠比濠鏡澳的佛郎機商人多,如果大家一起去賣貨,對方勢必趁機壓價,結果錢沒多賺幾個,還把以後的價格給打下來了,從長遠計準虧。
古人在這方麵要比後世人明白,他們不光想著自己賺錢,還要給子孫後代留條活路。所以光靠濠鏡澳的佛郎機人肯定不成,必須另外再尋一條出貨渠道。
這時候就得看誰腦瓜子靈活以及膽子大了,數數在南洋海域裡有本錢吃下大宗貨物的商人,應該有好幾撥。濠鏡澳的佛郎機人算一號,馬尼拉港的佛郎機人算一號,日本商人算一號,然後就是紅毛番了。
現在馬尼拉港的佛郎機人被大明海軍打跑了,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日本國內不知道抽啥風也學著大明搞海禁,基本是指望不上了。那除了濠鏡澳的佛郎機人之外就剩下了一個,紅毛番。
說起紅毛番,廣東和福建的海商並不抵觸。那些長相有點嚇人的家夥,實際上要比馬尼拉港的佛郎機人更像商人。他們沒那麼多屁事兒,更不會想方設法的逼著人信教,隻要價格合適立馬掏錢裝貨。
隻是他們來的有點晚,好像和佛郎機人還有些恩怨,不光濠鏡澳不讓其船隻停靠,馬尼拉港的佛郎機人也禁止紅毛番的商船靠近。如果知道了誰與紅毛番做生意,立馬就會驅逐出港,以後再也不許進港。
但什麼時候都有膽大的,尤其是在馬尼拉港混得不咋地的海商,為了把貨物賣上好價格,寧可多航行半個月去紅毛番控製的巴達維亞也不肯受佛郎機人的打壓。
當然了,這樣的海商太少,而從馬尼拉港到巴達維亞港的航線也太危險,中途要經過好幾處狹窄水道,非常容易被海盜攻擊,隻有家大業大船大人多的海商才敢玩。所以說到什麼時候想牟取高額利潤,也得本錢足外加膽子大。
現在這些原本算另類,並不受大多數海商看重的家夥反倒成了香餑餑。隻要聽聞誰家去過巴達維亞,或者有親戚曾經去過,門檻必須被踩禿,整日裡全是提著禮物登門拜訪的。
不管理由是啥,反正說著說著保準拐到紅毛番身上去了,即便無法搭順風船也要多打聽打聽當地的風俗習慣,為將來有可能的航行做準備。
光海商們忙碌嗎?那就太小看廣東和福建兩地的外貿底蘊了。海商隻不過是對外貿易的一個重要環節,卻不是外貿的全部。不管在什麼朝代,也不管外貿還是走私,海商們的身後永遠都站著更龐大的一個群體,作坊主。
商品不是憑空從地裡種出來的,海商們也很少運輸原材料販賣。原因很簡單,原材料通常重量大、體積大、單價還低,跑一趟賺的錢遠不如經過加工的產品利潤高。
既然海商們要更換客戶了,那作坊主們肯定也不能閒著,得更具新客戶的特點和需求,儘可能調整自家產品的屬性,以達到厚利多銷。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在遼東大獲全勝的消息就顯得那麼可有可無了,頂多是當地官府慶祝慶祝,民間基本就是當個茶餘飯後的談資,還不會深談,有那個功夫不如多琢磨琢磨紅毛番到底喜歡高度甘蔗酒還是低度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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