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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老子吃皮肉之苦,做夢!下輩子咱還當海軍……啪!”這時附近傳來了腳步聲,黃六向外看了看,正麵至少有四五條身影貓著腰貼著衝了過來,後麵指不定還有幾個。
臨死前還得感謝當今聖上,如果不是他弄了個海軍,自己可能早就死在海上了,怎麼可能把家安在繁華的天津衛。
如果不是他弄了這種攜帶方便威力巨大的短槍,想自殺也得有不小的勇氣。現在好了,手指頭一動,一輩子就沒了,連疼都感覺不到。
圍過來的女真兵將聽到槍聲,不由自主的找障礙物隱蔽,幾個呼吸之後才敢繼續前進,然後就在殘垣斷壁後麵找到了半個腦袋已經不知去向的屍體。旁邊還有一把短銃、一把匕首、一包米花糖,一個被砸遍的銅製圓筒。
“把屍首和東西都帶上回去複命!”帶隊追擊的白甲擺牙喇此時也無可奈何,衝手下吼了一句轉身就走。
這個該死的漢人用一條賤命換了大汗嫡親兒子、正藍旗旗主莽古爾泰的命,如果大汗追究起來,負責護衛的百十名白甲巴牙喇和紅甲擺牙喇可能都要沒命。
但此時已經顧不上想這些了,前麵的路上不知道還埋伏著多少這樣的漢人,如果不能把他們都找出來,天知道誰會是下一個。
莽古爾泰死了?確實,黃六那一槍正好打在莽古爾泰的左肋,鉛彈洞穿了兩層鐵甲片,又打斷了肋骨鑽進了胸腔,在左胸下麵留下個核桃大小的洞。左肺帶心臟可能都傷了,當場就沒了氣息。
“泰古爾,帶上你的牛錄護送旗主貝勒回錦州,讓大汗決定吧。其餘各旗繼續前行,天黑之前在寧遠城東紮營,拆了河上的橋!”麵對這樣一個巨大的意外,與莽古爾泰同領三萬大軍的扈爾漢沉默了許久才做出下一步指令。
出師未捷先損了主將,換成明軍估計就要後撤了。但女真人的習慣不同,隻要接受了命令必須按令行事,否則就是大罪。至於說大汗會不會降罪,如何議罪,那是後事,在沒有新命令送達之前自己依舊要去進攻明軍。
“你們確定旗主貝勒是被火銃打中的?”待莽古爾泰的遺體被旗兵綁上馬背運走,扈爾漢才開始詢問抓到明軍刺客的鑲藍旗牛錄額真。
主帥在中軍,身邊還有十幾名護衛陪同,卻被人輕易打死,不搞清楚始末真沒法向大汗交代。可是怎麼想也想不通明軍到底是用了何種方法,能在那麼遠距離一擊必中。
“錯不了,漢狗藏在倒塌的房子裡,把自己用磚石泥土埋在牆邊,躲過了遊騎和前軍搜查。射殺了旗主貝勒後向南逃進樹林,原地隻留下這支火銃,我拿到時還是熱的!”
牛錄額真把莽古爾泰遇刺的細節詳詳細細講了一遍,又指了指火銃,一臉的無奈。女真大軍在行進時還是很小心的,途中遇到村落、樹林、山丘等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會先派遊騎過去仔細查看。
莽古爾泰並沒有走在大部隊前麵,而且距離刺客藏身的房子有一百多步遠,還穿著重甲,即便是女真最好的步弓手,用重箭也無法在這種距離一箭射中並穿透重甲。
火銃壓根兒就不在遠程精準射殺的武器名單之列,女真軍隊中也從不配備,隻有大明軍隊才願意使用。它的射程比步弓近很多,也沒有準頭,上彈還特彆慢,不適合女真軍隊的作戰方式。
但今天恰恰就是這種不被重視的武器,給女真人造成了大麻煩。至今為止誰也搞不清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還是此種火銃向來如此。想試試都沒可能,刺客是留下一隻空火銃,沒有火藥也沒有彈丸。
“……這絕不是明軍的火銃!通知各旗額真,紮營之後要派人多巡視,不要再讓明軍刺客偷襲得手。”
扈爾漢接過火銃端起來瞄了瞄,又調過來看了看銃管裡麵,最後遇到了小難題,搞不清燧發裝置如何使用,但還是做出了初步判斷。
在李成梁鎮守遼東鎮時,他跟著努爾哈赤東征西討,也與明軍打過不少次,繳獲過這種看著挺厲害的武器,經過仔細研究和試射最終還是決定棄用。
還真不是努爾哈赤保守,正相反,大汗非常務實。在從京城逃回來的女真兵卒嘴裡聽聞了火炮的威力之後,馬上絞儘腦汁想方設法通過朝鮮人弄來了幾十門,為此把族中積累的上好紅參幾乎用儘。
事實證明大汗的眼光沒有錯,火炮確實好用,尤其在守城和攻城的時候,比任何器械的威力都大。隻可惜走私火炮的大明商人突然失去了聯絡,大金自己的鐵匠又鑄造不出來。
但火銃就沒這麼好用了,明軍不善騎射,經常在馬上點燃火銃近距離噴射,但並不致命,如果遇上重甲幾乎造不成傷害。
女真騎兵個個都是好射手,幾十米之內奔跑著也能射中對方,沒必要裝備明軍常用的三眼銃。至於說更長的火銃,太大了,裝填太麻煩了,射程依舊比不上步弓,還特彆重,根本無法在馬上攜帶,最主要的是製造麻煩,性價比太低。
可是眼前這支火銃顯然不是以前見過的模樣,重量要輕了很多,做工也精細了不少,又細又長的銃管裡還有麻花般的刻槽,很可能與火炮的來曆一樣,都出自西番人之手。
這樣算起來的話就不是啥大問題了,再好的武器如果沒有數量,在大規模戰鬥中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今天算莽古爾泰得罪了長生天,才遭此劫難。
幾隻做工精良、射程超遠的火銃同樣救不了大明皇帝,隻要大明軍隊敢進入寧遠城,自己就不用佯攻詐敗將其引入伏擊圈了,寧遠城就是伏擊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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