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奴婢護衛萬歲爺職責所在,不敢討賞,隻想鬥膽問一句,萬歲爺為何大動乾戈,要命奴婢調動四衛營護駕?”
聽到大功、賞賜什麼的,李實隻是按照慣例略微推辭,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倒是有些愁容。合算說了半天,他連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清楚,怎麼敢隨便領賞。
洪濤剛想把飯菜裡有人下毒的經過講一講,就發現王承恩在門外探頭探腦。和李實一樣,他也穿上了全套盔甲,隻不過都是皮的,手裡還提著一架奇形怪狀的弩。
“邊走邊說吧,讓王安講與你聽……不用幫忙,朕親自來。王承恩,前麵開路!”見到這副打扮,洪濤心裡多少安定了點,拒絕了王安的好意,抱起渾身癱軟的母親大步走出了慈寧宮暖閣。
“萬歲爺,奴婢以為可派人與在前庭值守的錦衣衛千戶聯係,如他沒有參與下毒陰謀,宮裡就可多千名可用之兵。”
慈寧宮和養心殿隻有一牆之隔,在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小太監護衛下一路上無驚無險。陳矩的到來正好提解放了洪濤,留下母親在冬暖閣中診治,剛剛回到正堂,李實又提出了個新建議。
“王之楨上任不久,怕是還沒來得及清理餘孽吧?”
洪濤想也沒想就開始搖頭,但凡錦衣衛能有五成可信度也不至於讓自己費了好幾年力氣,依舊還缺乏足夠的自保能力。且現在也沒功夫鑒彆誰可用誰不保險,貿然讓錦衣衛進入後宮很可會引狼入室。
“雖然駱思恭掌管了錦衣衛多年,手卻還沒來得及伸到前五所之中。奴婢掌管四衛營之後經常與在前庭值守的大漢將軍們接觸,對前五所的狀況略知一二。
大漢將軍與南北鎮撫司的緹騎、校尉情況不同,曆朝都待他們不薄,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助紂為虐,即便成功也換不來太多。
每日當值的三名千戶皆來自不同所,互不統屬,奴婢以為即便他們之中有人被收買,也很難約束手下大漢將軍們一同作亂。”
但李實有不同見解,他統領的四衛營內侍專門負責紫禁城後宮的安全保衛,與負責前庭的錦衣衛前五所人員有工作往來,接觸的比較頻繁,自然了解的也比較多。
在聽完王安的簡單介紹之後,李實馬上意識到皇帝漏掉了一支可以利用的武裝力量。錦衣衛是個統稱,內部結構非常複雜,總共有十四個千戶所、南北兩個鎮撫司、經曆司和東西司房。
後世裡聽見、看見最多的錦衣衛,99%來自南北鎮撫司。這兩個部門一個專門督辦皇帝欽點的案子,主管詔獄,一個負責錦衣衛內部的督查。
但十四個千戶所裡隻有上中、上前、上後、上左、上右、中後六個歸南北鎮撫司統領,也就是常見的錦衣衛緹騎,四處抓人辦案的。
還有馴象、屯田、馬軍三個千戶所是專門搞後勤和副業的,歸指揮使直接管轄。中、前、後、左、右五個千戶所,才是錦衣衛最核心的部門,每所下轄十個司禦椅、扇手、擎蓋、旛幢、斧鉞、鸞輿、馴馬、班劍、戈戟、弓矢。
聽聽這些名字,大概就能猜到他們是乾什麼工作的了。除非皇帝待在後宮裡,否則不管走到哪兒身邊總會有若乾個麵貌端正、身材魁梧、金盔金甲、霸氣十足的軍人,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站崗,或者牽馬趕車。
他們有個非常拉風的名字,叫大漢將軍。無論個人武力值和武器裝備都是頂尖的,個個身高馬大,啥也不乾站著當肉盾擋擋箭羽也比尋常人麵積大。
最主要的是大漢將軍與普通錦衣衛緹騎的出身不一樣,他們統統來自貴胄之家,是從公、侯、伯、都督、指揮之嫡次子裡挑選出來的。工作不累掙的不少,還經常跟隨在皇帝左右很是風光。
這種人是最沒可能造反的了,因為收益與付出不成比例。如果換個人當皇帝,他們的工作反倒有可能丟掉。錦衣衛前五所的選拔權百分百在皇帝手裡攥著,誰會留下一堆前朝皇帝的擁躉,整天在自己跟前晃悠呢?
“……試試也好,但你們倆肩負重任,暫時不能離開後宮,待陳矩為皇太後診治之後由他出麵吧!”
說實話,洪濤雖然一直都在暗中關注錦衣衛,並極力想收歸己用,卻因為受後世文學、影視作品的影響太深,總覺得身穿飛魚服、腰胯繡春刀的緹騎才是錦衣衛的核心。
從而把注意力大多集中到了南北鎮撫司,忽視了這五個千戶所的存在,總以為平日在前庭站崗、外出時跟隨的大漢將軍都是花架子,更像是儀仗隊而不是護衛。
現在經李實一提醒才明白過來,合算大漢將軍們不光架勢足,平日裡也操練各種作戰技巧,且兵員選拔遠高於普通京營士兵,戰鬥力還是有的。
最可貴的是他們的利益和皇帝緊密聯係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比同時代的任何一支部隊都相對可靠些,確實應該儘可能的利用起來。
但派誰去和當值的大漢將軍千戶聯絡需要技巧,這個人在宮裡的職務不能太低,必須有資格代表皇帝。王安和李實肯定夠格,可洪濤不太舍得。
由陳矩去和前庭值守的錦衣衛千戶交涉,必須特彆合適,堂堂司禮監一把手,比誰都能代表皇帝的意圖。萬一出了差錯回不來,好像也不是太心疼,
“回萬歲爺,陳掌印已在門外等候。”到了養心殿就到了王承恩的地盤,穿著盔甲站在門口指手畫腳吆五喝六,指揮著一百多名同樣全副武裝的蹴鞠隊員在院內布防,有模有樣的。
“萬歲爺,奴婢學藝不精,不能化解皇太後所中之毒,罪該萬死!”陳矩進屋之後也是同樣的動作和套話,跪地不起,連聲請罪。
“……依你所見,若是讓太醫前來診治,有多少把握解毒?”
“皇太後脈象微弱不平,中毒極深……奴婢不敢妄言!”陳矩遲疑了片刻,回答得很含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