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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善使火器、防禦能力強的明軍,配上速度快、迂回能力強的蒙古騎兵,戰鬥力不僅增加一倍,再打下去局麵會非常不利。
無奈之下林丹汗隻好偃旗息鼓,忿忿不平的退軍而去。但在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還得再來一波輿論攻勢。
有關蒙古右翼與明軍結盟,背棄了蒙古正統之類的流言很快在草原上飄散開來,確實在蒙古右翼內部引發了一些議論。
尤其是鄂爾多斯部,馬上宣布脫離蒙古右翼,揚言要去漠北將土默特和喀喇沁部背叛蒙古的事情告之更多蒙古人,號召漠北蒙古各部共同討伐。
這一招不能說不高明,但凡事都要有個度。此次蒙古內戰明明是林丹汗試圖吞並右翼蒙古,土默特和喀喇沁正窩著一肚子氣,結果還被說成了叛徒,更沒地方評理。
然後卜失兔大台吉就急眼了,你們說我是蒙古的叛徒是吧,那老子還就叛到底了,公開不再承認林丹汗的蒙古汗位,同時向總參謀部建議由土默特和歸化城陸軍聯合西進,一起將鄂爾多斯部徹底趕出河套地區。
袁可立和李如樟一商量都覺得這是好事兒,占據不占據河套先不聊,經此一戰土默特部就沒路可選了,必須牢牢和大明綁在一起,順便也逼著喀喇沁部儘早表態。
有了這個兩個蒙古部落當盟友,從宣府到蘭州的上千裡邊牆彷佛多了層厚厚的盾牌,再也不用擔心兵力不足。而省下來的軍費可以訓練更多新軍、製造更多火槍火炮,是包賺不賠的好買賣。
二月底,林丹汗退兵,三月初,土默特一萬騎兵和歸化城的三千大明陸軍開始沿著陰山南麓西進,直逼鄂爾多斯部的駐地。
察沙克大台吉也是個狠人,聽聞有大軍來攻,其中還有大明陸軍,二話沒說,帶著部曲收拾家當馬上西撤,毫不抵抗就把後套和陰山西麓讓了出來。
至此為止,河套北部和陰山南麓已經全部落入了土默特部手中。鑒於歸化城的存在,卜失兔主動提出由土默特部向西遷移,堵在陰山西麓,將後背交給駐紮在歸化城的大明陸軍。
“臣親自寫信與順義王,告之陛下南巡未歸,此事並無定論,隻是權宜之計。”該不該答應卜失兔的請求呢,袁可立不敢擅作主張,把最終決定權留給了皇帝。
“……可知鄂爾多斯部去了何地嗎?”
洪濤起身走到地圖前大概複盤了一下袁可立講述的局麵,拿起一根銀針在後套黃河轉向南的位置紮上個紅色小布片,然後眼神繼續向西掃視。
以頭腦中相關地理方麵的記憶判斷,紅布片大概在後世的巴彥淖爾附近,從這裡再往西一直到哈密,沿途幾百公裡都是戈壁荒漠,鄂爾多斯部該怎麼生活呢?
“臣問過卜失兔大台吉,他給出了唯一的去處。”聞言袁可立也起身走到地圖前,同樣拿起一根銀針,先找到甘肅鎮的甘州,然後向上量了一紮長的距離,按了上去。
“此處名為亦集乃,為西夏黑水城所在,是十二監軍司之一黑水鎮燕監軍司治所。元朝於此置亦集乃路,是河西走廊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沿途設有多處驛站。
亦集乃有弱水和黑水河與甘州相通,附近有居延海,水草豐美土地肥沃,即可耕種亦可放牧,實屬漠南一寶地。
太祖、成祖都曾北征此處,英宗也派遣大將任禮率軍在此大敗東蒙古阿古汗,一戰滅敵數萬,重傷阿古汗,安邊牆數十載。”說起這段曆史,袁可立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眼神裡閃現出些許渴望。
“看似大勝,實為大敗。若是阿古汗不死,也不至於讓瓦剌一支獨大……可曾問過卜失兔為何不繼續向西追擊?若是讓鄂爾多斯部占據了這麼好的草場,用不了幾年就會卷土重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
結果祖先的榮耀非但沒引起皇帝的共情,反倒出言奚落,就差點說出自作自受了。見到在場的群臣全都滿臉尷尬,皇帝才話鋒一轉,繼續詢問戰況。
“卜失兔說鄂爾多斯部在亦集乃待不長,當地位於東西蒙古勢力交界處,既不屬於東又不屬於西,任何一支蒙古部落想占為己有都會受到對方驅趕。
而大舉進攻亦集乃反倒會引起西蒙古瓦剌各部的懷疑,索性堵住鄂爾多斯部東歸的路徑,任其與瓦剌各部糾纏,坐享其成。
臣已經急令西北都司,提醒其多派偵騎關注北方動向。另外還通知了孫承宗,讓他派遣一衛新軍北上涼州,充實當地防衛。”
袁可立讓皇帝說的有點尷尬,趕緊又拿起一根銀針,找了半天也沒不知道該往哪兒紮,最後還是便宜了涼州。
“禮卿條理清晰,進退有序,朕很欣慰。就這麼辦吧,再多派一衛新軍與西北都司混編,重點守住肅州,防止瓦剌蒙古趁虛而入。”
彙報到這裡,洪濤已經基本掌握了這幾個月的北方戰況變化。不得不說袁可立是個帥才,在全局考量調度方麵很有天賦。
從北出富峪城吸引林丹汗和皇太極注意力,到不急不慌吊著白洪大台吉,逼迫其不得不同意在元中都建城,再到決定與卜失兔聯手攻擊鄂爾多斯部,一舉將鄂爾多斯部驅逐出河套地區,每一步都走得不慌不忙,應對有序。
最後也沒被眼前的勝利所迷惑,果斷調派新軍北上鞏固甘肅鎮堵上了唯一的漏洞,更能體現出其大局觀。
不過古人的天賦再好也架不住有人直接知道了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之後的正確答案,所以在甘肅鎮的問題上,還要幫他再補上一手,肅州!
自己對這片地區不是一般的熟悉,即便相隔了幾百年,但山川大河應該是沒怎麼改變的,很容易做出正確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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