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小滿快救救我!”閻小滿已經下了床。她無比確定,門外的聲音就是周慧雨的聲音。可是,她也知道不能隨便開門。但萬一外麵真的是周慧雨,而且他們出事了,那自己不開門,不就害死他們了閻小滿問:“小雨,怎麼了,我爸怎麼了”周慧雨著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先開門我再和你細說,求你,我現在隻能找你求救了,沒有時間門了,它們要追過來了!你爸爸瘋了!”閻小滿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心臟劇烈跳動著,“誰,誰在追你們”“小小,是小小的鬼魂!是我錯了,我開了門,很多臟東西進來了,你爸爸也瘋了,他咬死了其他人,我是逃出來的,”敲門聲急促起來,“小滿,小滿快開門啊!”閻小滿連忙轉動門把手,但是她拉門的時候,卻被另一個人摁住了。蘇搖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閻小滿旁邊,因為黑暗裡視線不清,而閻小滿又很著急,蘇搖鈴的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沈,沈姐……”蘇搖鈴沒說話。閻小滿說:“小雨在外麵,他們出事了,我能不能……”蘇搖鈴直接了當:“不能。”周慧雨:“小滿,小滿,救命啊!”那聲音驚恐至極,仿佛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小滿,我不想死,你快開門啊!”閻小滿說:“沈姐,救救她吧,她是我現在剩下的最後一個朋友了!”她也著急起來。“我已經害死小小一次了,我不能在眼睜睜看著小雨出事!”蘇搖鈴問她:“門沒有鎖,她為什麼不自己進來。”這一句話讓閻小滿終於清醒過來。是啊……無論外麵的人聲音多麼像是周慧雨,聲音多麼害怕,說的多麼像真的,多麼緊急——但都逃不過一條,門沒有鎖!門沒有鎖,但是她卻讓自己開門。閻小滿頓時後背發涼。外麵的“東西”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伎倆被識破了,聲音從驚恐頓時變成了憤怒,“你敢壞我的事情,我殺了你,我要把你撕成碎片,一點點吃掉!!!”那聲音讓人不寒而栗,音調極其尖銳,詛咒的時候仿佛夾著尖叫,刺的人耳膜發疼。“出來!出來!!!!”外麵的東西狠狠砸門。保留曲目了,每天晚上都有各種東西來砸門。蘇搖鈴說:“你先回去睡覺。”閻小滿說:“我……,對不起,沈姐,我不知道……我……”她語無倫次起來。蘇搖鈴:“沒事,你先回去。”閻小滿猶豫著走了回去。“開門,開門!!!你們全都要死!你等著!我記住你的聲音了,明天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要讓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和神經質的詛咒鋪麵蓋地而來。蘇搖鈴轉身,看著門:“你知道我叫什麼嗎”門外憤怒的聲音:“我管你叫什麼!!全都要死!全給我死!!!!!”蘇搖鈴說,“你不是要記住我的名字,明天來找我嗎記住了,我叫沈姐。”“你死定了,沈姐!!!!”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威脅人。過了一會,門外傳來暴怒的聲音:“你占我便宜,小丫頭,你會後悔的,我不僅要殺了你,還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腸子放在桌上——”任由誰聽見外麵有一個這樣恐怖的瘋子說著這樣的話,都會嚇得不輕,而且晚上還會做噩夢——比如一會的圖苔,夢裡全是厲鬼在挖眼睛。但蘇搖鈴不會,不僅不會,她還能打斷它,“我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裝飾,把燈泡塞進你的喉嚨讓你學會閉嘴,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送給顧客買一送一。你這個窮光蛋既買不起東西,又沒能力賣東西,比廢物還要廢物,除了半夜來打擾商場的優質員工休息,你一無是處,你也根本不被紅星商場需要,你的存在就是浪費。明天我會幫保安處理掉無用的你,你將會被折成凳子,綁住手腳,扔進電梯,助你投胎。”門外的聲音頓時消失了。沉默十秒鐘後,對方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你,你也太狠了!!”怎麼還能對它進行人身和精神的雙倍攻擊,還要把人扔到電梯裡,這是什麼魔鬼啊到底是誰在威脅誰啊蘇搖鈴說:“記住,明天來找我,我幫你圓夢。”外麵沒有聲音了。安靜,極其的安靜。過了一會,傳來一淅淅索索的遠去的爬行聲,還有咕嚕的嘟囔抱怨聲,“現在的年輕人怎麼火氣這麼大,脾氣也大,說幾句都不行,真是的,一點都不尊重死者……”次日,早起的蘇搖鈴在宿舍門上用紅筆寫了幾個大字——“熄燈時間門敲門者死。”第三日,星期二。周四顯得如此遙遠,尤其是對某些顧客而言。閻小滿休息了一晚上,精神稍微恢複了一些,但偶爾還是有些神經質的微表情,而圖苔的黑眼圈尤其嚴重。用他的話來說——昨晚夢裡看見的鬼,比前幾天上班的時候見到的鬼加起來都多。想到今天上班又不知道會有什麼鬼,他就一陣打顫。大概隻有蘇搖鈴和沈亦,還能和沒事人一樣繼續上班。今天的黑板上出現了新的店鋪要求。【三樓家用品店需要四名臨時售貨員:家具店2電器店(2人)3。常用品店】罕見的,出現了一個店鋪兩個售貨員的工作缺口。圖苔雖然知道和另外兩個優質隊友一個店鋪可以增加生存概率,但是他還是喜歡一個人呆著,隻要身邊有人,哪怕是值得信賴的隊友,他也會不自在,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是最放鬆的狀態,一旦身邊有人,他就會不自覺考慮彆人對自己的看法,以及自己是不是讓彆人覺得麻煩了。對社恐來說,隻要身邊有東西,無論是人是鬼,都很恐怖!沈亦不想帶累贅——沒錯,他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閻小滿就是累贅。蘇搖鈴不想拆穿他。如果真不想管閻小滿死活,那是不是累贅都不重要,有這個想法,就說明有時候,他還是會出手的。反正最佳售貨員的獎勵票最後都會給蘇搖鈴,誰拿這個最佳營業額都一樣,於是這一屆的售貨員,從頭到尾罕見的沒有出現惡性競爭,甚至連互相爭奪都沒有。內卷這種情況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所以,售貨員的生活其實並不是這麼和諧的,把救命的購物券主動上交給彆人這簡直是童話故事!第二日所有人的提成加起來一共0元,加上獎勵的0元,可以買兩瓶水,蘇搖鈴之前的“介紹費”還剩下四十元的購物券,和第一日一樣的配置——兩瓶水,四份飯。因為之前的礦泉水喝完了有多餘的瓶子,所以現在也不用兩個人用一個瓶子,隻要把水平均分在四個瓶子裡,一人一個就行。雖然一天隻吃一頓還是會餓,但是比起顧客那邊,這裡已經是天堂級待遇。閻小滿喝了一部分水,還剩下一些,她把這瓶礦泉水給了周慧雨。她也確定了,昨晚上來敲門的根本就不是周慧雨,晚上的時候閻格的確是起來在宿舍裡走動,還有好幾次試圖想要打開宿舍門,讓外麵那個聲稱“可以救你們出去”的東西進來,但最後被背心男人攔住,又威脅了幾句,閻格才放棄這個想法。閻小滿的礦泉水不算少,但是也不多,周慧雨一家三口,一人一口就沒了,雖然不至於渴死,但是口渴的感覺依然存在,而且讓人極度難受。王富芳和周章一人割了十元的肉,買了一份飯,一瓶水,一家三口吃這些東西,周章已經在割第二條手臂上的肉了,王富芳好在“肉多”,但這樣下去,遲早也會被割成骨架。看著冰冷的刀片從父母的身上割過,周慧雨打了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古代的一種刑罰——淩遲。用刀片在人的身上一刀刀割下肉片,而人遲遲死不了,一直到三千刀之後,才會慢慢死去,現在他們何嘗不是在被“淩遲”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去搶那個打飯窗口後麵的廚房,但根本找不到入口。第二天他們試圖上過三樓,但是三樓的樓道門鎖住了,二樓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離開商場的其他出口,現在看來,他們真的隻能扛到周四。周章拉過女兒,向她叮囑,“小心其他人,尤其是那個穿著背心的男人,還有,閻主任雖然是熟人,但是你也不能相信他。”他越來越擔心,如果自己的雙手都變成骨頭,王富芳又一副已經變成瘋子的樣子,到時候真碰到動手的人,根本就保護不了家人。現在背心男人不對他們動手,周章懷疑……他是怕他們死了,到最後沒有人給他割肉!尤其是周慧雨,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割過肉,而他們基本上都割了三四十元的肉了,手冊上說,每個人隻能割五十元的肉。今天出門的時候,背心男人和閻格都一直往他們一家的放心看,這讓周章十分擔心。周慧雨說,“閻,閻主任嗎可是他是小滿的父親啊,雖然我平時也很討厭他,他總是動不動就罵我們,罵小雨,但是……”但比起背心男人來說,閻格還是算熟人的。人總是容易對熟悉的人少很多戒備心。周章搖頭:“閻主任平時為人是嚴厲了一些,但是,小雨,你要記住,現在不是在外麵了,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人……是什麼事清都能做出來的。”周慧雨被他說的有些毛骨悚然。上班的路,四位售貨員已經走的很熟悉了。三樓,還在樓梯的更深處,濕冷的空氣,陰暗的視野,生鏽的欄杆……讓人有一種正往地獄深處走去的錯覺。越往下麵走,牆壁上斑駁的痕跡就越明顯,已經看不出來是牆體上的汙漬還是血漬。推開三樓的樓道門,一股冷風就吹了出來。圖苔腳下一頓,感覺自己似乎踩到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發現是暗紅的某種柔軟的粘性物質,將樓梯口的一大片區域和旁邊的牆壁都粘了起來,人踩上去,能感覺到令人惡心的黏膩觸感。一條幽深,綿長,完全沒有燈的長廊向前延伸。之前的兩層樓雖然昏暗,但還是有燈的,這裡的走廊不僅布滿了血肉一樣的粘稠物,還沒有什麼燈,兩旁依然是店鋪,但大多數都是漆黑一片。隻有在這些粘稠物在蠕動間門,散發著淡淡的淺紅色光芒,讓人能勉強看清近處的情況。三樓看起來不像是商場,更像是某種怪物的身體內部。營業的店鋪很容易辨認,其他店鋪裡都是漆黑一片,比鬼屋還像鬼屋,但有三家店是有燈的,雖然燈光也很微弱,但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幽深的長廊遠處偶爾會響起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聲,好像有人在那裡私語,仔細一聽,又什麼都沒有,仿佛剛才的聲音是幻聽。三樓的破敗程度比二樓還要厲害,到處都是裂開的牆縫,而圖苔總覺得,有眼睛正從牆縫裡盯著自己,等他靠近去看的時候,那裂縫裡什麼都沒有,但卻有粘稠的深色液體從牆縫裡流淌出來。圖苔:……嘔。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他選擇是常用品店,店裡的商品種類還挺多,雜物也多,什麼都有,有一些調料,廚房的碗筷,還有掃把等等,總之家裡需要的雜物,基本這裡都有。因為不知道這次的鬼又有什麼要求,所以圖兢兢業業苔進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店裡有什麼,免得顧客來的時候,找不到要的商品。除去這裡陰森的環境,駭人的顧客,一切都很“正常”。他還真的就開始認真上起售貨員的班來了。倒是家具店有些出乎沈亦的意料。說是家具店不準確,這裡更像是“木匠店”,所有的家具都是木頭做的,塗著不同類型的油漆,店裡彌漫著濃烈的木頭氣息,不過,總好過之前水產店的腥臭味。各種大件小件的家具擺在店裡,家具店的麵積可不小。沈亦隨便看了幾眼,試了試一些抽屜和櫃子,當他打開麵前這個塗著紅漆,看起來挺富貴又挺花錢的大衣櫃時,正好和裡麵的東西打了個對麵。那是一具乾屍,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沒有任何的肉,臉上的眼球似乎快要掉下來了,它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但是在櫃門打開的瞬間門,突然進入櫃子裡的光亮讓它有了反應。那兩顆可怖的眼珠轉了轉,死死盯著站在門口的沈亦。尖叫聲——不對,怎麼沒有尖叫聲。沈亦麵無表情的伸手,把櫃門又關上了。乾屍::,,........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