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隻有入口不太好走,石頭又濕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但對於玩家來說輕輕鬆鬆。
雪六讓兩個冰人走在前麵,剩下的兩個冰人走在隊伍後麵,阿萊塔的包裹裡準備了油,火柴和火把,她點了三支,前麵的裁州拿著一隻,中間的諾波爾托拿了一隻,最後麵是千落,也拿了一個火把。
一行人往裡麵走,地勢一開始很陡峭,似乎要深入地底,而四周的寒意將他們團團圍住,阿萊塔凍得嘴唇發白,她不明白這地方究竟能不能藏人。
雪六說,“這裡的溫度很反常。”
就算是山洞裡,也不應該這麼冷,人說話都能看見氣飄在空氣裡。
很快,前麵的路好走了起來。
火把在黑暗裡燃燒,照亮了彎彎曲曲的石路,諾波爾托驚呼:“這路肯定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但是什麼人能在這麼深的洞穴裡施工”
因為頭頂的石塊很低,大家需要彎著腰低頭行走,但過了十幾分鐘,前麵終於不用低頭了。
雪六說:“小心,前麵右手邊是懸崖。”
冰人受她控製,在前麵探路。
頭頂是開闊的石塊,有往下滴落形狀的岩石,高高低低倒吊在頭頂,左邊是冰冷的石牆,這條路僅能通過一個人,右側似乎很深,看不見底,但是能聽到水聲。
估計這裡有一條地下河,通過山體。
黑暗裡,阿萊塔忽然驚呼尖叫了一聲!
前後的人一看,發現她掉在懸崖邊緣,一隻手死死抓住石塊,但眼看就要掉下去。
還好蘇搖鈴走在她前麵,眼疾手快轉身,抓住她的手臂,繼而將她拉了上來,“怎麼了”
阿萊塔還有些懵,“不知道,我,我……”
諾波爾托在她身後,道,“小心點,這裡要是摔下去可是相當危險的,彆在腳滑了。”
頭頂的水偶爾會低落下來,或者順著牆壁滑到路上,這條路的確很難走。
能感覺到這條路還在往下,很快,就走到了底部,果然有一條河,河水更加冰冷,隻是站在河邊,都能感覺到寒意。
千落試了試河水,“是淡水,既然有淡水,就能活人。”
裁州道,“還得有食物。”
幾人四下看了眼,在幾個角落都發現了不同的甬道,至少有三個。
雪六轉頭:“看來隻有分開走了。”
現在明麵上的玩家隻有千落,裁州和雪六三個人,他們自然不能全走一個甬道,而當地人也正好三個,於是眾人決定一個甬道走三個人。
他們三人都想選蘇搖鈴,其次才是諾波爾托,最後是阿萊塔,但無論是諾波爾托還是阿萊塔,都想和蘇搖鈴一起走,在他們看來,蘇搖鈴比這幾個外鄉人靠譜,畢竟是本地花神。
於是,就出現了五個人都想選她的僵持局麵。
雪六退了一步:“那就讓菲歐洛爾自己選吧!”
蘇搖鈴掃了一眼,“我選擇冰人。”
其他人:“”
蘇搖鈴接著道,“四個冰人,我隻需要兩個,說實話,我不相信你們任何人,說不定馬上就能找到裡奧納多了,我可不想在關鍵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捅一刀。”
她要的自然是自己的兩個冰人,隻是其他人都以為,冰人全都是雪六召喚出來的。
千落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有人會對你出手”
蘇搖鈴:“不,我認為,每個人無論立場和目的,都有可能對身邊的人動手,而你們都是外鄉人,目的不純,我不信任你們。”
裁州:“那你也不應該相信冰人。”
蘇搖鈴:“冰人隻是工具人,不是真的人,如果它們真要對我動手,我自己有辦法逃走,但是你們幾個,我可是見過你們打架的厲害的,我怎麼可能從你們手裡逃走。”
她說的好有道理,其他人一時無法反駁。
太厲害還是我們的錯了
“那這樣吧,”
雪六和千落都不是磨磨蹭蹭的人,尤其是雪六,她簡單粗暴道,“我,裁州,還有那個小姑娘走一條路,雲霧山的那位,你和諾波爾托走另一條,我會派冰人保護菲歐洛爾。”
千落無所謂和誰搭檔,反正不能和菲歐洛爾一起,剩下的兩人是誰她都不在乎:“我沒問題。”
她看了眼低矮的甬道。
沒人提出如果有信息或者沒有信息應該怎麼聯絡彼此,他們雖然沒說出來,但每個人想的都和蘇搖鈴差不多——並不相信對方。
就算是有情報,也不可能給彆人的。
選了不同的路,三組人就帶著火把出發了。
諾波爾托跟著千落往裡麵走,好在這裡的高度能讓人直起身體行走,隨著時間推移,果然他們在路上發現了一些食物的包裝和腐爛的果皮。
諾波爾托驚喜道,“這裡肯定有人!”
雪六和裁州,帶著兩個冰人和阿萊塔也在繼續探索,往前走了十分鐘,一直都很安靜,這條路仿佛沒有儘頭一般。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卻傳來了響聲。
阿萊塔回頭一看,背後什麼也沒有。
但她剛剛轉身,又聽見了鐺鐺的響聲。
還有……
沉重的,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
雪六說:“噓,我們背後來東西了。”
她立刻讓冰人往後折返去查看情況。
這條甬道並不是筆直的,很快,冰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他們視野當中,安靜了幾秒鐘之後,就在阿萊塔鬆了口氣的時候——
砰!
一聲巨響!
他們緊盯的冰人消失的地方,有幾塊冰石飛濺出來,砸在山洞的石壁上!
雪六臉色微變:“走!”
阿萊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跟著兩人往前跑,但她的速度比兩個鑽石玩家來說差太多了。
裁州說:“你的冰人呢”
雪六直接道:“死了!”
裁州:“死了那可是赤金——”
他意識到雪六為什麼要說走了。
赤金的冰人,一個照麵,就被對方打成了碎片!
現在不跑,等著自己也被打成碎片嗎
又一個冰人在她背後變得粉碎。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死神在逼近。
身後一個巨大的陰影,逐漸將她籠罩。
阿萊塔轉頭一看,臉色慘白,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
在另外兩條通道上演《探索》《逃生》的同時,蘇搖鈴正在這裡郊遊。
這裡的岔路並不多,這三條路不用做什麼記號,熟悉這個洞穴的人肯定都能找到路,她選這條,沒任何線索,純粹在賭運氣。
腳下的地麵似乎在輕微晃動。
這種晃動微不可查,但一定是某種重物敲打其他地方的地麵或者牆壁時發出的震動。
不是地震,而是有一個大家夥,和他們在一個地方。
很快,前麵就出現了三岔路,算上她來的方向,算是個“十字路口”。
按理來說,兩個冰人和她分開,正好可以探索三條路。
但蘇搖鈴並沒有選擇這種不斷分散自己一方人員的方案,她扔出了三顆雪珠。
這是雪族的寶庫裡兌換的東西,可以操控或者跟隨某一特定目標,用於監控和探索。
實際上,這不是她放出的唯一雪珠。
雪珠兌換了十個,損壞是永久的,她用起來小心,但必要的時候,也不會藏著掖著。
雪珠跟在玩家身上,很容易會被玩家發現,所以她定位的是阿萊塔和諾波爾托。
果然,另外兩條路都是錯的。
如果她是一個躲在敵人老巢的普通人,她絕不會把自己生活的痕跡暴露的那麼明顯,更不要說將食物殘渣留在地上。
切爾諾斯問,“如果是那些類人生物留下的呢”
“如果類人生物是這樣的習慣的存在,喜歡隨手扔垃圾,那這個山洞早就成垃圾堆了。”
難不成類人生物還雇傭保潔員定期打掃山洞顯然不可能。
食物的殘料肯定要扔的,出去扔,外麵有迷霧,也不安全,扔到哪裡是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是她,一定扔到一個離自己最遠的甬道,而且在那些垃圾附近,還會設下陷阱。
所以如果不出意料,千落和諾波爾托繼續往前走,會有驚喜陷阱等著他們。
而中間的那條路是雪六等人選的,彆的不說,那恐怖的追蹤者能把赤金冰人一拳打碎,實力肯定在赤金之上。
至於她這一路,恰好就是離千落選擇的那條甬道最遠的一條。
而麵前的岔路也驗證了她的猜想。
岔路就可能迷路,還可以分散追蹤者的數量,如果是她,也選這條路作為藏身所。
三顆雪珠體型不大,在黑暗的洞穴裡誰也看不見,很快就融入了黑暗裡,然後她就坐了下來,看“監控”。
難怪那些類人生物喜歡在鮮花城安裝那麼多雕像“眼睛”,看監控什麼的可比自己親自跑舒服多了。
切爾諾斯在她腰間晃動著,“雖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要通過迷霧進來,藏在山洞裡可不是一項簡單的事情,而且,他藏在類人生物的老巢,類人生物肯定比他更熟悉這裡的洞穴,萬一他撞到對方,豈不是自投羅網”
蘇搖鈴一邊看雪珠反饋回來的畫麵,一邊道,“這座山不是一直都有霧的,或許某個時刻就是霧散的時候,這個肯定不容易被人發現,而裡奧納多來過這裡寫生,諾波爾托說,這個霧氣不是一直都有,阿萊塔也說小時候可以來玩,隻是現在不敢來了。”
這裡的白霧就像是一道警戒線,一個守門的鎖。
她緩緩道,“什麼時候,才需要上鎖呢”
切爾諾斯明白了:“主人出門的時候!”
“沒錯,如果類人生物不在洞穴裡,那它一定有一個去處,除了鮮花城,我想不到它還能去哪裡,玫德奇家族的利納克斯擁有遠超正常人的能力,可以瞬殺高階玩家,那或許已經不是利納克斯了,而是類人生物。”
切爾諾斯想了想,“難道類人生物也掌握了變換樣貌的方法”
“既然它們可以做到粒子攻擊,將大理石雕像毫無痕跡的改造成監控探頭,我想,改變樣貌對它們來說應該很簡單。”
無論是使用科技手段,道具,還是全息影像……總之,它們肯定有某種方法可以以彆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從而保證自己不被發現,但這種手段一定有弊端,否則他們就不需要洞穴作為隱蔽的老巢,大可以堂而皇之進入人類社會,掌握人類世界。
一定發生了什麼,所以它們離開了洞穴,冒險進入了人類的城市。
甚至還被裡奧納多了獲得了它們其中一具屍體。
蘇搖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城裡開始死人了。
啪啪。
兩個雪珠爆裂開來。
蘇搖鈴:“”
什麼敗家陷阱就炸了我兩個雪珠
實際上,炸了的是三個,第三個是緊隨其後炸的。
前兩個是探路的,遇到了陷阱,全被戳瞎了,第三個是跟隨阿萊塔的,似乎是被追蹤阿萊塔等人的那個巨大陰影的攻擊波及到了。
好在探路的還有一顆雪珠,從那顆雪珠反饋的畫麵來看,右側第一條岔路的不遠處,有一個亮著燈的木屋。
她看見一個五顏六色的胡子從木屋的窗口一閃而過。
是真的五顏六色,紫色和粉色交織在一起,綠色和黃色是下半部分,緊跟著,一隻手伸出來,關上了窗戶。
五分鐘後,蘇搖鈴站在木屋門外,看著裡麵那個染了胡子的男人,彎著腰在屋子裡忙來忙去,手裡還拿著一個筆記寫著什麼。
門沒關,是掩著的,蘇搖鈴上前敲了敲,沒有直接推門。
他太沉浸了。
他的嘴裡念叨著什麼,語速極快,誰也聽不懂那模糊的發音代表什麼單詞。
“就快了,就快了,差一點……差什麼……不對不對!”
男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動靜,眉頭緊皺,似乎正在思考一個困惑他已久的問題。
蘇搖鈴隻好叫,“先生”
裡麵的人一驚,嚇得手裡的本子都掉了。
男人轉過頭來,因為滿臉胡子,看不出準確年紀,皮膚有些滄桑,眼神卻很銳利,他的肢體語言和表情就寫著幾個字——“你怎麼活著進來的”
山上是致死的迷霧,洞穴裡有恐怖的怪物,其他分岔路上都是陷阱和誘餌,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幾歲的漂亮小女孩,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蘇搖鈴禮貌道,“您好,我叫菲歐洛爾,是老萊婓爾叫我來的。”
她問:“能把門口這個弩箭機關撤了嗎”
門是沒關,但是誰推門誰死。
達芬奇,你是懂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