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蘇搖鈴的精神當然不用想,&bsp&bsp即便她不是它的主人,也知道蘇搖鈴的精神有多強大。
廢話,能在七號地鐵上毆打每一站怪物的人精神能不強大嗎?
不過,&bsp&bsp它到也不用“入侵”,&bsp&bsp隻需要蘇搖鈴配合地給一段紙人的記憶就行。
而記憶是可以自己欺騙自己的,當然,&bsp&bsp很少有人有能力做到,即便是自己編造了一段虛假的記憶,&bsp&bsp大腦也會意識到那是假的。
但是蘇搖鈴做的很輕鬆,&bsp&bsp她隻需要在腦海裡編造一個紙人的形象,以及它被自己撕成碎片當場去世的記憶,&bsp&bsp然後把它當做真的就行。
消耗了賬戶裡最後一塊霾石,成功潛入敵人內部。
倚天屠龍還以為她還在在這兒多呆一會,沒想到蘇搖鈴直接說可以回去了,這讓他如釋重負。
然而——
他想象的回去趕快回屋子裡,大家聚集在一起度過最後一個夜晚,誰來敲門都不開,&bsp&bsp苟著等婚宴開始。
實際上的回去回村,然後檢查另一個危險地點。
這個危險地點,&bsp&bsp就是剛才他們路過的水井。
兩人在回來的時候,水桶不在井邊了,而是井裡。
這是很奇怪的情況。
因為村民打完水之後,&bsp&bsp隻會把水桶放在井邊,方便其他人來用,而不是直接仍回到井裡,&bsp&bsp雖然水桶連著繩子,&bsp&bsp但彆人拉起來也是很費勁的。
出村一趟,&bsp&bsp已經花了不少時間,現在天快黑了,倚天屠龍隻想早點回去,但人家“路寥寥”一個女生都沒說要回去,他前麵一直大驚小怪地已經很丟臉了,此刻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
但蘇搖鈴卻並沒有和剛才一樣,去看那口井。
她隻是站在空地上,看向遠處的某個方向。
倚天屠龍順著她的視野看過去——
這一眼嚇了他一大跳!
隻見之前那個長相和姿態詭異的張婆婆,此刻站在遠處的白牆麵前,彎著腰,雙手放在胸前拄著拐杖,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
風吹動旁邊的灌叢,擋了一下兩人的視野,等灌叢消失的時候,張婆婆的身影也消失了。
“要,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倚天屠龍哆嗦著說,不知道是不是馬上要天黑的原因,他覺得村口的風更大了,也更冷了。
“那個道長說的話是假的,對不對?”
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身後響起。
倚天屠龍驚叫一聲“誰?!”
轉身一看,原來是張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她們身後,低著頭,用那雙詭異的圓圓的眼睛從下往上看著他們。
“是,那個道長就是為了斂財,在村子裡招搖撞騙呢!你們彆聽他的,這根本就沒有什麼鬼啊,狐狸——”倚天屠龍剛說出那兩個字,忽然覺得遠處的山林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背後也被狂風吹得一陣陣發麻。
隨後,便聽到吱呀吱呀的聲音。
那是繩索吊著重物,不停晃動的聲音。
什麼,什麼聲音?!
“他們都說我瘋了,說周道長才是對的,”
張婆婆陰冷一笑,道,“我可沒瘋,我女兒沒死,她就住在你們住的那個屋,那是她被他們害死的地方……”
“您這話就奇怪了,你又說她沒死,又說她被人害死了……”
張花是被陳二叔家的人聯合周道長害死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迷信,死了之後,這家人推脫責任,周道長又不想毀了自己名聲,乾脆把這件事變成“狐狸”殺人,他不僅沒被追究責任,還被村子奉為座上賓。
張婆婆用沙啞的聲音繼續道“它會來的,它聽到了她們的聲音,新娘子會幫她們的,該死的人遲早都會死。”
她看向井口,忽然看向兩人“你們知道陳家那孩子怎麼死的嗎?”
陳家孩子可太多了。
蘇搖鈴說“你說陳芸還是陳曹。”
陳有發的兒子陳鵬還活著,陳二叔家倒是死了個乾淨,女兒陳芸嫁出去之後沒幾天就吊死,陳曹也被發瘋的陳芸媽媽殺死。
“陳芸,陳芸……”
張婆婆喃喃自語念著這個名字,走到了井口邊,隨後偏著頭看向兩人,“你們知道嗎?發現那孩子死的晚上,是一個月亮很亮的晚上,有人來村口打水,卻發現水桶在井裡。”
“他想著,是誰這麼沒公德心,不好好放水桶?罵了幾聲,也就算了,還是得老老實實把水桶拖上來。”
張婆婆伸手,摸了摸水井口的那個轉木杆的把手,“他伸手抓著這地方,用力往上拉水桶,可那天晚上,這水桶是格外的重,格外的難拉。”
“嘎吱嘎吱,好像那水桶重的繩子都要斷了,好不容易拉上來,他已經是滿頭大汗,然後湊到井口往裡麵一看,你們猜猜,看見什麼了?”
蘇搖鈴“看到一個大美女。”
倚天屠龍“……?”
張婆婆臉色一黑。
“小姑娘,你膽子可真大,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陳芸那姑娘是長得挺好的,隻是可惜嫁到了趙家,趙家都是些什麼人,村子裡的人都知道,她過的日子,恐怕也沒我家小花好,”
張婆婆摸了摸井身,“他拉上來一看,繩子的另一頭係著的不是水桶,而是女人的脖子。”
“生前多漂亮的姑娘,死的時候比誰都嚇人,沒人敢多看她的屍體一眼,皮膚發脹,臉色青紫,她是自己套著脖子上的繩子,往井下麵跳的,為什麼呢?村子裡說,是被那個東西帶走了。”
張婆婆站在井邊伸手&bsp&bsp,朝著不遠處的兩人招了招“你們過來看看,看看她死的時候,睜著眼睛,是想要說什麼呀?”
她說的好像此刻,陳芸就吊在井裡一樣,還招呼兩人來看。
倚天屠龍“……不了,謝謝您。”
蘇搖鈴卻說“井裡吊過死人,村子還用這口井,村裡人可真夠重口的。”
倚天屠龍“……?”
我們的關注點應該是村裡人重不重口這個問題嗎?
“來呀,來看看,”
張婆婆還在招手,倚天屠龍不但沒上去,反而後退了一步,他估計自己一上去,從水井裡保不齊爬出來一個女鬼,直接把他拉下去了!
但蘇搖鈴卻過去了。
走的很乾脆,很利落,很沒有防備。
然後她到了井邊,往井裡一看,黑魆魆的井水,有點深,隱約能看到水麵,但又看不真切。
一條長長的繩索順著井身垂了下去。
隨後,從裡麵傳來了水聲。
嘩啦啦——
一張泡脹的,怒目圓睜的,青色的人臉,從井水裡一下冒出了頭!
這張臉仰著,眼睛睜著,瞳孔一動不動地盯著井上的人,嘴巴大張,漆黑一片。
跟在蘇搖鈴身後湊上來的倚天屠龍又一次被嚇到驚聲尖叫。
然而蘇搖鈴卻一臉淡漠。
倚天屠龍張婆婆?
她是不是近視,沒看到井裡那東西嗎?
然後蘇搖鈴就拿出了電話。
她先打了沈亦號碼,打不通,估計在信號不是很好的地方。然後是小璿的,響了很久,沒人接聽。
手機都是玩家隨身攜帶的東西,要麼就是丟了,要麼就是人沒了。
蘇搖鈴雖然預料到三個人也不一定安全,但沒想到他們還真出事了,看來她的猜測沒錯。
她緊跟著打了陳鵬的手機。
張婆婆……?
你擱這兒聯絡業務呢?
我剛才講的故事沒有聽嗎?井裡的東西你沒看見嗎?
倚天屠龍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開始打電話“我,我們現在做什麼啊?”
蘇搖鈴撥通陳鵬的電話“看不出來嗎?叫人來幫手啊,要不然你敢碰這口井?”
電話也是關機,蘇搖鈴環視四周,看見一個村民在遠處,便讓倚天屠龍過去把人叫過來。
“啊?我,我去叫嗎,我用什麼理由叫人家過來啊?”
“你就說是村長的命令,讓他趕快過來搭把手幫忙。”
“幫,幫什麼忙?”
蘇搖鈴看了井一眼“幫忙拉東西啊,你剛才沒看到?”
合著你剛才看到了啊!
“看,看到了啊……”
“那你就去叫人過來,就說,嗯,說趙婆婆淹死在井裡了,叫人來搬屍。”
倚天屠龍手“??”
什,什麼?
他又看了一眼井口,裡麵那張僵硬可怖的人臉還在,竟然不是幻覺,也不是幽靈,而是真的一個死人!而那個臉,隻有細細辨認,才能在昏暗的井裡看出來——
是趙婆婆的臉!
她說的還真沒錯,如果真是要撈屍體,自己一個人肯定不敢啊,旁邊這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張婆婆,年紀比他和“路寥寥”加起來還大,不嚇唬他們就不錯了,更彆說幫手了。
倚天屠龍跑過去叫人幫手,蘇搖鈴則無視張婆婆的存在,繼續打電話。
張婆婆“……?”
你禮貌嗎?
她打的是孫飛飛的手機,也是無人接聽,打到趙托的號碼,才被接通了。
然而,另一邊的趙托聲音卻很急促“我現在暫時沒辦法和你說太多,我馬上回陳鵬二叔家,鎖上門,孫飛飛被那個什麼新娘控製了,現在她發了瘋,不僅殺了小璿,還想要殺掉我!”
“她已經不是她了,如果你們遇到她,要麼跑,要麼殺了她!千萬彆相信也彆聽她說的任何話,她可能會假裝受害者博取同情,但千萬不要相信,你們回來就給我發短信,我先回去了!不要落單!不要落單!”
說完,趙托把電話掛了。
蘇搖鈴很快又收到一條趙托的群發短信,估計是發給了除了孫飛飛以外的其他人。
【孫飛飛瘋了,她殺了小璿,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要相信她,她會欺騙我們!要麼避開她,要麼殺掉她!】
陰冷的倉庫裡,即便是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也很難看清倉庫的情況。
隻能隱約看到人的輪廓。
還有那當著沈亦麵詐屍的東西。
沈亦撿起地上的另一把生鏽的柴刀,看向那晃動的草席。
草席裡的屍體扭動著,朝著他和陳有發的方向踉踉蹌蹌地走過來。
換做彆的玩家,此刻應該在一邊尖叫一邊破門。
但沈亦沒有。
他還主動往前走了幾步,屍體行走間,身上披著的草席落了下去,然後朝著他撲了過來,沈亦便抬腳揣向這個看上去不太靈活的走屍。
屍體出乎意料地好對付,砰的一下就被踹到在地,扭動了幾下,就失去了動靜。
但沈亦能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在自己左側響起,他身手敏捷地往旁邊一躲,回頭就看見自己剛才站的位置地麵被什麼東西砸中,地麵的雜草都飛了起來。
那個屍體果然隻是個吸引人注意力的障眼法,真正的攻擊來自看不見的地方。
但是那東西攻擊的瞬間,會發出叫聲,還能看到一個黑影浮現。
沈亦所站的地方沒安全太久,隨後便飛來一個東西——正是剛才被打爛的鋤頭前麵的鐵器部分!
他閃避躲開,速度極快,但凡慢上兩秒鐘,臉就沒了。
這倉庫裡有惡靈。
隨後,便傳來了陳有發的叫聲,“什麼東西,滾開,看我不打死你!”
在黑暗裡,他也隨手抓著身邊的東西隨便揮舞。
那鬼東西四處攻擊,神出鬼沒,還能短暫地操控倉庫裡的雜物,陳有發被砸中了好幾次頭,現在腦袋都在流血,沈亦卻沒受什麼傷。
最後一聲尖叫過後,倉庫裡遍地都是狼藉,陳有發舉著棍子氣喘籲籲地守在門口,沈亦則關注著倉庫的每一個角落。
安靜了一分鐘,確實是沒有任何詭異的響動。
看來那個東西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無限時間地攻擊他們。
倉庫門傳來響動,原來是門能打開了,陳有發立刻打開門跑了出去,但他剛剛踏出倉庫門,砰的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沈亦皺眉,走過去推了推門,又拉了一下,鐵門紋絲不動。
他敲了敲,隻聽見從外麵傳來陳有發的聲音、
“今天的活兒就乾到這兒,你們都給我出去,都走都走!”
他趕走了在陳家準備婚宴的所有人。
還把沈亦鎖在了倉庫裡。
沈亦知道這人估計是存心的,陳村長剛才出門就反鎖的行為,不像是防著倉庫裡的東西,更像是防著他。
沈亦也沒寄希望於陳有發會良心發現來開門,與其繼續研究倉庫門,倒不如乾點正事。
他拿著手裡的鐮刀,再次走向南邊那麵奇怪的牆。
剛才他破壞的牆體厚度按理來說已經不少了,但是卻依然沒有碰到隔壁的牆,隻能說明倉庫的牆的厚度比一般的土牆更厚。
為什麼一個普通的倉庫,需要修建這麼厚的牆壁?
這麼大的空間,又為什麼說廢棄就廢棄了?
倉庫也不會無緣無故鬨鬼,周車的屍體並不是複活,而是被那個攻擊他的東西操縱著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加厚的牆體,
牆後麵傳來的奇怪聲音,
陳有發對他們的奇怪態度。
在屋子裡,聽見牆後的倉庫有聲音,但在倉庫裡,卻聽見牆後的屋子裡有聲音。
種種跡象都指向於一件事。
聲音真的是來自牆後嗎?
還是說,其實那詭異的聲音,一開始就不是來自倉庫,也不是屋子裡呢?
如果不是這兩個地方,但是聲音的來源又的確是這兩個方向沒錯,那就隻有一個地方能形成這樣的奇怪現象——
沈亦往旁邊挪了挪位子,繼續破牆。
鐮刀雖然生鏽了,但是在他手裡輕鬆地發揮了作用,將牆壁慢慢鑿開。
這一次,他很快就有了發現——
沈亦後退幾步,看著牆裡露出的東西,微微眯眼。
為什麼陳有發對周道長是騙子的事情被戳穿無動於衷,明明很討厭他們這些外來人,卻依然相信蘇搖鈴的話,沒有趕走他們。
答案找到了。
並不是因為怕周車的死連累村子,讓婚事辦不下去。
他隻是不想讓蘇搖鈴出去報警。
一旦報警,一旦否認了蘇搖鈴所謂的“那個東西”的代表身份,那麼這個村子裡藏著的很多東西,那些神鬼之說掩蓋下的東西,可能就會被曝光出來。
他拿出手機,給蘇搖鈴發了一條短信。
【陳家倉庫有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