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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未落,周行手腕一抖,這長長的竹篙便仿佛一道鞭子一般,先是朝外一彎,又閃電般地朝辛苒抽去。
“啪!”灌注著周行靈力的竹篙先是抽到了辛苒的寶劍,一股不可阻擋的大力瞬間便將他手中的寶劍抽飛開來。緊接著又抽到了辛苒的腰部,頓時讓他口中發出一聲驚天的慘叫。
便是這一下, 饒是以辛苒這麼多年五品修士的煉體修為,肋部的幾根骨頭便被這小小的竹篙一下擊斷,人也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擊飛出去。
周行足尖往地上一彈,人已經飛向了空中,避開了左右射來的弓箭,竹篙又是呼嘯著連番抽去,竟無一人可以阻攔一下,瞬間便又放倒了四名修士。其餘眾人看到周行如此神勇,在一人帶頭扭身逃開之後,眾人也呐喊一聲,紛紛朝遠處逃去。
周行落到地麵之上,也不看其他人,徑直朝猶自疼得在地上翻滾的辛苒走去。
“姓周的,你我二人平日裡無仇無怨,你今日真要殺我和我辛家結仇嗎?”辛苒看周行冷著臉一步步走來,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大聲對他喊道。“我辛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曆代都有修士,你何必為了那些平民和我們家結仇呢?”
周行也不答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地麵上仰著頭望著他的辛苒。他扔掉了手中竹篙,從腰間拔出寶劍,正準備揮臂斬下,突然間,一個女子的驚呼聲傳來:“高大哥,住手!”
他扭頭一看,就看辛婉淚流滿麵地從樓船那邊飛奔過來。
“高大哥, ”辛婉衝過來跪在了周行腳下連連磕頭哀求道:“我父親已經五十多歲了,還望高大哥能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婉兒願意為高大哥你做牛做馬來報答高大哥。”
“婉兒,這不關你的事情。”周行皺了皺眉頭說道:“你父親陰謀害死了喬峰等一百多人,我不殺他怎麼能對得起喬峰他們。”
“啊。”辛婉聽到這句大驚失色,扭頭看向她父親,淒聲問道:“父親,高大哥所言是否是真的?喬大哥他們真的是被你害死了?”
辛苒看著女兒的神色,冷哼一聲,扭過頭一言不發。
辛婉看到她父親如此神色,心中如何不清楚周行所說的都是事實。她默默地站起身來,雙眼之中充滿了呆滯。
突然,她放聲大哭轉身朝大江方向跑去。
周行手提長劍呆呆地看著辛婉跑開,正準備再度揮起寶劍,就看辛婉跑到江邊一個飛躍,就那般跳入了大江之中。
“婉兒!”辛苒看到女兒跳入大江不由淒慘地大聲喊道:“不要!”
“操,辛婉,你傻逼啊!”周行一邊撒腿朝大江跑去,同時手中寶劍揮過辛苒的脖子。
“梁州那邊許使君是怎麼說的?”益州刺史府內,羅商原本烏黑的頭發之中隱約多了些許銀發。德陽的突然失陷讓他意識到局勢有可能再次失控,而最新的另外一個消息便是有汶山郡快馬來報說有一支流民軍隊突然越過虎跑嶺進入汶山郡境內,雖然沒能突襲拿下汶山縣城,可廣陽縣已經被流民占領,蠶陵、平康、升遷、興安等縣紛紛遊騎來報說各縣羌蠻蠢蠢欲動,大有響應流民之勢。
可便是麵臨如此嚴峻的形勢,梁州那邊最先派過來的使者商議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想要將僰道亭侯周行捉拿至南鄭,說是許使君得到業已辭職的廣漢太守辛苒報告說是僰道庶民精佳軍一部因為和席偉爭風吃醋而趁夜放流民大軍進入德陽城,將席偉一行人殺死。
“許使君說雖說那僰道亭侯當時不在德陽城內,可他的屬下殺害了持節都督梁益二州流民事務的席使臣,還因此丟失了德陽,如此大罪他周行罪責難逃。許使君的意思是讓羅使君您將周行押送到南鄭,然後由他押送到上洛,讓朝廷來定罪。羅使君您看如何?”
“哼,”羅商冷哼一聲,“據我所了解的情況是辛苒私放流民害死了席偉和江陽都尉的一部分軍士。要捉拿,也是先捉拿逃竄它地的辛苒。”就在梁州使者抵達駐地之前,他接到江陽太守毛洪送來的報告卻是說是辛苒陰謀害死席偉一行人,並偷放獄中的流民,將駐紮在城內的僰道庶民精佳軍一部全部燒死,如今隻剩下一個幸存者在江陽僰道庶民精佳軍的大營之中。
在羅商看來,當務之急是雙方商量好如何再度穩固住防線,而不是先找出丟失德陽的元凶。那僰道庶民精佳軍就在江陽,便真是周行他們殺死席偉一行人,現在也不是追求此事的時機。更何況羅商壓根就不相信周行會做出這種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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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流民勢大,江東人人危懼之時,就是這個僰道亭侯自願領兵將進攻德陽的流民擊退。羅商相信自己的判斷。
而周行手下的那些平民軍士,若是沒有人支持,他們又怎麼會吃了熊心豹子膽殺害朝廷派遣來的使臣呢?
“這事我會認真調查清楚的。“羅商再度開口道:“我已經派人去緝拿周行,我也希望許使君能將辛苒緝拿歸案。偏聽則暗,兼聽則明。誰是誰非,到時讓他們二人對質即可明了。
梁州的使者前腳剛剛離開,喬登又從外麵風塵仆仆一臉凝重地來到刺史府。
“使君大人,我剛剛得到消息說周行在白帝城追上了辛苒,當場將辛苒斬殺。”
“哦,”羅商聽到喬登這話,眉頭更是緊鎖,“那周行人呢?”
“周行隨即因救援跳入大江的辛苒之女辛婉也跳入了大江,兩人現在不知所蹤。使君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當務之急有兩點,一是是要穩住江陽犍為一線,一是要派人救援汶山。”羅商開口道:“汶山那邊我決定派從事張猛率領五千兵馬前去,至於江陽那邊,登兒,我想讓你過去替代周行的江陽都尉一職。”
“是,小婿領命。”喬登聽到這個命令精神為之一振,立刻大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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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之後不要貪功冒進。”羅商又緩緩開口道:“流民新拿下德陽,以他偏軍這些人馬,暫時無力再繼續前進。你過去之後首先要做的便是安撫住周行手下的那些部曲,打壓一兩個周行原本看重之人,提拔幾個原本不被周行看重之人,將這些部曲都真正收入到你的帳下。”
“小婿明白。”喬登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又猶豫開口道:“那周行回來之後該怎麼辦?”
“周行屬下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便是他是誅殺國賊沈秀的英雄,便是他是晉陽王家的女婿,便是他並不知情,可依舊是罪責難逃。”
他看喬登欲言又止的樣子,擺了擺手,繼續道:“我何嘗不明白這次事件怕就是如毛洪所說的那樣,可登兒,你要慢慢學會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問題。周行如果命大能回來,那你第一時間也要把他抓起來送到駐地。你要知道席偉之死,河間王肯定不能接受,便是齊王也不會接受,否則朝廷的威嚴何在?朝廷的臉麵何在?”
“現在益州梁州的流民形勢很是微妙。若是河間王派遣過來的衙博大軍突然失控,那後果不堪設想。登兒你說,若是用周行一人換取河間王大軍,你該如何選擇?”
看著喬登低著頭說不出話來,羅商微笑著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便是把周行送到長安,周行也不會有什麼意外。河間王就是要一個麵子,他不會傻到殺死周行這個誅殺沈秀之人,更何況這人還是晉陽王家的女婿。周行還是太年輕,他應該怎麼也得留下辛苒那條性命……”
“周行死了?”剛剛拿下群山環繞之中的升遷縣城的章布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他那顆原本波瀾不驚的內心再度被一個倩影所充滿,“卻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
“仙師,”一位頭上綁滿了小辮麵容甚是粗豪的黑臉大漢來到章布麵前恭敬地問道:“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繼續南下。”章布調整心情大手一揮激昂地說道:“老君已經托夢於我,說已經將犍為郡賜予了你們羌人。那裡土地肥沃地產豐富,那裡氣候溫和雨水充沛。隻要你們是老君忠實的信徒,老君便會將犍為郡永遠地賜予你們。”
“我等羌人願永遠信奉老君,”那羌人首領立刻單腿跪地,仰著頭雙手高舉,對著上空虔誠地說道:“感謝老君賜予我等肥美的土地,我們的子子孫孫永遠會把自己的靈魂交給至高無上無所不知的您!”
“羅使君任命喬登為新一任江陽都尉,現在人已經到了資中縣城,兩日後便要抵達這裡。”江陽僰道庶民精佳軍大營之中杜疇一臉凝重地說道,他的周圍還坐著公孫盛淩普公孫舒公孫嫣黃元虛竹慕容複段譽等人,眾人的臉上都是凝重無比。“今日大家坐在一起,就是商議一下我們該何去何從?”
“君侯下落不明,羅使君便讓那喬登替代君侯,此舉也難免太讓人寒心。”公孫嫣嘴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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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是為了咱們冤死的兄弟才下落不明的,”段譽甕聲甕氣地說道:“更何況他是咱們僰道侯國主君。我不管是誰來,我隻認君侯一人。”
“就是。”黃元緊接著情緒激動地嚷道:“君侯待我們如同再生父母一般,咱們可不能沒了良心。”他說著,又瞪著眼掃視了一圈眾人,目光之中充滿了凶狠之色。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君侯。不找到君侯,再怎麼嚷嚷也是沒用。”慕容複斜了一眼黃元冷冷地出聲道,他平日裡最是看不慣黃元天天把他修士的身份掛在嘴邊。
“慕容複,你什麼意思?”黃元大怒道:“誰說不尋找君侯了?”
“住嘴!”杜疇大喝一聲,他冷冷地掃了一下慕容複和黃元,又開口道:“尋找君侯肯定是要尋找的。昨天我回了一趟僰道侯國,見了主母。主母說要自己親自前去魚複乃至荊州尋找君侯。今天來,一是要確定誰連同我一道跟隨主母前去尋找君侯,二是咱們這僰道庶民精佳軍乃是君侯一手建立起來的,是君侯的心血。當初流民肆虐之時,唯獨君侯挺身而出不顧個人榮辱前往德陽援救。看看那辛苒的所作所為,我們這支軍隊落在誰的手中,我想都遠遠不及君侯對待我們。所以,我借口跟著主母尋找君侯,帶著一部分人走,再留一部分人看護僰道侯府。大家意下如何?”
公孫盛看著眾人點頭,眉頭緊鎖道:“可咱們已經隸屬於江陽都尉了,如杜兄所言,如何過得了毛府君一關,羅使君又如何能接受?”
“哥,你……”公孫嫣聽到公孫盛這話頓時急道。
她話還未說完,公孫盛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語繼續道:“若是大家都不告而彆,這形同謀反,這不是幫君侯而是害君侯。”
公孫盛說完這話便閉嘴不言,而眾人聽了之後,也都沉默起來,一時之間,大帳之內一片寧靜。
“我讚同公孫先生所言。”慕容複打破平靜道。
“哼,牆頭草!”黃元不滿地看了看公孫盛又看了看慕容複低聲罵道。
“姓黃的,你罵誰呢?”慕容複怒道:“你說該怎麼辦?”
“哼。”黃元哼了一聲卻說不出什麼話出來,隻能恨恨地用右拳猛擊了自己的左掌一下。
“讓我說,咱們大家夥一同返回僰道等君侯回來。管他什麼喬都尉什麼毛府君羅使君的。”段譽再度開口道,“若真是朝廷找咱們麻煩,咱們就找雍大哥他們去。”
“混賬!”杜疇連忙喝罵道:“段譽閉上你的臭嘴。”
段譽一向對杜疇敬畏有加,聽到這話不由縮了縮腦袋不再言語。
“公孫團長,你的意見是什麼?”杜疇喝止了段譽之後又看著一直埋著頭不發言的公孫舒問道。
“德陽大戰之後,我和君侯一道視察傷員的時候,我看君侯當時麵露不忍之色。”公孫舒沒有直接回答,開口緩緩地說道:“我知道君侯是心疼咱們戰死的和受傷的士兵。後來大家都知道,君侯從征兵到錢糧都曾遇到過種種困難,我問過君侯,是否後悔過前來救援德陽。”
他說到這裡停下來,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帳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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