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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平身。
他身後車中王天芸看他如此,連忙束聲對他說道。
“噢。”得到了王天芸的指點,周行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頭一下鎮定了許多。他先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仿照那個世界影視劇中人物那般端坐馬上略帶威嚴地出聲道:“諸位,”
他說出諸位兩字之後,又惶恐起來。女士們先生們肯定是不能說的,父老鄉親們呢?怕是也不能說。隻是話一開口,這是萬萬縮不得的。
“臣民。”王天芸看到自己夫君這個模樣,心中是哭笑不得,不由再次出言提醒道。她和周行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在她的心目中,周行是她見過的讓她最為滿意的男子之一。修為精深自不必說,脾氣也是很好,而且很會照顧女孩子。在這男尊女卑的世界之中,周行的很多舉動常常讓她很是感到甜蜜。而到了這裡,她才發現他畢竟還是平民出身,貴族的一些禮儀什麼的,他是一點也不懂。
“諸位臣民平身。”再次得到王天芸的指點,周行再度開口道。
眾人聽到他這句嘩啦啦地就都站了起來,幾百雙眼睛刷地全都盯著他。這一下,又讓他心中緊張起來。
“主君,”那亭長模樣的中年人再度開口道:“給臣民們講上幾句吧。”
可憐周行兩世為人,哪裡經過如此場麵。就看他強作笑容,再度乾咳幾聲清了清總感到發乾的嗓子,努力搜刮著腦海中為數不多的各種演講,可發現自己並沒有記下什麼關於這方麵的東西。偶爾的一點零星碎片,也全然不是在這個場合用的。看著那幾百雙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眼神,他強作鎮定,再度開口道:“諸位臣民們,大家好。”
他這一下開場白立刻引得身後車中王天芸乾咳不斷,高琳和高祥兩個小孩更是笑得在車中打跌。隻是對於這一切,周行現在已經顧不得了。突然間,他腦袋靈光一閃,想起了他那個世界電視上的無論哪個新當選的領導人的就職演講,都必然會講什麼發展經濟啊,普及醫療和教育啊等等等等。有了這個思路,他嘴上立刻麻利了許多。
“我很榮幸能被朝廷封道僰道這個地方成為大家的一國之君,這既是天子對我的恩寵和信任,這也是大家對我的恩寵和信任。雖說我還沒有實地考察咱們這個亭裡的具體情況,人口幾何,大家夥的收入幾何,都種些什麼作物,都做些什麼生意。”
他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聽在旁觀者的耳中是多麼的讓人震驚,還有裡麵的一些詞彙也是這些人從來沒聽到過的,但又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隻是越說越流利,進而開始用手也比劃了起來。
“……對於咱們亭的發展,我主要想先定下如下幾個小目標:”
“第一,我決定興建一座學堂,聘請教師,不但要教習大家最基本的武術煉體,更要讓大家能認識字,能會算數。這樣,孩子們長大之後才不會變為睜眼瞎。”
“第二,我要帶領大家統一發展茶樹種植,集中打造規模優勢。據我所知,咱們僰道的茶樹種植源遠流長,每年也有不少客商前來采購。但我認為,這些還不夠。我們要統一標準,要更高質量更高標準。我們要把我們亭建設成為蜀中最大的茶葉基地,不僅僅是種植基地,更是商貿流通基地。我要讓我們這裡所有的小孩每人每天至少一個雞蛋一杯牛奶。”
“第三,我想在咱們亭上建造一座醫館,出資聘請醫師入駐館內,來解決大家的醫療問題,讓大家有病可以隨時前來醫治。至於醫療費用嘛,我出一半,大家夥出一半,如何?”
鴉雀無聲。
周行越說越來勁,說到最後,他的情緒早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緊張和不安,剩下的隻有興奮。便在他說完之後,期盼那種掌聲雷動的畫麵時,這才發現那幾百號人各個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眼神中都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卻沒有人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從來做臣民的都是要服役納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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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做君主的都是作威作福的。
這位新來的僰道亭侯雖然言語間有很多詞彙他們根本就沒聽說過,可言裡言外的大致意思他們還是能夠聽明白的。
“君侯真是仁者之心啊。”還是一旁的汝班最先打破了這份寧靜,就看他一臉鄭重地說道:“汝某常自詡走南闖北讀書無數,可如君侯這般的卻從來沒有見過沒有聽過。怕就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殷文王能有如此之仁心吧。僰道何其幸哉,能得到君侯如此賢主。汝某佩服佩服。”
就在汝班鄭重地向周行作揖行禮之時,那幾百號周行名下的臣民先是一個人帶頭跪下,繼而仿佛多骨諾牌一般,嘩啦啦地全都跪下。
“主君仁義猶如再生父母,吾等感激涕零。日後唯有忠心不二跟隨主君鞍前馬後,方能報答主君如此之仁心。”
新落成的僰道亭侯的府邸是坐落在這個亭的一處高地平整處,整個院子背陰朝陽,極為寬敞。院牆俱是用取自山上的青岩鑿好堆砌起來,上麵還雕刻著一些簡單卻又看起來很是精美的圖案,都是些飛禽走獸花鳥蟲魚之類的。
和這個世界常見宅院不同的是,這個院子大門左右兩邊各有兩片寬闊的草坪。上麵倒是沒有啥雜草,隻是高的高矮的矮,一看便是沒有修剪隻是讓人拔除了雜草,看的周行隻皺眉頭。
這套宅院在他離開上洛前,王家專門派了一個管事叫做郭貴的前來此處提前為他建造侯府。以周行的審美觀,他還是更喜歡自己那個世界的彆墅造型。他先是認真地畫了幾份草圖,如果那算得上是建築草圖的話。總之呢,他慶幸自己大學中學的那些基礎繪圖技能還存攢了一些,隻是沒有橡皮,讓他反複繪製了十幾遍這才得到一張紙麵清晰整潔的建築草圖。上麵標著的自然是他那個世界的計量單位。
郭貴能在王家那麼多奴仆之中脫穎而出,顯然是極為聰明能乾的一個人。在周行連比帶劃的描述之中,郭貴以驚人的理解力竟然沒到一個時辰便充分地理解了周行的這份,嗯,建築草圖的含義。包括裡麵的一些什麼側視圖,正視圖,上視圖等他以前沒有接觸過的概念。甚至他可以舉一反三查缺補漏,幫助周行將他沒想到或是想到了卻畫不出來的東西給填補起來。這讓周行不由對郭貴是刮目相看。這世上永遠不缺人才,各種各樣的人才。
當然,至於說花費嘛,周行自然不會讓王家幫自己墊上。他有錢,而且有很多錢。
他這個財發的是毫無征兆。
那日他自皇宮掠走大晉皇帝皇甫衷的時候,發現皇甫衷身上有個玉佩很是特彆。以他強大的神識,細細探尋下,發現這個玉佩竟然是一個極為罕見的儲物器。他把皇甫衷交給皇甫允時,已經偷偷地把這個玉佩給藏了起來。回到邙山那處住處後,他仔細地研究了好些日子,以他對符籙的無上理解,他終於破開了這儲物器的密碼,神識得以進入了這個儲物空間。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自大殷時便流傳下來的天子九玉之一。隻是這東西流傳時間太久,後世早已不知道這九塊大小不一的玉器其實都是上古時期幸存下來的罕見儲物器。周行在這裡麵發現了很多珍稀的材料還有古籍。有些材料因為年代太久已經失效,可有些如太陽金精,如百煉秘銀,如九天隕鐵等等當世罕見的煉器材料,這裡麵竟然還有不少。後來他誅殺沈秀之後,又一個人在夜裡返回了沈秀府邸,打開那個密室,又從裡麵取走了大量的靈穀和金銖,將這個儲物器是塞得滿滿當當,著實發了一大筆橫財。郭貴出發前,周行足足給了他一百枚金銖。
至於裡麵放置的一些能讓外麵修者為之發狂的頂級功法秘笈,周行倒是不太在意,也就是前往益州的路上閒來無事拿出來翻一翻和自己對修真的理解相互對照,一路之上倒也津津有味。
三人行必有我師。
雖說周行對修真的理解當世已經不做第二人講,可當他細細讀起這些古人的智慧結晶時,看到精妙之處時,亦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撫掌大笑,繼而感慨自古賢士何其多也。若不是自己在那個可以複活無數次的網遊之中有過那無數次的經驗,著實是難以和這些聰明絕頂的曆史人物相提並論。
當然,以他無以倫比的高度,他自然也能分出這裡麵哪些到底是走對了路子,而哪些走了歪路做了無用功。
剛才給那些人講話,他心中便冒出了一個想法,那便是自己是否要親自編輯一本基礎煉體煉氣教材,便如他那個世界學校中的小學教材一般。
他在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邊帶著眾人進了這宅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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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班在外麵就看到這侯府的與眾不同,待進了大門,更是大開眼界。和這個世界傳統的宅院講究幾進幾出前麵迎客後麵花園不同,這進了大門,用一塊塊平整青石鋪就的甬道兩邊,便是綠草成茵林木掩映,讓人瞬間感到輕鬆愉悅。甬道的儘頭乃是一棟遠高於普通房屋的建築,竟然好似分為上下兩層。
這讓汝班不由好生奇怪。上下兩層的民居他倒是見過,不過上層一般都是放些雜物,或是登高遠眺用的,住人倒是不便。可這建築占地極大,上下幾乎都是一般高低,牆壁之上更是開著一扇一扇的窗戶,顯然上麵是要住人的。
待進了這建築的大門,他不由眼前又是一亮。
這是一間極為寬大的會客室,深色大理石鋪就的地板透露著典雅的氣質。一張紅木做成的長形小桌放在這客廳的一端,小桌的後麵,是一個長長的,嗯,帶著靠背的,說不出名字的“椅子”?
“來來來,諸位,請坐。”周行熱情地招呼著眾人,對於這個客廳的布置,他是非常滿意。看向郭貴的眼光也全是讚賞。
汝班還在猶豫,蹇嵐倒是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那個他們不曾見過的東西上麵。可是下一刻,他又仿佛屁股被針紮了一下一般,立刻自那上麵彈了起來。
“君侯,我沒坐壞這玩意吧。”蹇嵐坐下去的瞬間,便感覺自己的屁股仿佛陷了進去一般,心中著實是嚇了一大跳。
“哈哈哈哈,”周行一邊大笑,一邊自己示範般地坐在另一邊的一個沙發上,舒服地往後一靠道:“這東西叫做沙發,我是聽一個自泰西那邊來的商人說的。一時好奇,便讓郭貴幫著做出來。你們都坐,試試看習慣不。”
幾人聞言這才學著周行的樣子坐了下來,感受到這與眾不同的滋味,不由嘖嘖稱奇。
“君侯真不愧是京師來的大人物,”嚴梅亭兩手摸了摸這裡又摸了摸那裡,嘴上不斷地讚歎道:“這玩意不但看著高貴大氣,坐起來竟然如此軟和舒服。我嚴某人今天算是在君侯這裡開了眼界了。”
“嚴主薄客氣了,一路之上多承主薄照料,高某甚是感激。諸位今日既然到了高某這裡,便多留幾日,我還有好多事情想要請教諸位。”
“君侯折殺我等了,但有何事,儘管吩咐。”
“也就是剛才在外麵我說的那些事情……”
周行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一直無所歸屬,故此渾渾噩噩,不知自己該乾些什麼,隻是有個要修煉的目標。待到他迅速修煉有成,便又時時茫然。卻不想到了僰道這裡,機緣巧合下,他竟然重新找到了一個目標。
那便是不再被動地隨波逐流,而是要主動地出擊,要用自己兩世為人的見識和經驗來在這個世界留下屬於自己的濃重一筆。
隻是這世上萬事都是知易行難。
此時的他正把一張巨大的白紙釘在一塊木板上麵,讓兩個剛買來不久的奴仆抬著,而自己拿著一根炭筆在一旁對著汝班眾人一邊說著一邊畫著。
“首先,這個集貿市場一定要建立起來。剛才汝門下和嚴主薄也說過,外來客商到了我們僰道這裡,一般都是去縣城裡麵采購一些,更多的是走村串巷,挨家挨戶地收購販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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