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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真就沒說錯,登門的就是範增瑞夫婦。
他今天晚上有個飯局,為的就是他閨女病的這事。其實到了他這個級彆,醫療資源享用的已經是最高級。
錢和權,能解決99.9%的問題。但是還有0.001解決不了,就他閨女這個病,彆說是普通人家。就算是個中產階級的家庭,他也頂不住。不要說是省裡,全國頂級的醫院都跑遍了,甚至國外的醫院也去了,但是也隻能是延緩,不能根治,隨著年齡增大,心臟的負擔日益加重,這孩子隨時有生命危險。
老伴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回了家,回到家先是安撫了女兒一下。剛聽說救他閨女的是華振東的女婿,而且隻用了幾根針,就把人給救回來了,便帶著老伴過來了,親自登門道謝。
“哎喲,範書記,這今天怎麼想起來來我們家串門了”。
老太太開門一看,果然是他們兩口子。心中竊喜,卻是故意的揣著明白裝糊塗,這話聽著是客氣,其實是諷刺,平常受他兩口子的氣今兒也該出一出了。
範增瑞好歹是個大領導,肯定不跟她一般見識。直接開門見山:嫂子,姑爺在家唄?
“巧了,正吃飯呢,來來來,快請進”。這老太太也不敢過分,一側身把他們兩口子讓了進來。
範增瑞的老婆順勢拉住老太太的手:大姐,今兒真是多虧了咱家那姑爺,不然的話,我那苦命的閨女……唉!
“弟妹你彆客氣,不說咱兩家的關係。就算是個素不相識的,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老太太嘴裡客氣,心中暗想:這不是平常日見了麵,對我愛搭不理的勁兒了……
嘴裡客氣著帶人進了屋,屋裡的三人飯暫時也不吃了,起身迎到了客廳。
範增瑞和華振東握手客氣客氣,這目光就落到了田朝陽身上,臉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書記好!”田朝陽主動打個招呼,心中暗想:是不是很吃驚?知道是我救了你閨女,是不是嚇一跳?
“啊啊,好好”。
說實話,範增瑞確實有點懵。用手指了指田朝陽,跟老華確認:我說老哥,這是賢婿?
“嗯呐”!
“我也有點印象,宛若的愛人,好像……”
老太太一聽他說話磕磕巴巴,上前解釋了一句:原來那個離了,這是我們宛若的新對象,沒結婚呢,不過也快了。
範增瑞看著田朝陽,目光複雜,心中糾結,乾張嘴不說話。
田朝陽看他這便秘的表情,心中越發的好笑。心想,老狐狸懵了吧!我倒想看看你今天能說個什麼?
“增瑞,坐,弟妹呀!你也坐”。
華振東招呼這兩口子就坐,扭頭說了一句:閨女,我書房的櫃子裡還有點兒好茶,你去泡一壺來。
這老太太笑著假客氣:小範呀,都是一個院裡住著的,你何苦跑這一趟?誰碰上這種事不得伸個手,朝陽也就是湊巧趕上了。手裡也會這麼幾下子,剛才我還數了他呢?知道是什麼人呢?就敢下手給人紮針,這萬一要是有個好歹,事後我還不得落埋怨啊!
老太太的嘴挺損,劈裡啪啦說了一通。心裡可算是痛快了,最後說道:能碰上都是命,你們兩口子也彆說客氣話了,你們要說了,咱就見外了不是?
範增瑞的身份在哪兒呢,不好說什麼。他媳婦兒張嘴道:你看大姐你這話說的,不說聲謝謝還行?而且說聲謝謝,也顯示不出我們家老範的誠意,我們要好好感謝這小夥子,畢竟他是救了歡歡一命。
老太太一擺手:這一條命算什麼呀?前兩天他還救了好幾十口子呢!不算啥,不算啥,你們可彆說他是什麼救命恩人?
範增瑞聽了笑了笑,都是老江湖了,誰還能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
範增瑞也沒接話茬,而是皺著眉頭問田朝陽:你怎麼今天到市裡來了?
“我今天出院,傍晚下班後來給宛若報個平安,趕巧了,被二老叫到家裡來吃頓飯”。
範增瑞點點頭,感歎道:這也幸虧是你來了,要不然我那閨女還真就……
後麵的話他沒說,他老伴兒接茬張了口:唉,我聽了韓大姐說,你隻是給他紮了幾針,就把她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他要不是碰上你,我們娘倆這一輩子算再也見不著了。我們家的閨女也是個苦命的孩兒,這一落生就先天不足……
說著話範曾瑞的媳婦兒還哭上了,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在人家家裡哭哭啼啼,這不讓人笑話,掉了兩滴眼淚,趕緊擦兩把。
“行了妹子彆難過,這天底下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歡歡日後肯定是有福氣的,這病啊,指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範增瑞看了看自己媳婦,扭回頭目光落在田朝陽身上:田朝陽,你自己說吧,這事兒想讓我怎麼感謝你?
這話看著是句客氣話,好像田朝陽無論提什麼條件,他都能答應滿足似的。但華振東卻能聽出來,這話裡有坑。
田朝陽若是真提出來,怎麼怎麼樣?能不能得到滿足不說,這個大人情就算是沒了,搞不好還得遭到他的厭棄。
田朝陽的心中暗罵,這範增瑞還真是一頭千年老狐狸。這明明是來謝自己,甚至他還要求自己,有什麼話直說得了唄,他偏偏要跟你玩兒心眼兒。
“你給我下個鉤,我才不上你這個當呢。”
田朝陽微笑道:範書記,您太客氣了。你跟華叔的關係在這兒擺著呢,我出手相救,這都是應該的,你呀,用不著跟我客氣。不過,那丫頭的病你可得上點心,她心脈痹阻,怕是……
病人家屬最怕的就是聽這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什麼症狀,然後告訴你,啊,我們沒辦法,你們等死吧!這誰受得了?
“怕,怕什麼”?給這孩子看了這麼多年的病,範增瑞這種話其實早聽多了,但是每一次聽了他依舊緊張,漂漂亮亮的小棉襖啊!誰舍得呀?
“怕是不好治了呀!……”
“我那個苦命孩子的病還有治?”問這話的是範增瑞的媳婦兒,臉上戴著各種表情,驚疑,關切,焦慮,希望……
田朝陽也隻是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隨後看向範增瑞,這老東西還是沉得住氣的。
“人各有命,老天爺讓她早夭,這誰也沒辦法”。
說完看著田朝陽:受人滴水恩,必湧泉相報。我讓你提要求,你放心大膽的提!施恩而無報,這以後誰還做好人好事,這社會風氣不就變壞了嗎?是不是?你說吧!
田朝陽聽出來了,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有什麼要求你提。
田朝陽故作一副為難的表情,苦笑道:範書記你要這麼說,那我可就真說了啊!
“嗯嗯,你說”!
“唉”。田朝陽一聲歎,歎的範增瑞的心裡一忽悠。他真害怕田朝陽說出,那些他不想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