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武俠故事》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一家清淨的咖啡店內，客人沒有幾個，毒島正一郎一個人坐在角落的座位上端，時不時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鐘，而每次看鐘之前，他還會注意一下店門。
作為一個武術家，毒島正一郎不喜歡在手上戴什麼東西，也沒有養成年輕人用手機看時間的習慣，所以隻能用咖啡店的掛鐘來確定時間。
這時，咖啡店的門開了，就在毒島正一郎滿心以為自己等的人來了的時候，卻發現進門的人是一對非常年輕的男女。
男生極為俊美，嘴角噙笑，非常殷勤地拉著靦腆秀氣的女生的手，兩人亦步亦趨地走進了咖啡店。
這是，之前路上遇到過的人啊……
毒島正一郎非常失望地道，在兩人於窗邊靠玻璃的座位坐下後就不再關注兩人。
“開君，我們這樣真的不會被父親大人看出來麼？”
毒島冴子有些擔心地道。
“沒事的冴子，相信我，還有就是彆把我的手放開。”
顏開對著毒島冴子微笑道。
兩人即便麵對麵坐下，手依舊緊緊扣在一起，這多少有些奇怪，考慮到兩人的年紀，少男少女熱戀的時候確實是一刻也舍不得放開對方，所以兩人這樣的行為也不算難以理解。
毒島正一郎也注意到了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動，心中微微有些惱怒，在公眾場合就敢做出這樣親密的行為，現在的年輕人果然不行了……
毒島正一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兩人看似親密的行為，實際上是顏開在通過和毒島冴子雙手相扣，讓自己的“神”連上毒島冴子的“神”，從而改變毒島冴子“神”的形狀……啊不，是性狀。
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長相、不同的指紋一樣，每個人的“神”也是不同的，“神”所表現出的性狀和感覺當然也截然不同，武術家“出神”之後就可以根據每個人的“神”來區分誰是誰，而且比通過樣貌衣著來分辨一個人更加準確。
單純改變衣著當然瞞不過身為化境高手的毒島正一郎，但是在顏開改變了毒島冴子“神”的性狀後，毒島正一郎怎麼都認不出之前遇到過的那個斯文秀氣的女生正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女兒。
“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你的父親到底是在和誰見麵，兩人又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吧！”
顏開斜眼看著玻璃窗，透過玻璃窗窺探毒島正一郎的座位。
化境高手的感知能力已經近乎通神，對於旁人的目光也是敏銳到極點，如果顏開直接窺視毒島正一郎，哪怕是有心算無心，毒島正一郎也有很大可能察覺，但現在顏開是透過玻璃的發射觀察毒島正一郎，隻要不過分，毒島正一郎就不太可能感應到顏開。
毒島冴子有些緊張，一方麵是覺得自己這樣跟蹤父親有些大逆不道，另一方麵也是怕自己看到父親不堪的一麵。
哪怕是到了現在，已經有種種證據擺在麵前，她也依舊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誤會，自己的父親，依舊是那個人人欽佩，表裡如一，被無數人尊稱為“毒島老師”，品德高尚的武術家。
“哢噠！”
咖啡店的門又開了，這次走入的是一個三十來許的美貌婦人，她一眼就看向了毒島正一郎所在的位置，在看到座位上的毒島正一郎後，立刻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而毒島正一郎也注意到了美貌婦人的到來，臉上同樣掛上了笑容。
美貌婦人款款走來，顏開一臉自然地看了這美貌婦人一眼。
她或許不是頂級漂亮的那種女性，但是身上卻有一種讓人非常舒服的氣質，讓人一看就覺得她是一個賢妻良母，是共度一生最好的選擇。
顏開微微有些發愣，不是被這美貌婦人的美麗吸引，而是覺得這美貌婦人的氣質好像很是熟悉。
而毒島冴子在看清這名美貌婦人的長相後忍不住小聲驚呼道：“和子老師！”
“怎麼，冴子你認識這個女人？”
顏開不由問道。
“她是我班上的國語老師前田和子，同時也是我們班級的擔任老師，和我關係很好。”
毒島冴子怕被毒島正一郎發現，隻看了前田和子幾眼就立刻彆過頭，故意不去看她。
但是透過玻璃窗上的倒影，毒島冴子還是看到毒島正一郎非常殷切地站起來，迎接毒島冴子的國語老師前田和子坐到了自己對麵。
看著非常熟絡地聊了起來的毒島正一郎和前田和子，毒島冴子心中對父親的懷疑頓時少了幾分。
“他們好像在說你啊！”
用“超聽覺”偷聽兩人說話的顏開對毒島冴子道。
“說我什麼？”
毒島冴子忍不住問道。
“說你的學習成績，還是班級裡的人際關係之類的。”
顏開將自己的聽到的內容進行了簡單複述。
呼……原來父親大人這是在向和子老師打聽我在學校裡的表現啊，騙我說是去訪友也是怕我會緊張啊！
毒島冴子正覺得自己想多了，父親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的時候，突然就從玻璃窗上看到了讓她瞠目欲裂的一幕。
隻見自己那個對誰都一臉嚴肅的父親突然隔著桌子撲向了前田和子，抓住了前田和子放在桌子上的手，一臉深情地對她訴說著什麼，而前田和子也沒有反抗，雖然臉上露出幾分羞赧，卻並沒有要將手從毒島正一郎手中抽走的意思。
“啪！”
毒島冴子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毒島正一郎和前田和子的座位前，一掌拍在了兩人間的桌子上。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毒島冴子憤怒地道。
饒是毒島正一郎是頂級大劍豪，反應快如閃電，麵對突然冒出來的女兒也還是愣了一下：“冴子？”
在和顏開鬆開手後，毒島冴子的“神”恢複了原來樣子，毒島正一郎自然認出了眼前這個穿著素色連衣裙，紮雙馬尾，戴寬邊帽，鼻梁上還掛著一副大眼鏡的秀氣少女是自己的女兒毒島冴子。
毒島冴子摘下帽子和眼鏡，往日總是盈著笑意的明媚大眼睛中噙著淚花，忽閃忽閃，即動人也令人憐惜。
最崇拜的父親大人和最喜歡的老師是那樣的關係，這對毒島冴子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背叛，也讓她前所未有地憤怒。
果然毒島正一郎是和普通女子交往，毒島冴子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隻會選擇祝福父親，但自己的擔任老師前田和子……她是有夫之婦啊！這是不倫，是不能容許的！
麵對女兒的質問，毒島正一郎有些心虛，往日隻要他一般臉，毒島冴子都是大氣不敢喘一下，但是現在，麵對盛怒的女兒，失去道德製高點的毒島正一郎已經硬氣不起來了。
“冴子……”
一旁的前田和子見到突然出現的毒島冴子，雖然毒島冴子形象大變，但是在摘下帽子和眼鏡後，前田和子還是認出了她，她眼中閃過激動的光芒，伸手想要觸碰毒島冴子，卻又畏縮不敢向前。
“和子老師！”
毒島正一郎之後，毒島冴子又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前田和子：“您是已經結婚的人，卻在大晚上和學生的家長這樣拉拉扯扯，您……不，你真的配當老師麼！”
“我……”
前田和子麵對毒島冴子的叱責幾欲張口，卻都忍住了，隻能不停閃躲毒島冴子刺目的眼神，想到悲傷處，眼淚忍不住就落了下來。
毒島正一郎見前田和子流淚，身為男人的他此時站了出來，擋在了毒島冴子和前田和子之間：“夠了！冴子，不許對你母親無禮！”
“什麼無禮，我隻是……嗯？母親？”
毒島冴子剛激動得如火山一般的情緒瞬間熄滅，隻剩下無儘的疑惑。
“呃，冴子……”這時顏開走了過來，從呆住的毒島冴子手中拿過自己的眼鏡，戴好後對毒島冴子道，“你剛才動作太快了，我都來不及和你說，這位前田老師，好像是你母親！”
“哈？”
………………………………
換了家家庭餐廳，一張四人桌前，顏開和毒島冴子坐在一起，毒島正一郎和前田和子坐在一起，四人之間沉默許久，誰都沒有說話，連站在一旁等待四人點餐的服務員都有些受不了四人間凝重的氣氛，將菜單放在了桌子上，乾笑道：“請四位客人慢點點餐，決定好了再喊我，我就不打擾各位客人了！”
說完跳也似地溜走了。
“咳咳！”服務員跑了之後，顏開咳嗽了一聲，對毒島正一郎和前田和子道：“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瞞了冴子十幾年，也讓她當了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十幾年，現在應該給冴子一個交代了。”
之前毒島正一郎激動地抓住前田和子時，實際上不光動手，還說了一些話，大體意思是，冴子快成年了，等到冴子成年之後，他就會告訴冴子真相，讓冴子知道，前田和子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就是因為這些信息巨大的話讓偷聽的顏開愣住了，這才沒有第一時間拉住毒島冴子。
“這個……”
毒島正一郎偷偷看了眼毒島冴子，又用眼角的餘光注視了下前田和子，母女一個眼中懷怯，另一個則深情地看著對方，一咬牙，毒島正一郎歎氣道：“好吧，我說！”
“我毒島家實際上有一條隱藏的家規，家規規定，毒島家子女出世後，需將其母逐出毒島家，不得使其和子女見麵，絕其母愛，放可使毒島家子女有鋼鐵般的意誌和堅韌不拔的品性，所以，在冴子出生後，我就和和子離婚了。”
毒島正一郎一臉愧疚地看著前田和子。
毒島冴子忍不住問道：“但是父親，您當初不是說，是為了斷絕男女之情所以和母親離婚的麼？”
毒島正一郎閉目：“這是我為了不讓你有心理負擔故意騙你的。”
毒島冴子心中大痛，低頭向毒島正一郎道歉：“對不起父親，您明明這麼為我著想，我卻……我卻……”
毒島冴子羞愧難當，父親大人為了自己抗下了所有罵名，自己卻懷疑父親的品格，這實在是太令人羞愧了！
在毒島冴子和毒島正一郎說話的時候，前田和子一臉溫和地看著顏開，頗有點“那什麼看什麼——越看越順眼”的意味。
嗯，長得那麼帥氣的一個少年，卻故意戴這種隱藏長相的眼鏡，沒有少年人的張揚，看著就很有安全感，靠譜！
前田和子默默點評著顏開。
顏開感覺到了前田和子的目光，但因為蘊含的感情太過複雜，他也不好分辨前田和子到底在想什麼，但總得來說沒惡意，隻是讓他有點不自在。
為了逃避這種讓他不自在的目光，顏開輕輕舉手：“那個，毒島先手，我能問一個問題麼？”
“請講。”
毒島正一郎麵對顏開的提問不由正襟危坐起來，他已經從毒島冴子對顏開的稱呼上知道了顏開的身份，顏開值得他這般鄭重對待。
“你剛才說的這個家規，到底是怎麼來的？”
顏開問道。
這家規簡直反人類了。
“呃……”毒島正一郎遲疑了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如實回答，“是我祖父從一本小說上看來的。”
“哈？”
毒島正一郎的回答讓顏開愣了下。
“我祖父曾經輸給過一個強大的劍客，為了打敗他雪恥，祖父大人到處追查那名劍客的痕跡，想要知道他強大的秘密，最後其他沒有找到，卻查到劍客早年間寫過一部小說。因為年代問題，祖父大人隻找到那部小說的上半部，但我爺爺還是非常喜歡那部小說，研讀不下百遍，他很喜歡那部小說裡智勇雙全、忠肝義膽的主角，而小說裡的主角，他出生的門派就有類似的規矩，我爺爺覺得正是這樣的規矩造就了如此的主角，於是便按照小說裡門派的門規立下了毒島家的家規，我的祖母和母親，她們在生下父親和我之後就被趕出了毒島家，我和父親的童年都是沒有母愛的。”
毒島正一郎對著毒島冴子鞠躬：“對不起，冴子，你的父親是個軟弱的人，就算明知道這樣的家規有問題，卻還是沒有勇氣破除家規，讓你和和子都受苦了！”
毒島冴子眼中含淚：“父親大人，我不怪你！”
作為毒島家的女兒，毒島冴子深刻知道“家規”二字對毒島家人有著多麼巨大的魔力，毒島正一郎做出這樣的決定又有著多麼深刻的無奈。
顏開也沒辦法評價毒島正一郎的行為，隻能忍不住搖頭道：“這哪個傻叉寫的小說啊！”
這不是害人麼！就因為這麼一部小說，害得毒島家三代人都沒有母親！
“……”
毒島正一郎默默地注視著顏開。
“你看我乾嘛！”
顏開一陣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