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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美團送外賣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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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程凶險,但女殺手還是將一擁而上的黑衣男子全部殺死,唯獨在麵對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少年時,女殺手的刀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在了他的兵器上。

服部寶刀一刀刀在半大少年眼前斬過,將少年手中的武士刀一段段斬斷,數次臨近死亡的感覺讓半大少年幾近崩潰。

他混黑道隻是因為覺得黑道帥氣,也想和那些前輩一樣威風,可以隨便欺負人,拿刀砍人的詩句覺得自己非常神武,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砍啊!

武士刀隻剩下刀柄,若是對麵這個女煞神再砍過來,斷掉的不是自己的雙手就是自己的腦袋,於是本能的,半大少年將手中的武士刀刀柄丟在了地上,雙手舉到腦袋兩邊瑟瑟發抖。

女殺手見半大少年投降,手中殺人不沾血的寶刀隨之放下,但卻沒有放過半大少年,而是將他一把拽過來,令他崛起屁股,然後用刀麵的狠狠抽在了上麵。

“這就是混黑道的下場,快滾回去找你媽媽!”

在開戰之後就少有言語的女殺手第一次說這麼多話,也是第一次用這麼情緒化的聲音說話,她怒斥著半大少年,把他的屁股抽腫後才將放開他任他逃走。

半大少年嚇得眼淚鼻涕直流,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顏開眼睛微微一動:“難得,居然還有理智,沒有完全被仇恨和殺戮衝昏頭腦。”

砍瓜切菜一般連殺數十人,整個酒屋都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按理說,這個時候的女殺手應該已經完全被殺意支配大腦,但卻能在最後關頭停下殺人的刀,這份意誌力連顏開都不得不感到佩服。

白眉的臉色也變得非常嚴肅:“大概,她還記著自己母親的身份吧……”

半年前,因為四年昏迷時光而肌肉萎縮連走路都勉強的女殺手跪在白眉道人麵前,求白眉道人幫她恢複身體,教授她更強的武功,讓她可以報仇。

白眉道人原本不想理會女殺手,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白眉道人討厭外國人不假,但他說到底也還是個人,沒辦法做到對一個失去丈夫、女兒的女人完全冷漠,幫助女殺手不全然是因為他唯恐外國不亂,也有那麼幾分惻隱之心在。

“瘋狂八十八人組”的打手全部倒在了女殺手的刀下,唯一一個幸存者也逃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大概這輩子都不敢在涉足黑道了,酒屋之中,終於隻剩下女殺手和石井尾蓮兩人(兩個看戲的不算)。

調整呼吸,女殺手拉開一扇障子門走進門後的庭院,古樸的日式庭院中,石井尾蓮靜靜佇立著。

“真是一把令人印象深刻的刀呢,在哪裡打造的?”

石井尾蓮絕口不提女殺手連殺幾十人的勇武,而是交口稱讚起了她的刀。

“這女人還真能裝呢。”

移步到障子門外的顏開小聲對白眉道人道。

死傷八十幾名有拚殺能力的打手,這對任何一個黑道組織來說都是一個心痛到窒息的巨大損失,現在的東瀛黑道,敢打敢拚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這從那八十幾名打手中還混著一個半大的少年裡也可以看出,東瀛黑道已經越來越青黃不接。

石井尾蓮本來就因為血統問題而被其他黑道組織攻訐,完全是靠著手下這一批戰鬥力強悍的親信打手才壓服那些對她心懷不滿的黑道組織,現在“瘋狂八十八人組”已經變成“瘋狂一人組”,今日一戰過後,無論勝敗,石井尾蓮都將從東瀛黑道中除名。

可即便如此,石井尾蓮此時依舊表現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顏開覺得這已經不能說鎮定,而是純粹在強撐,在勉強維持自己最後一絲體麵。

隻是,身為一個組織的頭目,當石井尾蓮成為一個光杆司令後,就已經說明她輸得體無完膚,就算強作淡然又有什麼用?

“嘛,東瀛人就是這樣的,在被徹底打垮之前總是嘴特彆硬,對於這一點,我實際上挺佩服的。”白眉道人冷笑,“當然,我更佩服的是,明明說了那麼硬氣的話,下跪的時候卻能毫無心理障礙,一點羞愧也沒有,這點更加不簡單。”

顏開緩緩點頭。

畢竟當年從“一億總玉碎”到“玉音放送”,東瀛人確實做到了無縫銜接,如絲般順滑,這點讓已經準好迎接東瀛人拚死抵抗的米軍也非常驚訝。

幾句無意義的對話之後,女殺手和石井尾蓮開大戰起來。

兩人之前刀光劍影,女殺手有兵器之利,但石井尾蓮卻有體力上的優勢,兩人交手起來,總得來說是石井尾蓮更占上風。

這兩人交手的時候,顏開不由問白眉道人:“對了,白眉道長,這女殺手不是向您學武的麼?為什麼用的是東瀛劍法?”

白眉道人輕捋胡須道:“是我要她用東瀛劍法的,她的東瀛劍法也是我教的,當年我也和不少東瀛武士交手過,會一些他們的劍法不稀奇。”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顏開奇怪道。

“笨,你出來做壞事,會用自家武功麼?”

白眉道人教訓了顏開一句。

顏開眨巴眨巴眼睛,之前他偽裝成怪盜的時候,也確實可以隱瞞了本門武功,用的都是些隨便就可以學到的不入流武功。

“教那女娃子是老道的一己之私,不能因此給國家添麻煩啊!”

白眉道人撫須道。

殺人的是阿邁瑞肯人,用的是東瀛劍法,凶器是東瀛武士刀,這中間一點和中原有關係的事物也沒有,完美!

“道長思慮周全,晚輩佩服佩服!”

顏開恭維了幾句,然後又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等等,您之前不是說,跟隨這女殺手是因為她學了你的武功,所以不能允許她死在其他人手上壞您的威名麼?但是你教她的是東瀛劍法,就算被人打死也丟臉不到您頭上,你這是……

顏開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腦子。

白眉道人的邏輯他理不通的,還是彆理了。

“唔……”

女殺手發出一聲悶哼,以逸待勞的石井尾蓮終究是占據了更大的優勢,一刀砍在了女殺手的背上,使她倒在了地上。

石井尾蓮發出嗤笑:“哼,白人傻姑娘偏要耍弄東瀛武士刀……”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說,在她這個真正的東瀛武士麵前,女殺手這種cosy武士的冒牌貨終究還是不堪一擊。

“輸了。”

“對,她輸了。”

顏開和白眉道人都做出了同樣的判斷,但是揚言要在女殺手輸之前結果她的白眉道人卻神態放鬆,渾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生死交戰,在對手咽氣之前就放鬆大意,去嘲笑對手,會輸的人,是石井尾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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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許不能像武士一樣死去,但你至少能夠像武士一樣死去……”

就在石井尾蓮想要趁勝追擊結果了女殺手時,女殺手以刀佇地站了起來。

後背的撕裂傷已經痛得她冷汗直流,連站直都勉強,但她還是道:“攻擊我……儘你所能!”

石井尾蓮神色一變,想要一刀了結女殺手,女殺手明明連站穩都費力,卻還是挺起服部寶刀和石井尾蓮糾纏起來,最終甚至一刀砍中了石井尾蓮的腿,逼得她不斷後退。

雪白的和服出現了一條血痕,石井尾蓮低頭瞥了一眼腳上的傷口,然後第一次正視了女殺手:“對於剛才的譏諷,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

女殺手淡淡地道。

白眉道人看著石井尾蓮的道歉,忍不住又是冷笑:“虛偽。”

顏開跟著點頭:“這一聲道歉,與其說是在為自己剛才的無禮行為道歉,不如說是因為自己剛才怠慢了一個強者的行為而道歉。”

中原有個成語,叫不卑不亢,既不自卑,也不高傲,待人態度得體,分寸恰當,這也是中原人對“禮”的看法,做得到做不到另說,但這是大多數中原人的共識。

但東瀛不是這樣的,在東瀛生活也有一年多了,顏開非常清楚東瀛人所謂的“禮”有多麼虛偽和沒有溫度,非常看人下碟,在麵對不同身份地位人時的態度轉變也是非常明顯的,基本可以說是把“媚上欺下”這個詞詮釋到了極致。

簡單的言語過後,女殺手和石井尾蓮又開始交手,這一次,兩人各有損傷,女殺手背部手上,石井尾蓮腳受傷,但總得來說是行動能力受損的石井尾蓮更加吃虧,而且被女殺手砍傷腳之後,石井尾蓮在氣勢上已經被女殺手壓倒,這種生死搏殺的關鍵時刻,心理上的交鋒至關重要,所以不出意外地,在簡單交手之後,石井尾蓮就被女殺手削去了頭蓋骨。

“這真的是一把服部半藏所鑄的寶刀呢……”

這是石井尾蓮倒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在一開始女殺手說她的刀是服部半藏所鑄的時候,石井尾蓮大喊不可能,現在,她親身(字麵意義上)驗證了女殺手手中的確實傳說中刀中極品,服部寶刀。

“哎,哪怕在最後,都還是不忘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麼?”

顏開歎氣道。

石井尾蓮的遺言讓顏開頗為無語。

東瀛人是輸不起的,或許是因為生存環境,又或者是島國文化,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東瀛人對失敗的容忍度是很低,不然也不會有“切腹”文化的盛行,但也因為對失敗的容忍度低,導致東瀛人在麵對失敗是很會為自己找理由,注意,這裡說的是很會,而不是擅長,因為他們為自己失敗找的理由往往很幼稚。

就比如說石井尾蓮,她將自己失敗歸結於武器上的失利,這個正是太可笑了,她怎麼不是自己先前用八十多名手下消耗了女殺手的體力呢?

“東瀛人不一直都是如此麼?”

白眉道人冷聲道。

能將侵略彆人的國家也說成是為彆人好,這樣的國家裡人又是有什麼話,什麼歪理說不出的?

當石井尾蓮倒下後,女殺手閉上了眼睛,重重出了口氣。

第一個,她要複仇的對象,終於殺死了第一個……

女殺手殺死石井尾蓮之後沒有放鬆,她握緊刀離開了庭院。

石井尾蓮隻是一個開始,之後她要複仇的對象還有很多,在殺死他們之前,自己都不能放鬆下來,也沒資格放鬆下來。

女殺手走後,白眉道人輕撫胡須,對顏開道:“顏家小子,你覺得,她這樣走下去,會有頭麼?”

“那要看她將複仇看做什麼了。”

顏開回答道。

“哦?怎麼說?”

白眉道人問道。

“如果她將複仇當做一種情緒,一種衝動,她大概率會被複仇吞噬,哪怕最後複仇成功,也隻會變得空無一物,但若是她將複仇當做一種責任,一種義務,那麼等到複仇結束,或許就是她重獲新生的時候。”

顏開看著女殺手遠去的背影道。

顏開不會勸人放下複仇,他從來隻勸人放下仇恨,懷著仇恨的情緒複仇,這個顏開是一直反對的,因為這樣隻會使人成為一個被仇恨填充起來的氣球,等到複仇完成的刹那,整個人也會同失去氣體的氣球一樣,瞬間乾癟下來,如同死物一般,更嚴重的,從此陷入複仇的泥沼再也爬不出來也是大有可能的。

隻有明白自己為什麼複仇,為什麼要複仇,在理智之下,以責任和義務為驅動進行複仇,才能在複仇完後擁抱全新的人生,畢竟複仇不是人生的全部不是麼?

“責任和義務麼……”

白眉道人笑了,這確實是顏家人會說的話呢,他曾經見過顏靖,也知道顏靖和東瀛又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他在顏靖的眼睛裡看到的,隻有無比的堅毅和強烈的使命感,也是因為那種眼神,讓當時因為師父和師兄全死了而一心想著向東瀛人複仇甚至不惜同歸於儘的白眉道人找回了理智,在身體之外,又在心靈上拯救了白眉道人一次。

他拍了拍顏開的肩膀:“我走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來處理吧!”

說完提起輕功,一下子消失在了顏開身前。

顏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血流成河,滿地殘肢的酒屋,心說我特麼怎麼處理?

沒辦法,顏開隻能四處看了看,最終選中了一具砍掉光頭的屍體,翻開他的身體,伸出用手絹抱住的手,從他的懷裡拿出手機,用他的指紋解鎖,撥打了“110”。

“咳咳!”顏開咳嗽了一聲,然後用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喂喂(莫西莫西),是警察局麼?這裡是‘石井屋’,這裡發生了命案,請麻煩來處理一下,謝謝。”

“什麼?‘石井屋’?”

接到報警的警察大驚,那可是東京有名的黑道分子聚集地,那裡出人命了?難道是黑道火拚麼?

“喂喂,這位大爺,你有看到是誰殺人的麼?”

警察緊張地問道。

“呃,好像是美團送外賣的吧。”

顏開想了想道,那個女殺手身上那套酷似美團外賣員的衣服讓他下意識這麼回答了。

“啊?喂,喂喂喂!”

不在理會電話那頭的詢問聲,顏開將電話掛斷,然後將手機丟進了水池裡。

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嗯,還早,雖然女殺手和“瘋狂八十八人組”大戰了一場,但是花費的時間並不多,顏開現在趕去警視廳錄口供也還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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