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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這樣不就好了麼……”
觀眾席上,所有遠月學生都化身了木雕,顏開向著觀眾席招了招手:“學姐,來這邊!”
看遠月學生剛才的反應,應該是不會容得下不同的聲音的,現在暫時鎮住了他們,但讓學姐繼續站在觀眾席還是有點危險的樣子,所以還是讓她和反抗者們待在一起吧。
剛才的牢籠雖然侮辱性極強,但裡麵起碼有坐的地方,而且位置更靠近比賽場地,去掉牢籠後,不失為一個更上等的觀眾席。
“哦,好的!”
霞之丘詩羽的臉有些紅撲撲的,麻利地從觀眾席上下來,小跑到了顏開身邊。
站在顏開的身旁,霞之丘詩羽看著戴回眼鏡的顏開,臉紅之餘心中微微有些惋惜。
那個,學弟啊,你一天到晚帶著這樣的眼鏡把臉遮住,是不是有些浪費啊?
霞之丘詩羽實際上不是第一次見到顏開摘下眼鏡的樣子,之前體育祭借物比賽的時候,霞之丘詩羽找顏開借眼鏡,那時候她就見過一次顏開摘下眼鏡的樣子。
那時候顏開還不樂意讓霞之丘詩羽看他的臉,背過身去了,還是霞之丘詩羽主動繞到顏開身前去看的。
然後霞之丘詩羽腦子就有點暈乎乎的,都記不清自己那次是怎麼跑完借物比賽的,反正明明先發優勢很明顯最終卻莫名其妙得了最後一名,好像是跑錯終點了。
那天之後,霞之丘詩羽有段時間都不敢正麵直視顏開了。
這次是霞之丘詩羽第二次見到顏開摘下眼鏡的樣子,觀眾席上那些遠月學生看到的是吸扯他們魂魄的黑洞,但霞之丘詩羽看到的,卻是一雙神光四射的眼睛,明亮、堅毅、犀利、鋒銳。
霞之丘詩羽自認不是外貌協會,但回想顏開清雋俊逸的臉龐,和溫潤如玉的北山浩一放在一起可以說是驕陽皓月,各擅勝場,而且更加富有攻擊性,就算克製也還是有那麼些臉紅心跳的。
雖然覺得有點不合時宜,但霞之丘詩羽還是忍不住湊近了顏開小聲問了一句:“學弟,你為什麼總是帶著這幅很土的眼鏡啊?”
就算真的視力不好,也可以換個好看點的眼鏡或者是戴隱性眼鏡啊!
顏開也不隱瞞,又或者說他本來沒有打算隱瞞任何人,直言道:“我戴眼鏡是為了擋一下眼神,我的眼神有些嚇人,初中三年級的時候甚至發生過上課時我盯著老師看結果老師嚇得一動不動直到下課鈴響才跑出去的事情。”
“啊?有這麼嚇人麼?沒有吧!”
霞之丘詩羽納悶,在她看來,顏開的眼睛明明很好看,眼神雖然犀利了些,但也說不上嚇人吧?
“嗯?”
這下輪到顏開發愣了。
“學姐你……”顏開拉下眼鏡,眼睛直視霞之丘詩羽,霞之丘詩羽雖然不解顏開的用意,但還是坦然直視顏開。
好吧,也沒多坦然,眼神有些飄忽,但絕對沒有其他人見到顏開眼睛時寒毛豎起的恐懼感。
見霞之丘詩羽確實一點不怕自己的眼睛,顏開突然笑了出來,而且還不是一下,連笑了好幾下,最後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但肩膀還在微微抖動。
“學弟,笑什麼?”
霞之丘詩羽詫異地看著顏開奇怪的反應。
“沒什麼,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顏開繼續聳動著肩膀。
霞之丘詩羽感覺顏開想到的好笑的事情多半和自己有關,眯起眼睛眼神犀利地問顏開道:“什麼事那麼好笑?”
“呃……啊!‘食戟’開始了,看比賽看比賽!噓……不要說,會影響選手們發揮的!”
顏開很生硬地岔開話題道。
“切,故作神秘……”
霞之丘詩羽微微撇嘴。
顏開沒有告訴霞之丘詩羽,他的眼睛會如此,是因為他受限於年齡,“神”尚不穩定,會不自主地通過眼睛向外溢散,除非對方是領悟到“神”之奧秘的“出神”級高手,否則和他對視的人,都會受到他強大的“神”的影響。
當然這也不是全無例外,若是久曆紅塵意誌堅韌的人,即便不是“出神”高手,一樣可以抵禦顏開的眼神,除此之外,還一種完全不受顏開眼神影響的人,就是內心對他完全不設防的人。
人與人之間交流的時候,潛意識會本能設下心理防線,也就是所謂的“ao立場”……啊不對,是所謂的警惕心。
但尋常人即便對其他人設下心理防線,也隻是以本能構築出粗淺的防線,而“出神”級高手掌握了“神”的奧秘後,統和了顯意識和潛意識,可以有效組建起堅固的精神壁壘,兩者間的差距有如農村院落的竹籬笆和軍事重鎮的城牆一般巨大。
哪怕顏開的“神”沒有入侵的意圖,僅僅隻是接觸,形成的壓迫就會讓“竹籬笆”變形,進而使“竹籬笆”的主人產生恐懼的情緒。
也就是說,顏開的眼神本身是沒有殺傷力的,是隻是普通人和顏開眼神交彙之時,他們的潛意識會告訴他們的主人,這個人很危險。
但若是在麵對顏開的眼神時內心完全不設防,連“竹籬笆”都沒有,這樣同樣不會受到顏開眼神的影響,因為那條報警線沒有拉響。
所以在霞之丘詩羽說她沒覺得顏開的眼神可怕的時候,顏開就知道,這個嘴上一直對其他人說“這個中原人壞心思超多要小心這個中原人”的學姐實際上對自己一點防備也沒有,所以顏開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學姐這人啊,還真是嘴硬心軟外加好騙啊……
但這種事情要是說給霞之丘詩羽聽,保不齊學姐會殺人滅口,所以顏開覺得還是不說為好,但還是覺得有點好笑,噗!
“喂,學弟,你到底在笑什麼?”
“沒什麼,我認真看比賽呢!”
“還說沒什麼,你從剛才開始就沒停止過笑!”
在霞之丘詩羽和顏開拌嘴的時候,“反抗者”小隊和“美食中樞機關”的戰鬥也正式打響了。
“聯合食戟”的比賽方式不同於一般“食戟”,“食戟”雙方需派出數量相當的選手進行對決,這次“反抗者”小隊和“美食中樞機關”商定的結果是“3v3”模式,也就是“反抗者”小隊和“美食中樞機關”各派出三名選手,圍繞三個主題烹製料理,勝者存活,敗者退場,直至雙方中任意一方選手全滅,存活者一方才算勝利。
同組之間的選手可以相互協助,輔助同伴進行料理,也就是說,每名選手即是主廚,也是其他同伴的幫廚。
在必要的時候,三名選手中的一名甚至兩名選手可以放棄自己的對決全力幫助其他選手戰勝對手。
也可以是一名強大的選手在確保完成自己的料理之餘分出精力幫助其他兩名較弱的選手提高料理的完成度,最終同組三名選手攜手戰勝對手,當然,也可能集體翻船就是了。
這樣一來,“食戟”的不確定性變高,排兵布陣和分配選手的精力也將成為左右勝負的一大要素。
再加上這次比賽的主題完全隨機,若是在“食戟”中抽到不擅長的主題,也會使得勝負變得飄忽不定。
這也是“食戟”的魅力所在,一場賭博,一場“下克上”的賭博,否則以絕對實力而言,無疑是坐擁原“十傑”中六員大將的“美食中樞機關”一方綜合實力更強,“反抗者”小隊不用比就可以宣布自己是精神法蘭西人了。
但是在這運氣極為關鍵的“聯合食戟”中,僅僅第一戰,“反抗者”小隊的賭運似乎就不太好的樣子。
“幸平,你這個家夥真是,怎麼抽簽運這麼差啊!”
吉野悠姬看著抽中“蕎麥麵”這一主題的幸平創真捶足頓胸道。
之前秋季選拔的時候也是這樣,正式賽第一場就抽到了被譽為“最接近十傑”的“優勝候補”薙切愛麗絲,雖然最後還是被幸平創真以奇思妙想上演了絕對反殺,但是這次還能重複這樣的奇跡麼?
要知道,這次幸平創真麵對的,可是“十傑”現五席紀之國寧寧,那個號稱“東紀之國”的東瀛料理名門紀之國家的女兒,尤其擅長東瀛料理,而幸平創真抽到的主題,正是東瀛傳統料理“蕎麥麵”,而這恰恰是紀之國寧寧最擅長的,在蕎麥麵相關的料理上,她的實力堪稱遠月學園現有學生之最。
很顯然,在吉野悠姬看來,幸平創真這次是輸定了!
聽周圍“極星寮”學生一通科普後,霞之丘詩羽也知道了幸平創真的形勢很危險,雖然和幸平創真不熟,但他到底是“反抗者”小隊這邊的,而且好像還是骨乾主力,霞之丘詩羽不由擔心道:“學弟,你也這麼覺得麼?”
顏開微微搖頭:“廚藝對決,在開始前的那一刻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結果的,因為廚師是一種即便在烹製菜肴的過程中都會成長的存在,所以,在菜肴完成的前一刻,我都不會斷言誰勝誰負。”
“哦……”霞之丘詩羽微微點頭,然後蹙眉道,“你這不是說了和沒說一樣麼,切!”
“……”顏開。
是你問的好麼?我不管是照實說了!
“還好一色學長抽中的主題是‘鰻魚’,應該可以確保勝利了。”
榊涼子稍稍有些慶幸,因為一色慧的對手是意大利料理的高手,而鰻魚料理一直都是東瀛料理的瑰寶。
“話可不能這麼說。”塔克米不知什麼時候混到了這邊,對榊涼子的話提出了反駁,“你們東瀛的料理人可能不了解,會做鰻魚料理的可不單是東瀛,在歐洲,鰻魚同樣是主流食材,特彆是南意大利的聖誕節,一直就有吃鰻魚的習俗,所以,覺得對方擅長意大利料理就不會做鰻魚,那你們可就大錯特錯了!”
這突然冒出的解說員是怎麼回事?喂,話說你不是應該在選手席那裡待著麼?混到這裡做來什麼?
顏開心中微微吐槽道。
“不單如此,一色的對手是白津樹利夫,而白津家代代都是意大利領事館的廚師,白津家的意大利料理在東瀛和意大利兩國都極為有名,可以說是意大利料理的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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薙切繪裡奈也雙手抱胸一臉凝重地道。
明明有選手席可以坐的,你個資本家大小姐為什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顏開心道。
“啊!”
榊涼子的心一直子又提了起來,其他人也都現出了擔憂之色。
所有說,你們兩個跑過來就是專門打擊己方士氣的?不帶你們這麼玩的吧!
顏開再次吐槽。
然後薙切繪裡奈和塔克米就日式和意大利式如何烹飪鰻魚展開了討論,之前在秋季選拔中用到過鰻魚的黒木場涼聽到兩人的討論不由插嘴加入,還有其他幾個對鰻魚料理有研究的人也加入了進去,一群人說得不亦樂乎。
“學弟,你怎麼看?”
聽得頭暈乎乎的霞之丘詩羽又問向顏開。
她對料理完全是個外行人,唯一會做的料理是“隱形煎雞蛋”,就是兩麵都是黑的,放在鍋裡直接等於隱形的那種,一般人還真辦不到把雞蛋兩麵都煎得那麼均勻的黑,和提亞悠老師的暗物質煎雞蛋難分軒輊,堪稱“煎雞蛋中的臥龍鳳雛”。
“不管是意大利料理,還是東瀛料理,最後用的不都是中原的鰻魚麼,我能怎麼看啊……”顏開很淡定地道。
見其他人都用見鬼一樣的眼神看向自己,顏開疑惑道:“你們這麼看我乾什麼?難道不是麼?”
雖然之前那家以中鰻偽裝日鰻進行銷售長達四年之久的生鮮批發企業已經鞠躬道歉,但人的記憶到底是比魚久那麼一點的,在場的東瀛料理人都還記得這件事情,也知道,東瀛市麵上流通的鰻魚基本上都是中原產。
鰻魚是種自我意識非常強烈的魚,說不生孩子就不生孩子,各國科學家研究了幾十年,最終雖說研究出了人工繁殖鰻魚的技術,但是單條鰻魚魚苗一百萬日元的天價卻是讓這項技術完全沒有投入實用的價值,所以現在所謂的鰻魚養殖都是從自然界中捕獲鰻魚魚苗然後養大。
但東瀛人對於捕撈的一貫做法都是“一網打儘,絕不漏網”,從不講究可持續發展,放在鰻魚魚苗上也是一樣的,所以自上個世紀起,東瀛國內的鰻魚魚苗就完全跟不上國民對鰻魚的需求了。
塔克米說的將鰻魚作為主流料理的歐洲和美洲也是一樣,同樣將鰻魚捕撈成了瀕危物種,現在已經成保護動物了,直接禁止捕撈和販賣。
現今全世界唯一一個還可以大麵積捕撈鰻魚幼苗地方就剩下中原了,現今全世界的鰻魚養殖基地用的基本也是中原的鰻魚魚苗,可以說,所有人吃的鰻魚實際上都是中原鰻魚,日鰻和中鰻的差異也主要是在養殖地上,又或者說,中鰻的元素周期表沒有日鰻全?
薙切繪裡奈自小去過很多家高級日料餐廳試吃鰻魚料理,從沒吃出哪家的鰻魚有什麼不同,但考慮到東瀛本土鰻魚魚苗在她出生前就被東瀛漁民捕撈得差不多了,而東瀛自七十年代初起就已經陸續開始規模地向中原進口魚苗,所以說……有沒有那種可能,薙切繪裡奈其實從來沒有吃過完全東瀛產的鰻魚,她吃的一直都是中原的鰻魚?畢竟從鰻魚品質上來說,實際上是中原的鰻魚更高,因為中原優質水質更多,而且中原鰻魚進口到東瀛需要接受比東瀛本土鰻魚多得多的檢測。
反觀東瀛鰻魚,早很多年前就因為檢疫不合格被歐美國家限製出口,現在東瀛鰻魚也就在東瀛和周圍幾個領國賣得動,也就東瀛人自己寶貝。
“……”
淦,還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一群東瀛料理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