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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回廊區的麼?
喬裝打扮成普通老人的薙切仙左衛門走在回廊區的大道上,看著路邊洋溢著熱情,不停賣力叫賣自己的料理的學生們,薙切仙左衛門一時間百感交集。
一直以來,“月饗祭”他重點關注的是高台區,分出一部分精力關心中央區,但是對店鋪數量最多的回廊區,他卻從來沒有關注過,最多關注其中幾家。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走在回廊區的大道上,他很久沒有同時在這麼多學生身上感受到熱情了。
一直以來,他關注的對象都隻有那些天資出眾的學生,回廊區裡大部分學生在他看來和雜草沒什麼區彆,誰會去關心路邊的雜草呢?今天恐怕也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觀察自己學校的普通學生,意外地感覺他們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差。
和薙切仙左衛門一起走在路上的顏開有些好笑地道:“明明是這個地方的主人,卻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這條路上,想想還真是有些好笑呢!”
薙切仙左衛門聽了顏開的話後壓了壓帽子,就算已經換上普通的便服,戴上圓邊帽遮掩,這位遠月前總帥還是有些在意路邊人的目光,怕被人認出來,和做賊似的。
“這是學生們的慶典,我若是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會不自在的。”
薙切仙左衛門苦笑道。
他是東瀛料理界的“食之魔王”,是搗毀過無數年輕料理人夢想的存在,他哪怕什麼都不做,僅僅隻是站著,就足夠很多學生心驚膽戰,手忙腳亂了。
他曾將這些當做自己威嚴的象征,並為之沾沾自喜,但是現在想想,何其可笑啊,那些畏懼著自己的學生們,他們有一個是真心尊敬自己的麼?不過是恐懼自己掌握著他們未來前程而已。
不說那些普通學生,就算是自己關愛有加特彆照顧的天才學生們,對自己恐怕也是“畏”大於“敬”,又或者乾脆就沒有“敬”,隻有“畏”和利用,畢竟自己在東瀛料理界有著至高的地位,攀上自己就等於在東瀛料理界打開了局麵,未來好處源源不斷。
身為集團的總帥,薙切仙左衛門自信自己是成功的,但是身為一個教育者,薙切仙左衛門又覺得自己失敗極了——一個不被學生尊敬的教職者,他會是一個成功的教職者麼?
“您似乎是第一次以遊客的身份參與到這個‘月饗祭’?”
顏開問道,因為他發現薙切仙左衛門走在回廊區,看向路邊店鋪的眼神居然充滿了新奇,像是第一次見到。
“是的,以前我身為學院的總帥,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確實沒空以遊客的身份親身感受這‘月饗祭’的氣氛。”
薙切仙左衛門點頭道。
當然,這隻是他用來給自己長臉的說辭,事實是,他對於那些居於底層的學生根本不關心,從來沒有關注過他們。
遠月學院百分之一的畢業率已經說明,這個學校的絕大部分學生都隻是他口中的“棄石”,根本不算他的學生,既然不算他的學生,那他又怎麼會關注呢!
尤其是這些回廊區裡的學生,除了營業額前幾名的學生,其他大部分都已經預定要被退學了,甚至連能不能升上二年級都是個大問題。
要知道,遠月每年的升級率隻有百分之十幾,也就是說,目前一年級一千多名新生,最終隻會有一兩百人有資格升入二年級,而這一兩百新生,最終能畢業的,可能隻有十幾人,遠月教育模式之殘酷可想而知。
看著道路兩邊為了推銷自己料理而聲嘶力竭的學生們,薙切仙左衛門心情突然變得不好起來。
或許,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就不會再出現在這裡了,不是轉戰去廝殺更激烈的中央區,就是被退學回家了,總之是不會再在這裡了,回廊區是一年級的主戰場,但是,明年又會有一群懷揣希望和熱情的新生在這裡奮鬥吧?
而遠月呢,又將開除近千名新生們麼?不停重複這樣的悲劇,一次次踐踏年輕人的夢想?
強者的夢想是夢想,弱者的夢想,就不是了麼?他們就不配畢業了麼?他們就不配以“遠月”為名了麼?
身為一名教育者,我到底是成就的學生更多,還是毀滅的學生更多?
薙切仙左衛門不僅向自己發起了靈魂的質問。
而就在薙切仙左衛門自我反省的時候,顏開懷裡的手機突然傳來一聲消息提示音,顏開拿出手機查看,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顏桑?”
薙切仙左衛門詢問道。
“沒什麼,和我一起來學姐找到了一種樣子很新奇的巧克力,問我能不能做出一樣的來。”
顏開回答道。
“那顏桑你怎麼說?”
薙切仙左衛門好奇起來。
“我說先等我學會怎麼做巧克力再說吧。”
顏開回答道。
不管霞之丘詩羽說的巧克力是什麼形狀的,顏開連做巧克力都不會,那不什麼都白搭麼。
“哦,這樣的話,我這邊有教室可以學怎麼做巧克力,顏桑若是有這個興趣的話,我甚至可以找來老師教你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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薙切仙左衛門興致勃勃地道。
“呃,借一下教室就好,老師就算了,不打擾他們。”
顏開婉拒了熱情得有些過頭的薙切仙左衛門,當然,也沒完全拒絕,隻拒絕了一半,場地還是要的。
“那顏桑你怎麼學做巧克力啊?做巧克力雖然不難,但若是沒有專人指導,有些小技巧還是需要自己摸索的,這樣會很花時間。”
薙切仙左衛門對顏開道。
“沒事,我有這世上最靠譜的技術顧問,應該很快就能學會。”顏開打開通訊錄,點開一個頭像,發消息前手停了下,心想,應該還活著吧……
不久之後,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順著顏開發來的定位來到一座教學樓,霞之丘詩羽奇怪道:“冴子,學弟怎麼可以輕易借到遠月的料理教室呢?是找薙切小姐借的麼?”
抱著玲的毒島冴子笑道:“開君不是說他有長輩住在遠月學園麼?他剛才就是去找那位長輩的,或許是因為那位長輩的麵子吧!”
“不管怎麼說,我開始期待學弟的巧克力了。”
霞之丘詩羽舔舔舌頭道。
“當然,要是沒成功,我也不會嘲笑學弟的。”
霞之丘詩羽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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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羽啊……”
毒島冴子苦笑道。
“什麼事?”
霞之丘詩羽問道。
“說這話的時候,麻煩你把你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收一收,不然不僅沒有說服力,而且都快嚇到玲了。”
毒島冴子無奈道。
被毒島冴子抱在懷裡的玲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看上去天真無邪,心裡卻在說,沒事沒事,沒有嚇到我,一會詩羽姐麻煩你記得開足馬力嘲笑那個眼鏡仔!
雖然和顏開把話說開了,但是玲還是不喜歡顏開,她討厭任何和毒島冴子走得近的異性,“毒島冴子防線”由她來組成!
“有,有麼!”
霞之丘詩羽連忙捂住快要咧到耳後根的嘴。
糟糕,太過得意忘形了!幸好隻有冴子看到,不然形象沒了!
收斂笑容後,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走進教學樓,此時的遠月學園正沉浸在“月饗祭”最後的狂潮中,除三大區域外的地方都異常安靜,這座教學樓並沒有被征用來做模擬店,同樣非常安靜,隻有一間教室裡有規律的聲音在回響。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循聲走去,果然在一間教室裡看到了顏開。
此時的顏開雙手各拿一把刮板,在大理石桌麵上不停反複快速刮切液態巧克力,漸漸將其刮切至濃稠狀,後又將其刮入一邊的大鍋裡,和大鍋裡的其他巧克力混做一團。
毒島冴子知道,顏開這是在給巧克力調溫。
巧克力在微觀環境下是同質多晶體,好的巧克力,除了原材料要好之外,調溫也是一道影響口感的重要工序,通過升溫、冷卻、再升溫的過程,讓巧克力內的晶體全部轉化為穩定晶體,使巧克力表麵光滑,口感質地細膩柔順,而顏開現在已經完成了調溫,隻待將巧克力灌入模具定性。
隻是,普通模具可沒辦法塑造出花卉形狀的巧克力,不知道顏開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該不會開君這次真要被詩羽嘲笑了吧?
毒島冴子有些好奇。
而事實是,毒島冴子和霞之丘詩羽都想太多了。
顏開在調溫結束後,用勺子從大鍋巧克力裡舀出一勺濃稠狀的巧克力,內力一催,勺子裡的尚未凝固的巧克力如同活了一般,先是靈蛇般竄起,然後身邊不停變細,頭卻開始臌脹,最後猛然爆發開來,形成一朵怒放的玫瑰,層層疊疊的花瓣連紋路都清晰可見,花苞下連接著的彎曲花枝,不單葉子,連細密的花刺也如同真正的玫瑰一般。
“了不起,了不起,顏桑果然厲害!”
站在顏開身旁觀摩顏開製作巧克力的薙切仙左衛門忍不住鼓掌起來,同時心裡忍不住在想,現在開始讓繪裡奈學武功還來得及麼?應該可以吧?那個田所惠也不是不久前才開始學武功的麼?據說本來隻是個“體能偏弱”的小姑娘,現在卻已經可以提著一把五六十斤的大刀將一整頭牛瞬間肢解,她可以,那自家繪裡奈一定也可以!
客氣地點頭回應薙切仙左衛門的讚美,顏開轉頭看向還在教室門外的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學姐,冴子,還有玲,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顏開將勺子上的玫瑰摘下,此時的巧克力已經完全凝固,顏開隻是稍微一用力,巧克力玫瑰就被他“啪”一下摘下。
他舉著巧克力玫瑰對霞之丘詩羽道:“學姐,你要的巧克力。”
“這還真是……”
霞之丘詩羽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這特麼也可以?巧克力居然自己變成了玫瑰,魔術都不敢這麼玩吧?這得是魔法來才行,3d打印機什麼的和顏開這一手比起來,簡直弱爆了!去特麼的高科技,去特麼的“未來是分子料理的時代”!
如果此時伊芙也在這裡,她一定會告訴霞之丘詩羽,這隻是基操,不用大驚小怪,她都已經習慣了。
將巧克力玫瑰輕輕一擲,扔到霞之丘詩羽手上,顏開順勢又大鍋裡舀出一勺巧克力,這次是對著大理石桌麵傾到,粘稠的巧克力垂直向下流淌,在接觸到大理石桌麵後卻沒有變成一灘,而像是被注入了什麼無形的模具之中,不停堆高,漸漸變成人形。
身形修長,曲線豐滿,長發飄飄,臉容姣好,額前的發箍和倨傲的神情尤其醒目,看得霞之丘詩羽微微臉紅,這,這不就是她麼!
“霞之丘詩羽”成型後,顏開又舀了一勺巧克力,澆在大理石桌麵上,這次卻是澆出了一個“毒島冴子”。
玲看著大理石桌麵上完美還原出來的“毒島冴子”,將頭深深埋在了毒島冴子的胸前,因為這個“毒島冴子”的懷裡一樣抱著一個“玲”,這讓玲樂得笑開了花,這說明,就算是巧克力模型,她和冴子媽媽也是不分開的,這算是完全戳中了玲的爽點。
當然,樂歸樂,眼鏡仔還是很討厭,留下巧克力模型後就給我死一邊去!
“嘛,學弟,完成得很不錯哦,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呢!”
霞之丘詩羽走進教室,湊近了看自己的巧克力模型,明明笑得彎起了眉毛,卻還要故作嚴肅,做出一副顏開是在她的指導下才做出這一番成果的模樣。
此時的顏開摸著下巴一臉沉思,像是對自己剛完成的作品不太滿意,總覺得差了什麼,然後稍微瞥了一眼霞之丘詩羽,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狀。
“我倒是奇怪哪裡不對呢,原來是差在這裡!”
顏開一副疑惑被解開的欣喜模樣。
“差什麼了?沒差啊!”
霞之丘詩羽奇怪,她本人,正品都覺得這個巧克力模型完美無缺,完美還原了自己的一切,不僅是外形相貌,連神韻都和她頗為相似,這要是被哪個死宅看到了,還不當場舔爆!
咦!這樣一想好惡心啊……
霞之丘詩羽沒由來的一陣惡寒。
“差了這個。”
顏開用手指在大鍋裡沾了一點巧克力,然後在霞之丘詩羽的巧克力手辦的腰上抹了一圈。
“腰太細了,不夠還原,這樣還差不多。”
顏開這次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什麼叫犟……匠人精神?這就叫匠人精神!絕對不允許有一絲偏差!
霞之丘詩羽看著腰圍變粗了一圈的巧克力模型沉默了下來,那條名為“理智”的線越拉越緊,終於在某個瞬間……猛然崩斷!
“混蛋中原人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