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救了內海寧子這件事情,對於顏開來說,根本微不足道,他看見了,同時又有能力救她,那就順手救一救,這件事情甚至不值得顏開多記一會,在赤瞳吃羊肉串的那會兒功夫,顏開就已經忘記了。
等到來生愛找來梯子上去把內海寧子救下的時候,他早已經和伊芙、赤瞳兩人已經走遠了,也不在意事情的後續。
走在學校裡,到處都有社團的社員在發宣傳,也有社團在進行簡單的路演。
雖然下午才是文化類社團的表演節目開始的時間,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在上午就開始熱場,吸引觀眾去看他們的表演,反而是“中興社”這樣一點宣傳也不做的社團比較罕見,不顧考慮到“中興社”本來的社團人數本來就剛剛達到組建社團的最低人數,也實在是沒辦法分出人手搞什麼宣傳活動。
一路逛過來,學園祭雖然熱鬨,來參觀的學生家長、親友們也都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但顏開卻都覺得不過如此,說不堪入目有點過了,但真的不值得顏開多看第二眼。
大部分學生的表演隻能算業餘,連職業都很少有能達到的,對於將多項技能練到大師級的顏開來說,他都懶得去評價他們。
但是,那些學生在表演的時候,確實很儘心也很開心,這是顏開很少有的情感。
從小,哪怕是練武,也不是說顏開有多喜歡然後開始練武的,完全是顏飛教他,他就學。
練武很苦,顏飛也不止一次說過顏開可以放棄,但是顏家人天生不服輸,若是一開始就拒絕練武,那也就算了,中途退出,不可能的!
所以哪怕練武再苦,顏開也從來沒有放棄過。
學廚藝是因為吃慣了顏飛做的飯菜後,吃一般食物對顏開來說都和吃屎沒什麼兩樣,為了不至於以後離開家門後過上每天“吃屎”的日子,顏開不得已之下才學習的廚藝,目的隻有一個,能做一口可以讓自己下咽的飯菜。
學音律是為了薛文蓉,薛文蓉很喜歡音律,卻因為工作和練武方麵的事情不得不忍痛放棄,但心裡始終沒有放下,於是顏開以對音律感興趣為由,纏著薛文蓉教他音律,讓薛文蓉可以有理由重新撿起音律,到了現在,就算顏開已經出師,薛文蓉在忙裡偷閒之時,也會自己擺弄一下音樂,算是緩解了一下當年的遺憾。
至於其餘雜七雜八的各種技能,都是顏開在閒暇之餘跟著薛文海學的,沒什麼大不了的理由,隻是顏開這個人閒不下來而已。
每天又是泡藥浴又是喝藥酒,使得顏開的“神”長期處於非常旺盛的狀態,閒著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折磨。
唯一主動想要做的事情,似乎就是畫漫畫,但現在顏開仔細想來,又好像有點奇怪,怎麼就突然升起這個念頭呢?而且腦子裡時不時閃過各種畫麵和聲音,將這件事情告訴父親,父親明明像是知道緣由,卻始終憋著不說,讓顏開有些惱火呢。
不過將腦海裡那些畫麵畫出來確實很有意思,所以顏開也不排斥就是了,畢竟,他才是他畫的漫畫的第一個讀者,也是第一個被其中的故事吸引和觸動的人!
伊芙看著顏開一臉感觸頗深的樣子,忍不住問顏開道:“開哥,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顏開露出輕笑道,“我隻是突然想起,舅舅對我說過,玩遊戲最有意思的時候就是菜雞互啄的時候。”
“什麼意思?”
伊芙沒聽明白顏開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針對誰,隻是這裡的人,在我看來,有一個算一個,全是菜雞!”
顏開推了推眼鏡道。
哎,菜雞的快樂我不懂呢……
“……”
伊芙沉默不語。
果然,開哥這個人有些惡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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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社”的人都有事在做,夏川真涼也不例外。
“這位就是令千金麼?如果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夏川,你有一個好女兒呢!”
一個穿著昂貴的私人訂製西裝的中年男人看著亭亭玉立、態度恭順的夏川真涼一陣讚歎,他的身邊,貴婦人打扮的中年女人也是掩嘴笑道:“就是啊,一看到令千金,就恨不得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女兒呢!”
“謬讚了,謬讚了!金井社長,金井夫人,你們啊,這樣誇讚真涼,可是會讓她驕傲的啊!令公子才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英才教育下成長起來的東瀛棟梁之才!”
夏川父笑嗬嗬和這對中年夫婦相互吹捧著,而夏川真涼則是保持微笑,讓自己這個人偶儘可能美麗一點,精致一點。
真是,這種無聊的社交,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還不如在社團裡看那些奇怪的書還有練習舞蹈呢……
對於現在的事情,夏川真涼覺得厭煩,但有人卻不是如此,一個同樣穿著私立神間學校校服的少年用毫不掩飾的炙熱目光死死盯著夏川真涼,看得夏川真涼都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金井同學,你好!”
明明這個少年對自己造成了強烈的不適,但夏川真涼卻不得不壓下這股不適,用最燦爛的笑容應對他,取悅他。
因為他是自己父親重要的合作夥伴的孩子,現在夏川父真正和這個少年的父親有一單大生意要做,一旦成功了,夏川父的事業就有望再上一層,所以夏川父在沒底線地討好金井社長夫婦,而她,則要讓這位金井社長家的公子保持心情愉悅。
“夏川同學,好久不見,你最近過得好麼?自從上次見過你之後,我很想你呢!”
金井吞了吞口水,像是自己的喉嚨乾燥得在冒火。
好久不見?老娘特麼以前見過你麼?還好久不見……最好永遠不見好吧!
眼前少年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油膩,以至於夏川真涼完美的營業式微笑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論起假笑,夏川真涼是專業的,無論麵對誰都可以綻放出看起來極為真誠的笑容,除非忍不住,而現在,眼前這個略油膩的少年真心讓夏川真涼有些繃不住了。
油膩少年明顯沒有學過察言觀色的技能,又或者有學過,隻是夏川真涼隱藏自己情感的技能等級更高,總之他一點也沒讀出夏川真涼對他的嫌惡,反而因為夏川真涼極為“真誠”的微笑以為夏川真涼認出了他。
“夏川同學,上次我向你告白,你說,學生最重要的是學習,我回去之後就刻苦念書,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我的成績進步了很多呢!”
油膩少年癡癡地看著夏川真涼道。
“哦,是麼?那可真是太好啦,恭喜你金井同學!”夏川真涼適時地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後很自然地轉為喜悅的笑容。
凎,是之前向我告白被我拒絕的人麼?沒印象啊!哦,對哦,我對所有向告白過的人都沒什麼印象來著……算了,算我求你了,快點閉嘴好麼,陪你演戲感覺好累啊……
夏川真涼心中疲憊地道。
“不,不要叫我金井同學,叫我恭介!夏川同學,我能有這麼大的進步這都是因為你啊!”
金井深情且激動地對夏川真涼道。
叫你恭介?我叫你“恭桶(馬桶)”好不好?我和你很熟麼,居然讓我直接叫你的名字,你個糞坑裡的蛆蟲!
夏川真涼很想這麼罵過去,但父親就在身邊,她隻能微微收斂表情,裝作一副難為情的模樣:“金井同學,你嚴重了,這完全是你自己的努力,我怎麼可以居功呢……”
你這坨狗屎,彆想賴在本小姐身上,腳底也不行!
夏川真涼感覺自己現在的表情和語言加在一起,所表現出的應該是“矜持而又不失禮貌的拒絕”,但是落在金井眼裡,就成了“欲迎還拒的嬌羞”,這讓他受到了強烈的鼓舞,更加積極地展現自己的感情了。
“夏川同學,我……”
“金井公子,不要站在這裡閒聊了,你們是學生,應該一起去體驗青春的美好,讓真涼陪你去逛逛學園祭吧!”
金井正想再次向夏川真涼告白,但和金井社長夫婦聊得正歡的夏川父突然說話,打斷了金井。
告白被打斷,金井有些鬱悶,畢竟對他這樣的少年來說,告白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氣的事情,一旦被打斷,短時間內未必還能再來第二次,他這次也是在經曆了上次的失敗後努力好久才重新鼓起的勇氣,本應一鼓作氣,卻被中途打算,氣頓時消了大半。
但夏川父緊隨其後說的話又讓他的心情有升入天堂的感覺。
和夏川同學一起遊玩學園祭,這夢幻一般的劇情,我是在做夢麼?麻煩不要叫醒我,嶽父大人,請受小婿一拜!
金井心花怒放,但是夏川真涼,饒是以她的表情管理能力,此時臉色也是不可控製地變黑了。
“父親大人,我一會還有社團活動要進行,怕是沒什麼時間陪金井同學逛學園祭……”
夏川真涼為難道,這次不是裝的,而是她真的很為難。
現在雖然隻是上午,演出時間定在下午,但是她本來是打算趁著正式演出前再多練習一下舞蹈的,以免正式表演時出差錯。
畢竟,她這部分的舞蹈才是整支舞蹈的精華部分,霞之丘詩羽可以忙裡偷閒去逛逛學園祭,但是夏川真涼不行。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川真涼實際上比霞之丘詩羽更加重視這次表演,又或者說,她更加重視“牽絲戲”這支舞,因為她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牽絲傀儡”,這使得她對這支舞蹈有著很特殊的情感。
在接到父親的電話時,她還以為自己隻是需要出來露一個臉就好了,反正她一直以來扮演的都是這樣一個用於炫耀的社交工具,她隻需要如往常一樣應付一下他就好了。
結果現在父親卻要自己陪金井逛學園祭,而看金井那恨不得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的火熱勁兒,怕不是一點時間就可以打發的,這不是會影響自己的表演麼?
“唉,你們社團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去和你們社團的社長說一下,有表演也讓其他人替一下,讓他給你放個假,你就多陪陪金井公子吧!”
夏川父無所謂地道。
所謂的社團活動在他看來就是小孩子紮堆在一起的無聊遊戲而已,根本一點不重要,而他,現在要做的可是一筆大生意,和金井一家打好關係,這才是現在至關重要的事情。
我們社團確實不止我一個人,但是算上我也隻有五個人啊,表演根本沒有可以替換的人……
聽出父親似乎是想讓自己連下午的社團表演都推掉,夏川真涼張口想要說什麼,迎接她的卻是父親冰冷的眼神。
“真涼,聽話!”
夏川父看向夏川真涼,眼神中沒有身為人父的慈愛,而是無儘的冷漠。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吧?不要讓我說一些傷感情的話。
讀懂自己父親眼神的夏川真涼立刻閉上了嘴巴,身體也不可遏製地顫動了起來。
自己想什麼,想要什麼,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讓自己做什麼,自己就必須做到……
“是的,父親,我很高興能陪金井同學逛學園祭。”
身體恢複平靜後,夏川真涼用平淡且毫無波瀾的語氣道。
“很好,去和你們社團的社長道歉一下吧,畢竟給人家添麻煩了麼,一定要好好道歉,不然顯得我們夏川家沒有家教!”
夏川父微笑著道。
你,居然還覺得夏川家有所謂的家教?唯利是圖麼?
夏川真涼不要說笑,連苦笑冷笑哂笑譏笑都辦不到。
為什麼,這樣的人會是自己的父親……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去打擾母親的生活!唯有這個,我必須全力守護!
“是的,父親,我會好好和社長道歉的,金井同學,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夏川真涼緊緊握拳,指甲幾乎要嵌入自己手心。
在夏川真涼要轉身離去前,夏川父突然按住了夏川真涼的肩膀,對她耳語道:“金井家的小子,稍微吊著就好,不用和他有太深入的交流,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金井家隻是現在對自己幫助大而已,等到自己事業迎來一次提升,他們家也就沒什麼用處了,不值得夏川父用一個女兒來拉攏。
花費巨大成本培養起來的女兒,當然要找一個最好的買家才能利益最大化,金井家,還不夠這個資格!
對於夏川父的話,夏川真涼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心中冷笑,麵上卻很恭順地道:“是的,父親。”
看來,離我找到真正的買主,還遠著呢……
夏川真涼淒涼一笑,心道,果然,我隻是一個“牽絲傀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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