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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毒島冴子雙手握著她的木刀,深呼吸一次後爆喝出聲,快步衝向顏開,勢大力沉的一刀直劈而下。
經過昨天一下午和一整晚的充分睡眠,早上又喝了顏開特意為她煮的十全大補粥,現在的毒島冴子神完氣足,狀態可以說是此生最巔峰的時候,這直劈的一刀雖然簡單,卻是她多年修行的苦功的凝結,絕對不可小覷。
麵對直劈一刀,顏開沒有閃避,也不以手上的竹刀招架,而是雙手交叉,手背與手背相貼,迎著毒島冴子的直劈險之又險地用手背夾住了她的木刀,製住木刀的刀刃之後,手背立刻順著劍刃滑了過去。
毒島冴子木刀受製於顏開,根本掙脫不開,隻能眼睜睜看著順勢滑過來的手上拿著的竹刀劍柄敲在自己胸口。
這次依舊隻是切磋,所以顏開隻是輕輕敲在了毒島冴子的胸口,在她那彈性好得過分的胸部上壓出了一個小小的凹陷,隻是稍稍收力,毒島冴子的胸部自己就把劍柄頂開了。
但這一招卻依舊給毒島冴子造成了很沉重的打擊,心理打擊。
不是因為顏開猥褻她,而是因為……
神穀活心流奧義——刃渡·刃止!
這一招毒島冴子並非第一次領教,在之前的幾天裡,顏開曾多次對其施展,隻是毒島冴子一次都沒能破解。
本以為今天狀態前所未有的好,自己一定能破解這一招,誰知這無情的現實又一次敲醒了她。
“神穀活心流的奧義就這麼厲害麼,我難道就真的破不了麼?”
一瞬間,毒島冴子對於自己能不能戰勝神穀雪起了懷疑。
幾次三番敗在了同一招下,頑強如毒島冴子也難免會產生挫敗感。
“厲害的不是神穀活心流的奧義,而是小開!”
北山杏衣走過來敲了顏開腦門一下,責怪他都不知道配合一下敗在毒島冴子手上好給毒島冴子一點信心。
顏開搖頭苦笑,隻能說毒島冴子剛才一下直劈無論力度還是角度都太合適了,他一不留神就用出了刃渡·刃止,根本反映過不了要留手。
見毒島冴子眼睛望向自己,北山杏衣歎了口氣道:“這招‘刃渡·刃止’,說白了就是空手奪白刃的變種,和新陰流的‘無刀取’也有那麼些相似,靠的,就是眼力和反應,而這兩點,神穀雪是萬萬比不過小開的,你不能以小開的‘刃渡·刃止’來衡量神穀雪的‘刃渡·刃止’,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彆,要我看,你若是對上神穀雪,她用出這招‘刃渡·刃止’,你和她最少五五開。”
“是麼?”
毒島冴子心裡好受了些,但還是有些膈應,主要是被顏開打出心理陰影了。
“隻能五五開麼?就不能想辦法再提升一下勝率麼?”
在一旁觀戰的霞之丘詩羽打著哈欠,眼睛上有著明顯的黑眼圈。
雖然她這般睡不夠的模樣,眾人已是司空見慣,但是他們根本不明白,這一次霞之丘詩羽著瞌睡的模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母親的“愛意”,霞之丘詩羽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每次剛一入睡就夢見那兩盒小東西被人發現,然後立刻驚醒,而且每次她重新入睡後夢見小盒子被人發現的方式都不一樣,搞得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兩盒小東西了,生怕夢境重演,隻能繼續將它們封印在行李箱的最底下。
要不是怕彆人奇怪她為什麼不換衣服,她甚至不敢打開那如同惡魔之門的衣櫃門,更不敢打開那如同潘多拉魔盒的行李箱,取衣服都隻敢趁著毒島冴子去洗浴的空隙取,而且取得提心吊膽。
這是她第一次精神這麼疲倦,以往就算通宵也沒這麼累過,隻能說,母親的“關愛”還真是沉重啊!
霞之丘詩羽對劍術方麵的事情七竅通了六竅,也就是所謂的一竅不通,但是她知道,學校裡無論學生還是老師,對毒島冴子勝利的期望都很高,她要是不能將魁星旗帶回私立神間學校,學校中的很多人一定會非常失望,甚至,粉轉黑也很有可能。
毒島冴子身上承載了太多人的期望,這些期望一旦落空,產生的怨恨會有多可怕……參考一下隔壁中原某位因傷不能出席奧運會的田徑運動員就可以知道了。
霞之丘詩羽並不希望毒島冴子遭遇那樣的對待,這對已經很刻苦訓練的毒島冴子來說不公平。
“這不正在想麼……”
五成勝率確實低了點,怎麼都要七成以上才保險,顏開推了推眼鏡後問毒島冴子道:“冴子,你拔刀術練得怎麼樣?”
“拔刀術?開君你是想讓我以超過對方反應的神速拔刀術破解‘刃渡·刃止’?”
毒島冴子一點就透,顏開一說話就明白了顏開的意思。
“這個是最直接的辦法。”
顏開點頭。
毒島冴子頷首,左手握住木刀刀身,右手做出一個準備拔刀的動作。
“喝!”
又是一聲爆喝,等霞之丘詩羽反應過來後,顏開手中的劍柄已經再一次抵在了毒島冴子的胸口,並且依舊在毒島冴子胸上戳出一個色氣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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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毒島冴子的拔刀術同樣沒能建攻。
“喂,學弟,我現在很懷疑你在猥褻冴子哦!”
霞之丘詩羽冷冷地看著顏開的動作,對顏開幾次三番瞄準毒島冴子的胸部這一點非常不滿。
這種接著切磋名義對人動手動腳的行為,實在是讓人鄙視。
“詩羽,你不要誤會,開君對準的實際上是我的心臟……”
毒島冴子苦笑著道。
顏開現在隻是將劍柄抵在了她心臟的位置上,但若是他之前是順勢直擊而下,很簡單就可以將毒島冴子的心臟打得驟停,就算是劍柄也可以輕易置她於死地!
當然,這些話毒島冴子並沒有說下去,總覺得顏開的武功比她家的“殺人劍”殺氣還重。
“不行,你這麼用拔刀術不對。”
顏開沒有在意霞之丘詩羽的話,放開毒島冴子的木刀後,他對毒島冴子搖頭道。
毒島冴子一怔,她這拔刀術無論姿勢還是發力都是依照她毒島流古劍術的要訣施展的,怎麼可能不對?
“是……少了殺意?”
北山杏衣抱臂而立,她最先反應過來顏開話中的意思。
顏開緩緩點頭,拔刀術往往出刀就是奔著人命去的,是最凶險的刀法,毒島冴子剛才那種“試試”的態度是不行的,要抱著讓對方“逝世”的決心才可以。
“呃,隻是比賽而已,用不著這麼玩命吧?”
北山杏衣苦笑道。
雖然她的目標是帶著私立神間學校打贏北王高中,但她可沒打算要北王高中任何一人的命啊!
不要因為毒島冴子用的是木刀就覺得沒關係,對於劍術修為達到劍豪一級的高手來說,木刀一樣可以打死人,每年魁星旗都有一個事故名額,也就是說,人命死傷在多少以下,比賽就完全不會受到影響,殺人的選手也完全不會被追責。
這些都被寫在《參賽須知》裡並發放到每一位參賽選手手上的,當然了,恐怕沒幾個參賽選手有去認真研讀過那份兩三公分厚的《參賽須知》,但大概也都知道,在魁星旗比賽中,被人打死了也是白死。
當然,這隻限於意外致死,如是惡意殺人甚至隻是惡意傷人,都會被判負,同時取消比賽資格,並接受武協管製調查,馬虎不得。
監督比賽總裁判曆來都是德高望重的東瀛武術界名宿,以他們的眼力,選手到底是無心還是惡意,自然是一目了然的,所以不用擔心出現冤假錯案。
但就算如此,北山杏衣依舊不希望比賽中出人命,她一早就看出毒島冴子練的是“殺人劍”,她非常擔心毒島冴子真以殺意對敵,神穀雪會出什麼意外。
“杏衣姐,你還記得麼,我外公對你的評價?”
顏開突然問了北山杏衣一件毫不相乾的事情。
“呃,是說溫柔賢惠、持家有道的那個?”
北山杏衣愣了下回答道。
“……”顏開眼角跳了下,聲音都不由高了幾度,“當然不是,另外外公壓根就沒這麼評價過你!”
雖然覺得不合適,但毒島冴子和霞之丘詩羽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那是什麼?”
北山杏衣撓頭,自己公公對自己評價挺多的,她怎麼知道顏開指的是那句?
“習武之人,除一身正氣外,還需在心頭養上三分惡氣,你卻隻有一分,所以與人爭鬥總是落後於人,一分惡氣之外,又有四分嬌氣,行事自憑喜惡,說實話,你這性格,不太好。”
顏開瞥了眼北山杏衣道。
顏開口中說的“惡氣”,也可以解釋為“殺氣”,再演化一下,就是殺伐果斷,爭鬥心、好勝心,這些也都可以歸到這“惡氣”之中,習武之人若是沒有丁點的爭鬥之心,就算練就一身蓋世武功,除了挨打又能有什麼用?養這一口惡氣就是用來對付敵人的,但也會影響到平時的為人處世。
養三分惡氣,對敵可以不怯戰,比武可以點到為止,平日行事也當果決乾練,是最適宜的分量,隻可惜這三分惡氣尤其難養,尋常人練武養惡氣,不是少了就是過了,剛好三分的人少之又少。
“嘖!”北山杏衣明顯不耐這話,卻又因為這是自己公公的話,她不好反駁。
“舅舅也隻有一分惡氣,雖有七分才氣,卻好逸惡勞,不成大器,這也是我外公說的。”
北山杏衣撇撇嘴,她知道自家公公對他們夫妻倆都很不滿,不過公公也算被打臉了,她老公並沒有不成大器,相反,他比世上絕大部分子女都要出息,嘿!
“外公早年是四分惡氣,四分意氣,固然嫉惡如仇,好打抱不平,行了很多俠事,但也出手有失分寸,誤傷過不少人,直到晚年火氣退了,惡氣消了一分,隻餘三分,他一直很後悔當年的年輕氣盛,所以一再告誡我媽和舅舅,讓他們惡氣不可過多,結果隻有我媽是三分惡氣不多不少,舅舅卻隻得一分惡氣。”
顏開繼續道,而北山杏衣也是接著聽。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不止如此,她還知道薛文蓉早年學習音律,很早時候就養出了三分靜氣,後來習武又養了三分惡氣,靜氣惡氣各養三分,使得薛文蓉遇事冷靜,處事果決,不失爭鬥之心,也不會過驕過躁,待人如春風拂麵,處理卻雷厲風行,可以說是最適宜的性格,這一點連北山雄梧看了都讚不絕口,直言薛定山教兒子不怎麼樣,教女兒卻是真的厲害,雖然薛文蓉能有現在的成就,很難說是薛定山教得好的緣故。
“學弟,你說了那麼多,那你呢?”
霞之丘詩羽覺得這個話題挺有意思的,好奇地問道。
聽霞之丘詩羽問到自己,顏開也不避諱,直言道:“我也是四分惡氣,外公讓我改改,我正在努力。”
可惜沒什麼效果就是了。
顏開在心裡接了一句。
霞之丘詩羽聽顏開說他是四分惡氣,覺得在理,因為他做事確實確實有些過頭。
“那冴子呢?”
霞之丘詩羽又問道。
她知道顏開說了這麼多,為的都是點撥毒島冴子,於是問起了毒島冴子的情況。
而毒島冴子雖然低著頭,一手擺弄著發梢一手微晃著木刀,這時卻也豎起了耳朵,想要停一停顏開的評價。
顏開不說話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卻不好說,因為毒島冴子的狀態並不確定。
隻能說,毒島冴子是個很理智的女人,在道德禮教的約束下,她的惡氣隻有兩分,也是眾人常看到的那個大和撫子一般的人格,溫馴而不軟弱,不能強勢對外,但足夠撐起一個家庭,成為男人最貼心的賢內助,是做妻子的最佳選擇,但要是放開那些束縛,將其精神完全解放的話……顏開估計最少也有七分。
七分惡氣,按薛定山的說法,這已經是殺人狂了,隻不過是個冷靜的殺人狂。
而想要發揮出“殺人劍”的威力,想要將毒島冴子的拔刀術推進到神穀雪抵擋不住的程度,這惡氣確實需要七分以上,不然還真不好辦。
但這裡又有一個問題,毒島冴子對於自己那隻有兩分惡氣形成的表層性格很滿意也很重視,她不願意揭開這一層偽裝,她或許已經知道並接受了七分惡氣的真實自己,但要她將這一麵露出來麵向大眾,這恐怕比要她命還難,畢竟,她是一個把家族名譽和劍士精神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人。
也就是說,除非社會秩序崩塌,以往堅持的諸如榮耀、名譽之類的東西成為虛妄,否則毒島冴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露出自己那七分惡氣的一麵的,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顏開隻能換個思維,從其他方麵入手提升毒島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