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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身望向首席,齊王劉將閭敲竹杠不成,一副死了爹媽的落寞樣;
在抬頭望向殿中央,楚王劉戊聲淚俱下,向天子啟講述自己非回楚國不成的必要性,劉榮隻覺得一陣好笑。
——上趕著入朝長安的,是你楚王劉戊;淚眼婆娑求著要回國的,還是你楚王劉戊。
隻能說,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劉戊求了足有小半炷香的功夫,上首禦榻,才響起天子啟的溫言撫慰。
也不全是天子啟刻意拿捏,而是劉戊哭求時的語速,實在讓天子啟找不到插嘴的氣口。
“楚王莫慌~”
“朕何曾說過要留楚王,不讓楚王回彭城了?”
嘴上如是說著,天子啟暗下也是一陣好笑。
心下暢快,順帶著語調都莫名輕鬆了起來。
“好不容易來一趟長安,好歹也要待夠一個月再走嘛?”
“若不然,關東宗親諸侯們,都要說朕這個做天子的,連些許待客之道都吝於自家血親呢……”
有天子啟這番話,楚王劉戊慌亂的心神才逐漸平複,深吸一口氣,又不著痕跡的撇了身側不遠處的劉榮一眼。
今日這一遭,雖談不上給劉戊留下了心理陰影,卻也讓劉戊心中,生出了‘皇長子絕非善類’之類的負麵評價。
對此,皇長子劉榮,隻覺得無比榮幸……
“即無旁事,臣等,便退下了。”
有氣無力的低著頭,等楚王劉戊也結束自己拙劣的表演,齊王劉將閭總算是找了個機會,起身向天子啟告了辭。
天子啟自也沒再多留,隻微微一掉頭,表示過幾天會宴請齊王、楚王二人,便示意宮人引二人退去。
隻是劉將閭才剛倒行到距離殿門不遠處,剛要回過身,身後便傳來劉榮那嘹亮的呼號聲。
“聽說齊王叔的臨淄城,可是有一位奇人呐?”
今日之後,齊王劉將閭對劉榮的印象,顯然也是差到了一定程度。
本以為今日到此為止了,卻又聞劉榮這莫名一問,劉將閭縱然心下發慌,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過身。
便見殿側末席,劉榮滿是雲淡風輕的站起身,笑著望向皺眉立在殿門內的王叔劉將閭。
“說是臨淄有一人,名曰:刀間……”
此言一出,劉將閭陡然瞳孔一縮,本就帶著慢慢防備的麵龐之上,更是陡然湧上一抹驚懼之色!
卻見劉榮自顧自繼續道:“有一句話,似是在齊地廣為流傳:寧爵毋刀。”
“與其出外謀求官爵,不如在刀間的家裡做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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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我漢家,竟還有這等奇人?”
“做他的奴仆,竟然比出任高官、獲封顯爵都更加吸引人?”
“怕是父皇想要添些宮人,給我皇家添一些奴仆,都不敢誇下如此海口啊……”
說著,劉榮便不顧劉將閭那隱隱發顫的身形,麵上淡笑依舊,眼角卻微微眯起。
“王叔,不厚道啊?”
“嗯?”
“——太祖高皇帝製:地方郡國若有豪強尾大不掉,郡守二千石不能治,便當擬其名冊上交朝堂,由內史強遷其入關中,安置於陵邑。”
“這,也同樣是我漢家的國本:借陵邑之製廣遷天下豪強入關,以強本弱末……”
···
“臨淄有刀間這樣的豪強,王叔非但不能治,甚至連強遷陵邑的名冊,都不敢加上‘刀間’二字。”
“莫非父皇還比不得他一個刀間,不能比區區一個刀間,更能讓王叔感受到威儀嗎?”
劉榮嘴裡沒道出一句話,齊王劉將閭的身形便顫的更厲害些;
待最後一句話音落下,劉將閭更是當即癱跪在地,將雙手撐在身前。
“臣……”
“臣…………”
這一刻,劉將閭是真怕了!
劉榮這番話,固然是用心險惡,甚至可以說是頗有些誅心。
但單就字麵上的意思,還不至於嚇的劉將閭如此不堪。
真正讓劉將閭腿肚子發軟,‘臣臣臣’哼唧半天,都沒能吐出第二個字的,是劉榮藏在這番話底下的深意。
——對齊國發生的事,朝堂並非一無所知!
過去,隻是沒跟劉將閭計較而已。
就像是明知到臨淄城,有一個地下皇帝級彆的人物刀間,卻根本沒找劉將閭說過這事兒。
這,才是讓劉將閭戰戰兢兢,甚至覺得後脖子發涼的關鍵。
幾個月前,吳王劉濞,是派過使者來臨淄的……
劉將閭還見了……
非但見了,還沒直接拒絕劉濞的邀約,而是答應考慮考慮……
見劉將閭如此反應,楚王劉戊才剛因天子啟‘可以回國’的許諾而平靜下來的心,隻再一次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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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劉榮,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劉戊。
“嗯~楚王叔的彭城,倒是沒有刀間那樣的人物。”
“但聽說王宮裡,頗有些不可為外人道的醜事……”
“嘖嘖嘖;”
“便是我一介後生晚輩,都有些難以啟齒啊……”
隻三言兩語之間,宣室正殿殿門內,便多出第二道癱跪在地,神情蒼白的宗親諸侯的身影。
——那件事!
就連劉戊,也是此朝長安前,臨出發時才得到的消息!
朝堂連那件事都知道了,那……
“行了行了~”
“作為後生晚輩,卻將宗親長者嚇成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終,還是天子啟含笑起身,為齊王劉將閭、楚王劉戊二人解了圍。
隻是這一次,天子啟這個‘紅臉’卻並未溫言安撫,而是負手屹立於禦榻前,稍昂起頭,遙望向跪在殿門內的兩位宗親藩王。
“此朝長安,齊王、楚王,便好好在長安轉轉。”
“待回國之後,就當操演軍隊,籌措糧餉了。”
“——吳王劉濞亂我漢家之心,不經過一場腥風血雨,是絕對無法消弭的。”
“這一場動亂,是我漢家的劫難。”
“也同樣是齊王、楚王,以及諸宗親藩王的劫難……”
看似雲淡風輕的一番話,卻讓劉將閭、劉戊二人心下又是一凜,當即連連叩首,旋即狼狽而去。
而在這二人離開之後,始終在旁吃瓜的少府岑邁、太子詹事竇嬰二人,卻是頗為默契的對了一下眼神。
——少府岑邁麵上神容,是呆愕間帶著些忌憚;
太子詹事竇嬰,則是難忍欣慰和期許。
隻是二人這截然不同的異樣情緒,都並不是針對彼此,而是隨著二人移開的目光,一同落在了屹立於殿側末席的皇長子:劉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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