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胡同亮如白晝,幾乎家家戶戶都跑出來看熱鬨了,甚至有人衣服都沒穿好。
沒辦法,娛樂項目太少。
“還真是孫秀才……”
火把照耀下,酸秀才一張臉黑如鍋底。
“你們看這事兒弄的……奴家要知道是孫秀才要看奴家,奴家肯定會打開大門迎你進去,你何必這樣……”
秦寡婦粉麵含春,孫秀才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正是她夢中的人選。
孫啟睿都快慪死了,酒氣也散了大半。
“滾!”
不知道是酒鬨的還是半老徐娘的秦寡婦鬨的,他一陣陣惡心。
“你這秀才好生無理,奴家,奴家給你看……”
“你們是死人嗎?趕緊把這老寡婦弄走!”
孫啟睿對著官差呼喊。
官差們也冷了臉,孫秀才不就仗著自己是縣丞家的姑爺嗎?憑什麼整天對他們大呼小叫?
“我們不是秀才老爺的小廝!”
孫啟睿揉了揉腦袋,他大約是被打懵了,怎麼有點控製不住情緒呢?
“官爺誤會了,還懇請官爺幫忙捉拿趙星月!”
冷靜下來的酸秀才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趙星月,彆人跟他沒那麼大仇。
“趙家月娘?我們憑什麼捉拿人家?”
“你不會說套你麻袋的是月娘吧?證據呢?沒證據我們可不敢隨便上門抓人!”
官差氣壞了,這個狗東西是真狗,時不時想咬人家月娘一口。
酸秀才的話也讓看熱鬨的百姓一臉不屑,但他們可不是官差,不敢跟秀才鬨的太僵。
“證據?本秀才就是證據!”
“你給自己作證?秀才老爺,這不合規路……”
官差想把麻袋捂上繼續揍他一頓,真特麼的是個孫子。
“跟我講規矩?你們彆忘了我嶽父大人可是縣丞!”
在清源鎮,裡正就是個擺設,真正做主的是縣丞,誰讓清源鎮是縣丞的老家呢?
“你們隻管拿人,審案又用不著你們!”
酸秀才冷著一張臉,眼神陰沉的嚇人。
有人見事情不對勁兒,悄悄的跑去趙家報信。
趙家剛煮好第二天要賣的鹵肉,門就被拍的啪啪響。
“買肉明天清早去坊市,咱家都睡下了!”
五牛都快困瘋了,聽見敲門聲火氣噌噌往外冒。
“彆睡了!你家月娘出事了!”
門外一聲吼,五牛一把拽開了院門。
“你再說一遍?我小妹怎麼了?”
趙家其他人聽到動靜也全都跑到了門口。
“井水胡同裡酸秀才被人套麻袋打了,他正在跟官差糾纏,說是你家星月打的他,要讓官差抓人去呢!”
來人跑的一身汗。
趙家人一聽火冒三丈,回身拿出自己的工具就往井水胡同跑。
趙家的工具無非就是殺豬刀。
三把明晃晃的殺豬刀在月光下閃著森森寒光,把送信的人嚇了一跳。
“嫂子,你快去攔著點兒,千萬彆出人命啊,孫秀才咱們可惹不起,人家後台硬!”
吼完他就跑,得回去看熱鬨去。
趙母一個踉蹌,這人是好心還是故意?
不過現在她也顧不上分析了,渾身哆嗦著就要往井水胡同跑。
“娘,我去東福大街看看小妹!”
大牛媳婦心眼多,趙星月那邊人手多,真要打起來她們家不能吃虧。
“不許去!他是衝著你小妹來的,不能讓你小妹摻和!”
趙母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心裡恨不得掐死孫啟睿。
但報信的人說的對,她們家惹不起縣丞。
趙家人呼啦啦的往井水胡同跑,清源鎮上亮起的燈也越來越多。
跑回東福大街的趙星月什麼也不知道,進屋一頭紮到了床上。
心裡雖然得勁兒的不行,但多少有點兒做賊心虛。
“這廢物東西,乾了壞事就會跑!”
“咱們得回去一趟,看看後續!”
宋郎中總覺得還得有事兒發生,拉著李承澤直奔案發現場。
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井水胡同已經人山人海了,估計整個清源鎮的人全都湧進了井水胡同。
“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家星月都被你害成什麼樣了?你還三番五次攀汙她,老子弄死你!”
殺豬的都有一股狠勁兒!
殺豬世家的男人們手持明晃晃的殺豬刀衝了過來。
“趙叔!”
“彆衝動!”
官差都懵了,這事兒鬨的是越來越大了。
“我衝動?他不是說我家星月打的他嗎?那我今天就把這事兒坐實了,大不了老子殺了他再替他償命!”
趙寶貴是真急眼了,他家吃的這個悶虧已經夠窩囊了,沒想到酸秀才還不依不饒。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好幾個百姓跟官差一起拚命攔著趙家父子。
趙家女人也在這時候趕到了,哭喊著咒罵孫啟睿,手卻拉著自家男人不肯撒手,就算現在是晚上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殺人。
場麵一度混亂。
孫啟睿也嚇壞了,說實話,他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是趙星月套的他麻袋,他就是想讓趙星月倒黴。
如今趙家人要跟他拚命,他也嚇得不行。
他怕死,趙家人卻是出了名的狠。
“老趙,你彆激動,他說了不算,咱們衙門講究證據,沒證據誰也不能胡亂抓人!”
裡正是被家丁抬過來的,他聽說要出人命,嚇得都不會走路了。
“裡正大人,就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大牛看到裡正眼圈兒忽然紅了,心裡的委屈讓一個七尺男兒忍不住想落淚。
“好孩子,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等著我自會還好人一個公道!”
“裡正!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我不是好人唄!”
裡正被叫囂的孫啟睿氣的雙拳緊握,就因為縣丞是他嶽父,他就不把他這個裡正放在眼裡,都敢跟他大呼小叫了。
“孫秀才說是趙星月打的你,可有人證物證?”
裡正想把打他的人請回衙門當座上賓,怎麼就沒把這狗東西打死呢!
“我就是人證,這麻袋就是物證!”
孫秀才雖然怕趙家人的殺豬刀,但這麼多人在場,趙家人也殺不了他。
“你是人證?你看見了?”
宋郎中黑沉著一張老臉,他覺得二狗說的對,就不能讓這狗東西消停了,得往他家潑大糞,天天潑!
“你是誰?你又是誰?”
“你不會是趙星月那個入贅的男人吧?她一個肥婆你都下得去嘴,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