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軒那囂張的氣焰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見狀,杜浩軒的得意更是溢於言表。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種洪亮而清晰的語調,將林弦方才的賭約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
“各位都聽見了!大夥兒可都替我做個證,免得將來我們把案子破了,某些人卻要耍賴不認賬!”
他口中的“某些人”,自然是意有所指,目光輕蔑地瞥向林弦。
見他這副小人得誌的嘴臉,趙明臉色鐵青,一股怒火直衝腦門,他猛地抬腳,就要上前給杜浩軒一點教訓。
“老趙!”
林弦的聲音適時響起,不疾不徐。
趙明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林弦,胸膛還在劇烈起伏。
“要不是看在我的身份是警察上,我真給他兩拳!”
趙明忍不住氣憤,兩人之前被調查的事情,多半也是他乾的!
現在他居然還敢如此得瑟。
“看他那樣子,破案就破案,調查就調查,非要搞得跟開新聞發布會似的!
看到他,我這心裡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趙明咬牙切齒地說道。
林弦淡淡地看了趙明一眼:
“老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衝動了?我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置氣的。讓他跳,到時候跳得越高,摔得越狠。”
一番話讓趙明瞬間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想到林弦破案的能力,他隨後心情平複下來。
彆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論破案,恐怕沒人能超過林弦。
······
夜幕降臨,杜浩軒的偵探公司辦公室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杜浩軒正襟危坐,雙手交叉撐在桌上,眼神灼灼地盯著他手下的幾名得力乾將。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幾名探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名看似領頭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卻難掩激動:
“老板,我們找到了一個關鍵證人,他提供了一個……決定性的證詞。”
“哦?”杜浩軒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身體前傾,雙眼放光,“快說!”
“老板,為了讓這個人開口,我們確實費了不少功夫。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份證詞,大概率可以讓我們鎖定殺害陳國棟的真凶!”
“彆賣關子!”杜浩軒不耐地打斷他,“我隻想知道,證人是誰,證詞是什麼!”
見老板如此急切,那名探員也變得愈發亢奮:
“老板,證人是化工廠裡的一名普通工人。
他親耳聽到,工廠老板吳世坤和保安隊長趙大虎曾秘密商議,要除掉陳國棟!”
“而且……”他頓了頓,拋出了最重磅的炸彈,“他還錄下了當時的對話!”
“什麼?!”杜浩軒大喜過望,一拳砸在桌上,
“太好了!人證物證俱在,這回他們插翅也難飛!”
剩下的話,他不必再說。
有了這份鐵證,賭約的勝利已是囊中之物!
一想到林弦將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他下跪、自扇耳光的狼狽模樣,杜浩軒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縫,心情瞬間從雲端跌入蜜罐,愉悅無比。
與此同時,林弦的家中。
他簡單地洗漱了一番。
牆上的時鐘剛剛指向八點,林弦卻已躺在了床上。
平日裡他絕不會這麼早休息,但為了探尋那被迷霧掩蓋的真相,他必須提前進入狀態。
身體接觸床榻的刹那,一股濃重的睡意如潮水般湧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意識沉入黑暗,那片熟悉的、濃稠如墨的霧霾再次出現。
他信步向前,一扇木門悄然浮現。
對這個空間,林弦已是輕車熟路。
他徑直走向那扇掛著“死亡圖書館”的房門,伸手推開。
眼前依舊是那片無邊無際的書籍海洋,看不到儘頭。
林弦來到對應的書架前,認真翻找著關於“陳國棟”的資料。
“抗戰老兵,95歲……”
這個範圍很明確,很快,他的目光鎖定了一本書。
“找到了。”
一絲欣喜在眼底閃過,林弦翻開書頁。
那股奇異的感知力量瞬間湧現,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虛幻、扭曲,濃霧也隨之緩緩消散。
當霧霾徹底散儘,林弦的視野已出現在恒發化工廠附近一條僻靜的小路上……
一個小時後,林弦從沉睡中醒來。
他睜開眼,回想著在“死亡圖書館”中看到的一切,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複雜。
“原來……是這樣。”
他喃喃自語,心中已有了答案。
見時間尚早,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決定踏踏實實地再睡個好覺。
另一邊,白家彆墅。
整座彆墅燈火輝煌,璀璨的水晶吊燈將大廳映照得亮如白晝。
長長的餐桌上,珍饈佳肴琳琅滿目,奢華至極。
白家家主白振山精神矍鑠,臉上堆著謙卑而熱情的笑容,恭敬地望著主座上的王伯。
他身旁的兒子白弘更是小心翼翼,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客氣。
偌大的餐桌上,隻有王伯與白家父子三人。
然而,四周卻肅立著一圈垂手侍立的仆人。
在王伯到來之前,白振山已三令五申,務必要將這位貴賓伺候得無微不至。
王伯是從林家來的,這層關係,他們白家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打理好。
這絕非一次普通的宴請,而是白家能否更上一層樓的關鍵轉折點。
因此,大廳裡的氣氛,與其說是熱情,不如說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尊敬。
“讓你們破費了。”王伯淡淡地開口,語氣客氣卻帶著一股威嚴。
白振山聞言,連忙擺手,笑容愈發誠懇:
“王伯,您太客氣了!您能蒞臨寒舍,是我們白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何談破費二字!”
他說著,向兒子白弘遞了個眼色。
白弘立刻會意,躬身道:“王伯,家父時常提起您,對您敬佩不已。今日您能大駕光臨,我們父子真是欣喜若狂。”
“嗯。”
王伯客氣的點點頭,讓白振山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那我就打擾你們幾天了。”
“不麻煩,不麻煩!”
白振山連忙接話,“要不是知道王伯日理萬機,我們真盼著您能在此多住些時日呢!”
王伯搖了搖頭:“這次來蘇杭,恐怕不能長住。辦完手頭的事,我就得回去。”
“辦事?”
白振山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尾音微微上揚。
王伯並未在意,隻是放下筷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過來,是為了陳國棟的案子。”
此話一出。
白振山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王伯,恕我冒昧……這陳國棟是何許人也?
竟能勞動您大駕親自跑一趟蘇杭,想必……必定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