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靜被女兒的反駁噎得一窒。
她沒給葉芷萱任何繼續解釋的機會:
“這幾年,我承認是來得少了些,可我們老兩口眼睛沒瞎!
你跟林弦之間是怎麼回事,我們看得一清二楚!”
“你們之間像陌生人一樣,這叫把你照顧好了?說出去誰信?”
鄭靜的語氣愈發尖銳,“你們之間那種深入骨髓的冷漠,我們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接著,她又絮絮叨叨地重複著那套陳詞濫調,說什麼本以為日久生情,可惜三年光陰,終究是錯付了,如今隻剩下無儘的懊悔。
就在這滿室的抱怨與遺憾中,她話鋒陡然一轉。
“小萱,既然林弦沒有履行合同裡的條款,我們也就沒必要再對他念什麼舊情了。乾脆,你起訴他!”
“起訴?”
葉芷萱眼眸一震,臉上瞬間被巨大的疑惑所覆蓋。
她和林弦相處冷漠,沒有感情,這是事實,她無法反駁。
但要說林弦沒有照顧好她,這簡直是顛倒黑白。
剛才說那麼大一堆也就算了。
而現在,他們竟然讓她去起訴林弦?
瘋了吧?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爸媽,林弦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她下意識地為他辯護,聲音變得更加冰冷,“還有,當年的合同,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這孩子,怎麼問這麼多?”
鄭靜的心猛地一沉,眼神瞬間閃爍起來,她下意識地彆過頭,
“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難道我們還會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成?”
看到母親這副心虛的模樣,葉芷萱知道從她這裡問不出真相。
她深吸一口氣,銳利的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的葉國豪。
“爸,”她聲音平淡,“三年前,在咖啡館,我就問過你們這個問題。
我當時就懷疑,你們和林弦之間是不是簽訂了某種類似合約的條款?但你們否認了。”
葉芷萱的語速不快,卻字字清晰,“甚至,你們還把杜浩軒扯了進來,轉移我的視線。”
她頓了頓,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你們一直用‘林弦人不錯’來搪塞我,作為逼我結婚的理由。
那為什麼現在,又讓我起訴他!?”
葉芷萱的聲音越來越冷。
她最恨的,就是欺騙。
顯然,她的父母騙了她不止一次。
她的眼神也隨之結上了一層寒霜。
鄭靜被女兒這番連珠炮似的質問懟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葉國豪抬起頭,試圖用權威壓下女兒的氣勢:
“當初,我們就是被林弦那副老實的假象給騙了,才會犯下這麼大的錯……”
“爸!”
葉芷萱猛地打斷他,“我現在討論的不是結婚對錯,是那份合同!
如果你們不告訴我真相,那我們之間,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看著女兒那雙眼睛,鄭靜的不安達到了。
來之前,她和葉國豪明明商量好了,合同的事絕口不提,畢竟金礦更是天大的秘密。
雖然葉芷萱是他們的女兒,但他們也不打算告訴她。
可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女兒就將矛頭轉移到了當年的合同上。
以葉芷萱的性格,要是不告訴她的話,恐怕今天的事情不會再有任何進展了。
鄭靜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與此同時,葉國豪也在飛速權衡。
他看著女兒的模樣,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
“小萱,你先冷靜一下,”
鄭靜見狀,趕緊又打起圓場,聲音軟了下來,“有什麼事不能一家人好好坐下來說呢?”
“媽,”葉芷萱對於這樣的話已經聽得夠多了,依然堅持自己的要求。
她平淡的開口,“彆跟我打親情牌。想繼續談,就告訴我真相。否則,免談。”
鄭靜徹底沒了辦法,隻能看向葉國豪。
葉國豪忽然抬起頭,目光如炬,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葉芷萱,沉聲問道:“小萱,你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迎上父親深邃的目光,葉芷萱沒有絲毫退縮,鄭重地點頭:“對!”
“好,”葉國豪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們就告訴你。”
“啊!老公,你說什麼?”鄭靜驚呼出聲,一把死死抓住葉國豪的胳膊。
葉國豪搖了搖頭,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萬般無奈的表情:
“這件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的,現在你們既然離婚了,那我們繼續瞞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長歎一聲,聲音沉重:“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葉芷萱瞪大了瞳孔,心中的疑惑更加疑惑了。
“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葉國豪指了指對麵的沙發。
而鄭靜聽完葉國豪的話,也慢慢變得平靜。
依照自己對葉國豪的了解,眼下他肯定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不然,剛才的那一番話,他絕對不會說的如此從容。
懸著的心緩緩放回到原處,趁著葉芷萱和葉國豪不注意,鄭靜悄悄地籲了一口氣。
而葉國豪,也已經下定決心。
反正現在葉芷萱跟林弦已經離婚,哪怕將合同的事情說出來也無妨。
既然她問的那麼著急,乾脆就說出來好了。
此刻。
葉芷萱坐在沙發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葉國豪。
心裡也已經做好了接受真相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