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有些無語的回複。
他心中滿是疑問。
這個號碼從來沒有跟林弦通過話。
“你打錯了吧,沒事掛了。”林弦說道。
“等等!”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林弦,你難道沒聽出我的聲音?”
這話讓林弦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皺起眉:“我們認識?你怎麼會知道我?”
林弦的眉頭擰得更緊,腦海裡飛快地搜索著。
這些年,除了葉芷萱,他身邊可從未有過其他關係親近的女孩。
他努力回想,卻依舊一無所獲。
“你你真的沒聽出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沒有。”林弦乾脆地回答。
“哼,好你個林弦,算你狠!”對方似乎被徹底激怒了,“你給我等著,我回來再找你麻煩!”
說完,不等林弦再問,對方就“啪”地掛斷了電話。
林弦看著屏幕上已經暗下去的通話記錄,心裡隻覺得荒謬。
“神經病吧!”他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他轉身準備回屋,可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他。
他猛地停下腳步,身體微微一僵——那電話裡的聲音,雖然帶著怒氣,但仔細回味,似乎
真的有些熟悉?
······
次日清晨。
林弦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他顧不得洗漱,急忙出門打開了大門。
幾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兩男一女。
男的穿著一身深色舊夾克,領子豎起,遮住半張臉。
眼神渾濁,帶著不易察覺的冷光。
其中一個男的穿著一身洗得發灰的深色舊夾克,領子刻意豎起來,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渾濁的眼。
那眼神深處,卻藏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冷光。
他旁邊站著一個女人,手裡拿著個話筒,正對著林弦。
女人身後,還有一個男人扛著攝像機,鏡頭毫無遮掩地對準了他。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林弦的脊背,他臉上的睡意瞬間褪儘,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冰霜。
整個人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警惕到了極點。
這個人林弦認得。
名叫李華,是他小時候的養父。
一段塵封的記憶被猛地掀開。
小時候,林弦被爺爺收養。
後來爺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擔心自己無法給他安穩富足的生活,便動了將林弦送到更好家庭去的心思。
很快,這對夫妻就找上了門。
他們因身體原因無法生育,對爺爺又是發誓又是保證,說一定會視林弦如己出,好好照顧他。
爺爺心軟,最終答應了。
於是,年幼的林弦便跟著他們開始了新的生活。
起初,這對夫妻待他還算不錯。
但好景不長,養父的妻子突然查出了骨髓瘤,情況危急,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唯一的生機,就是找到合適的骨髓捐獻者。
就在養父幾乎絕望之際,巧合的事情發生了——檢查結果顯示,年幼的林弦與養母骨髓配型正好相符。
那時候的林弦才十一歲,懵懂無知,根本不懂這意味著什麼。
養父連哄帶騙,將他騙進了手術室。
那根冰冷、細長、帶著金屬寒光的針管,刺入他的脊椎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手術後,林弦虛弱得連翻身都困難。
他記得自己躺在病床上,整整一天,餓得眼冒金星,卻無人問津。
養父全副心神都撲在妻子身上,將他徹底遺忘。
身體虛弱加上饑餓,他最終暈了過去,幸而被巡查的護士及時發現,才撿回一條小命。
或許是因為那次骨髓捐獻傷了根本,從那以後,林弦的身體就大不如前,成了個“藥罐子”,隔三差五就要生病。
幾次高額的醫療費下來,養父開始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他擔心在林弦身上投入太多,最終索性將林弦“送”回了爺爺家,從此杳無音信。
爺爺得知了孫子的遭遇,氣得渾身發抖,想要討個說法,卻苦於找不到人。
直到前段時間,這個李華又像鬼魂一樣出現在他麵前。
或許因為報應,他妻子舊病複發,又到了需要捐獻骨髓的關頭,這個人又想起了林弦。
林弦如今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小孩子。
經曆了這麼多,他怎麼可能再幫這對吸血鬼般的養父母?
他明確地拒絕了幾次,態度強硬。
李華悻悻而去,消失了好幾天。
林弦原以為他終於死了這條心,沒想到,今天他又卷土重來,而且還帶了兩個記者!
這擺明了是打算用輿論來施壓。
林弦的心沉了下去,一股怒意和厭惡湧上心頭。
“怎麼?看到你爸叫都不會叫了?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李華尖酸刻薄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針。
林弦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語氣裡滿是譏誚:“就你?也配當我爸?”
李華那冷漠的眼神幾不可察地閃了閃,幾乎是瞬間就切換成了委屈模式,立刻轉向旁邊的記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
“記者同誌,您看看!這就是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啊!
他母親躺在醫院裡等著骨髓救命,他不認我們就算了,連自己母親的命都眼睜睜看著不管!
這還是人嗎?這還有天理嗎?”
旁邊的女記者眉頭緊鎖,目光在林弦俊朗的臉上打了個轉,有些難以置信:
“小夥子,你看著挺斯文的,真會做出這種六親不認的事情?”
林弦冷冷地瞥了女記者一眼,語氣帶著不耐:“你們是哪來的?這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女記者意識到他可能還不清楚情況,便轉向身後的鏡頭,提高了音量:
“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有攝像機全程記錄。我是蘇杭電視台《有困難找我們》欄目的記者。
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幫助你們調解家庭矛盾,解決困難的。”
“調解?我們之間沒有矛盾,隻有仇恨!”
林弦打斷她,聲音冷硬如鐵,“我還有事,彆再打擾我。”
說著,他轉身就要回屋。
“哎!你等等!”女記者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拉住了他,“話還沒說完呢!”
“怎麼回事?外麵這麼吵?”
這時,屋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葉芷萱揉著惺忪的睡眼,睡衣還沒換下,走了出來。
李華眼睛頓時一亮,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又迅速轉向林弦:
“好你個林弦!現在翅膀硬了,傍上富婆了,就不管你爹媽了是吧?”
葉芷萱頓時一愣,疑惑地看向林弦。
她還從來沒見過林弦的父母,下意識地多看了李華幾眼。
林弦五官清俊,氣質乾淨,而這個男人
說句不好聽的,歪瓜裂棗,兩人怎麼看也不像一家人。
“看他這模樣,哪裡像我的父親?”
林弦目光掃過李華,“他不過是個陌生人。”
“好啊!俗話說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現在有錢了,就不認我們這窮爹窮媽了,是吧?”
李華徹底撕破了臉皮,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鏡頭就滾了起來,嚎叫著,“讓全國觀眾都看看!看看林弦是個什麼貨色!”
林弦聲音低沉:“我再說最後一遍,滾!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女記者見狀也急忙舉著麥克風湊了上來,試圖緩和氣氛:
“林弦先生,是這樣的我剛才也了解到一些情況。雖然您和李先生並非親生父子,他當年也確實收養過您。
而且,您的母親現在還在醫院,情況危急,急需骨髓移植。
您您真的忍心看著她就這樣
您難道心裡就一點沒有愧疚,不想救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