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緩緩睜開眼睛,眩暈感漸漸退去。
“沒事。”
他淡淡應了一句,轉身走進房間。
“該死,果然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林弦關上房門,走到書桌前坐下,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個藥瓶。
他顧不上細嚼,直接將幾片藥囫圇吞下,緊蹙的眉頭才稍稍舒展,痛苦的神情略得緩解。
幾年前,一次醫院體檢,他得知自己患上了罕見的遺傳性血管複合症。
這種病極易引發各種並發症。
可因為爺爺重病住院,他已經傾儘所有。
每月葉家給他的生活費,他也儘數交給了醫院,用於支付爺爺高昂的治療費。
而他與葉芷萱的合約白紙黑字寫著,三年之內,他不得外出工作。
進退兩難之下,他隻能暫時依賴處方藥來緩解症狀。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拖延至今,病情已日益嚴重。
醫生不止一次警告他,若不及時住院接受係統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爺爺的病情總算穩定了下來,而他與葉芷萱的合約也即將到期。
屆時,他就能重新開始工作,不僅有錢治療自己的病,也能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
房間外。
“萱萱姐,你有沒有發現林弦好像臉色很差?”
陳舒的目光追隨著林弦的背影,若有所思,“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這麼明顯,而且他好像也瘦了不少。”
她轉過頭,小聲問葉芷萱,“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葉芷萱明顯有些措手不及:“啊?看上去好像是有點虛弱但應該不至於生病吧?”
“萱萱姐,你跟他住了三年,總該對他有些了解吧?”陳舒追問。
“這”葉芷萱神色有些飄忽。
三年的朝夕相處,林弦早已摸透了她的喜好與習慣。
可反過來,她對他,卻始終隻有最初那份因契約產生的隔閡與後來的淡漠,從未真正去了解過。
林弦生沒生病,她哪裡會知道?
“可能是他最近沒休息好吧”葉芷萱含糊地應著。
“哦,這樣啊,我就說看著不太對勁。”
陳舒點點頭,“那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彆把我的大廚給累壞了!”
“你這麼關心他乾嘛?難不成是喜歡上他了?”
葉芷萱佯裝不滿,伸手輕輕敲了一下陳舒的腦袋。
誰知陳舒竟很認真地點頭:“對啊!我確實很喜歡林弦。他長得帥,又體貼聽話,最最重要的是,他還會做飯!而且做得超好吃!”
“我看你喜歡的不是人,是他的飯吧?你這麼愛吃,下輩子乾脆投胎當頭小豬得了!”葉芷萱被她逗笑,打趣道。
陳舒拍著手一拍腦門:“哎!對了萱萱姐!你跟林弦的婚約不是快到期了嗎?到時候就把林弦讓給我怎麼樣?”
“讓給我?什麼意思?你真看上他了?”葉芷萱一愣。
“彆提了,我爸媽最近也催得緊。”
陳舒歎了口氣,隨即眼睛一亮,“要不,我跟林弦也簽個合約?讓他當我名義上的老公,每天給我做飯吃!”
“你彆想了,”葉芷萱失笑,“整個蘇杭市都知道林弦和我的關係,你父母怎麼可能答應?”
陳舒轉轉眼珠:“說的也是不過,招他去我那當私人廚師也行啊!”
“小舒!你這思想很危險啊!”葉芷萱正色道,“再說了,也得問林弦自己願不願意,萬一他不同意呢?”
“也是,那我找個機會問問去!”陳舒一本正經。
“那你去問吧。”葉芷萱不動聲色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陳舒也笑嘻嘻地跟過去,挨著葉芷萱坐下:“嘿嘿,我開玩笑呢,現在肯定不能問,得等你們離婚再說!”
“萱萱姐,明天杜浩軒是幾點的飛機?我跟你一起去接他吧?”
葉芷萱臉頰微紅:“好像是上午11點的。”
想起杜浩軒剛離開的那段日子,葉芷萱確實備受煎熬。
她甚至將所有的不幸都歸咎於林弦——要不是他橫插一杠,她或許早就和杜浩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然而,三年時光悄然流逝,眼見杜浩軒即將歸來,她心中的那份期待卻已不再如當初那般熾熱。
三年,足以改變許多事情。
她不知道杜浩軒是否還和記憶中一樣,又或者,歲月與世事早已在他身上刻下了不同的痕跡。
畢竟,現實社會的磨礪,總讓人不由自主地蛻變。
對於這份錯過的感情,葉芷萱不知道是否還能夠續上。
“小舒,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葉芷萱忽然開口。
“啊?這樣不好吧?”陳舒頭搖得像撥浪鼓,“這種時候,肯定得你們倆單獨相處才對啊,我跟著去當電燈泡?免談!”
“我們又沒到那種地步!”葉芷萱臉頰更紅了。
三年前,她和杜浩軒確實彼此傾心,但終究未曾正式確定關係。
一個人前去,要是被外人發覺,會不會顯得她沒有那麼矜持?
“行吧,不過說好了,要是當著我麵秀恩愛,我立馬閃人!”陳舒調皮地眨眨眼。
葉芷萱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什麼秀恩愛,你一天到晚腦子裡都想什麼呢!”
她心裡清楚,即便與杜浩軒重逢後,彼此仍保有那份舊日好感,那也得循序漸進。
更何況,她與林弦的婚約尚在,無論外界如何,也得等婚約解除之後,才能再談其他。
否則,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語,她可吃不消。
······
林弦在房間待了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去洗碗。
接著,他又仔細地將客廳拖了一遍地,把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後,才回到自己屋裡。
躺在床上時,已經過了十點。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他感到一陣疲憊。簡單洗漱後,林弦很快便沉沉睡去。
“嘎吱——”
在一片濃稠得化不開的霧霾中,林弦推開了一扇沉重的木門。
門後,靜立著四個房間。
第一個房間上,掛著一塊泛黃的木牌,上麵刻著五個字——「死亡圖書館」。
其餘三個房間牢牢上了鎖,沒有門牌的相關信息。
從林弦有記憶開始,他就開嘗試的去開其他的三個房間,想要搞清楚裡麵到底有什麼東西。
但嘗試了多次後,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打開。
後來林弦索性就放棄了。
“破案的關鍵還是得靠死亡圖書館。”林弦喃喃自語。
他推開了第一個房間的木門。
房間裡麵很大,大得不著邊際。
圖書館內部沒有儘頭,高聳的書架如同黑色的巨塔,一直延伸到視野無法觸及的黑暗深處。
書架上的書籍整齊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