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滿懷欣喜地拿著蛋糕和禮物走進的咖啡廳,在進門的角落裡,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付聞櫻。
她正準備上前打招呼,就看見她一臉嚴肅,良好的教養和優雅的儀態也掩飾不住她眼中那種隱忍的怒氣。
對麵還坐了一個寸頭的男人。
兩人的交談顯然不愉快,而坐在對麵的那背影也甚是眼熟。
好像宋焰?
樊勝美將東西放在櫃麵,朝兩人走過去。
剛走近,就聽見那人裹著油的特殊嗓音,果然是宋焰。
他死死盯著付聞櫻,
“我告訴你,真要硬碰硬,扒掉你一層皮不是問題。”
樊勝美一聽,這什麼黑社會發言?
還是對著她最喜歡的人生導師,這能忍?
她氣急敗壞地抄起旁邊書架上的一本精裝書,照著宋焰後腦勺就是一下,
“你和誰說話呢?宋隊,你是保護人民安全的,不是來扒人民皮的,什麼黑社會發言,動不動就要扒皮,你扒皮哥啊?”
宋焰猛地轉身,蹙著他的半永久川字眉,看著她的出現顯然有些詫異,
“樊勝美?”
“瞪什麼瞪?”
樊勝美把書往桌上一拍,“本來就是你不對!無論什麼原因,尊老愛幼懂不懂?快道歉!”
宋焰下頜線繃得死緊,
“你管多了!”
“管的就是你,你是我救命恩人,我可不能讓我救命恩人誤入歧途。”
樊勝美亮出手機,“我剛錄音了,你不道歉,信不信我告到你們單位去?!”
宋焰臉色陰沉,但看到周圍顧客都在張望,隻得深吸一口氣對付聞櫻道,
“抱歉。”
轉眼又陰著臉補了句,“但我說的也請你記住。這是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來說教。”
說完撞開椅子就走,撞得門口風鈴一陣亂響。
付聞櫻握著水杯的手抖得厲害,杯裡的水晃出漣漪。
樊勝美第一次見到永遠從容優雅的付阿姨如此失態。
她趕緊換過溫水,“付阿姨,您沒事吧?”
許沁昨晚從莊園回去就把自己關在臥室裡,怎麼也不開門,急壞了付聞櫻和孟懷瑾。
好不容易找來鑰匙,把門打開,許沁是直接撲進付聞櫻懷裡就開始哭,問什麼都不說。
付聞櫻自然是覺得宋焰欺負了自家女兒,一大早就把人約了出來。
問兩人到底怎麼回事,訂了婚一直拖著不結婚,指責宋焰不負責任,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他帶壞不說,現在還一直拖著她。
沒想到對方竟反唇相譏,“請你搞清楚,一開始就是你女兒勾引我,回國後又一直死纏爛打纏著我,喝醉了還來我家耍酒瘋,趴在我家窗戶不肯走,要死要活非要和我在一起,當時還是你兒子來把她拉走的,這些你可以問問你兒子”
這些不堪的話語像刀子般紮在她心上。
她精心培養的掌上明珠,在彆人嘴裡成了倒貼的瘋女人,付聞櫻胃裡絞著疼。
“付阿姨?”
樊勝美擔憂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您臉色很差,你和宋焰”
付聞櫻的驕傲和自尊讓她實在說不出口,剛才被自己最看不起的準女婿,指著鼻子罵。
她強忍淚水,維持著最後的體麵,
“沒事,在聊我們公司消防演習的事兒。”
她用最拙劣的謊言敷衍著樊勝美,知道即使對方不信,也不會刨根問底。
“付阿姨,我去幫你切塊蛋糕,才拿回來的,可香了,這時候吃點甜的,心情會好。”
樊勝美起身去櫃台那兒拿蛋糕。
“樊姐,那個阿姨是誰啊?”
小蚯蚓好奇好奇打聽道,“一看就是好有錢的樣子。”
樊勝美一邊切著蛋糕,一邊說道,
“有錢不是最重要的,還特彆有智慧,你樊姐我的人生導師。”
邱瑩瑩驚得瞪圓了眼睛,“樊姐你都說很厲害的人,肯定一定很厲害了,讓她也指點指點我唄。”
樊勝美輕笑一聲,“不用她指點,我就能指點,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忘了應勤,找個人重新戀愛,比什麼都強。”
邱瑩瑩一聽,癟了癟嘴,不高興了,手上的玻璃杯擦得嗞嗞作響。
“你是懂得往人心口上插刀子的。”
樊勝美,“我這叫以痛治痛,讓你早點告彆渣男,迎接新生活。”
“你以為誰都像你運氣這麼好,遇到孟大總裁。”
邱瑩瑩噘著嘴嘟囔著,“老天開開眼,彆給我來個大總裁,來個富二代也行,反正,隻要比應勤強,誰都行。”
樊勝美噗嗤一聲笑出聲,揉著她的腦袋說,
“放心,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愛你的人總會來的。”
她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關關給誰送東西去了?這蛋糕記得給她帶點回去。”
邱瑩瑩興致缺缺,“哦——”
—
關雎爾拿著謝童的錢包,站在酒吧昏暗的角落裡。
舞台上,謝童正抱著吉他,在聚光燈下深情演唱:
我想飛在自由天空,
隻有音樂帶我解脫,
我也試過放手一搏,
但現實隻將我吞沒
他的嗓音沙啞而富有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錘子般敲擊在關雎爾心上。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心靈震撼——這些歌詞仿佛就是為她而寫。
從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按部就班地讀書、工作,從未偏離過既定軌道。
可此刻,她內心深處那股被壓抑已久的渴望突然翻湧而出——她想要自由,想要不一樣的人生,想要看看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
從未有過的體驗和奇妙的悸動,讓她一步步向謝童的舞台靠近,謝童卻直接走向了後台。
關雎爾想上前歸還錢包,卻被熱情的人群擠得寸步難行。
不知是誰,手中的酒潑到了她身上,偏偏她今天還穿的白裙,紅色的酒漬過於刺眼,顯得十分尷尬。
她匆匆擠到洗手間,對著鏡子拚命擦拭,可紅酒已經滲入布料,怎麼擦都無濟於事。
關雎爾不希望自己和謝童的第一次正式見麵如此狼狽,不得不放棄今天歸還錢包的想法。
此刻隻想怎麼貼著牆,隱在人群中快速離開這裡。
“關雎爾?”
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
關雎爾回頭,看見一張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臉。
對方見她一臉茫然,又補充道,
“那隻胖橘,流浪貓。”
關雎爾這才恍然大悟,“哦,你是那個消防員,蔣蔣”
“蔣裕!”
蔣裕主動補充道,“我陪同事來這裡消防檢查,結束了直接回家,你呢,一個人來玩?”
“不是,我來還彆人東西”
關雎爾支支吾吾,身體不自覺地往牆邊靠。
蔣裕敏銳地察覺到異常,“遇到麻煩了?需要幫忙嗎?”
關雎爾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蔣裕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立刻明白了狀況。
“你等一下。”
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未拆封的禮盒回來,“這是新的,本來給我媽買的。”
他遞過一條米色羊絨披肩,“你先湊合用。”
關雎爾扶了扶眼鏡,有些抱歉看他,
“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
蔣裕說道,“東西買來就是給人用的,你有急用,你先用,我回頭再給我媽買一條就行。”
關雎爾接過披件,小聲說道,“謝謝你,我我明天就買一條還你,給你送單位去。”
“行,”
蔣裕爽快答應,知道要是不答應,兩人又要站在這兒磨嘰半天。
他舉著披肩,“我幫你圍上還是你自己來?”
“我自己來!”
關雎爾連忙接過,聲音越來越小,“謝謝,我明天就買條新的給你。”
新買的披肩就在關雎爾身上變成了長裙,蔣裕滿意看著,
“不用,我明天休息,改天再說吧。”
“那後天?大後天也行”
蔣裕沒有回應,看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同事還在等我呢,你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多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此刻,謝童的聲音再次在舞台上響起,關雎爾不由自主被他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