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頭看去,瞧見林知穿著新做的鵝黃羅裙,清麗的顏色不那麼出風頭,可配上林知在陽光下愈發白的晃眼的膚色,偏叫人無法挪開眼。
頭上珠釵泛著瑩潤又低調的光,珍珠耳墜由細細的銀線吊著,銀線纖細並不明顯,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光亮,若有若無,時隱時現一般。
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拇指大的珍珠是憑空懸在林知頸側,隨著她走動的步伐在頸側輕輕的晃動,靈動又俏皮。
周晉臣的目光不受控的落在林知的身上,林知何時如此好看了?
見林知看過來,竟是衝他露出了驚喜的微笑。
周晉臣展開折扇,正欲開口,誰知林知筆直的從他身邊經過。
周晉臣錯愕轉身,便見林知徑直來到周端謹的麵前,行了一禮,“王爺,讓王爺久等了。”
周端謹張張嘴,恍惚間下意識的想問她不生氣了?
如果不生氣了,怎麼這麼多日都沒來見他?
可嘴張開了,話卻沒說出來,隻“嗯”了一聲,便由於海推著上了馬車。
【周端謹好感度+2,總好感度85。生命時長:一年零6個月。】
林知震驚的張大嘴巴,方才周端謹對她這麼冷淡,她還以為他不想搭理她。
怎麼默默地漲了好感度?
周端謹這好感度漲的也怪沒規律的。
“到了就好,快上車吧,咱們出發。”林惠娥道。
林知作為林惠娥的侄女,能被林惠娥帶著一起參加宮宴,但王月萍作為弟妹卻不行。
王月萍不放心的囑咐林知,“在宮裡萬事小心,跟著你姑母,莫要亂跑。”
“好。”林知乖乖的答應了下來。
周婉月跺跺腳,她可是專程把衣香閣的掌櫃叫來府中,鋪子中最好的布料任由她挑選的,還去珠華樓仔細挑選了一套頭麵,便想著即便是壓不過許清寧,亦是能在宮宴中脫穎而出的。
誰知竟被林知比下去了!
偏林知好似也沒有戴多麼貴重的珠寶。
可現在要回去換衣裳,也來不及了,況她已然精心準備了,根本沒彆的更合適的可以換。
周婉月隻好憋了一肚子的氣,上了馬車。
馬車行至宮門口,便停了下來。
眾人都下了車,唯有周端謹許多年前便被永寧帝特許,可乘馬車進宮。
不過周端謹從未行使過這項特權。
即便現在,不願讓人看見自己坐輪椅的狼狽,也依舊下了馬車,由於海推著進了宮門。
卻沒想到剛進宮門,便見永寧帝身邊大監張德原迎麵小跑過來。
“哎喲!王爺,陛下就是擔心您不肯乘馬車入宮,特派奴才過來的。”張德原嗓音尖細道,“沒想到奴才還是晚了一步。”
【真晚假晚啊?如果真想迎接,早早地就該等著了吧。】
周端謹淡淡說:“該守的規矩一定要守。”
張德原便又說:“陛下囑咐了,叫奴才接您去禦書房呢。”
周端謹點點頭,便先跟著張德原去了禦書房。
林知等人則跟著宮人去了宮中最大的一處花園,也是舉行夏日宮宴常舉辦的地方,翠微園。
禦書房中,永寧帝對周端謹說:“端謹,你可記得許清寧?”
周端謹眉心跳了一下。
那日林知提過許清寧,沒想到永寧帝今日也提了起來。
周端謹故作不知的問:“誰?”
“你啊,朕就知道你未必記得。是許大學士的女兒,許清寧。”永寧帝道,“從前隨許夫人來宮中,皇後見過,說生的好相貌,說是京中第一也不為過。”
“從前朕與皇後便與你提過,有意將許清寧許給你。”永寧帝道,“那時你沒有反對,皇後便同許夫人提起過這件事情。隻是以前你少在京中,婚事就這麼擱置了。”
“如今,可以提起來了。”永寧帝說道,“朕打算今日慶功宴上,就給你二人賜婚,你意下如何?”
“陛下,臣弟還不想成親。”周端謹頓了一下,說,“臣弟對那許姑娘毫無印象,此前沒反對,是臣弟想的太過簡單,認為肅王妃是誰都無所謂。但現在……”
“臣弟身子已然如此,便不想隨意找個人放在府中。對她對臣弟,都不公平。她嫁了個半身不遂的,要受儘旁人指點。”
“誰敢指點你!”永寧帝氣道。
“陛下,臣弟知道,陛下舉辦這場宮宴,便是要眾人知曉,臣弟儘管殘疾,但依舊受陛下信重,容不得旁人半點輕視。”周端謹再抬頭看永寧帝時,向來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動容感激,“隻是臣弟身子都如此了,還要娶一個彼此都無情意的,混沌度日。難以想象後半生該有多麼了然無趣。”
“陛下,臣弟如今想法變了,隻想娶個兩情相悅的,讓今後困於府中,不能行走的日子多一絲光亮。”
永寧帝沉默幾息,才緩緩地歎了口氣,“也罷,正如你所說,還是娶一個你心儀的對象為好。”
永寧帝頓了一下,又道:“之前你重傷昏迷時,口中念叨著林知的名字,你可是心儀她?”
“當時臣弟隻是無端做了個在府中被她打擾的夢,竟莫名念出了她的名字,反倒叫陛下誤會了。”周端謹借口道,“臣弟目前,還未有心儀之人。”
“無妨,你若真心儀她,讓她做你的側妃也可。”永寧帝說道,“畢竟她的家世還是低了些。”
“先不談這個,今日宮宴,各家都會帶女兒參宴,你也可看看,是否有能入眼的。”
“是。”
這邊林知跟著林惠娥一起到了翠微園。
翠微園如名字一樣,綠樹成蔭,花鳥成群。
雖是夏日,可因花草樹木極多,大部分空曠之地都被樹木遮陰,反倒涼爽的很。
微風徐來時,樹葉被吹出沙沙的聲音。
亭台之間以拱橋相連,拱橋之下是流水潺潺,水中養著錦鯉,在被流水衝打的花石間穿梭。
眾人被引到茶憩處,周婉月一眼便瞧見了在不遠處的許清寧,忙上前去,親熱的抱住許清寧的手臂,“許姐姐!”
許清寧微微一笑,卻難掩有些憂心的模樣,周婉月奇怪的問:“許姐姐,你怎麼了,有心事麼?”
“沒什麼。”許清寧敷衍的搖搖頭,抬眼便與周晉臣對上了目光。
大熙民風開放,並沒有什麼男女不能同席的規矩,因此宮宴亦是在一起參加。
這也是今日許多府上有在說親年齡的公子小姐,都儘心打扮了一番的原因。
這可是難得的大型相親現場。
周晉臣微微點了下頭,讓她放心。
可許清寧還是忍不住,沉了口氣。
她父母已經提醒過她,今日宮宴上,陛下應會給她和肅王賜婚。
過去周端謹深受寵信,權勢滔天,她雖不甘願但也能勉強答應做個肅王妃。
可如今周端謹已經殘了,她難道還要嫁給他守活寡嗎?
隻是周晉臣讓她放心,說他有安排。
也不知他是如何安排的。
周晉臣這邊,正逢沈太師次子沈經合,戶部尚書次子趙學林和工部侍郎的長子於英格,都與他相熟,便過來湊做了堆。
“咦?”於英格突然詢問,“亭中那女子是誰?瞧著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