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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不能為她撐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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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般癟嘴,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撒謊,臉紅…臉紅是因為……”

憋了半晌,她實在尋不到恰當的理由,臉頰憋得愈發漲紅,渾圓的眼瞳無措的慌張,偏又忍不住看他的臉。

見她說半天,也不明白。

嬴政直起腰身放開她,撇開眸子瞧了一眼水畔自己的倒影。

隨後曲起兩根手指,響亮的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沒有就沒有,這麼心虛。”

他輕哼一聲,利索的咬她贈給他的果子,率先提步走。

般般緊捂額頭,鬆了口氣的同時如何不明白他在做什麼,簡直委屈又氣憤,嚷嚷著追趕,“表兄又捉弄人家。”

“孤是太子,太子怎會隨意捉弄人?”嬴政沒有回首,義正言辭的嗓音頗為閒適。

“孤~孤~孤!又是孤了,嗬嗬。”般般不服氣,矯揉造作的拿著腔調。

“……”嬴政被沒好氣的撈住她的手腕,“快些走,不是走不動麼?我可不背你。”

“我才不叫你背我。”

“是麼。”

兄妹兩有一搭沒一搭的鬨彆扭,然而不出一刻鐘,央求著表兄背背我的聲音就打臉了她自己。

嬴政嘲笑她,“不是說才不叫我背你麼?”

他笑話她,她氣鼓鼓的瞪人。

“那話是姬承音說的,和我般般有何關係?”

好理直氣壯的小孩。

在胡攪蠻纏方麵,嬴政比不過她,當真要彎腰背著她。

般般摸摸下巴,站在原地瞧著表兄的背影。

“還不上來?”他催促。

“不要表兄背我了。”她擺了擺手,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換來嬴政一頭問號的表情,“要太子當街背我,有損太子殿下的威名。”

嬴政:“?”

你是會顧及彆人名聲的人?

“不如我們一起來坐太子殿下的肩輿吧!是不是金色的呢?”一定很氣派吧!

嬴政無語:“……”

牽銀樂不可支,不敢笑出聲,一味的垂頭抖動著肩膀。

不多時,太子肩輿出現在幾人跟前,般般好一通圍著打量,才肯坐上去,“好快呀,放肩輿的地方就在不遠處麼?”

她講話天真,認知亦天真,總有一種彆樣的愚蠢可愛。

嬴政無奈解釋,“是他們一早就跟著我們,”但凡她走路回個頭也能看見呢,“雖說方才不曾讓人傳肩輿,他們也得時刻備著,以防不時之需。”畢竟鹹陽宮大,隻憑腳力一直走,也會腿酸。

般般恍然,才懂自己說了什麼愚蠢的話,扭頭果然瞧見表兄唇角那一絲還未壓下的笑意,炸毛的撲過去要捏他的嘴巴,“表兄今日取笑我夠多了,再不許了。”

一日內還有次數麼?

“那何時才行?”

“起碼要明日!”

“……”

“我說錯了,以後也不許了!!”

他老是笑她,她晚膳時候委屈的哭了。

嬴政哄了許久不見好,在無人的寢宮細聲問她為何。

“表兄說以後娶我為妻子,那為何總是笑話我,我阿父從不會如此待我阿母,表兄笑話我笨。”

嬴政聽了這話,連忙道歉,“是我的不是。”他為她擦眼淚,卻總也擦不乾淨,心裡生出內疚,“我沒覺得你是笨蛋,我覺得你很可愛。”

“是真的嗎?”般般淚眼朦朧,麵頰白嫩的如同剝了殼的荔枝,此刻染上點點的紅,噘著嘴不大相信,“那你從前還罵人家是傻子呢。”

那是情趣,真是個傻蛋。

“莫不是覺得人家腦袋笨笨的,與你不相配。”她從表兄解釋的第一句便信了,這句不過不依不饒的撒嬌。

不成想,聽到這句嬴政的關切漸消,竟是當場陰沉下臉色,“是誰在你跟前嚼舌根?你說,表兄定然為你做主!”

般般被他驟然的發作嚇了一跳,“沒有誰呀。”她低下聲音,“我隨便說的。”

“當真?”嬴政驚疑不定,仔仔細細的審視她的神情變化,倘若她有一瞬的心虛,他定會發怒,將那些挑撥之人打殺了。

“當真!”般般挽他的手臂,又有些高興,“表兄好喜歡我嗎?”

“當然是,不要質疑我。”不見她有任何的心虛,嬴政欺身捏她小臉,“那你呢?”

“我?”般般迷茫的摸摸自己的腦袋,偏頭想想,自然而然的篤定,“當然也喜歡表兄啦,最最最最喜歡!”

她笑嘻嘻的摟了他的脖頸,親昵的以臉頰蹭蹭他的下巴。

喜歡一詞,無論怎麼講,都略顯淺顯,不似人與人之間的愛慕,反而像極了喜愛貓兒、狗兒亦或者是什麼玩具。

失了‘心悅’該有的厚重與羞澀。

兩人膩歪在一處看了會兒山川雜誌的書簡,嬴政教般般辨彆地理雜談裡的真實與虛無。

般般忽的說道,“表兄,你上回說想試試造紙,可有什麼頭緒麼?”

嬴政確實有在閒暇時刻琢磨這些東西,“尚未,昨日還在想,你說的木頭或者什麼彆的材料如何能單薄又撥弄間清脆動聽?即便將其片的薄如蟬翼,亦無法很好的書寫文字。”

般般也不甚明白,畢竟她從沒有研究過造紙,隻是大概知道個籠統,“倘若將其砸爛切碎,混合著水或者旁的什麼砸成漿狀,再塑形曬乾呢?”

嬴政動作頓住,細細思忖,“砸成漿狀…”

“怎麼樣,表兄可有解法?”她眼瞳中浮出期許。

“暫時沒有。”他摸摸她的發,“待我回去尋了太傅研討一番。”

“那好吧。”

見她眼巴巴的,他莞爾,看了一眼時辰打算離開了,“不早了,早些睡下,明日我讓人送些進學用的,你好生選一選。”

“嗯嗯嗯嗯!”般般巴巴地起身送他,一路跟到宮室外才回去。

嬴政去而複返,讓人去把牽銀叫出來。

牽銀一出來便利索的跪下,“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他看了一眼宮室內燃著的燈,“你尋了何理由出來?”

牽銀解釋道,“奴婢說出來關宮門,順帶去膳坊取一碗杏仁露,小娘正翹著腳丫趴在床榻上看布帛畫本,沒有懷疑什麼。”

嬴政少稍稍頷首,轉而詢問,“近日可有什麼人到她跟前說些不中聽的話?”

“孤與她的。”

牽銀仔仔細細的回憶,搖頭,“並沒有,近日確有好幾位公主前來拜訪,小娘並不熱絡,隻跟陽曼公主聊得多些,兩人時常一同用膳,還到湖畔押注哪位寺人捉到的魚多。”

“小娘輸的多些,陽曼公主看出了這點,後麵還放了水。”

“寺人捉魚?”嬴政微微蹙眉,鹹陽宮裡怎可如此不成體統?

牽銀忍俊不禁,“聽小娘說,是太子殿下愛吃魚,可她並不會捉魚,陽曼公主便提議如此玩耍。”

且說呢,捉到的魚壓根沒有一條送到他跟前的。

是她貪玩罷了,還尋他這個由頭,慣是大膽。

嬴政麵龐的神態略略鬆動,帶上了些許笑意,“跟其他公主不熱絡是為何?性子不合麼?”

牽銀稍稍猶豫,到底咬著牙說了,“奴婢不敢欺瞞太子殿下,殿下歸宮那日夜宴,奴婢服侍小娘落座,小娘討好那些公主,可她們並不買賬,互相討論什麼取笑小娘,還有……”頂著太子驟然麵無表情下來的臉,她壓力倍增,小聲說完剩下的,“還有翻小娘白眼的。”

這話說完,周遭黑壓壓的寂靜。

牽銀心跳如鼓,不敢抬頭。

太子回來這一個月,不少人看出了他的脾性。

雖然平日裡他多半溫和,不太愛為難人,但話也並不多,偶爾生氣陰翳戾然,手段淩厲果決,宮人們便知曉他的溫和隻是表象。

上位者一怒,下人生死就是個未知數。

無論何時,主子受辱,都會被歸結為下人不中用,沒有儘心維護。

上首沉默的數秒,牽銀忽的懊悔自己為何將這些和盤托出,想抽自己的嘴,嫌它太快。

艱難地等待自己的處罰是漫長而忐忑的,牽銀額角浸出一層冷汗,太子殿下沉默的太久了,久到她兩股戰戰,並非跪的原因,而是膽戰心驚。

不知過了多久,牽銀分辨不出時間。

“翻白眼的是誰?”

此話一出,牽銀狠狠地鬆了口氣,馬上表忠心一般回答,“是公主煬薑,當日她上門拜訪小娘,小娘不願見她,奴婢便說小娘已經睡下了。”

他沒回答什麼,在她跟前轉悠了幾步,而後停下,“孤不處罰你,是她對你多有依賴,而非你沒有罪責。”

牽銀頓時噗通一聲磕頭,“謝太子殿下寬恕。”

“日後,她見過什麼人,都相談了什麼,統統記下尋時機來稟明孤。”

牽銀心裡一苦,第一反應是那她得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記錄吧,沒彆的原因,因為小娘話多,她可喜歡找人說話了。

“尤其是諸如煬薑此類,不得隱瞞。”

“諾。”

牽銀耐心靜候,果然不見太子罰她,頓時感激涕零,發誓要好生服侍姬小娘,說不定她日後會是王後。

嬴政卻是在想:

公主煬薑是新王子楚的大女兒,出自妃妾夏八子,因與子楚親母夏太後同族,新王很是寵愛她。

今年不過七歲,便這樣勢利,可惡又可恨。

隻是一介小兒又懂什麼?無非是親母夏八子挑撥的罷了。

到底也是他不好,不能時時刻刻為她撐腰,讓她被人瞧不起了。

彆的嬴政沒再說什麼,攥緊拳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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