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1 / 1)

推荐阅读:

拂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對於這個命令他也沒有多餘的反應,點頭道:“好。”

他忽然問道:“您要我現在開始嗎?”

冰床上傳來了動靜,那昏迷不醒的少女極輕地呻吟了一聲,拂光麵容平靜地走過去,他將她的上半身扶了起來,她剛從鬼門關回來,又一次被強行留在了人間,她幼時也有過這樣的經曆,那時情況更危急些,後來她也醒過來了,被她的父親強行帶到了人間,可能那時她就察覺到了些不對勁,為什麼醒來後大師兄看大家的眼神失去了溫度。

“師……兄?”她仿如大夢初醒,懵懂地望著他,拂光伸手解她的衣帶,她乖乖地沒有掙紮,甚至還以為自己在夢裡,她無力地依偎在他的懷裡,餘光瞥見了另一道身影,茫然喊道:“父親?”

拂光脫去了她的上衣,露出了底下的裡衣,她很纖瘦,多年疾病纏身,膚色極白,透著不健康的病氣,但此刻染上了紅暈,她雖反應遲緩但也感覺到了什麼,惶然地按住他的手,又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父親。

“師兄…在做什麼?”她不安地問道。

拂光輕輕地微笑了下,俯身當著師尊的麵親吻了她的唇,她看上去更暈乎乎了,臉頰發燙,想掙紮但又掙脫不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後的一件裡衣也被褪去。

拂光抱住她,扯下了自己和她的發帶,黑發傾泄而下,擋住了她上半身的風光,他低眸看這具少女的身體,她太纖細了,明明小時候那麼小一個,肉乎乎一團,走路摔倒了隻會一個人委屈地哭,明明生病痛到不行卻還要朝他們笑。

他撫摸著她的脊背,她輕輕地顫栗起來,下意識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拂光掰開她的手,像從前教導她般不緊不慢道:“羲微,把腿抬起來。”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剛剛醒來的大腦仿佛蒙了一層迷霧,拂光親了親她的脖頸,她渾身都泛著紅暈,喘著氣抗拒他。

“師妹。”拂光看著她的眼睛,她忽然有些發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雙眼睛裡不再有任何感情的,師兄關心所有人,但他想要什麼呢?

她輕輕地,輕輕地摸了摸他的眼睛,像小時候那樣,那時她還沒有大病不愈,師兄也還很正常,她軟聲問道:“師兄,你怎麼不開心呀?”

拂光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她主動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師兄,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將她的臉抬起,仔細端詳著這張他照顧到大的容顏,和他師尊真像……他的動作輕了輕,卻沒有停,她抽泣了聲,不明白為何一向溫和的大師兄會變成這樣。

拂光嘗到微鹹的淚珠。

她哭了。

“父親……”拂光抱著她的脖頸聽到了這句呢喃,她肯定是委屈極了才會喊父親,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身旁的人神情卻微微一變。

拂光忽然停止了動作,他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說道,“您確定還要繼續下去嗎?”

她脫力地倒在他的懷裡,承受不住幾乎要暈過去,拂光本想摸摸她的頭,可是動作在半空中被人製止,他抬頭,看到那一向清心寡言的白發尊者正凝視著他們,“……你走吧。”

拂光起身,像從前的任何時刻一樣,恭敬地抱拳,沒有回頭看昏睡的師妹一眼,他離開了。

最後隻剩下兩人。

白發尊者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手指按在她的額頭,他在觸碰她的神識。

她的神識太虛弱了,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存在來幫她護持,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脆弱,讓她活在這世上可真不容易。

到底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徹底留住她。

她在朦朧中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她循著聲音找去,卻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溫暖的海水裡,渾身的每一處都被照顧到,她在夢中將自己蜷縮起來,像回到了最初降生的那片海洋。

我聽纓真師姐說,我上次發病嚇到了所有人,當時她都以為我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聽著她的描述卻有些迷茫,我記得……我是去找姒歸救小白……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

纓真告訴我然後我就被發現暈倒在外麵,我摸著腦袋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她信誓旦旦地說肯定是我記錯了,我將信將疑,覺得這期間可能發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大腿根部有一道小小的印子,淡青色的印子在瓷白的肌膚上十分顯眼,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我一個人泡在溫泉池裡,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怎麼說呢,其實這次病愈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從前每回大病初愈都會精神不振一段時間,但這次卻感覺精神格外好,甚至、甚至……

我臉頰通紅地埋進了水裡,使勁地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在心底暗暗地唾棄了自己半天,不、不能想了,總不能說我好像做了春夢吧,那夢裡還出現了大師兄的身影。

這肯定是假的!

我一覺醒來錯過了非常多的事情,比如姒歸又被老爹派出去了,不知道這次又要他去禍害誰,比如二哥薑溫也被派下山去了,聽說父親要他去拜訪玄門,比如小白失蹤了……

小白失蹤了……

我將青蓮池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小白蛇,我甚至委托白澤幫我一起找也毫無收獲,小白不見了,我隻能被迫接受這個事實。

我埋在水裡吐泡泡,不願意去想小白被姒歸分屍了的可能,烏黑的頭發在水底鋪開,我一個人玩了會水準備起來,卻忽然看見溫泉池邊一閃而過一道白影。

我心裡一跳,連忙從水底起身,那道白影慢悠悠地爬到我的身旁,姿態優雅,體型圓潤……它是不是長胖了?

“小白!”我欣喜地呼喚道,小白蛇保持著緩慢的速度爬到了我的手上,纏住了我的手腕,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它的蛇身,沒有發現任何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你跑哪裡去了?”我埋怨道,“我找了你好久,差點以為你被分屍了。”

白蛇朝我吐了吐蛇信子,黑豆似的眼珠子透著三分智慧和七分愚昧,我靠在溫泉池邊把它舉在麵前,我若有所思道,“我好像一直不知道你的性彆。”

白蛇毫無危機意識地灘成一團,我把它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了好幾遍,最終確定我也不知道怎麼看蛇的性彆……算了這不重要。

小白有些怕水,怎麼都不願意下水來,我隻好匆忙換上衣服上來,白蛇伸出蛇信子碰了碰我的臉,滑膩的觸感,不知道怎麼形容,我在心中疑惑了片刻,小白平日又懶又不親人,我救了它之後還是花了好長時間才讓它放鬆警惕的,它今日竟然主動親近我,難道是野外求生一趟明白家裡的好處了?

我抱著它絮絮叨叨,“你是怎麼從青蓮池溜出去的?這些天跑哪去了……小白,你是不是胖了?”

白蛇無辜地蹭了蹭我的頭發,我感覺纏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似乎微妙地變大了些,甚至隱隱有些束縛感,在身上摸了半天才發現它把尾巴纏我腰上了。

我哭笑不得:“你不僅長胖了還變長了,你是不是背著我蛻皮了?”

我當初為了養小白可是惡補了一番蛇類習性知識的。

找回了小白我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當天晚上偷偷把它藏在自己的房間裡,放在枕邊和我一起睡覺。

山上最近少了許多人,二哥本來答應了等我好轉就帶我出去玩的,但他現在抽不出身,隻好委托山上的另一個“閒人”接替自己。

鄒厭邊給花澆水邊打哈欠,他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好像對什麼也提不上心,他對自己也不是很上心,有回我看見他麵不改色地喝已經有異味的茶,要不是我上前去製止他他可能要把那一壺不知放了多久的茶喝完。

我覺得他這個人實在不會照顧自己,他對花花草草都比對自己上心。

“薑兄讓我帶你下山逛逛,唉,你喜歡哪裡,我們去看看吧,唉……”他唉聲歎氣,很是舍不得自己的房間,我有時覺得他像隻發黴的蘑菇。

“鄒先生每日待在一個地方不會無聊嗎?”我問他。

他懨懨地躲在陰涼處,十分抗拒外麵的太陽,“為什麼你們會覺得外麵不無聊?”

“外麵,不無聊。”白薇認真反駁他。

鄒厭露出了一個“行吧你們說的都對”的表情,白薇拉著我的手看上去十分高興,她沒有出過門,對她來說待在山上還是山下都沒有什麼區彆,她高興的是我能重新陪她玩了。

把白薇帶出去讓我十分忐忑,我特意去請示了父親,父親說可以讓她出去,但我要看好她。

白薇一下山就被滿地的商鋪吸引了注意,她蹲在一個賣糖人的鋪子前,聚精會神地盯著對方的糖人。

我問她想要嗎,她用力地點頭,拿到糖人後又被風箏吸引了注意,我和鄒厭一路跟著她跑,我要牢牢拉住她的手才能防止她走丟,但我每回一回頭都能看到鄒厭那張消極怠工的臉,他一個又瞎又殘的人到底是怎麼做到不跟丟我們的?

白薇把我們拉進了熱鬨的人群中,前方小道上跪著一位喪服女子,她的身旁是一個大大的木牌,上麵寫著“賣身葬弟”,後方是一席草墊,白布蓋著的大概是她不幸的弟弟。

那喪服女子哭得梨花帶雨,“阿弟,你死得好慘啊,阿姐我沒本事葬了你,蒼天無眼啊……”

她哭得太過傷心以至於我也有些於心不忍,然而下一瞬我瞪大了眼睛,喪服女子背後的白布底下探出一隻慘白的手,在空氣中胡亂摸索了半天,鬼鬼祟祟地摸到木牌邊,歪歪扭扭地將“弟”改成了“父”。

我:“……”

我委婉又謹慎地說道:“姑娘,你爹……弟弟可能還有救。”

喪服女子邊哭邊把那隻慘白的手給狠狠踩在了腳下,“我親手給他收的屍,他有沒有救我能不清楚嗎!”

我心情複雜,總感覺剛才好像聽到了一聲慘叫。

我聽著她的哭聲卻忽然感到一陣恍惚,恍然間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那眼眸的主人朝我嘻嘻笑:

“你真漂亮,歸我了。”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