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玄王玄策兩人打量著趙仙羆。
在他們看來,裴行儉既然不在乎他人看法,和趙仙羆這樣一個罪臣之子做朋友,那麼想必趙仙羆一定有過人之處。
可他們倆仔細打量了一會,並沒有發現趙仙羆身上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隻有瘦,瘦的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雖然如此,兩人還是禮貌的微笑了一下,抱拳打了個招呼。
接下來,裴行儉又為趙仙羆介紹起李敬玄王玄策兩人來。
李敬玄,穀州長史李孝卿之子,屬趙郡李氏南祖一脈。
王玄策,洛陽人,之前是融州黃水縣令,現在是鴻臚寺一名典客令,負責接待外國使節。
趙仙羆聽到這兩人的名字,神色微動。
因為他知道這兩人日後會跟裴行儉一樣,名留史冊。
介紹完李敬玄和王玄策,裴行儉把趙仙羆拉到一邊,告訴了趙仙羆一件事情。
他正在跟左武侯中郎將蘇定方學習兵法,因為他覺得好男兒就該能文能武,方能更好的為國效力。
趙仙羆聽到這裡,心裡這才震動了一下。
蘇定方、裴行儉、李敬玄、王玄策,這四個在貞觀後期以及高宗武後年間大放異彩的人,終於如宿命般或走在了一起,或間接性有了一絲牽扯。
趙仙羆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裴行儉,裴行儉的成長生涯無疑是順暢的,前行的速度也很快。
如果的父親趙蘊古沒有被李世民所殺,那麼他的人生很大可能是和裴行儉一起學習一起進步,成為大唐往後的中流砥柱。
“簡之,你怎麼了?”
見趙仙羆突然不說話了,裴行儉不由問了一句。
趙仙羆回過神道:“蘇將軍師從衛國公,用兵詭譎多變,你能跟他學習兵法,日後定能馳騁疆場,立下奇功。”
裴行儉一怔,看著趙仙羆道:“我以為你隻對讀書感興趣,沒想到你對用兵打仗也有幾分了解。”
這時,裴行儉留意到趙仙羆手裡還提著很多東西。
他不知道趙仙羆這麼瘦,一路上是怎麼提過來的。
想著自己最近很多事情還算順利,讓自己母親安心了不少,裴行儉心中一動,打算幫著趙仙羆一起把東西提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容貌俊秀但眼睛卻很邪氣的紫衣少年,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狐朋狗友,能讓你裴守約如此重視,原來是趙家這個病秧子,看來你這個裴家少主眼光也不怎麼樣。”
紫衣少年一臉嘲諷看著裴行儉,樣子極為欠打。
但不知道為什麼,趙仙羆明明見這人是在跟裴行儉作對,注意力卻是放在他身上。
果然,紫衣少年諷刺完裴行儉後,便用一雙陰冷像毒蛇一樣的目光打量著他。
趙仙羆心頭泛起疑雲,他並不認識紫衣少年。
裴行儉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導致紫衣少年故意針對趙仙羆。
他當即站在趙仙羆身前,擋住紫衣少年的目光,看著紫衣少年道:
“高無缺,我跟誰做朋友跟你沒關係,總之,絕不可能跟你這種人做朋友。”
紫衣少年不屑的笑了笑,將目光從趙仙羆臉上移到裴行儉身上道:“本公子稀罕嗎?”
“我們走,彆理這種人。”
裴行儉不想理會紫衣少年,拉著趙仙羆,又招呼李敬玄王玄策兩人,準備離開。
跟紫衣少年來的一群人,當即將幾人攔住,抱胸圍成一圈,臉上笑嘻嘻。
“走什麼?高二公子還沒把話說完呢!”
“好好聽高二公子的教訓,懂嗎?
“你們!!”
裴行儉漲紅著臉,將趙仙羆護在身後,轉頭怒視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今天似乎對裴行儉並沒有興趣。
他直接漠視一改往日儒雅形象,眼睛像是要噴火的裴行儉,看著趙仙羆道:
“他們三個總歸還有點份量,你呢?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本公子麵前站著喘氣?”
“高無缺!!”
聽到裴行儉的吼聲,紫衣少年煩不勝煩轉頭看了眼額頭青筋直爆的裴行儉。
他本來想變臉發飆,但突然又覺得好笑。
裴行儉能氣成這樣,說明跟趙仙羆關係肯定不一般,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於是他不怒反笑,繼續向趙仙羆走近,一副我就是要當著你麵為難你這個朋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神情。
裴行儉下意識向趙仙羆身前挪,想擋住紫衣少年所有的惡意。
但是。
趙仙羆用一隻手將裴行儉肩膀微微扒開,走到了裴行儉前麵,正麵麵對著紫衣少年。
這一幕頓時把所有人都看呆。
在所有人眼裡,趙仙羆瘦骨嶙峋,如果沒有裴行儉的保護,光是紫衣少年一群人圍攏壓迫的氣勢,就能把趙仙羆嚇壞,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們沒想到趙仙羆竟然那麼鎮定,還走到了裴行儉前麵,直麵盛氣淩人的紫衣少年。
看著神色微詫的紫衣少年,趙仙羆淡淡道:“所以呢,我站在你麵前喘氣了,如何?”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紫衣少年眼神陰冷、驚奇的看著趙仙羆。
他冷笑,看了眼周圍所有人都沒說話,包括他的那些擁護者也沒有說話,似乎被趙仙羆的舉止驚詫到,他不由撫掌大笑:“好!有骨氣!”
然後,紫衣少年突然將臉貼近趙仙羆,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陰惻惻說道:
“那你就彆離開長安,就待在長安,本公子陪你,慢…慢…玩。”
趙仙羆瞳孔猛地一縮。
彆離開長安…
他迅即捕捉到這個關鍵信息,再聯想到紫衣少年莫名其妙針對他一個陌生人,頓時明白紫衣少年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