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黃州府衙。
天光正好。
趙鋒站在院中,身後的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這兩日,他除了整備軍隊,安撫城中軍民,其餘所有時間都耗在了書房的沙盤上。
衡山郡的地形地貌,早已被他刻進了腦子裡。
衡山郡共十城,以治所邾城為中心。
下轄衡陽、常寧、攸縣、茶陵、耒陽、黃州、六安、黃石、上黨九城。
如今黃州已下,如同一顆釘子,楔入了衡山郡的東部。
他的計劃很簡單,也很霸道。
分兵兩路,一路如鐵鉗,掃清周邊負隅頑抗的城池。
另一路,則由他親率,如一柄尖刀,直插治所邾城的心臟!
“主公!”
親衛統領趙山快步走來,一身甲胄,神情肅穆。
“都準備好了?”
趙鋒問。
“回主公,全軍將士已集結完畢,隨時可以開拔!”
趙鋒點了點頭。
目光落在這位最早從趙家村出來,一路跟隨自己的親衛身上。
“趙山。”
“末將在!”
“我走之後,黃州城,就交給你了。”
趙鋒的聲音沉穩有力。
趙山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急切,但很快又被絕對的服從壓了下去。
重重抱拳:“主公放心!趙山在,黃州在!”
“我給你留下五千兵馬。”
趙鋒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千老兵,兩千新兵。守住黃州,安撫百姓,繼續招募兵勇,囤積糧草。”
“這裡,是我們的根基,絕不容有失。”
這兩日開倉放糧,打土豪分田地,讓黃州城的百姓歸心似箭。
報名參軍的青壯踏破了府衙的門檻。
趙鋒優中選優,又得了五千新兵。
如今他麾下總兵力已達一萬五千。
“末將,遵命!”
趙山咬著牙,一字一句地應下。
他知道,這個任務比跟著主公衝鋒陷陣,更加重要。
趙鋒沒再多說,轉身,大步向府衙外走去。
給了趙山五千兵守城。
趙鋒依然有一萬大軍。
其中七千老兵,三千新兵。
如一條黑色的鋼鐵洪流,緩緩開出黃州城。
街道兩旁,擠滿了前來相送的百姓。
他們沒有哭喊,也沒有喧嘩。
隻是默默地看著這支紀律嚴明、與以往所有軍隊都截然不同的隊伍。
他們的眼神裡,有敬畏,有感激,更有一種沉甸甸的期盼。
換個皇帝,也許真會不一樣?
趙鋒騎在馬上,目不斜視。
公主吳念薇依然坐在馬車裡。
隻是這次沒有人伺候身旁了。
不過成了趙鋒的女人,趙鋒對她也未曾苛刻。
馬車裡加了厚墊,哪怕急行,也不會太過顛簸!
三天後,黃石城下。
趙鋒的大軍兵臨城下。
城頭之上卻是一片死寂,連個像樣的守軍都看不到。
“主公,城門大開,裡麵好像是座無主之城!”
李虎策馬前來稟報,一臉的匪夷所思。
所謂無主之城。
不是指城中無人,而是指無軍隊!
趙鋒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夏侯昱的密信早已送到。
黃石守將聽聞黃州城破,劉勳不戰而逃。
加上齊公公人頭高懸,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連夜就卷了自己的親兵和城中精銳。
以“為陳廣太守奔喪”的名義,逃回了治所邾城。
既保全了實力,又占了個孝義的名分。
還能把一座空城留給趙鋒,消耗他的兵力去駐守。
一石三鳥,好算計。
隻可惜,這背後有夏侯昱的影子。
在趙鋒看來,這更像是夏侯昱在主動為他掃清障礙。
大軍入城,兵不血刃。
趙鋒故技重施。
安民告示、開倉放糧、打家劫舍三部曲一氣嗬成。
黃石城的士紳,比黃州的還要識趣。
趙鋒的軍隊還沒進府,他們就哭著喊著把七成的家產和家中的田契地契,主動送到了府衙。
百姓的狂熱,士紳的恐懼。
讓黃石城在短短三天之內,就再次為趙鋒貢獻了近萬名嗷嗷叫著要當兵吃糧的青壯!
留下五千人駐守黃石後。
趙鋒手中的兵力,不減反增,達到了一萬五千人的恐怖規模!
兵強馬壯,糧草充足。
分兵的時機,到了。
府衙大堂。
趙鋒高坐主位,李虎和一眾校尉垂手立於堂下。
“李虎!”
“末將在!”
李虎上前一步,聲如洪鐘。
趙鋒看著他,緩緩開口:“我封你為威虎將軍!”
李虎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
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嘶啞。
“末將……末將李虎,謝主公提拔!願為主公,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威虎將軍!
他李虎。
一個泥腿子出身的粗人,也有被封為將軍的一天!
“我給你八千兵馬,命你即刻北上,奪取上黨!”
趙鋒將一枚虎符扔了過去。
李虎穩穩接住,那滾燙的銅印,仿佛烙在了他的心上。
“主公放心!拿不下上黨,我提頭來見!”
趙鋒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
目光掃過堂下眾人,最後望向了西北方向。
那裡,是邾城。
“其餘人,隨我,直取邾城!”
夏侯昱的密信說得很清楚,如今整個衡山郡殘餘的精銳,幾乎全都龜縮在邾城之內。
隻要拿下邾城,其餘各縣,傳檄可定!
一聲令下。
兩路大軍,一南一北。
如猛虎出籠,朝著各自的目標,奔襲而去。